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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者,2

小说: 2025-09-10 15:56 5hhhhh 2880 ℃

   赤锋的动作依旧大开大合,充满了力量感。每一次撞击都让雪岚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在被翻搅。但他强迫自己去适应这种节奏,甚至在剧烈的晃动中,尝试调整自己的呼吸。他能感觉到,赤锋体内的魔力像一座被压抑到极限的火山,每一次撞击,都有少量灼热的能量逸散出来,被他的身体吸收。

   他甚至有余力去观察赤锋。他看到赤锋紧绷的下颚线,看到他额角渗出的汗珠,看到他脊背上那些狰狞的伤疤随着肌肉的起伏而扭动。这个男人,在发泄魔力的同时,似乎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像是在与自己体内的猛兽搏斗。

   不知过了多久,赤锋的动作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雪岚知道,他快要到极限了。他主动地、笨拙地将双腿分得更开,希望能让对方的释放更顺畅一些。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赤锋的撞击停顿了一瞬。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下那具白皙的、顺从的身体,眼神复杂。

   最终,他还是在一声低沉的咆哮中,将积攒了许久的、几乎要将他撑爆的魔力尽数释放。

   如同决堤的洪水,灼热的岩浆奔涌而出,瞬间充满了雪岚的身体。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晕厥过去,而是清醒地承受了这一切。他感觉自己的“魔力核心”被迅速填满、充盈,一种强大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力量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赤锋抽身而出,靠在床头,粗重地喘息着。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数值已经从【91%】骤降到了安全的【15%】。那股焦躁不安的感觉终于从他体内褪去,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雪岚也挣扎着爬起来,忍着身后的不适,准备去清理。

   就在他走到浴室门口时,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掉在他脚边。是一管小小的、白色的药膏。

   “……”雪岚愣住了。

   “消炎止痛的。”赤锋已经平复了呼吸,声音依旧冷硬,听不出情绪,“医务室特供。涂上,明天好得快点。”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

   雪岚低头看着脚边那管药膏,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敲了一下。他捡起药膏,握在手里,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着一丝猛虎的体温。

  

   又过了两个月,边境迎来了畸变体最活跃的时期。警报几乎每天都会响起,第十七小队像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连轴转地执行着任务。

   雪岚的成长是惊人的。他成了一名教科书般完美的引导者。他的火力支援精准而稳定,总能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他的魔力运用效率极高,一次满额的“补充”能支撑他完成两到三次高强度的任务。阿鬣也不再叫他“小狗崽子”,而是改口叫他“小白狼”或者“雪岚”,偶尔还会拍着他的肩膀,称赞他的魔力子弹比总部的制式子弹还好用。

   在一次清剿任务中,他们遭遇了一大群被称为“腐噬蠕虫”的畸变体。这种怪物数量庞大,虽然单体不强,但蚁多咬死象,密密麻麻地从地下钻出,场面极其骇人。

   小队的防线被不断压缩。

   “雪岚!左翼!左翼有缺口!”凯文在通讯频道里大吼,他的重狙对付这种数量众多的小型敌人效率不高。

   雪岚没有丝毫犹豫,枪口调转,一连串精准的点射将试图包抄的十几只蠕虫打得汁液横飞。他的射击冷静而高效,但体内的魔力也在飞速消耗。

   “妈的,没完没了了!”阿鬣挥舞着巨斧,将几条扑上来的蠕虫砍成肉酱,但他也被更多的蠕幕包围,身上已经挂了彩,“小白狼!给老子的斧子充能!快!”

   雪岚立刻分出一部分心神,将一股魔力引导至阿鬣的斧头上,巨斧瞬间亮起白光,威力大增。但这么一来,他自己的魔力消耗得更快了。

   终于,在他又打出一次三连发后,枪声戛然而止。他体内的“魔力核心”已经空了。

   “我没魔力了!”雪岚焦急地喊道。

   “我操!”阿鬣的吼声里带上了一丝惊慌,“队长!引导者没油了!”

