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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sy】论契约精神,6

小说: 2025-09-09 19:56 5hhhhh 9090 ℃

椎名立希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得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见长崎爽世毫无反应,她无奈地摇摇头,决定回头给八幡海铃打个电话。

“我不去。”长崎爽世站在酒店落地窗前,说得板上钉钉。

“你们有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了,得增加点曝光度。”八幡海铃坐在停车场里打电话,“我已经到了你的酒店,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只要下楼就行。”

长崎爽世揉了揉太阳穴,维持着冷静继续理论:“我很忙,没时间陪她。”

“我问过了,你这两天没行程。”八幡海铃毫不留情地拆穿,“合约还没结束,除非你想违约,毁了自己的事业。”

长崎爽世咬牙,她原以为能避开千早爱音直到宣传期结束,可八幡海铃的话让她无法反驳。她挂断电话,走进电梯,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暗自决定找个好律师。

八幡海铃开车很快,林区度假村离市区不远,不到一小时便抵达目的地,临别时还特别提醒:“狗仔很多,记得微笑。”长崎爽世没回应,只是习惯性地扯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走进木屋区。

千早爱音过来开门,穿着运动装,脸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长崎爽世皱眉,注意到她身旁一个巨大的黑色行李袋,里面装满了食物、睡袋和帐篷。千早爱音拿起行李,示意她跟上,出门前再次低声提醒:“多笑笑,外面有镜头。”

长崎爽世下意识牵起她的手,千早爱音的笑容因此多了几分真实。她们沿着山路前行,来到一块空地,千早爱音熟练地搭起帐篷,长崎爽世坐在一旁,捡了些木柴递给她。夜幕降临,两人围着篝火煮罐头,相对无言。

“有点像《断背山》,不是吗?”千早爱音打破沉默,放下吃完的罐头,坐到长崎爽世身旁,递过水壶。

长崎爽世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没接话。千早爱音的手搭上她的肩,轻轻将她拉近。

“拍张照吧。”千早爱音从行李袋里掏出一台拍立得相机,长崎爽世偏头躲开了镜头。

“就当留个纪念。”千早爱音盯着她,再次开口。

长崎爽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表示勉强同意。千早爱音笑嘻嘻地凑近,将两人框进镜头。在夜晚中闪烁起来的闪光灯让她难受得眯起了眼,千早爱音却笑着晃动照片,盯着逐渐显影的画面。

“挺好看的。”千早爱音低声说。

长崎爽世依旧没接话,移到篝火另一侧,与她隔着火光对视。沉默片刻,千早爱音突然开口:“我接受你想分手的决定,但你得给我个理由。”

“什么理由?”

“这段时间,我们过得很开心,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结束。别说合约,那只是借口。”

长崎爽世低头,看着火光,沉默良久:“我不习惯长期关系,也不相信爱情。或许是因为我的家庭。我不擅长依赖他人,也不想被任何人依赖。”她抬头看向千早爱音,继续说:“我们的关系是因为合约才维持这么久。和平分手,对我们都好,我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千早爱音认真地盯着她看,努力在长崎爽世脸上找到答案,“你是说,我们这半年都是假的?”

长崎爽世没回答,只是低头盯着火堆。千早爱音起身,抱着行李包里的毯子,走到长崎爽世身旁。长崎爽世有点介意,但不想再像刚才一样逃开了,她们没必要在深夜的树林中玩捉人游戏。千早爱音将毯子裹住两人,抬头凝望森林上空的星空。两人默然相依,静静地感受夜色的宁静。

长崎爽世突然觉得这种告别方式挺好的,因为不能爱她,于是给真心覆上穹顶,只在偶尔几个时刻从缝隙里向里面投去目光。现在心里涌动的那座不眠的火山,熔浆在持之以恒冒出滚烫灼人的泡泡,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不会停止。

