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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侧畔】(209-220),4

小说: 2025-09-10 08:12 5hhhhh 4920 ℃

  院门之内,两双母女相拥而泣,随后湖萍海棠分别介绍爱女与彭怜相识。

  彭怜于是才知,那决死之人却是岳湖萍之女吴曼琬,她年纪略长,性子却也最是沉稳,始终淡然以对,明明此时心情激荡,却仍是面若平湖,不见悲喜。

  相比之下,海棠姨母爱女蔺紫嫣则生性跳脱许多,听见母亲介绍,眼前之人便是将自己赎身的表哥,便雀跃来到彭怜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笑着说道:「嫣儿见过彭怜表哥!听我娘说为了赎我们你花了六万多两银子呢!」

  眼前少女与自己年纪相仿,面容也是绝美,尤其胸前波涛汹涌,隔着微厚春衫仍能感受其俏立挺拔,彭怜心神一荡,不由笑道:「确有此事,嫣儿表妹你好!」

  岳家族亲一堆表姐,如今终于有了个表妹,性子又是如此讨喜,彭怜不由对蔺紫嫣刮目相看。

  众女随后上车,彭怜坐在车前,一行人回到彭府。

  岳池莲姐妹早已得了口信,此时等在前院中堂门前眼巴巴翘首以盼,见到马车进院,更是移步阶下,迎了上来。

  彭府家人早已取来脚蹬,随后车帘掀起,彭怜伸手接着,正是湖萍姨母最先下车。

  「湖萍!」岳池莲捂嘴轻叫,眼中泛起泪花!

  「二姐!」岳溪菱也是动情不已,上前与儿子一道扶住二姐下车。

  「大姐!三妹!二十年了,终于又见到你们了!」岳湖萍眼泛泪光,情不自禁抽泣起来。

  「海棠快些下来!」岳溪菱将二姐玉手送到大姐手上,转身接过岳海棠玉手,与彭怜一起将她扶下车来。

  「听嫂嫂说起,当年你替我远嫁,姐姐心里一直惦记着,如今有缘重逢,真是……」岳溪菱泣不成声,已然哭了起来。

  岳海棠泪流不止,只是摇头不住说道:「三姐莫哭,莫哭,呜呜……」

  姐妹四个哭得肝肠寸断,一来久别重逢,颇有物是人非之感,二来各自感怀身世,想起亡故父母,自然更加悲从中来。

  她们四个哭得伤心,自然苦了一旁一众小的,彭怜乐观豁达倒还无妨,岳凝香许冰澜已然抽噎起来,车上两个少女也是掩面擦泪,一时间哭声四起,极尽哀伤之意。

  「姨娘们久别重逢,可是天大的喜事,怎么还哭起来了!」一道清亮嗓音响起,应白雪一袭红帔紫裙远远行来,她走到岳溪菱身边劝道:「好娘亲,今日大喜的日子,快快劝劝几位姨母,莫要再哭了!」

  岳溪菱聪慧过人,知道这般在此大放悲声确实不妥,连忙劝慰众人,随即笑着对湖萍海棠说道:「二姐四妹,这是怜儿内人,姓应名为白雪,平素操持内外,虽不是当家主母,却也是个擅长操心的主!」

  应白雪笑着上前,「见过两位姨母!早听婆婆说起过,两位姨母国色天香,便连她都自愧不如的,如今一见,果然更胜闻名呢!」

  姐妹两个破涕为笑,连连摆手谦虚。

  车上两个少女终于下车,与凝香冰澜站在一起,果然各有千秋,美不胜收,应白雪转头深深看了丈夫一眼,笑着引领众人回到后院。

  后院房舍紧张,应白雪干脆让洛行云与自己同住,腾出她所居那间房舍让给两对母女,众女见过潭烟,便到房中安顿下来。

  姐妹四人如何畅叙别情暂且不表,只说彭怜将一切安排妥当,正要出门去白玉箫那里交差,却接到州府衙门来人传信,知州夫人有事请他过府一见。

  彭怜赶忙乘车出门来到知州衙门,入内拜见白玉箫。

  却见白玉箫屏退众人,连贴身丫鬟都撵到门外,只是开着中堂大门以示并无私情,这才小声对彭怜说道:「好哥哥,有桩事倒要说与你听,朝廷新近下了加急文书,驳了老爷任命你为溪槐县令的提议……」

