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山风像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链甲的缝隙扎在皮肤上。脚下的路早已不是土路，而是覆盖着松散碎石和薄冰的陡峭岩坡，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寻找着稳固的落脚点。伊莉丝走在我前面，深棕色的牛尾在身后小幅度地、倔强地摆动着。她攀登的动作依旧带着战士的利落，但每一次向上发力，都能看到她肩背的肌肉绷紧如铁，胸前的皮甲随着沉重的呼吸剧烈起伏，发出轻微的皮革摩擦声。那对负担显然极大地消耗着她的体力，她的喘息声在呼啸的风声中清晰可闻。

“呼…呼……”她在一块稍显平整的岩石上停下，撑着膝盖喘息，呼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卷走。她抬头望了望上方依旧遥不可及、被铅灰色云雾笼罩的山峰轮廓，眉头紧锁，抬手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冰碴。“这鬼地方…比风盔城的城墙还难爬。”

我走到她身边，同样感到胸前的沉坠感在攀爬中变得更加明显，一种陌生的、带着轻微刺痛的胀麻感在乳根处盘踞。链甲的肩带似乎勒得更紧了。“休息一下？”风声太大，我不得不提高音量。

伊莉丝摇摇头，目光却投向侧前方一处被巨大山岩半掩着的、黑黢黢的洞口。“那边…好像有东西。”她深棕色的眼睛眯起，带着战士的警觉。

洞口不大，被几块落石半堵着，只容一人勉强弯腰进入。里面灌满了山风，发出呜咽般的回响。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铁锈和某种腐败甜腥的冰冷气味，从洞口幽幽地飘散出来，与凛冽的山风格格不入。

伊莉丝率先拔出了腰间的黑檀岩匕首，反手握紧，侧身谨慎地探了进去。我紧随其后，巨剑并未出鞘，但手已按在剑柄上。

洞内光线昏暗，只有洞口透进的一点天光。适应了黑暗后，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呼吸微微一窒。

在洞窟冰冷的岩壁角落，蜷缩着两具躯体。一大一小，紧紧依偎在一起。她们的身体已经冻得僵硬发青，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大的那个，依稀还能看出女性的轮廓，但她的头颅歪向一边，脖颈处一道可怕的撕裂伤几乎将脖子砍断了一半，额头处的角被削去，伤口边缘的血液早已凝固成深褐色，又被冰霜覆盖。更触目惊心的是她的下半身——两条腿从根部被齐刷刷斩断，尾巴处也只留下一截断根，断面粗糙，同样覆盖着暗红的冰晶，没有多少血液流出，显然是在极寒下瞬间冻结了。而她的胸前，那本该是女性特征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同样被冻住的巨大创口，仿佛被什么巨力硬生生撕扯掉了。

小的那个，依偎在大的怀里，身形更显娇小，她的遭遇如出一辙，牛角、胸部、双腿和尾巴同样被残忍地移除。小小的脸上凝固着惊恐和痛苦的表情，空洞的眼睛望着洞顶，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是乳牛。一对母女。被以最残忍的方式虐杀在此，成了这冰封地狱里无人知晓的祭品。

那股浓烈的腥甜气味，正是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畜生……”伊莉丝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她握着匕首的手背青筋暴起。她深棕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两具小小的、蜷缩的尸体，里面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悲恸。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那惨状，肩膀微微颤抖，大口地呼吸着洞外灌进来的冰冷空气，试图压下翻涌的情绪。

她没有再看第二眼，只是沉默地收起了匕首。然后，她开始动手。没有工具，就用匕首和双手，在洞外背风处、一块相对松软的冻土上，艰难地挖掘着。冻土坚硬如铁，每一次下挖都极其费力。她咬着牙，汗水混着冰水从额角滑落，滴进土坑里。那对沉甸的巨乳随着她用力挖掘的动作剧烈晃动着，皮甲被绷得更紧，但她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专注地挖掘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悲伤都倾注在这无言的劳作中。

