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在送能天使回房间的时候，突然想起之前德克萨斯跟他隐约说过需要注意跟干员的社交距离。

虽然德克萨斯并没有真的说过，还是博士诱导德克萨斯说的。

博士站在他自己的房前和能天使的房前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其实并没有想过跟能天使的女男有别的问题。

因为他跟能天使相处得太愉快了。而且很多肢体接触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应该是这样。

但是他现在正在跟德克萨斯秘密交往，很多事情也不是原来那样了。

博士选择把能天使带到一个新房间。这样既不会侵犯能天使的隐私，也不会侵犯他自己的隐私。

“德克萨斯……”能天使小声地嘀咕着。

博士看了一眼能天使，便把能天使放到了床上。

他知道能天使和德克萨斯关系很好。德克萨斯之后去了叙拉古，她跟能天使的联络也没有减少很多。德克萨斯偶尔也会向他提及能天使，用着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表情。

一种很舒服、轻松的表情。

企鹅物流改变了德克萨斯。他一直都知道。他在与德克萨斯刚刚确定关系的时候，也希望过自己能改变德克萨斯。或者说，让德克萨斯的心里留下他的影子。

但能天使早在他之前便做到了。

不过是友谊，他并不是很在意。毕竟最终在德克萨斯身边的还是他，是德克萨斯的恋人。

博士关上了门，便离开了房间。

博士打算等能天使醒来跟她谈谈她这几天的心情变化，而他现在也不适合留在房间里了。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并不适合过多的照顾。

只是这样吗？博士回头看了一眼能天使的房门。

对，只是因为他跟德克萨斯交往了，所以他需要注意跟其她干员的社交距离。不管是能天使、莫斯提马还是别的干员，都是一样的。

等到第二天能天使醒来，博士并没有立即去找能天使。他待在自己房间，想着之后罗德岛的安排。

普瑞赛斯已经暴露踪迹了。她现在的立场跟我是相反的。博士又想起了很久之前，普瑞赛斯握着他的手对他说的话。他其实不知道这个女人对他的真心有几分，他也不知道当时的他对普瑞赛斯的想法是什么。或许他们在很久之前是不错的同事关系，或许他们曾经甚至信任彼此，又或许他们曾经有别的关系。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忘掉了那些记忆。虽然并不代表，他就不去过去的他了。但是。

博士念着普瑞赛斯的名字，念着这曾经陪伴他长久时光的名字。

但是，他们现在是敌人。

博士把自己摔到床上，看着天花板。本来今天醒来想去开导能天使，但现在可能自己都需要开导。

而且德克萨斯也不在身边。

如果是德克萨斯，可能只是会瞥他一眼。不知道会不会安慰他。如果到时候德克萨斯不安慰他的话，他就要赖在她房间不走了。

毕竟他的恋人并不喜欢说太多的话，只喜欢用行动来表达。

所以他其实只需要德克萨斯一个拥抱就好，如果再有一个吻也行。他都要。

博士沉浸在对恋人的美好畅想中，他并未察觉之后即将到来的事情。即使是博士，也会有许多无法预料的事情。

而能天使并没有博士这么惬意。当她醒来知道是博士把自己送回来之后，她的心情变得更为复杂。

在之前与博士的相处中，她有时候会因为博士与她的肢体接触而心中有什么触动。但现在，一想到博士与德克萨斯之间的事情，她的心情比吃了坏掉的苹果派还糟糕。

她还记得她们之前跟博士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德克萨斯很少与博士说话。大多数都是沉默地站在她的身边。而博士则是看着德克萨斯。啊，果然啊。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博士就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德克萨斯。

当时她还会得意，德克萨斯跟她的关系更亲近。即使之后她们与博士的交集变多，也只不过是变成了关系比较好的雇佣关系。

本该是这样的。

本该是这样的！

但不知何时开始，德克萨斯不再是只看向她。

德克萨斯会留意博士的信息。有时候博士还没有过来，德克萨斯便已经开始等待了。可能德克萨斯自己都没有发现吧，她总是等在博士常来的地方。

就连她们曾经共享的信息，也不再是她们独有的了。德克萨斯会回答博士的提问，她也会告诉博士自己的事。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博士单方面追求德克萨斯。

但不是的。

德克萨斯也在主动向博士靠近。

就像之前德克萨斯主动靠近我一样。

能天使从床上起来，她打算今天再在拉特兰转一圈，然后去找博士。

毕竟今天的欢乐还没有出现，也没有让身边的人感受欢乐，所以她不能再沉浸于自己的感受里了。

“姐姐！姐姐！你要去哪里呀？”街上一个小孩追着另一个小孩，她肉肉的小手想拽住前面人的衣角，但总是碰不到。

“啊，小花。我交到新朋友啦，我带你去看她好不好？”前面的小孩停了下来，主动牵住了小花的手往前走。

小孩开心地笑着，她似乎觉得她们之间的友谊再加上一个人并不会有变化。

但真的会没有变化吗？

风吹过了能天使的头发，她如同火焰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也遮住了她自己的内心。

“能天使！”后面传来了声音，能天使并没有回头，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能天使！”声音越来越大了，能天使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她知道是谁在叫她。她也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能天使！”声音抓住了她，就像抓住了她跟德克萨斯的关系一样。能天使僵硬地回过头去，看向博士。