  彭怜闻言一愣,随即松了口气说道:「这般兴师动众,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真若如此倒也还好,左右我还不想当个什么劳什子县令!那溪槐教谕不如干脆也辞了算了!这样也好多些日子陪伴玉箫儿!」

  白玉箫面容微晕,面上泛起妩媚笑容,玉手轻抚小腹,温情说道:「奴倒也盼着与哥哥长相厮守,只是此事还有下文,请哥哥稍安勿躁……」

  「朝廷驳了老爷提议,却将相公改任做了云城县令……」

  彭怜不由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又做了云城县令?」

  云城县正是云州府城所在,此前为着彭家宅院为难彭怜的知县陈孟儒,便是云城县县令,相比之下,云城县令要比溪槐县令高上半格,真说起来,怕是要从六品才能担任。

  岳元祐忙碌半生,如今也不过是个七品,只是任着六品职事,真个升到六品,不知道要猴年马月,自己年纪轻轻举人选官,刚任教谕半年,便能出任七品县令,已然极是破格,如今竟是任着从六品的县令,这份恩遇,可是古今罕有了。

  彭怜与白玉箫相视一眼,两人俱都想到了其中关键。

  「秦王此举,只怕反为不美……」白玉箫微微皱眉,叹气说道:「如此虽说让相公一步登天,终究会惹来旁人窥视,若是身份暴露,只怕后患无穷。」

  彭怜皱眉道:「不如我此时挂印辞官如何?」

  白玉箫苦笑摇头说道:「便是辞官了,朝野上下,谁不知道相公因为平叛有功破格提拔升任县令,若再挂印辞官,岂不坐实了相公心里有鬼?」

  妇人又道:「世人盼着升官犹胜发财,多少人为了官升半品孜孜以求半生犹不可得,相公连升三品,以常理推断,相公这般年纪,如何肯挂印辞官?真若无心官场,当日便不会出任教谕,如此反复,必然引人遐思。」

  「那为今之计,却该如何是好?」

  「既来之,则安之,大人回城在即,到时自然召你前来,奴这般火急火燎请相公过来,便是提前与你知会一声,早做打算,免得到时被动应对。」

  彭怜微微点头,随即轻笑说道:「果然朝中有人好做官,不是凭着玉箫儿,为夫哪里能这般平步青云?」

  白玉箫娇媚一笑说道:「奴算得什么朝中之人?只是与哥哥相得,有事无事吹个枕边风罢了!如今相公出任云城县令,日后平步青云,奴可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了。」

  彭怜摇头道:「青云之上有无限风光,也有无限波诡云谲啊……」

  他随即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事,昨夜为夫去青楼里走了一遭,倒是寻了几位姑娘,只是姿色绝美才艺略逊,总是难以尽如人意……」

  白玉箫掩嘴一笑,娇嗔情郎一眼说道:「奴的好哥哥呀!你最懂女人心,却不知男儿意!奴且问你,奴这姿色可算入眼?」

  彭怜不由笑道:「玉箫儿姿容之美可谓倾国倾城!」

  「花言巧语!奴便连柳芙蓉都比不过,哪里就倾国倾城了!」白玉箫轻啐一口,随即笑道:「但话又说回来,奴这副面皮放到市井之中怕也是极其难得了,再说才艺,奴这琴棋书画也是个中翘楚,相公可是照着奴这般人物为老爷寻得姑娘?」

  彭怜一愣点头,白玉箫一见,不由摇头笑道:「自古至今,无论男女,都是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之辈,女人如此,男儿尤甚,他试过奴这般色艺双绝却颐指气使之人,最渴盼的,却绝不是与奴相当之人……」

  见彭怜一脸不解,白玉箫耐心解释说道:「道理其实简单,只要面容称得上精致、再有些才华的女子便可,最重要的还是要性子温和清淡、不争不吵不发脾气才行……」

  妇人如此言语,彭怜便明白过来,只是笑道:「玉箫儿明知如此,为何还……」

  白玉箫自然明白彭怜言外之意,摇头笑道:「明知这些毛病,却仍旧不改,非是不肯,实在是不能,不然哪里来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奴是被哥哥生生肏服的,他江涴可没这个本事让奴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白玉箫细眼斜挑,媚笑说道:「奴与哥哥这般冲淡随和不争不抢,见面便心生无数欢喜,转头见他就心生厌烦,多看一眼都觉得难受,哪里做得到隐忍不发、温和清淡?」