直到千早爱音手表的报时声打破沉默,她们才回到帐篷。千早爱音将长崎爽世塞进睡袋,自己坐在一旁,凝视她入睡的面容,轻轻在她脸侧吻了一下。

月亮从云层后露出半张脸安静地注视着她,路过的每一朵云都知道她的痛楚。再等一会,等到星星升起,一张银灰色的挂毯将轻柔飘落,那不是御寒的斗篷,而是心碎的枢衣。不,我不会放她走的,千早爱音盯着长崎爽世的睡颜,有点自私地想。长崎爽世眼中那抹藏不住的难过早已被千早爱音捕捉到。她不明白,长崎爽世为何如此固执,拒绝承认自己的情感。整夜未眠的她思绪纷乱,直到清晨长崎爽世醒来,沉默地叫车离开。

一个多星期过去,千早爱音没有继续频繁联系长崎爽世。或许她终于接受了分手的现实。长崎爽世本该感到释然,却被一股莫名的焦躁困扰。她独自躺在酒店的大床上,难以入眠。她以为她会记得她们最后那场无言以对的沉默,但是那些场景却像唇边吐出的乳白色烟圈一样无声消亡了。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母亲送她上飞往伦敦的航班时的情形,那种孤独感再度袭来。她明明是提出分手的一方,可千早爱音的沉默却让她感到被抛弃的刺痛。

椎名立希发来邮件,提到巴黎即将举办的小型电影节,以文艺片为主,正合长崎爽世口味。与此同时,国内还有一场全球直播的红毯活动。长崎爽世毫不犹豫选择了巴黎。她向来不喜欢喧闹的场合,更何况千早爱音几乎肯定会出现在红毯上。她还没准备好面对她。

长崎爽世独自带着一个黑色行李箱前往,连椎名立希都没带。她给助理放了假,自己却在异国的孤独中度日。巴黎的街道繁华而冷清,她坐在广场旁的长椅上喝咖啡,试图排解心中的空虚,但无论是咖啡的香气还是街头的喧嚣,都让她不自觉地想起千早爱音。

电影节上,几位导演对她的新片表示赞赏,但这些真诚的夸赞并没让长崎爽世的心情好到哪里去,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地中海岸旁搁浅的鱼。行程结束后,她不愿在巴黎多留,订了最近的航班,在机场候机。

机场大屏幕播放着红毯直播,场面热闹非凡。只要别让她看到千早爱音就好,长崎爽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想。红毯上的人越来越多,时间也慢慢流逝,长崎爽世终于熬到了登机时间,她从空荡荡的座椅上站起来,拎着行李箱慢悠悠地走向登机口,直到身后大屏幕传来熟悉的笑声。她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千早爱音身穿金色晚礼服,赫然出现在画面中。

 长崎爽世一脸复杂地望着屏幕上那位当红明星,世界上总有千早爱音这样的人,轻而易举地阻挡着生活的腐蚀,走近时带来每个假日早上的新鲜空气,那笑容温暖甜蜜,好像阳光在她脸上融化了。看来对一个演员来说,分手真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长崎爽世默默给千早爱音的装扮打了个低分,转身走向登机口,摇摇头将那抹身影抛诸脑后。

屏幕上的千早爱音步伐轻快,很快走到红毯尽头的媒体区。她停下,礼貌地询问:“这是全球直播吗?”得到肯定答复后,她雀跃不已地请求借用摄影机说几句话。记者们欣然同意,有人递过麦克风,千早爱音接过,略显紧张,手指在手袋里摸索。

“你们都知道,我和爽世的情侣关系已经持续了大半年,”千早爱音一边掏出一个盒子一边说,因为紧张她的动作真是笨拙到了极点,额角还挂着汗水,“实际上我想向她求婚。”

  什么?

