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崎素世近乎九十九的时间都和千早爱音待在一块，回顾她漫长也可谓贫瘠的生命，唯一可以算作爱好的大概是挥舞画笔，这是她百分之一的情况能够接受自己独处。

她运用色彩便是在画布上涂一层层薄薄的雨，可以费一整天的功夫慢条斯理地等着每层颜料干掉之后再轻轻叠加，这样的上色方式会显得画面通透，她的确钟爱透明感这一名词。

她喜欢画景。十几岁前只在一个村子里待着，能接触的人都可以喊出名字，生活的环境在记忆里笼罩着朦胧的雾，絮絮的灰色是萦绕在渔村的主色调。那时候她就会捡木炭在平整的木片上尝试画出海岸边的樱花树，对大人们口中的浮世绘十分向往，那所谓的绮丽艳美无法存在于想象中，像神明的面孔一样平白地生出期望。

后来家里收藏了几幅画卷后她又有些乏善可陈：与神共享寿命的人能对什么东西维持长久的兴趣呢？

不过千早爱音很高兴她可以始终拥有绘画这么一个小兴趣，去过的每个国家买下的府邸都愿意给长崎素世装一间画室。如果想在室外摆上画板，海神也会无比耐心地待在她身边观摩。

长崎素世唯一画过的人型是千早爱音。但神明不可描摹，什么样的材料都无法承载神的重量与厚度，不管她怎么尝试都只会留下在她眼里也模糊的肖像，告诉她人与神之间隔着绝对的维度——好在，她并不难过。她烧掉这些失败的作品，这倒不是因为气馁，这世上最熟悉的千早爱音的人非长崎素世莫属，对方的面孔深深印刻在自己脑海中可以随意在想象中勾勒，甚至不能用死物呈现的神活在她的眼前和心里。

所以画不出来也没关系，和千早爱音在一切的每一天，她都用眼睛装下了对方的身影。

长崎素世画着她们一同见证过的所有。她的记性不好不坏，看见自己的作品能翻出记忆长廊里的零碎片段，通过这种方式重温过去，她比较喜欢安静地体会自己作画时的情感——笔触的轻重缓急，色调光影景物的选择都会反馈出当时自己的感受。

神不懂含蓄，她又太含蓄。

她那透明的情感，绘画是神明偶尔会被她瞒住的表达手段。

“在画什么？”

长崎素世回头，上完课回家的千早爱音笑着看她。

“画雨停。”

她将浓一些的粉颜料用稍重的力道点在铺好背景色之后的植株上，一朵粉色的绣球花缀在了画布上。

“噢，但感觉灰灰的？”

她又用细的笔尖挑着白颜料点上去，画面一下子流光溢彩：“有光，就放晴了。”

她把画笔都放进洗笔桶，看着眼睛亮起来发出惊叹的千早爱音有些无奈：“爱音ちやん有时候很笨拙呢。”

“难道我必须要成为全知全能的神吗！我现在可是只有你这一个信徒了！”海神大呼小叫，长崎素世抿着嘴小小地笑，被对方抱住就轻轻推了下，“小心点，我手上沾了颜料。”

“没关系啦。Soyorin介意的话和我一起泡个澡吧~”

“走吧。”

亲昵地在浴缸里接吻后，千早爱音回归了诞生意识之前的形体，她忍不住叫出来了——海水包裹住身体，淹没在粉色的水里，从脖子到脚趾都在被亲吻，穴里涌进去有温度的水，撑开肉穴的内壁变成有形的触须在最深处撩拨，她被操透了，摇着头很快地高潮。

“爱音ちやん、爱音ちやん……啊……”

浴室里回响着她的呻吟，她的手被海神的流体攥住了，在左手无名指环上一个粉色的圈。

“你看这像不像婚戒？”千早爱音说。

来上课的学生和会聊天的老师都知道她有她觉得全世界最好的妻子，但与人的观念实际相距甚远的神不经人提醒实在没反应过来她看起来不太像个已婚人士：

“千早教授手上没有婚戒呢，看起来也很年轻，不是你说的话根本想象不出来你其实已经结婚了。”

海神暗自挠头：她和长崎素世共享生命的契约又不能拿出来给人看，哀嚎起因为不关心人类的婚恋生活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一直没发现应该给你买婚戒真是很抱歉。”她重新变回人型，抱着对方，“现在暂时用这个替代一下，明天我们去挑两枚吧。”