我沉默地站在一旁，没有帮忙。这是属于她的仪式。寒霜山脉的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雪沫，拍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坑挖得并不深，但足够容纳她们。伊莉丝小心翼翼地将那对母女的残躯抱起——动作是出乎意料的轻柔——放入冰冷的土坑中。她将她们依旧保持着依偎的姿势放好，然后默默地用冻土和碎石将她们覆盖。整个过程，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铁器与冻土碰撞的闷响。

最后，她搬来几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小小的坟茔上，防止被野兽刨开。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身，站在坟前，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杆插在风雪中的标枪。她抬手，用沾满泥土和冰屑的手背，用力抹了把脸，也抹去了眼角那点还没来得及凝结的湿意。

“走吧。”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沙哑和平静，只是多了疲惫。她不再看那小小的石堆，转身，重新踏上了通往更高处的、布满冰霜的险路。

接下来的攀登更加沉默。伊莉丝走在前面的脚步似乎沉重了几分，每一次落脚都带着一种压抑的力量。风越来越大，卷起的雪沫打在脸上生疼。天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更低，仿佛随时要塌下来。

就在暮色彻底吞噬群山，仅剩天边惨淡的灰白时，我们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那个歇脚地——一个位于巨大山岩凹陷处、背风的小平台。平台边缘用石块垒砌了半圈矮墙，地上散落着一些烧焦的木炭和枯枝，显然是过往登山者留下的痕迹。虽然简陋，但在寒风呼啸、气温骤降的山腰，这里已是难得的避风港。

“到了。”伊莉丝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沙哑，她靠着冰冷的岩壁滑坐下来，重重地喘着气，胸前的起伏剧烈得像是要挣脱皮甲的束缚。她解下腰间那个沉甸甸的水袋——里面装着在城门被“补充”的“营养”——拧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大口。粘稠的白色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下一点，她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擦掉，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完成任务的麻木。

我卸下巨剑，靠在岩壁上，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胸前的胀痛感在寒冷和疲惫的刺激下似乎更清晰了，乳头隔着衬衣布料摩擦着冰冷的链甲内衬，带来一阵阵细微的、令人烦躁的麻痒。我解开链甲最上方的两个肩扣，让紧绷的胸口稍微透口气。

“我去找点能烧的。”伊莉丝放下水袋，撑着膝盖站起来，声音依旧沙哑，但行动力不减。她深棕色的眼睛扫视着平台下方稀疏的、挂着冰棱的耐寒灌木丛，很快就锁定了几株枯死的矮松枝桠。她动作利落地抽出匕首，砍下那些相对干燥的枝条，抱了回来。

生火的过程并不顺利。寒风不断从岩壁上方灌下来，吹得火星四溅。伊莉丝半跪在避风的角落，用匕首小心地刮着枯枝上的树皮引火，又脱下自己一只皮手套，撕下内衬的毛皮当火绒。她的手指冻得有些发红，动作却稳定而专注。终于，一点微弱的火苗在毛皮上跳动起来，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松针，然后引燃了细小的枯枝。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渐渐驱散了平台上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意，也映亮了伊莉丝专注而疲惫的脸庞。

温暖的火光似乎也驱散了一些沉重的阴霾。伊莉丝沉默地添着柴，让火堆稳定下来。她脱下另一只手套，将冻得发僵的双手凑近火焰烘烤，火光在她深棕色的瞳孔里跳跃。

“那对母女……”我靠着岩壁坐下，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暖意驱散身上的寒气，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打破了沉默。“你觉得是谁干的？”

伊莉丝拨弄柴火的动作顿了一下。火焰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让她的表情有些模糊。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低沉：“强盗。或者……更糟的东西。”她拿起一根稍粗的树枝，用力掰断，丢进火堆，发出噼啪的声响。“手法…很熟练。不是为了抢劫。”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更像是……为了取乐。或者…收集‘材料’。”她没具体说是什么材料，但我们都明白。乳牛的角、尾巴、四肢，还有那对巨大的乳房，在黑市上都有其扭曲的价值。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盯着火焰，眼神有些空茫，仿佛又看到了洞窟里那惨烈的一幕。火光映照下，她脖子上那个刻着“武卫”字样的金属项圈，反射着冰冷的光。

『 Saturday - 7:30 PM - 寒霜山脉登山者歇脚地 - 寒冷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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