  长崎爽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大屏幕,千早爱音打开盒子,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出现在镜头前,“我爱她,我坚信她也爱我,所以我想知道,爽世是否同意。”

  “如果她不同意,那我也许得多借用几次你们的摄像机了。”千早爱音羞涩地笑,吐了吐舌头,显得可爱极了。

  红毯现场全是欢呼,千早爱音继续对着镜头甜蜜地微笑,慢悠悠地说着她有多么爱长崎爽世,那些话语几乎完全被淹没在现场的尖叫和掌声中了,长崎爽世是看着直播上附带的字幕才能看清那些令人羞耻的情话。

 一边千早爱音面对全球直播和掌声鲜花,在镜头前深情告白,一边长崎爽世转身背对那块发出幸福笑声的屏幕,拉着她那可怜的行李箱沿着登机口夺命狂奔。如果羞耻感可以杀人的话,那么长崎爽世现在已经反复去世几十次。

头等舱内,长崎爽世缩在座位上气得发抖,毛毯将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祈祷没有任何人认出她。千早爱音她怎么敢的,在全球直播中做出如此离谱的举动?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毫无睡意,内心翻涌澎湃,只能在愤怒与混乱之中挣扎。

长崎爽世刚下飞机,三个小时内已被记者和路人问了不下百次:“你要和千早爱音结婚吗?”千早爱音的公开求婚如一颗重磅炸弹,席卷了媒体头条。面对蜂拥而来的镜头和麦克风,长崎爽世只能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答复:“我需要考虑。”

然而,她此刻只想马上找到千早爱音,质问为什么突然不可理喻地求婚,知不知道这样擅自行动会造成多大麻烦!她回到办公室放下行李,迅速叫车前往千早爱音的公寓。电梯上升时,她紧握公文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到达楼层,她毫不犹豫地敲响公寓大门,力道重得几乎要砸门。

千早爱音打开门,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看到长崎爽世气势汹汹的样子,一股甜蜜的快乐在心里冒泡,燃烧着的酒浆从胸口涌出,扎根于长崎爽世的名字,那双眼睛成了洋流梦里的浅滩。

长崎爽世推开门走进去,恶狠狠地把千早爱音推在门板上,声音低沉带着怒意:“你的脑子呢?你怎么能这样?知不知道这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

千早爱音揉了揉肩膀,一脸诚恳地说:“我知道,我想和你结婚,所以求婚了。有什么不对吗?”

长崎爽世还以为她们之前已经算是分手了呢?结果这个人销声匿迹这么多天,不给她打电话,没有任何联系,是在密谋实施一个这么愚蠢的求婚计划,长崎爽世真的要气死了。

“大错特错!”长崎爽世的声音拔高,她攥紧拳头克制情绪,但愤怒还是让她用力推了千早爱音一把:“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千早爱音向前一步,眼中带着歉意,却依然坚定不移地说:“我考虑过。我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长崎爽世愣住,她们对视片刻,气氛僵持。

千早爱音的眼里是唯一的纯净,是东升西落的恒定规则,是四季周转的地久天长。藏在群山深处里的星星,和新生儿的爱一样坚毅。清冷的光刚好从山头滑落,长崎爽世看到了自己的投影,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声音是月色下一波接着一波的温柔海浪。

长崎爽世叹了口气,颓然坐在沙发上。伸手接过千早爱音递来的冰酒,喝了一口缓解疲惫:“你真是……不可理喻。”

千早爱音在她身旁坐下,轻快地说:“或许吧。”她顿了顿,声音放柔,“现在太晚了,你刚下飞机,休息一下吧。你的东西我没动,还在原处。”

长崎爽世瞥了千早爱音一眼,她想拒绝,但长途飞行的疲惫让她放弃了争执,靠在沙发上,低声说:“我还没原谅你。”

千早爱音笑了起来,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我知道。你慢慢考虑,我等你。”

长崎爽世没有回应,闭上眼睛,感受着微辣的酒液从舌尖一路流进胃里,像是从雪原上点起了烈火,五脏六腑都被烧了个干净。

就像大半年前初次同居时那样,长崎爽世走进次卧洗澡,千早爱音则在主卧休息。唯一不同的是,长崎爽世躺在熟悉的床上,思绪翻涌,压抑的情绪逐渐失控。黑暗是暴君,点燃埋于心底的最深欲望,勾起血液里最烫人的诱惑。她起身,猛地推开主卧的门。