她的老板，她的义人。

她看向博士白皙的脖颈，那里缠着绷带，不知道在掩盖什么。

她的‘情敌’。

“啊，老板，你怎么来这了？还以为你会在房间里休息。谢谢你昨天把我扶回房间，不然我可能就要在外面打地铺了哈哈。不过打地铺可能也是比较新奇的体验吧。”能天使的话就像是她的铳不断往外蹦，博士几乎都要听不清她在讲什么。

“等等等。”博士匆忙打断了能天使的话。如果说在早上的时候博士还沉浸在德克萨斯幻想中的安慰里和对能天使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开导的假象中，现在博士有点陷入慌张中了。因为能天使比他想象的状态要糟糕很多。

在他的印象中，能天使一向是热情开朗的，她似乎有很多理想去追逐，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簇拥着她。所以即使在可能的开导中，博士也是想着能天使可能自己就能把自己聊好。

但他却忽视了，越是向外散发能量的人，她们的内心可能藏着一个小小的空洞。

“能天使，你还好吗？”博士问道，他没有叫能天使真实的名字。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可能也没有到朋友。用真名叫还是太逾矩了。

但是。博士看着能天使有些黯淡的眼神。他似乎忘记了昨天和今天早上给自己做的心理准备。他感到担忧。

如果说德克萨斯是透明的冰的话，那么能天使就是燃烧的火焰，让人无法看清她的内心所想。德克萨斯需要陪伴，需要去挖掘她心中所想，便可以接近她。而能天使不同，即使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岁月，他仍然没有走近能天使心里一步。

或许走近了，只不过他们谁也没发现。

博士伸出了手，想挑开遮住能天使双眸的头发，但却被能天使躲开了。

“哈哈老板这样不好吧。毕竟你跟德克萨斯在交往诶。虽然德克萨斯不怎么表达自己感受，但她也会吃醋哦。”能天使笑笑，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博士的距离。

“关心信赖的干员还是可以的吧。”博士强硬地向前，但能天使的态度也没有示弱。

能天使侧过脸看着博士，“不行的哦。关系也是有区别的。你是德克萨斯的唯一呀。”能天使不知道这句话在对谁讲。明明只是一句对博士的劝告，但却扎着她心痛，就像是一根刺。

“好吧。”博士停住了手，他绅士地微微鞠躬，“那可以邀请我信赖的干员和我一起吃个饭吗？我们以前不也经常吃饭吗？”

“大多数时候是吃汉堡和玩游戏吧？”能天使点点头，走在博士的后面。

“也有苹果派，你的最爱。不过那会你可不会走在我后面，甚至还会蹦着跳起来揽我肩。”博士笑了笑，他落后了几步，想与能天使并排走。

“哈哈老板记性真好呀。”能天使摇摇头，“但是你们是恋人呀，我跟德克萨斯只是朋友，我跟博士也只是老板和手下的关系不是吗？”

博士闭上了嘴。他握紧了手。

他当然知道能天使说的这些，在他昨天送能天使回房间的时候，他也不断提醒自己这些事实。

但是由能天使说出来这些，却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确和德克萨斯交往了。但他跟能天使就不再是信赖关系了吗？他跟能天使就不能一起玩一起吃饭了吗？

他跟能天使就不再是朋友了吗？

是啊。博士现在才意识到，他跟能天使不仅仅是普通的雇佣关系。他们曾经相处的时光也是快乐的。

那这些，能天使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她才会主动避开他跟德克萨斯吗？

“能天使。”直到落了座，他们两个人才重新开始对话。

能天使的视线在餐厅里乱晃，她一会看着走来走去的服务员，她一会看着吧台的酒水。但她就是不看向博士。

“我们的关系不会有变化。”

就像是一道惊雷，能天使突然瞪大双眼看向博士。

“你知道，我和德克萨斯交往了。但我们还是朋友啊，我们还是能一起玩游戏一起吃饭一起炸教堂什么的。”博士知道自己面对能天使的时候跟其她时候完全不一样。他面对能天使不需要考虑太多，只需要享受就好了。因为能天使会把欢乐带给他，而他也会把欢乐回馈给能天使。

因为他们的关系只需要欢笑就好了，所以博士在这段关系从来都不会考虑太多。

能天使盯着博士一张一合的嘴，她无法理解面前的男人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他们的关系不会改变？什么叫做他们还是朋友？