   赤锋正在队伍的最前方,他手中的战刀舞成一团赤色的旋风,纯粹的肉体力量撕开了一道道口子。听到雪岚的喊声,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后退,一把抓住雪岚的衣领,将他拖到一堵残破的矮墙后面。这里勉强能遮挡住大部分蠕虫的视线,但枪声、爆炸声和怪物的嘶吼声近在咫尺。

   “趴下!”赤锋的命令不容置疑。

   雪岚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按倒在地。赤锋粗暴地撕开了他战术裤的后裆——那是为了方便战场紧急补给而设计的特殊开口。

   “队长,这里……”雪-岚惊呆了,他们离战场只有几米远,凯文和阿鬣就在不远处奋力抵抗!

   “闭嘴!”赤锋根本没时间废话,他甚至来不及用润滑剂,只是用自己的唾液简单地湿润了一下,便挺身而入。

   干涩的进入让雪岚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影响队友。赤锋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都要狠,每一次撞击都像是要把他顶进地里。这不是性爱,这是最原始、最紧急的能量传输。

   雪岚能听到阿鬣在不远处的大吼:“我操!队长你他妈快点!老子的斧子附魔都暗了!再不来点劲儿我就要被这帮虫子给啃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子弹擦着墙壁飞过的震动。羞耻、紧张、刺激和痛楚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赤锋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后,灼热而急促。他知道现在不是释放全部魔力的时候,他只需要传输足够的量让雪岚重新战斗。他凭借着惊人的控制力,在达到顶点前,强行将一股精纯的魔力逼出,射入了雪岚体内。

   “好了!”他迅速抽身,拉上裤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储量只下降了大约20%。他拍了一下雪岚的屁股,吼道:“起来!继续战斗!”

   雪岚感觉一股暖流瞬间充满了干涸的魔力核心,他忍着身后火辣辣的疼痛和黏腻感,迅速爬起来,端起枪,魔力子弹再次呼啸而出。

   “我靠!”阿鬣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充满了夸张的惊奇,“这就充满了?队长,你这补魔速度刷新纪录了啊!是不是我们小白狼的‘接口’特别好用,充电效率特别高啊?”

   “阿鬣,不想死的话就闭嘴!”凯文的声音适时地制止了他。

   雪岚的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但他没有时间去害羞。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战场上,将刚刚注入的、还带着赤锋体温的魔力,转化为致命的子弹,射向蜂拥而至的敌人。

   战斗结束后,小队成员个个筋疲力尽,但好在无人阵亡。

   回到基地,阿鬣勾着雪岚的脖子,挤眉弄眼地说道:“行啊小白狼,现在是越来越受队长‘器重’了。战场紧急充电,这可是前几任都没有过的待遇。”

   雪岚只是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晚上,雪岚敲响了赤锋的房门。他手里拿着一个医疗箱。

   赤锋打开门,看到是他,眉头一皱。“什么事?”

   “你的手臂……在战斗中被划伤了。”雪岚小声说,“我来帮你处理一下。”

   赤锋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为了掩护阿鬣时被一只蠕虫的利爪划开的。他本想说“不用”,但看到雪岚那双执拗的蓝色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沉默地侧过身,让雪岚走了进来。

   雪岚让赤锋坐在床边,自己则半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用消毒棉签清理着伤口。他的动作很轻,很专注。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棉签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

   “今天……”雪岚打破了沉默,“谢谢你。”他指的是赤锋在战场上冒着危险为他“充电”的事。

   赤锋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墙上挂着的一把旧战斧。“你今天做得很好。”他低声说,“魔力控制得不错,比以前省。”

   对于赤锋来说,这已经是最高级别的赞扬了。

   雪岚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他低下头,更仔细地为他包扎伤口。他的指尖偶尔会触碰到赤锋滚烫的皮肤,那结实的肌肉会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他能感觉到,赤锋似乎很不习惯这种不带情欲的、温柔的触碰。

   包扎完毕,雪岚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好了。”

   “嗯。”赤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

   雪岚收拾好医疗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鼓起勇气,回头轻声说了一句:“队长,以后……你的伤,都交给我吧。”

   赤锋高大的背影僵硬了一瞬。他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像是猛兽在打盹时发出的满足的咕噜声。

   “……随你。”

   雪岚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发自内心的微笑。他知道,这头孤独而暴躁的猛虎,那坚冰一样的外壳,似乎被他融化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时间在硝烟和血腥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半年过去了。边境城市的冬天来得又早又急,凛冽的寒风卷着雪花,给这座钢铁丛林披上了一层素白的外衣。畸变体的活动频率随着气温的降低而大幅减少,进入了一年中最长的休眠期。对于终日紧绷着神经的士兵们来说,这是难得的喘息之机。