“爽世?”千早爱音的声音里揉碎了困意和惊讶,在一片漆黑里格外性感。

长崎爽世没有理她,也没有开灯,摸到了床边,踢掉鞋子,爬上了床。

千早爱音的呼吸听起来有些慌乱,翻了个身,正对着她,好在怀里留出足够大的空间。

长崎爽世在那个怀抱里蹭了蹭,搂住了她的脖子,嘴唇贴紧了她的耳朵,“现在,吻我。”

千早爱音放在她腰上的手没有动作,于是长崎爽世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动,就换我来。”长崎爽世把千早爱音压在床上,两人像孩子般在床上推搡纠缠。呼吸在亲吻和抚摸里崩然瓦解,溶化在皮肤上,成了带着咸味的汗珠。

“我承认,求婚是我太急了,但我不想失去你。”千早爱音在吻的间隙低声说,却被长崎爽世的情绪淹没。长崎爽世攥紧千早爱音的头发,带着愤怒咬住她的唇直到口腔中弥漫淡淡的血腥味。千早爱音没有退缩,将她拉入更深的吻中。

她就像一根紧绷的琴弦,仿佛再用力就会折断,千早爱音支起半身握着长崎爽世的腰轻轻揉弄,清澈的眼睛垂下来,是游弋在星空里的蓝色星球。那双眼睛为什么是蓝色?是林中冒着咕嘟暖流的春日湖泊,还是烈日下万里无云的天幕,或者是远处像孤岛一样漂浮的山峰?

在得出答案之前,长崎爽世靠近了她,轻飘飘的吻落在了嘴唇上,“爱音,你爱我吗?”

长崎爽世的气息像冰镇过的薄荷茶,那扇纱窗又半开着诱惑她,香气顺着窗沿溜进来,屏住了呼吸,千早爱音低声问道,“你说呢?”

“你真会让我抓狂。”千早爱音的唇在她颈间、肩头留下细密的吻痕,长崎爽世呼吸渐渐不稳。

“抓狂也行,只要你在我身边。”千早爱音倚在床头,抓住了长崎爽世的手,握在微热的掌心里,“我能不能理解为,你是想和我重新开始?”

长崎爽世没有回答,那只手挣脱了出去,手指沿着千早爱音的胸口下滑。落在水面漂流的春日花朵,请不要眷念途中的任何一个水潭,就像夏天的蝉只属于一个季节,被造物主的纽带紧紧捆绑,发誓要在余生的河流里同乘一条小船。或许是沉默太久,打断思绪的是再次贴上来的嘴唇,心脏嵌进她的怀抱。

身体里的舌尖让长崎爽世有些眩晕,感官在不真实的飘飘然里空前敏感,巨大海浪无限延展,灰色的烁石点缀其上。头顶是天旋地转的星空,以欲望作桨,荡入无数道迷人的细长光线里,她想永远在轻佻的海浪里漂浮。

船桨抵住洞口,柔软的水流突然变得生硬,桨叶轻轻波动凝滞的水流,千早爱音触碰水流下的花朵,再一次上升的暗流将她纳入怀中,进入羞涩柔软的簇拥里,浪花把花瓣搅了个七零八落,露水纷纷落在身上。

她跨坐在她身上下坠,在暧昧的灯光下起起伏伏。身体沉入身体,光源深入海底,欲望推挤着喉咙里的呻吟,成为一首支离破碎的歌,衬着眼睛里的碎光摇晃。

真实的世界在高热里凋谢,从眼泪里蒸腾的是某种隐秘的欢愉。相拥交缠的手臂下一定有星星的喘息,有时被抛向天空,再抵达最高点时下落;有时沉落在海底,总会再度升起,仿佛生来就该是一体。