爱人还沉浸在恍惚的快乐中，她等着对方的意识聚拢回来又重新讲了一遍，长崎素世露出惊讶的神色，看了眼左手手指上的那个小圈，过了一会儿才轻轻说：“这个没什么所谓的。”

“我还是很需要让大家都知道我是已婚神的。”

“爱音ちやん呀……”长崎素世的声音里藏着细微的颤抖和笑意，“那明天下午再去吧，现在想和你做……”

“回卧室吧，浴室好窄。”

窗外下起了大雨。

千早爱音忍住了调侃对方的冲动——长崎素世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那么羸弱，受不得几次高潮就会哭着摇头，明明身体还在不知疲倦地含着触手潮喷，这样的矛盾让她觉得很可爱，但从人类社会中学习到的知识告诉她不该挑破，否则她这容易羞涩的妻子会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

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道理，目光专注且眷恋地看着对方，用手指蘸了蘸涂在长崎素世身上的粘液。眨了下眼睛，将透明的液体点在了对方的乳尖上，晶莹的露珠挂在惹眼的红色上瞬间有了糜乱的感觉。她观察着回想长崎素世在画室里说的话，萌发了想要践行的念头。

“嗯……我说不准应该学一下画画？”千早爱音说，把长崎素世翻身趴着，像是找到新玩具一样口吻雀跃，“让我画一下可以吗？”

“随你。”

得到允许的海神思考了一会儿，沾着白色的粘液在爱人光洁粉嫩的后背上开始完成自己的大作：她认为自己不可能做到画出长崎素世的脸，所以决定画对方喜欢的樱花。涂抹的浓淡通过蘸取对方流出的淫水来稀释粘稠度，爱人既是她的画布，又是她的调色板。

等她在长崎素世背后画完好几朵只能算简笔画的樱花后，长崎素世可怜兮兮地求她想要。

“但要等到它干掉？”千早爱音让触手稍微用力地箍住免得对方扭动身体，“以前我都很有耐心陪你的，这次也陪我等等吧。一会儿会让你很舒服的。”

长崎素世少有的被不能满足肉欲折腾得浑身发抖，她的身体那么敏感、那么贪婪不知餍足，努力克制自己的瑟瑟发抖伏在床上给千早爱音充当合格的画板，她已经被海神几百年的饲养哄得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在之后向对方讨要一些奖励。可是等待的时间好漫长，身体空落落的，一切都空落落的。

捱到千早爱音重新用触手操弄起她的三个穴道，她的感知细胞立刻被拽上云霄炸开化作滴落的雨水，双手抓紧了指缝间的触须，在意乱情迷中被滚烫的液体灌得小腹鼓起浑身发抖。

等到身体完全吃不下被触须堵住之后，蒂头又承受起操弄，闪电一样的快感一遍遍抽打下身，长崎素世睁不开眼睛，含着浆液和触手很想得到释放。

“爱音ちやん，让我、让我弄出去……哈啊……”

“好。”海神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只是退出去一两根让对方的孔洞有能流出去的缝隙，乱七八糟的液体缓慢地往外挤，狭窄的尿口一滴滴地渗出白浆，前穴和后穴溢出的黏液混杂着淫水和肠液在床单上流成一滩。长崎素世赤裸的身体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痕迹，背后白色的花朵已经被汗水黏得糊作一团。

“弄花了呢。”千早爱音颇为遗憾，不过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还能有很多练习的机会，自我安慰现在还是好好伺候妻子最重要，“下次再说吧。刚刚有很乖地等我，会奖励你的。”

她瞄着对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愉快地决定做完这次再去买。

反正她们有的是时间。

和海神远离从小生活的村庄，她竟然没怎么感到害怕。

“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比较麻烦吧？反正我也已经把这片海域的雨水都暂时挪到别处去了，也算是满足你们的愿望了！”千早爱音碎碎念，“说起来你这身衣服是祭祀专用的？虽然很好看不过挺惹眼的，我观察了一下附近村落的人，制式和你的着装区别好大。”

神明有她不能理解的了解人类的方式，长崎素世没打算提出疑问，她点点头表示千早爱音说得的确没错。

“对了，他们比较常提到平安京，这是个地名吗？”