那为什么德克萨斯和她关系改变了！那为什么德克萨斯不再看向她，反而是看向了这个男人！

那为什么……

能天使听着面前的男人回忆他们的往事，回忆他们一起在罗德岛一起捣乱的日子。

那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也回不到最初的好友了？

都是因为他跟德克萨斯交往了。如果他们还保持原有的关系，她就不会有这些情感。他们现在也不会因为这些而在这吃饭。

能天使听不进去博士讲的话了。她现在或许需要掀桌告诉对方别再讲了。

但她没有做。

她只是笑着听博士讲话。

就好像她刚刚的心理活动都是臆想的一样。

“所以我还是希望，如果能天使你有什么困扰的话，都可以告诉我或者德克萨斯。我们都会帮你解决。”博士笑着拍了拍能天使的手，就像是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为什么又要提到德克萨斯？他们刚在一起多久啊，已经变成了‘我们’吗？

不，停下来，别再想了。不然会让博士和德克萨斯困扰的。

我只是德克萨斯的朋友，我不能也不该去说出我内心这些想法。

没错，是这样的。现在我只需要微笑就好了。

我只需要笑着说话就好了。

“有点热，我换个手套。”博士说完了话，看能天使没有回复他，他打算换个手套缓解气氛。可能能天使在斟酌怎么活跃气氛吧，毕竟她一直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这是你们什么时候留下的？”能天使突然扯住了博士的手，她紧盯着博士手上的咬痕。

博士愣了一下，他看向能天使的眼睛。这是他今天看清能天使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没有笑意，甚至带有一丝敌意。

博士突然想起了莫斯提马对他说的话，她说蕾缪乐有时候会很在意其她人会不会分走自己老姐的注意力。虽然蕾缪乐不会表现出来，但她毕竟是个孩子，所以还是会吃醋。

博士突然释然了。他觉得他明白了能天使这几天闹别扭的原因。

“没事的，小乐。”博士说道，他拉着能天使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以后你可能也会拥有伴侣，就像我和德克萨斯一样。当然如果你不想要，也是完全可以的。”

博士笑着看向手上的咬痕，就像是在回忆恋人的脸。

“这是爱的痕迹啊。”

“砰！”能天使掀了桌子，博士看到桌子上的东西瞬间往他身上砸去。但他很快被能天使拉起来躲过了桌子。

他知道能天使的力气很大，毕竟她常年用铳。但没想到能天使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把他拖着走。

直到他被能天使拖到房间里压到身下的时候，他也没有很快接受原来能天使也会发脾气的事实。

“为什么！”能天使发出怒吼，就像是被压抑许久的困兽。她的眼睛有着他从没见过的愤怒和妒忌。他本以为，他不可能会在能天使的眼睛里看到这些。

“为什么你要破坏我们的关系！”能天使继续吼道，她揪住博士的衣领。

“如果没有你，我和德克萨斯的关系不会改变。”能天使压住他的脖颈，他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但他并没有挣扎，他知道能天使不会杀死他。

因为德克萨斯会伤心生气的。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变得这么痛苦。”能天使的头埋在博士的脖颈里。有些许湿热。

博士感到有些想笑。他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把能天使当做了邻居家喜欢玩游戏的小孩。他很乐意陪能天使玩，他也很乐意抽空照看能天使。即使德克萨斯与能天使年龄差距不大，他也从没有把能天使当作成人对待。

但现在想想。真的很好笑。

不管是对能天使，还是对他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无法抑制地，博士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惊到能天使放下了手。

他们两个人维持着奇怪的姿势在地上，但没有一个人想着改变。

“我本以为只有你是小孩心态。”博士终于止住了笑声，他些许喘气地看着能天使。“没想到我也是小孩子心态。”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蕾缪乐。你觉得德克萨斯被我抢走了啊，所以你很生气啊，你觉得我破坏了你们的关系。但德克萨斯不是谁的专属品。当然我也跟你差不多。在我接近德克萨斯的时候，她的视线总是只停留在你的身上。这让我感觉，有些反感。”

“所以呢？你是想炫耀你现在拥有德克萨斯了吗？”能天使又拽紧了博士的衣领。

“是啊，我是想炫耀。我现在的确拥有了德克萨斯。我能跟德克萨斯做你们无法做的事情。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博士笑了笑，扯开了他脖颈处的绷带。“这些东西，德克萨斯不会在你身上留下吧？”

“你真的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博士。”能天使的语气变得冰冷。

“我们曾经也是好友呀。你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还没说完呢。”博士抓住了能天使的手，“我也不想放弃我们的友谊，或许还有别的东西，我也不明白。但是我想，起码此时此时，只能是友谊。”

“友谊？老板你别说笑了，我们只是雇佣关系不是吗？”能天使想从博士身上起来，但博士却抓住了她的腰，把她压在了身下。

“不是。我们不是雇佣关系。我们也不是好友关系。”博士盯着能天使的眼睛说，“你喜欢德克萨斯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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