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余烬只剩下一点暗红，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精液干涸后的腥气。我是被一阵细微的、带着恐惧的啜泣声弄醒的。睁开眼，那个被拴在牲口圈旁的女人正瑟缩着，眼睛红肿，死死盯着我，又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移开目光。

“龙……龙裔大人？”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像风中残叶，“天……天亮了。”

我坐起身，裹在身上的染血毛皮滑落，清晨的寒意立刻贴上赤裸的皮肤。胸前的沉坠感依旧清晰。营地一片狼藉，尸体横陈，凝固的暗红色铺满地面。那女人——莉拉，我记得她被强盗这么叫——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上的绳索勒紧了。

“饿吗？”我问，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没等她回答，我从皮袋里掏出一块虎人那买的乳牛奶酪，油纸包着，那股浓郁的甜腥味在血腥气中格外突兀，朝她扔过去。

奶酪落在她脚边的泥地上。她愣了一下，看看奶酪，又看看我，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最终，饥饿战胜了恐惧，她像只受惊的小动物，飞快地抓起奶酪，狼吞虎咽起来，噎得直捶胸口。

“慢点。”我穿上那件扯来的、还算干净的毛皮外套，遮住赤裸的上身，又费力地提起湿冷黏腻的长裤系好。巨剑入手，沉甸甸的踏实感传来。我走到她身边，巨剑一挥，斩断了她脖子上的绳索。

莉拉猛地一颤，摸着脖子，大口喘气。“谢……谢谢您，龙裔大人。”她声音依然发颤，但多了活气。她看着我手里的另一块奶酪，又看看我。

“你的了。”我将奶酪递给她，“说说。你怎么落到他们手里的？”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奶酪，捧在手心，像捧着什么珍宝。眼泪又涌了出来，顺着脏污的脸颊滑下。“我……我是洛里斯泰德的农妇，”她抽噎着，“和丈夫运货去白漫城……路上……被他们截住了。他们杀了……杀了我男人……”她泣不成声，肩膀剧烈抖动，“把我……把我拖到这里……那个独眼……他……他逼我喝了药水……”

我的心沉了一下。“药水？”

“绿色的……奶牛药水，”莉拉抬起泪眼，满是恐惧，“粘糊糊的，装在个小瓶子里。他说……只要我喝了……是就不再打我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痛苦又迷茫的神色，“这两天……这里……好胀，好痛……像揣着两块石头……”

虎人货摊角落里那淡绿色小瓶的样子闪过脑海。看来强盗的“存货”不少。我沉默地看着她，金红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波澜。天际的风气如此，没什么好惊讶的。

“起来，”我说，“跟我回白漫城。”

穿越森林的路比来时更显漫长。莉拉身体虚弱，脚步踉跄，时不时需要停下来喘口气。我拉着商人的货物，放慢了速度，但并未搀扶。胸前的沉坠感在行走中规律地晃动，带来持续的、细微的麻痒，提醒着我自身的变化。阳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树冠，在林间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莉拉沉默地跟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偶尔发出压抑的咳嗽声。

接近正午时分，白漫城那熟悉的巨大石砌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城门口依旧排着长队，卫兵盔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我们一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目光。我身上的毛皮外套沾着大片暗褐色的血污，裸露的皮肤上也蹭着泥泞和干涸的深色痕迹，巨剑更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莉拉则衣衫褴褛，脸色惨白，神情惊惶。

原本嘈杂的队伍瞬间安静下来，人们下意识地后退，给我们让出一条通路。那些目光里有恐惧，有好奇，也有鄙夷。守门的卫兵队长，正是当众捏我乳头的那个家伙。他看清是我，脸上的下流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被警惕取代。他按着剑柄，带着两个手下迎了上来，刻意保持了几步距离。

“站住！”他喝道，目光在我身上扫视，又落到莉拉身上，“龙裔？你这是……刚从屠宰场回来？”

“剿匪。”我言简意赅，声音冰冷，“让开。”

卫兵队长咽了口唾沫，似乎被我身上的血腥气和冰冷的眼神慑住了，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但当他目光再次扫过瑟缩在我身后的莉拉时，那点畏惧又被某种下流的盘算取代了。