“嗯，不过离这里很远，我没去过。”

和神谈论时空的距离都有些滑稽，千早爱音问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抱着她从海下穿行，也不过一天一夜就穿过了整个日本岛。

那是平安时代最后的几年，贵族政治走向衰落，武士阶层蓄势待发，寺院势力兴起，而这一切与神与神的妻子无关。

千早爱音很神气地决定要扮演一名浪人武士，她们已经有了住宅和一些积蓄，对她们来说没什么用但融入社会必要的积蓄。

束发绑起高马尾的海神很帅气，长崎素世觉得如果对方脸没这么稚嫩白皙的话谁都会以为千早爱音是刀术与魅力并存的武士。

海神主要靠吞掉试图打扰她们的地痞流氓在学习搏斗技艺，刀法只能用一力降十会来形容。

她相当担心长崎素世的生命安全，在人类忙于斗争时从自家的屋子里拿出了短刀。

“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会让你受伤了。”千早爱音面露愧疚，语气里满是心疼，完全不在意自己，“但我真怕你就这样死了。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对方已经告诉长崎素世缔结契约后她会与海神共享生命，神的寿命取决于信徒的信仰，只要世上还存在海神的信徒，对方就会一直存在，理论上千早爱音的寿命是永恒。

她觉得自己应该会永远信仰对方。

以后完全只是有人类的外表了？长崎素世握着刀柄割破了自己的手掌，血液流进碗里和海神湛蓝的血交融在一起，然后将碗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像喝了一碗没有腥味的海水，她感觉舌头跟喉咙有些刺挠，除此以外没什么特别的体会，抬起眼去看千早爱音。

“别总觉得需要什么稀奇古怪的仪式好吗。”海神嘟嘟囔囔，将她环在怀里，“神明大人乐意的话人类做什么她都答应。”

她开始惟妙惟肖地一人分饰两角：“人类只需要说：‘神明大人，请让我永远和你在一起吧。’深爱她的神明就会回答：‘我当然会永远跟自己的妻子在一起。’这样，神就会跟自己的信徒永远在一起啦。”

“我也没有这样说……嗯……？”

“那当然是因为反过来也是可以的！神明大人对自己的妻子说：‘我深爱的妻子啊，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的话，就饮下这碗你与我相融的血液吧。’她的妻子毫不迟疑地喝了下去，这样，我们也还是会永远在一起。”

她握住长崎素世的手，摩挲对方掌心那因为缔结契约已经愈合的伤口，露出笑容：“我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寿命有限才会让他们珍惜生命，所以有些抱歉呢，让Soyorin来到了也许很无聊的永恒长河里。”

长崎素世摇摇头，她握紧对方：“我愿意的。”

尽管她被灌输了错误的观念，但她的确接受了自己是为千早爱音才活着的存在，也会在未来做对方始终如一的信徒。

“我会永远珍惜你的。”千早爱音眼睛笑得弯弯的，伸出触手剥掉了她的衣物，“很高兴！可以允许我这次多做一段时间吗？我会满足你所有想要的让你舒服得跟我哭的。当然，你哭我也不会停下来。没人会察觉到这个宅子。”

“好。”

窗外是喧嚣的人声，那是日渐式微的贵族权力在虚张声势——这有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呢？

人类看不见就在面前的小屋，自然也不知道一门之隔的房子里信徒被神抱着用触手贯穿，对神而言无关紧要的纷争只是她将妻子圈留在欢爱中让对方不停高潮的正当理由。

“Soyorin又好好舒服到了？好乖，里面一抽一抽的。可以更舒服的，别怕。”长崎素世的理性被性快感稀释得透明，千早爱音舔掉对方鼻尖的汗珠，满足地眯起眼睛，可以让妻子沉沦在情爱中她很开心，对方主动向她敞开身体发出邀请更是让她不想管世界的纷纷扰扰。

现在只想要长崎素世露出更多她喜欢的表情，神情恍惚地、泪眼朦胧地被她操成她专属的禁臠。

“爱音ちやん……啊啊……”

她的妻子叫着她的名字去了，眼泪簌簌地落下。

“嗯，我在的。”

在人类也变成永恒的寿命里，海神决定会永远讨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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