   第十七小队的休息室里,难得地没有了打磨兵器的噪音,取而代使之的是打牌的叫嚷声和食物的香气。阿鬣正和几个其他小队的壮汉掰着手腕,虬结的肌肉在暖气灯下泛着油光,引来一阵阵的喝彩和起哄。凯文则悠闲地靠在沙发上,读着一本厚厚的纸质书,金色的鬃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而雪岚,正坐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保养油擦拭着赤锋那柄沉重的战刀。

   这半年来,他已经完全融入了第十七小队。他不再是那个会犯错的菜鸟,而是一名冷静、可靠、甚至可以说是顶尖的引导者。他与赤锋的“契约”也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稳定状态。

   每当赤锋的魔力储量超过90%,他就会在深夜,用那句“我的房间”作为信号。然后,雪岚会平静地走进那间熟悉的宿舍,平静地脱下衣物,平静地趴在床上,承受那如同风暴般的贯穿和释放。

   过程依旧谈不上温柔,但雪-岚已经不再感到痛苦和羞耻。他学会了在赤锋狂风暴雨般的撞击中寻找一种微妙的平衡,甚至能在魔力洪流涌入身体的瞬间,感受到一种与这头强大猛虎融为一体的错觉。

   事后,赤锋依旧沉默寡言,但那管小小的消炎药膏总会准时出现在床头。偶尔,如果雪岚因为承受得太多而走路姿势有些怪异,第二天食堂的餐盘里,会莫名多出一份高蛋白的烤肉,那是凯文以“队长让他拿的”为理由塞给他的。

   而“给队长的伤口换药”,也成了雪岚专属的权利。赤锋是容器,肉体强悍得变态,恢复力惊人,但他总是冲在最前面,所以新伤旧伤从没断过。每一次任务归来,雪岚都会提着医疗箱,走进那间只对他敞开的宿舍。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半跪在赤锋面前,用沾着消毒水的棉球,一点点擦拭那些狰狞的伤口。赤锋会沉默地坐着,任由他摆弄。雪岚的手指很稳,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与这间硬汉宿舍格格不入的温柔。

   有时候,他会不小心触碰到赤锋腰腹间那些敏感的区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钢铁般的肌肉瞬间绷紧。赤锋会发出一声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低哼,眼神也会变得幽深。但最终,他什么也不会做,只是任由那带着凉意的棉球和温暖的指腹在他的皮肤上游走。

   这种不涉及情欲的亲密,比他们之间任何一次激烈的性爱,都更让雪岚心跳加速。

   那天晚上,大雪封路,基地发布了休假通知。一年一度的长假开始了,士兵们可以回家探亲,或者留在基地里享受一个月的安宁。

   小队成员聚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阿鬣喝得酩酊大醉,抱着一头同样壮硕的野猪兽人称兄道弟。凯文则和几个老兵讨论着要去南方的温暖城市度个假。

   雪岚没有家人,总部就是他的家。他本打算留在基地,利用假期好好钻研一下魔力理论。

   “你,”赤锋的声音突然在他身边响起,“假期有什么打算?”

   雪岚愣了一下,这是赤锋第一次主动问及他私人的事情。“我……我打算留在基地。”

   赤锋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窗外鹅毛般的大雪。“这里冬天什么都没有。”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这对他来说是件很罕见的事。“我……在郊区有个农场。那里有暖房,可以种菜,还有个小湖,冬天可以凿冰钓鱼。”

   他说得很慢,像是在背诵一篇不熟悉的课文。

   雪岚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邀请吗?