经过长途航班和这场激烈的情感交锋,长崎爽世疲惫地靠在她怀中睡去。千早爱音凝视片刻,将手抵在长崎爽世的胸口,心脏的正上方。月亮是海,爱是船,海的疆域外还是海,升起船帆的水手,不论向着哪个方向,不论走了多远,永远走不出海的边际。

清晨,长崎爽世醒来时,千早爱音已经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珠。她穿着简单的运动背心,坐在床边,手持笔记本,神情专注地浏览着什么。长崎爽世凑过去,将下巴搭在她肩上,瞥见屏幕上是一栋带泳池的别墅概念图。

“你在看什么?”长崎爽世问。

“我想买栋房子,带泳池的那种。”千早爱音转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等我攒够钱买了房子,我们婚后一起住。”

长崎爽世翻了个白眼,推开她的笔记本,起身走向浴室。千早爱音在她身后轻笑,毫不在意她的冷淡,心想,你的眼睛将会成为我在每一个夜晚最后看到的东西,而我的脸庞将在每一个清晨第一个出现在你的枕畔。

她们影片的宣传期也如期而至,轰轰烈烈地伴随着求婚爆点,刷遍了娱乐版的头条。

 “我还需要考虑一下。”长崎爽世坐在访谈椅上面对镜头,对面的主持人惋惜的眼神让她感到了一点负罪感。同不同意是她的个人自由,为什么好像她不答应千早爱音的求婚,就是在和全世界作对?

她结束访谈后,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咖啡,走向千早爱音。她们又回到了同居的日常。早晨,她们在亲密的缠绵中度过,直到中午才赶到演播室。晚上,千早爱音会开车送她回家,顺便一起吃饭。

长崎爽世找到千早爱音时,她正站在角落打电话,神情罕见地严肃。见到长崎爽世,她迅速挂断,脸上恢复明亮的笑容,搂过她的肩膀:“风信子、白百合,还是薰衣草,你喜欢哪种?”

“都感觉一般,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的婚礼暂定这个月二十号,我想亲自布置。你觉得公园好,还是教堂好?”

长崎爽世甩开她的手,径直走向停车场:“你做梦吧,我不会去的。”

千早爱音跟在她身后,低声嘀咕:“那我多办几次,等你来为止。”

长崎爽世没理她,步伐更快了些。

矛盾不断累积,生活却仍在继续。长崎爽世之前觉得千早爱音只是有些烦人,如今却觉得她简直是个执着的麻烦精。千早爱音的求婚从不按常理出牌。访谈节目、街头人群,甚至是她们的私下时光,她总会突然掏出戒指单膝跪下。

“你就不能不带那东西?”长崎爽世裹在被子里,盯着千早爱音又一次将暗红色戒指盒装进手袋里。

“不行。”千早爱音转过身,笑容明亮,“说不定你今天就答应了呢?”

长崎爽世狠狠瞪了她一眼,起身披上千早爱音的定制款睡袍,走向衣帽间。

一天的采访结束后,长崎爽世坐进千早爱音的车内。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千早爱音朝她挤眉弄眼,神神秘秘地说。

长崎爽世皱了皱眉:“哪儿?”

“秘密。”千早爱音笑得更开心,启动导航,握着方向盘驶向目的地。

车程近两小时,逐渐远离市区。道路两旁出现零星的乳白色别墅,建筑大方精致,像是高档的度假住宅区。长崎爽世看着窗外,隐约感到不安。千早爱音的“惊喜”往往与她的浪漫情怀有关,她并不期待又一次夸张的求婚。

天色渐暗,车子停在一栋米色小屋前。屋外有精心修剪的花园,透着温馨的氛围。

“你进去吧。”千早爱音靠在驾驶座,微笑着,“我已经和她联系过了。”

“她?”长崎爽世疑惑更深,目光扫过门牌,姓氏“长崎”让她瞬间僵住。自从十岁被送往英国后,她与母亲几乎断了联系,长大后还从未主动联络。

“我找到她了……”千早爱音继续说,“你的母亲,退休后住在这里,过得很好。”