  彭怜心中温暖,扫了眼外面丫鬟,随即双手撑起椅子扶手一跃而起,轻飘飘飞到妇人面前,双手撑在她肩头,低头与白玉箫纵情亲吻。

  白玉箫何曾试过这般偷情,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期盼,立即吐出香舌给情郎吸吮,庭院深深寂静无人,她却仍是担心无比,只觉心儿砰砰直跳,仿佛要跃出嗓子眼一般。

  彭怜翩然而去,随即笑着问道:「玉箫儿春心动了,今夜为夫便来为你解馋如何?」

  白玉箫满脸娇羞正要点头答应,却听门外有人喊道:「大人回府了!」

            第两百一十五章 所为何来

  京城郊外,秦王别苑门前,车马冷落,行人寥寥。

  一位青衣道姑远远行来,她身形高挑,气韵别具,仿佛一抹清水流于夏日骄阳之下,望之便觉心旷神怡,及到近处,更似一股轻风扑面而来。

  道姑走到阶前,远远对着守门兵卒稽首说道:「烦请通禀秦王,贫道玄真前来求见。」

  守门亲兵一愣,随即轻声说道:「仙长请了,王爷从不见客,这会儿时间尚早,只怕还没睡醒,小人职责所在,却不敢进去通禀。」

  这王府亲兵素来趾高气扬,便是如今秦王落魄,终究也是王府近卫,若是眼前是个寻常百姓,只怕早就又打又骂驱赶走了。

  只是如今皇帝崇道,眼前道姑这般仙风道骨更是从所未见,这些王府侍卫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眼见玄真一身布衣却不卑不亢,颇有笑傲王侯之意,自然不肯轻视无礼,言辞更是恭敬至极。

  玄真闻言一笑,点头说道:「不敢为难几位大人,左右今日王爷不忙,只等稍晚太医院来人时再传话便是。」

  言罢,玄真在王府石阶前随意坐下,双手撑膝远望,便如寻常女子一般。

  王府门前八名侍卫面面相觑,一时赶也不是,劝也不是。

  正愣神间,忽然数骑快马从侧门狂奔而出,时辰不大,又有数骑快马奔出,连着三波快马出去之后,有一名骑士骑着快马飞驰而至。

  「太医院的太医马上到了!速去通禀齐公公!」那位骑士当先一步催马前来传话,话音未落,便又疾驰而去。

  侍卫们认得此人是王爷身边亲随,连忙答应一声入内传信。

  那侍卫一路小跑进了王府来见齐公公,先说了太医到了马上就到门外,正要退下,忽然心中一动说道:「那个……齐公公,外面来了个道姑,自称是云州来的,像是早就知道王府要宣太医一样……」

  齐公公又白又胖,面上隐现忧色,闻言不由一愣,随即问道:「道姑?云州来的?」

  「她是这么说的……」

  齐公公沉吟不语,忽然一拍桌案尖声叫道:「我滴亲娘哎!云州的道姑!」

  他一跃起身,竟似火烧屁股一般,火急火燎冲了出去,跑到门外才回头问道:「云州来的仙长何在?」

  那侍卫一头雾水,连忙回道:「还……还在门外坐着!」

  齐公公抬手一指侍卫就想骂人,随即醒过神来知道无济于事,便继续朝门外跑去。

  齐公公一路小跑来到门口,远远冲着那道姑躬身拱手行礼说道:「仙长远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玄真犹在阶前坐着,闻言回头一笑,随即轻轻起身,对齐公公说道:「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到了,等等不妨。」

  她人物风流言谈自在,毫不似寻常世人一般将这秦王府威仪放在眼里,此时与齐公公并肩站立,更有一股从容之意淡然流出。

  玄真目视远方车马烟尘,笑着问道:「齐公公连问都不问,便这般笃定贫道身份么?」

  齐公公弯腰低头说道:「不说仙长自述来自云州又是一位女道,只是这份清淡随和,便知定是得道高人,您能算到王爷今日发病,自然便是有备而来,就算不是云州那位,必然也对王爷宿疾有益……」

  「无论如何,对您周到些,总不是错处不是?」

  「王爷身边人才济济,由此可见一斑,齐公公思虑深远,玄真心中佩服。」

  两人略微寒暄便即无言,须臾车队来到,齐公公上前迎谒太医,随即一同入内。

  玄真远远随在身后,等太医由着齐公公引着转去后院,她便站在院中观赏花木。

  此时已是初春时节,京中却仍微有寒意,院中阴凉处上有残余积雪,只是眼看消融殆尽,不知还能留存多久。

  玄真暗想,此时云州只怕已是春暖花开,却不知情郎如今何在,是否也如自己想着他一般想着自己?