   “如果你没地方去的话,”赤锋移开视线,看着远处喧闹的人群,声音有些生硬,“可以……过来。”

   “我……”雪岚的喉咙有些发干,他想答应,想立刻就答应。

   但就在这时,赤锋的战术手表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嘀”声。那是魔力储量超过95%的最终警告。

   赤锋的脸色瞬间变了。那刚刚融化了一丝的暖意迅速褪去,重新被坚冰覆盖。他看了一眼手表上那个刺眼的【96%】,又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雪岚。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暴躁从他心底涌起。

   他害怕这种感觉。这种温暖,这种期待,这种名为“幸福”的幻觉。每一次,当他以为自己可以抓住一点点温暖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更深重的灾难和毁灭。

   他不能再让任何人因为他而受到伤害。尤其是眼前这只……天真的小白狼。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像一把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刀。

   “算了,”他冷冷地开口,声音像是淬了冰,“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的地方,不欢迎外人。”

   雪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温情脉脉的气氛,会突然降到冰点。

   “可是,队长,你……”

   “我什么?”赤锋的语气变得充满了攻击性,“你以为你是什么?跟了我半年,上了几次床,就以为自己很特别了?别自作多情了,雪岚。你对我来说,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都只是一个用来排泄多余魔力的工具而已。一个用起来还算顺手的……泄欲娃娃。”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雪岚的心上。他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赤锋嘴里说出来的。

   “我……我不是……”

   “不是?”赤锋嗤笑一声,他故意向前一步,用高大的身躯逼视着雪岚,眼神里充满了侮辱和轻蔑,“你不是工具是什么?你以为我让你处理伤口是因为我需要你?那只是因为你的动作比较轻,不会弄疼我而已。你以为我让你碰我的刀?那只是因为它刚好钝了,需要人磨。你的一切价值,都建立在你能让我舒服地释放魔力这一点上。现在懂了吗,引导者?”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都远去了。雪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张他曾无数次在身下仰望、在灯下擦拭的脸,此刻却充满了让他遍体生寒的冷酷。

   “为什么……”雪岚的声音在颤抖,“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我腻了。”赤锋说出了最伤人的话,“你的身体我已经玩腻了。也许假期结束后,我会向上头申请,换一个更有趣的新玩具。比如一只热情似火的母狼?或者一头肌肉结实的公牛?总比你这种半耷拉着耳朵、像条小狗一样的玩意儿强。”

   “砰!”

   是拳头打中脸颊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角落。

   雪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忘赤锋脸上给了一拳。

   所有人都惊呆了。阿鬣的酒醒了一半,凯文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赤锋的上半身被打得偏向一侧,鼻血几乎是瞬间就泼洒了一身一地。他缓缓地转过头,金色的眼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如释重负的死寂。

   “很好。”他轻声说,仿佛在赞许,“终于有点狼的样子了。”

   他看着雪岚那双因为愤怒和伤心而变得通红的眼睛,继续用冰冷的言语凌迟着他:“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滚吧,在我改变主意,把你按在这里就地正法之前,从我眼前消失。”

   雪岚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他看着眼前这个他付出了全部信任和情感的男人,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失望。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推开人群,从休息室里冲了出去。

   “队长!”凯文走上前来,皱着眉头,“你到底在干什么?”

   赤锋没有回答。他只是抬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然后转身,也离开了休息室,走向了与雪岚完全相反的方向。

   阿鬣看着这莫名其妙的闹剧,困惑地挠了挠头:“这……这是怎么了?队长这是吃错药了?”

   凯文看着赤锋孤寂而决绝的背影,眼神复杂。他知道,是时候到了,每年冬潮过后队长都会进入这种无人可以靠近的状态,就像浑身长满尖刺的恶龙,无差别的驱逐每一个想接近他的人。

  

   雪岚没有回宿舍,他穿着单薄的制服,失魂落魄地冲进了漫天风雪中。冰冷的雪花打在他的脸上,和他滚烫的眼泪混在一起,瞬间变得冰凉。

   他没有按照规定去办理离队手续,也没有回总部。他恨这座城市,更恨这个城市里的那个人。但他又无处可去。最终,他在城里一家最便宜的旅馆住下,打算等风雪停了,就买一张车票,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他在旅馆里浑浑噩噩地待了两天。第三天,大雪初晴。他走出旅馆,漫无目的地在被白雪覆盖的街道上走着。他走过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废墟,走过他们一起巡逻过的城墙。每一个地方,都能勾起他痛苦的回忆。