长崎爽世沉默,她本能地想让千早爱音掉头离开,逃避这段尘封多年的亲情,却又无法否认心中的好奇与渴望。她抬头看向千早爱音,对方眼中满是鼓励:“她也很想你。都到这儿了,进去看看吧。”

长崎爽世紧抿嘴唇,内心的倔强与亲情的拉扯让她犹豫。千早爱音伸手轻捏她的后颈,熟悉的触感让她放松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步伐沉重地走向门前。按下门铃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千早爱音靠在车门旁,朝她点头,笑容一如既往地灿烂。

门铃响起,屋内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长崎爽世屏住呼吸,等待着未知的重逢。

当母亲的面容再度出现在眼前时,长崎爽世心中泛起一阵欢喜与惆怅交织的波澜。岁月在长崎女士身上留下了痕迹,黑色卷发微微泛白,优雅地挽在耳后,眼角的细纹却未掩盖她当年的风采。她穿着黑色连衣裙,搭配金色耳饰和项链,丝巾衬托出与长崎爽世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眸。

长崎女士热情地打开门,招呼长崎爽世进屋,共享这份久别重逢的温暖。长崎爽世跟着母亲走进阳台,坐下后接过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母亲身上,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悄然填满两人间的沉默。

“好久不见。”长崎爽世率先打破沉默。

长崎女士微笑着握住她的手:“我常在电视和报道里看到你。你做得很好,我为你骄傲。”

来自母亲的肯定让长崎爽世心中一暖。她想起在千早爱音家中时,自己有些羡慕她的事业得到家人的认可。如今,母亲的话填补了这份缺憾。她低头抿了一口红茶,试探着问:“你的姓氏……还是长崎?”

长崎女士笑容柔和:“我没再改嫁。一个人过得挺好,只是退出舞台后有些安静。”

长崎爽世点点头,她们聊起一些琐碎的话题——今天的天气、最近的戏剧、院子的花园。谈话虽不深入,却让彼此间的距离悄然拉近。她们坐在阳台的乳白色桌椅旁,直到茶杯渐凉。长崎女士将她送到门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还会来吗?”

长崎爽世犹豫片刻,点头:“会。”

长崎女士笑了笑,指着站在车旁的千早爱音:“下次你们可以一起进来。”

“我和她?”

“爱音经常来看望我,分享你们的事。我看得出来,你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长崎女士眼中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

长崎爽世张了张嘴,生长在童年的那颗果实,小小的个头却有着世界上最漂亮的颜色。直到咬在嘴里,果浆在唇齿之间发酵,才发现它不是甜的,冷的风凉的雨留在里面的味道酸涩的让她想流泪。这颗果实被命名为爱。

在这个时候她号啕大哭可那就太丢人了,会被千早爱音看笑话的。长崎爽世低声与母亲告别,转身走向车旁。

千早爱音看到她,笑容明亮地挥手,帮她拉开车门。两人驱车离开,沿着盘山公路行驶。半路上,千早爱音停下车,递给长崎爽世一罐咖啡和一份三明治,两人边吃边聊。她突然侧身,吻了吻长崎爽世的侧脸:“愿意和我结婚吗?”

长崎爽世握着咖啡,没有立刻反驳。她盯着罐身,沉默片刻,瞥向千早爱音,对方的瞳孔在路灯下闪着柔光。

千早爱音见她不语,笑容更深,凑过去搂住她的后颈,送上一个缠绵的吻。

长崎爽世转开了目光,把手伸了过去。千早爱音从口袋掏出戒指盒,握住那只手,把戒指套进了无名指,吻了吻她的手背:“我就知道会用得上。”

长崎爽世低头看向戒指,沉默不语。她没有摘下它,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把所有筹码都放在了台上,她的软弱,她的痛苦以及她的爱。

长崎爽世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愿意。”

千早爱音兴奋地说:“婚礼定在二十号,我们不会错过的!”