  时间不大,齐公公折返出来,恭谨对玄真说道:「仙长还请入内稍坐,等王爷由太医诊过,再请仙长入内觐见。」

  「不急不急,左右已经来了,等等无妨。」玄真洒然入内,等丫鬟奉上香茶,便自顾自的浅尝啜饮起来。

  齐公公告辞离去,又过不知多久,玄真杯中茶水换了两次,才见齐公公送走太医回返,请玄真入内觐见。

  玄真随在齐公公身后,眼见秦王别苑屋舍高耸,道路宽敞,后院中高楼起伏,林木众多,一眼竟望不到头,皇家气派,跃然眼前。

  「王爷在此休息,仙长请随咱家来吧!」齐公公躬身一礼,伸手示意玄真入内。

  玄真迈步向前,却见一间宽敞大殿巍然矗立,其上雕梁画栋、描龙刻凤华丽非常,屋中八根巨柱撑起房顶,中间空出大片地方,四方厚重金色床帏高挂,床帐之外燃着六座炭炉,将屋中烘得奇热无比。

  齐公公身躯肥胖,一进屋额头便冒出汗来,玄真倒是颜色平常,躬身一礼唱道:「贫道玄真,见过秦王殿下。」

  帐中轻咳之声响起,「仙长稍坐,孤犯了头风病,此时见不得风,这般隔帐说话,无礼之处,还请仙长海涵。」

  「不妨。」玄真随意坐下,便即默然无语。

  等齐公公与众人俱都退了出去带上房门,晏修才问道:「仙长大名,孤早听怜儿提过,今日有缘一见,实在荣幸之至。」

  帷幕缓缓卷起,却见空旷殿堂之中摆着一张龙凤呈祥紫檀雕花大床,床帏之内,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袭金色中衣随意而坐,一旁一位穿着银白亵衣娇躯半裸的美貌妇人挂好帷幕,重新返回到他身后跪着,为他按揉头顶穴道。

  晏修本来闭着眼睛,此时睁眼去看玄真,但见眼前美妇一派仙风道骨,眉宇间却有一股淡淡媚色,不由神情一动,微笑说道:「原来还道仙长如何年长,谁想却是这般风华正茂,如此年纪便有这般造诣,实在出人意料。」

  玄真神目如电扫视二人,目光停留在那美妇身上沉吟不语,晏修见状摇头笑道:「她天生耳聋,听不见咱们说话,仙长有话但说无妨。」

  玄真微笑摇头,「耳聋未必眼瞎,看人口型揣度话语不过寻常之事,若再读书识字,怕是有些不妥。」

  晏修眉头一皱去看那妇人,却见她面上古井无波,眼中却现出一抹惊慌之色,不是平常从容淡定模样。

  晏修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随手拈起床榻旁边一根雕龙金质发簪,单手倒持头也不回刺入美妇咽喉。

  他出手迅捷无伦,狠辣准确毫不拖泥带水,手中金龙发簪几乎全根没入妇人咽喉。

  那美妇呛咳不住,俊美面颊上现出惊恐之色,一股鲜血自创口流出,她咿呀连声,却再也喘不过气来,几声呛咳过后,终于一命呜呼。

  一时间室内落针可闻。

  玄真幽幽一叹,轻声说道:「王爷杀伐果决,贫道佩服之至。」

  晏修不以为意,只是淡然说道:「如此,道长有话不妨直言。」

  美人香消玉殒,尸首便近在眼前,淋漓鲜血浸湿床榻枕席,晏修浑若未见,仍是那般淡然坐着,便是手上血迹都未曾擦拭,仿佛一切无事发生一般。

  玄真将一切看在眼里,良久才道:「怜儿远在西南,如今只怕已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王爷爱子心切,殊不知已被人看在眼里。」