   不知不M觉,他竟然走到了郊区。这里的建筑越来越稀疏,最后只剩下一条通往荒野的公路。他看到一辆重型越野车从他身边驶过,车轮在雪地上压出深深的辙印。

   他认得那辆车。那是赤锋的私人座驾。

   一个念头突然闯入了他的脑海。农场。赤锋提到过的那个农场。

   鬼使神差地,他顺着车辙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荒野深处走去。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或许只是想最后再看一眼,那个他曾无限向往过的地方。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在路的尽头,他看到了一座被高高的铁丝网围起来的庄园。那不是一个温馨的农场,更像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庄园的中心,是一栋由坚固的岩石和钢筋混凝土建造的、没有任何窗户的堡垒式建筑。

   他看到赤锋的车就停在堡垒的门口。

   雪岚躲在一棵枯树后面,远远地看着。他看到赤锋从车上下来,打开了那扇厚重得如同金库大门的铁门,走了进去。

   好奇心战胜了悲伤。他绕着铁丝网走了一圈,发现这栋建筑并非完全没有窗户。在建筑的背面,离地约三米高的地方,有一排狭长的、装着粗大铁栏杆的通风口。

   他找了一个积雪较厚的地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勉强扒住了其中一个通风口的栏杆。他透过冰冷的铁栏,向里望去。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堡垒的内部,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样子。那是一个空旷、冰冷、充满了金属气息的空间。正中央,是一个由厚重合金打造的拘束架,无数粗大的锁链从天花板和地板上延伸出来,连接在拘束架的各个部位。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拘束器具。

   而赤锋,正赤裸着上身,站在拘束架前,亲手将那些冰冷的刑具一件一件地穿戴在自己身上。

   首先,是一个沉重的、内侧带着钝刺的金属项圈。他将项圈扣在自己粗壮的脖颈上,“咔哒”一声锁死。那项圈看起来极重,让他微微低下了头。

   接着,他拿起一个结构复杂的金属嘴笼。嘴笼的前端是一个可以封死口腔的金属球,两侧则是可以牢牢固定在脑后的皮带和锁扣。他毫不犹豫地将嘴笼戴上,铁笼禁锢住他的嘴,让他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

   然后是手铐和脚镣。那不是普通的手铐,而是连接着长长铁链的重型拘束环,环的内侧布满了圆锥的凸起,一旦戴上,任何挣扎都会带来巨大的痛苦。他先将脚镣拷在自己的脚踝上,然后走到拘束架前,将双手伸进架子上的两个固定环中。他按下一个按钮,固定环自动收紧,将他的手腕牢牢锁死在架子上,双臂呈一个大字型被拉开。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靠在冰冷的拘束架上剧烈地喘息着。

   雪岚在窗外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冰冷。他完全不明白赤锋在做什么。这是一种……自残式的惩罚吗?还是队长他有什么特殊癖好要通过这种方式释放压力???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他看到赤锋的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像是破旧的风箱。他全身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膨胀,将他古铜色的皮肤撑得紧绷发亮。他脖子上、手臂上的青筋像一条条活过来的小蛇,疯狂地扭动着。

   最可怕的是他毛发的颜色。那原本如熔岩般赤红的毛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而他身上黑色的虎纹,却开始散发出不祥的、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黑色的猛虎,红色的条纹。

   雪岚猛地想起了在学院教科书上看到过的一段描述——那是容器在“暴走”失控前,最危险的征兆!

   “吼——!”

   一声不似人类的、充满了无尽痛苦和疯狂的咆哮从嘴笼后面爆发出来。赤锋的身体猛地弓起,狠狠地撞向身后的拘束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锁住他的铁链被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

   他暴走了。

   雪岚终于明白了。赤锋不是讨厌他,不是玩腻了他。他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推开!

   那座农场,根本不是什么度假的地方,而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囚禁怪物的牢笼!

  

   窗外,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如同白色的鬼魅。

   窗内,是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雪岚趴在冰冷的铁栏杆上,浑身僵硬,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他惊骇欲绝地看着堡垒内部那头正在疯狂挣扎的巨兽。