“您可以过去，龙裔大人，”他扯出一个假笑，语气带着刻意的恭敬，手指却指向莉拉，“但是这位……看着可不太对劲。新规定，所有入城的女性，尤其看起来……嗯，‘状态不佳’的，都需要接受‘健康检查’。”他故意把“健康检查”几个字咬得很重，眼神在莉拉身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恶意。

莉拉吓得浑身一抖，死死抓住我外套的下摆，像抓住救命稻草。

“她是我救下的。”我盯着卫兵队长，金红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温度，“被强盗掳走的农妇。”

“哦？是吗？”卫兵队长皮笑肉不笑，“那可更得好好‘检查’了，谁知道强盗给她喂了什么脏东西？万一带着病进城，传染给尊贵的市民怎么办？规矩就是规矩，龙裔大人。”他挺直了腰板，手按在剑柄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眼神却挑衅地看着我。他身后的卫兵也握紧了长矛。

空气凝滞了。入城的人流停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莉拉在我身后发出绝望的呜咽。

我沉默了几秒。巨剑在手中微微转动。强行闯关不难，但带着莉拉，后续麻烦无穷。而且……没必要为这点事再动手。我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抖得像风中落叶的莉拉。

莉拉对上我的目光，那里面没有责备，没有命令，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巨大的屈辱和恐惧让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但求生的本能，或许是那药水带来的某种潜移默化的影响，让她做出了选择。

她松开了抓着我衣角的手，低着头，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跟着那个卫兵队长去到了城墙的角落。她的身体抖得厉害，几乎站立不稳。

卫兵队长脸上露出得逞的、下流的笑容。他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微微分开双腿，下巴朝自己胯下点了点，动作充满了侮辱性。

莉拉闭上眼睛，泪水汹涌而出。她颤抖着，慢慢地跪了下去，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她伸出颤抖的手，摸索着去解卫兵队长裤子的皮带搭扣。动作笨拙而绝望。

“动作快点，小母牛，”卫兵队长压低声音，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嘲弄道，“让我好好‘检查检查’你的身体。”

莉拉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当那丑陋的、半勃起的阳物暴露在空气中时，周围传来卫兵的嗤笑。

我没有再看。目光越过城墙，投向城内喧嚣的屋顶。胸前的胀痛似乎更清晰了一点。身后的声音变得模糊，只剩下莉拉压抑的呜咽和某种令人作呕的吮吸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

终于，卫兵队长发出一声满足的、粗重的喘息，身体抖了抖。接着是皮带扣系上的金属轻响。

“嗯……检查完毕，还算‘健康’。”卫兵队长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带着事后的餍足，“进去吧。”

莉拉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嘴角还残留着浊白的痕迹，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我没说话，拉着货物迈步朝城门走去。莉拉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跟上，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穿过阴冷的城门洞，白漫城熟悉的喧嚣和气味扑面而来。阳光有些刺眼。莉拉跟在我身后，像一抹游魂。

我没回头，径直走向市场区那熟悉的、挂着麋鹿头招牌的建筑——醉猎户酒馆。推开厚重的木门，喧闹的人声、劣质麦酒和烤肉的味道，还有若有若无的、属于奶牛娘的甜腥气息混杂着涌来。

酒保霍斯根正用力擦拭着一个锡杯，看到我进来，又看到我身后狼狈不堪、神情麻木的莉拉，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是抬了抬眉毛。

“龙裔大人，您这是……捡了个迷路的小羊羔？”他语气平淡，仿佛见怪不怪。

“给她找个活干。”我把一小袋金币丢在油腻的吧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能洗盘子，能打扫。”

霍斯根掂了掂钱袋，瞥了一眼依旧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的莉拉。“行吧，”他耸耸肩，“后厨缺个洗碗的。包吃住，工钱……看表现。”他朝后厨的方向努了努嘴，“从后门进去，找厨娘玛拉。”

莉拉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微弱的光。她看看我，又看看霍斯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深深地、无声地向我鞠了一躬，然后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跌跌撞撞地朝着酒保指示的后门方向跑去。

霍斯根拿起那个锡杯，对着光看了看，继续用力擦拭起来。

『 Friday - 12:45 PM - 醉猎户酒馆 - 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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