  晏修微微点头,「怜儿自保有余,些许宵小应当不在话下,这还要感谢仙长苦心栽培。」

  玄真淡笑摇头:「这孩子至情至性,一身功法自保倒是足够了,只是身边弄了一堆莺莺燕燕,牵肠挂肚之下,怕是受人挟制难以当机立断。」

  晏修面色平淡如水,微微皱起眉头,抬手揉搓了几下太阳穴,这才轻声说道:「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这般儿女情长、不知轻重,那就死便死了,左右早晚都是要死的。」

  玄真微微点头,「王爷如此坚忍不拔,贫道早有预料,今日冒昧前来,却是为的太子之事……」

  晏修终于面色一动,「太子何事?」

  「太子寿元将尽,贫道有秘法可为他延寿三年,只是是否必要,还要请王爷定夺。」

  晏修神情变幻,皱眉问道:「莫说本王不肯信你,只说太子延寿,却与本王何干,要我来定夺?」

  玄真微笑不语,只是淡然看着晏修。

  晏修心念电转,已然明了其中关键,轻轻摇头说道:「人生在世,难免事与愿违,他那性子坐不来那个位子,太子死与不死,只怕无伤大雅。」

  「太子三年不死,大宝便后继有人,怜儿再有三年,便可一飞冲天,不必再仰人鼻息……」玄真微微叹息,随即轻轻摇头,有些欲言又止。

  「王爷春秋正盛,自然不在意短短三年,只是世事风云变幻,明天如何谁都无法预知……」玄真一抖拂尘站起身来,「所谓『未雨绸缪』,只是略尽人事而已,王爷若是同意贫道出手相救太子,便请三日内往天星观传信即可。」

  美貌道姑一抖拂尘,房门随即应声而开,临出门前,玄真头也不回说道:「王爷头风之疾非药石可医,实在是昔年杀伐太重又沉湎女色,阳气不足阴晦之物侵蚀滞留不去所致,贫道于此留下一道符篆,王爷不出此门便不会复发。」

  玄真飘然而去,晏修这才起身下榻,扫视门扉许久,也不见她哪里留了灵符,只是觉得头脑果然清明不少,心中暗自赞叹,从前只觉得这道姑能将爱子教得如此出众必然不凡,如今看来,这道门仙法,果然有些门道。

  只是那太子救是不救……

  齐公公那张白胖圆脸刚在门口出现,便一眼看见屋中那具美妇尸首,他面上不动声色,仿佛见惯不惊一般转身出去,时辰不大,才又领着四个亲卫进来,取了床上染血被褥将那妇人尸首包起,无声无息抬了出去。

  齐公公走到书案前看书的晏修身边躬身小声问道:「王爷,此处气息污浊,还请王爷移驾。」

  「不走了,门窗打开通风便是。」晏修手捧书卷,吩咐说道:「起草一封奏折,就说本王寻到一位世外仙人,能为太子祈福祛灾,延年益寿,请皇兄准允孤引荐入宫。」

           ***  ***  ***

  云州,州府衙门后院。

  江涴脱去官服换了便装,在桌旁坐下,端起温热茶盏,轻轻喝了口清茶,这才松了口气,叹息说道:「还是夫人沏茶最得我心!」

  一旁白玉箫笑道:「老爷一去这些天,妾身一直担心惦记,不知道饮食起居如何,若非妾身有孕,定要随老爷同去的。」

  「不去才好!」江涴摇了摇头,「溪槐风物不逊省城,只是思念夫人这口香茶,别的倒是无妨。」

  夫妇两个表面伉俪情深,彭怜一旁坐着却有些尴尬,明明才与眼前美妇亲热过,却要看着她与丈夫互诉衷肠,心中那份别扭,实在无以言表。

  好在江涴虽不把他当做外人,却还是有些顾忌,微笑说道:「子安此番功勋卓著,朝廷已然颁下旌表,不日便要送达,只是这溪槐县令却成了云城县令,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

  「按说云城县令是从六品,子安如此青云直上,算是一桩喜事,只是云城隶属云州府,城中豪门大户众多,多方势力盘根错节,子安如此年纪,只怕难以服众……」江涴叹了口气,「不比溪槐破而后立、百废待兴,在云城为官,上仰州府长官鼻息,下忌豪门富贵枝节,其中为难之处,你日后慢慢体会便知……」