   赤锋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的形态和理智。他的身体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尺寸,肌肉坟起得如同花岗岩,将他健壮的身躯撑得更加庞大。原本赤红的毛发已经彻底变成了深渊般的纯黑,而那些虎纹则燃烧着不祥的暗红色光芒,仿佛有岩浆在皮肤下游走。他的眼睛,那双曾经让雪岚沉溺、也曾让他心碎的金色眼瞳,此刻被狂暴的血红所取代,里面只有纯粹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吼——!!”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被金属嘴笼封死的口中爆发出来,与其说是吼叫,不如说是野兽濒死前的痛苦悲鸣。他疯狂地扭动、挣扎,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身后的拘束架。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石室为之震颤,厚重的合金拘束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些专门为他打造的、无比坚固的拘束器具,此刻正残忍地发挥着它们的作用。内侧带着钝刺的项圈在他每一次扭头时,都深深地刺入他脖颈的皮肉,鲜血顺着黑色的毛发蜿蜒流下,染红了他壮硕的胸膛。锁住他手腕和脚踝的重型拘束环,因为他剧烈的挣扎而深深地嵌入血肉之中,手腕和脚踝处早已血肉模糊,森白的骨头若隐若现。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只是遵循着暴走的本能,用尽一切办法试图挣脱这些束缚。连接在他身上的数十根粗大铁链被他绷得笔直,像是随时都会断裂。

   雪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为什么赤锋的引导者总是待不长久?因为他会在暴走前,用尽一切办法将他们逼走。

   为什么他赚了那么多钱,却住在最简陋的宿舍?因为他把所有的积蓄都用来建造和维护这座囚禁自己的牢笼。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冷漠,那么隐忍,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因为他背负着一个随时可能毁灭自己、也可能伤害他人的秘密,他不敢奢求任何温暖和幸福。

   那句“我已经玩腻你了”,那句“像条小狗一样的玩意儿”,那些所有伤人的话,都像一把把回旋镖,此刻尽数飞回,狠狠地插在了雪岚自己的心上。

   原来,他才是那个被保护的人。

   赤锋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他,只是为了不让他看到眼前这副……如同炼狱般的景象。

   眼泪再次模糊了雪岚的视线,但这一次,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无法言喻的心痛。他看着那头被铁链和痛苦束缚的黑色巨兽,看着他每一次挣扎都在加重自己的伤势,看着鲜血不断地从他身上流淌下来,将他脚下的地面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雪岚的身体在发抖,一半是因为寒冷,一半是因为恐惧和愤怒。他恨这些冰冷的铁链,恨这个残酷的命运,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愚蠢,竟然真的被他骗了,真的就那么转身走掉了。

   如果他没有发现这个地方,赤锋是不是就要独自一人,在这里被折磨到暴走结束?或者,直到这些拘束装置再也无法承受,让他挣脱出去,变成一头真正的、在城市里肆虐的怪物?

   “砰——!!”

   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响起。

   一根连接着赤锋左肩的锁链,在又一次狂暴的冲击下,应声而断!

   失去了部分束缚,赤锋的挣扎变得更加剧烈。平衡被打破,更多的压力转移到了其他的锁链上。一时间,“嘎吱嘎吱”的金属疲劳声不绝于耳,拘束架开始发出危险的晃动。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挣脱的!

   雪岚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看了一眼身下三米多高的地面,又看了一眼狭窄的、仅仅能容纳他瘦削身体通过的铁栏杆缝隙。

   他没有丝毫犹豫。

   他用尽全力,将自己的身体从栏杆的缝隙中一点点地挤了进去。冰冷的铁条刮蹭着他的皮肤,但他毫不在意。当他终于从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钻进来后,他毫不犹豫地松开手,从三米高的地方跳了下去。

   “咚”的一声,他重重地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脚踝传来一阵剧痛,但他立刻咬着牙爬了起来。

   堡垒内部的血腥味和狂暴的魔力气息几乎让他窒-息。他一瘸一拐地,朝着那个正在疯狂挣扎的黑色巨兽走去。

   “赤锋!”他大声喊道,声音因为恐惧和急切而颤抖。

   听到他的声音,那头狂暴的巨兽动作猛地一滞。他血红的眼睛转向了雪岚的方向,那眼神里充满了混乱、疯狂和……一丝微不可察的震惊。

   “吼……滚……”一个模糊不清的、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嘶吼,从他被封死的嘴笼后传来。他仅存的一丝理智,似乎都在催促着雪-岚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但雪岚没有后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直到他能清晰地看到赤锋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我不走!”雪岚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但他眼神坚定,“我不走!赤锋,你看着我!是我,雪岚!”

   他的出现,似乎刺激到了赤锋体内那头狂暴的野兽。赤锋再次发出一声怒吼,挣扎得更加剧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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