  彭怜连忙答道:「一切还要仰仗大人指点提拔。」

  江涴摆手笑道:「你我这般忘年之交,如此却是曲中应有之意,只是云州非是老夫久留之地,日后还要你自己多加揣摩为官之道,如何治世安民,如何上下相处,其中学问,却是书本上学不来的……」

  江涴谆谆教诲,彭怜谨记于心,两人闲话良久,直到晚饭时分,彭怜陪着江涴吃过晚饭,这才告辞离开。

  江涴夫妇二人回到卧房,自然说起别后诸事。

  「老爷此番肃反有功,朝廷可有说法?」

  江涴等丫鬟打了水便将其打发出去,自己伸手脱去鞋子,将脚放入盛满温水的木桶中,只觉水温略热不烫,极是解乏,他不由轻轻吐了口气,闭上眼睛向后一靠,叹息说道:「京中已经有信传来,此任期满,便能回京,至于具体安排何职,却要到时候才知道了……」

  白玉箫自己卸去妆容,为难说道:「若到任期结束,岂不妾身便已临盆?到时候不上不下,却该如何是好?」

  江涴说道:「此事为夫早有打算,到时我自行上京,夫人在此生产,等孩子大些再来京相会不迟。」

  白玉箫嘟起嘴来,「人家可信不过你,万一老爷别后有了新欢,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留在云州,岂不凄惨悲切?」

  江涴睁眼瞪了一眼白玉箫,这才嗔怪说道:「总是这般胡言乱语,老夫为人何尝如此不堪了?」

  白玉箫泫然欲泣,「人家孕中多思,每日里见不到老爷,自然免不了胡思乱想,又是惦记老爷在外穿衣吃饭,又是担忧老爷有了新欢便忘了人家,每每茶饭不思,此时言为心声,却还要被老爷责备……」

  「哎呀!」江涴抽出脚来,湿漉漉赤条条踩在青石砖上,未及擦拭便赤脚来到妇人身旁,揽住白玉箫香肩赔礼道:「为夫错了,玉箫莫要见怪,莫要见怪才是!」

  白玉箫只是拧身不依,便如二八少女一般撒娇任性,江涴赔了半天不是,仍是无动于衷。

  江涴无奈,起身穿好鞋子披上衣衫唤来丫鬟,吩咐取了书房的一个木匣过来,当着白玉箫的面打开,满脸堆笑呵哄说道:「好夫人,你看看这个东西!」

  却见木匣中摆着一副金丝狄(上髟下狄)髻,与平常不同,那狄髻上面嵌着数枚红蓝宝石,中间一块晶莹剔透熠熠生辉闪耀别样光华,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那金丝粗细均匀编的极为缜密,做工之高已是白玉箫平生仅见,其上点缀各色宝石大小相当,中间那块白玉箫说不出名目的透明珠玉更是无比精致,此时烛火掩映,放出无尽夺目光辉。

  「为夫本来想着将此物献于皇后娘娘,现在将其献于夫人,还请夫人莫要生气,再气坏了身子、伤了腹中胎儿,岂不让老夫悔恨一生?」

  白玉箫看得目眩神迷,却仍是娇嗔说道:「你就最紧着人家肚里的孩子,一点都不心疼人家!」

  「心疼!都心疼!紧着!都紧着!姑奶奶,别生气了好不好?」江涴一世英明,却总是抵不过夫人的娇嗔婉转,从前便不是对手,如今白玉箫有着身孕,自然更加忌惮。

  江涴发妻早亡,膝下本有一子,如今虽已长大成人,却是个庸碌懵懂之辈,被他留在老家服侍双亲,已是一点都不指望能承继自己衣钵。

  白玉箫续弦至今终于有孕,怎不让他喜出望外,格外看重?若是真能老来得子,他辛苦多年偌大家业,岂不后继有人?

  「总惦记着京里的皇后娘娘!这东西我不稀罕,你拿去送她好了!」白玉箫嘴上说得坚决,手却捧起来那副精致狄髻,哪里肯轻易松开?

  江涴胡子一挑,郁闷至极说道:「莫要这般胡言乱语!夫人吃醋也就算了,怎么还吃到皇后娘娘身上去了!」

  白玉箫拿着狄髻比量一番,这才终于喜笑颜开,「真的给我了?」

  「当……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哼!」白玉箫放好狄髻说道:「老爷不在这几日,妾身费了些心思,找了几位年轻姑娘,等明日由着老爷挑选一二,来日上京也好照顾老爷饮食起居……」

  「不……不必……老……老夫忍得住……」

  白玉箫看了眼江涴,这才微微点头。

            第两百一十六章 为官之道

  未出正月,一纸调令下到云州,彭怜擢升云州府城治下云城县县令。

  彭怜早就带着练倾城前往溪槐,一来取了自己一应物品,二来将那处荒宅买下,免得里面黄金被人运走,经他做法超度了那些亡魂以后,练倾城留在溪槐,将那宅院做了仓库,再租了个铺面开起货站,而后每日往返,将那些黄金掺杂货物之中运回省城家中。

  彭宅也开工破土,正好借此机会,彭怜吩咐应白雪修了地窖密室,将金银珠宝藏匿其中,以为后世根基。

  练娥眉选了两个年轻貌美性格温和的女子送入知州府衙,江涴全部留下,却都送给白玉箫,说让二女服侍夫人,夫妇二人如何商议,外人自然难以知晓,彭怜对此倒是一清二楚。

  白玉箫告诉彭怜,江涴此番入京干系重大,自然不肯儿女情长,再者他入京之后自有寻欢作乐之法,若是带着她挑选的女子,怕是颇有掣肘。

  夫妇两个各怀心思,彭怜自然不以为意,他要趁着江涴在时将这县令位子坐稳,头天上任见过上司李正龙,而后到县衙见了众位属官,自然免不了一番敲敲打打,他早将县中几位属官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慑之以威,将从江涴与吕锡通处学来的为官之道用了个七七八八,竟也颇见成效。

  他不必外调溪槐,却是乐坏了家中妻妾,每日里莺莺燕燕左拥右抱,再不似之前那般彻夜忙碌,昨日睡过姐妹,今日眠宿母女,明日双奸婆媳,可谓享尽齐人之福。

  尤其岳家姐妹四个团聚,家中更是热闹非凡,两个表姐妹年轻貌美,自然与许冰澜、岳凝香打成一片,彭怜也差人传信岳家,略去四人流落风尘一节,只说落入强盗之手,恰好被练倾城救出。

  兄妹团聚,自然少不了一番悲喜交加,而后湖萍、海棠携着女儿在岳家住了几日,便又以姐妹团聚为名来到彭宅。

  几日相处下来,姐妹两个与彭怜早就有了肌肤之欢,又是蕙质兰心之人,眼见耳闻之下,心中自然对池莲、溪菱艳羡不已,只是彭宅人多眼杂,一时不得机缘亲近。

  这一日春暖花开,天光明媚,彭怜昨夜宿在岑氏母女房中,眼见那冷香闻沉疴已去现出风华美貌,他这几日自然恋奸情热,每日里都借着由头过来一亲芳泽,美得母女两个喜笑颜开,自然曲意逢迎,将他呵哄得快活至极。

  与同院诸女用过早饭,彭怜正要赶赴衙署,却被应白雪在后院门口截住去路。

  美妇人今日一身雪白襦裙,小腹已然可见隆起轮廓,只是行走间虽仍步履矫健,却比从前谨慎许多,此时遥遥冲彭怜深施一礼,待到近前,这才娇嗔笑道:「相公昨夜又是睡在了岑家妹子房里?」

  彭怜揽过妇人腰肢,微笑点头说道:「夜里先和倾城母女乐了乐,最后去的月儿香闻房里,晨起又玩了一回,雪儿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相公啊?每日也不过来看看人家!」应白雪娇嗔不已,随即回头看了一眼,待翠竹领着众人驻足不前,两人又走几步,这才小声对彭怜说道:「这几日相公未曾过来,奴有几件事,想与相公商议……」

  彭怜微微点头,应白雪见状,小声续道:「一个是岳家两位姨奶奶和两位表小姐,如今都在府里住着,奴看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听那话里话外之意,大概就要长住下去。只是岳家近在咫尺,总是这么住着,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奴有心问问相公,该当如何处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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