“我不去。”长崎爽世开口,望向窗外,“我不想办什么婚礼。”

千早爱音转头看了她一眼,笑意未减:“那不办了,只要有你就够了。”

长崎爽世没再回应,目光又一次落在戒指上,小声地抱怨了一句,“你还没有说过呢?”

“说什么?”

“说你爱我。”

有一位公主住在露天的高塔上,地窖里冰镇的香槟持续冒着泡,有一瓶是特地留给那个人的。但是她不会说她在等那人,独独在等那个人。流亡的旅人们来来去去,把这里当作旅途中的客栈,那人却迟迟没有出现。但是在公主的梦里,游过蓝色的海,穿过森林,跨过沼泽,那人总会来喝这杯酒。公主的高塔上下着雨的时候,那人或许正在太阳下骑马。她们曾经被困在两个不一样空间里,然而现在一切都重叠了,终于抵达,她不是流浪的旅者,她是为了留下而跋山涉水的爱人。

此时此刻,长崎爽世感觉到了一种缓慢的眩晕,眼前的世界从未如此灿烂明亮,耳边是淡淡的风声,无名指上的是冰凉的戒指,而唇齿间的是千早爱音,盛满香槟的杯子尤其冰凉,但香槟流过的嘴唇却热得发烫,如同刚喝过故事里的那杯酒,从内到外都一样柔软,酒液记得葡萄生长的那些夏天,那份醺醺然的醉意在纠缠的舌尖再次陈酿。

这个吻是让人落泪的情歌,回应变得无辜又笨拙,无论在不可预见的哪一个瞬间,我们都仍然是彼此最在乎最关心的人,我爱你并且非常爱你,你吻我并且我希望你每天都这样吻我。

千早爱音翘了翘唇角,捧住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她感觉到心脏剧烈的震颤,那里面有一头发疯的小鹿正在左右心房间横冲直撞。蓝眼睛隔着雨雾望上来,熠熠发光,是遗失在深潭里的宝石,将她的胸腔打开彻底,灵魂被撞成了无数块,在那片澄澈的眼底浮游,在无边的蓝色里下坠又下坠。

一年后,长崎爽世与千早爱音再次坐在演播室的红色沙发上。从欧洲的文化艺术之旅归来,她们结束了蜜月,带着新婚的身份面对镜头。主持人笑容真诚:“你们看起来很幸福!祝福你们!”

千早爱音笑着回应:“谢谢。”她自然地搂住长崎爽世的肩膀,长崎爽世则显得有些拘谨,低头抿了一口水。

“一年前的相识发展到今天,你们有何感想?”主持人问道。

千早爱音侧头看向长崎爽世:“我第一眼就觉得她很特别,很难不被她吸引。”

长崎爽世手指微紧,点头附和,简要回应:“她是我的……独一无二。”

主持人转向下一个话题:“你们合作的电影随着感情升温,票房大获成功,彻底打破了那些关于‘潜规则’的猜测。”

“当然不是潜规则。我们的关系比那复杂得多。”

“是真爱。”千早爱音笑着补充,轻轻握住长崎爽世的手,缓解她的紧张。

“近期有什么计划?”

“我们会搬进新家。”长崎爽世回答,“可能还会一起旅行。”

长崎爽世瞥了她一眼,千早爱音挠了挠头,补充说:“还有,我们会再合作几部电影。”

“真是模范伴侣!”主持人赞叹,“相处一年后,有什么想对对方说的?”

长崎爽世看向千早爱音,对方的眼神满是鼓励。她叹了口气,低声说:“我爱你。”

“我更爱你。”千早爱音笑得明亮,凑过去想吻她,却被长崎爽世不动声色地踩了一脚。她忍着笑,握紧长崎爽世的手。

节目接近尾声,主持人笑着提议:“给观众一个吻吧!”

千早爱音毫不犹豫地靠近,轻轻托住她的脖颈,吻上她的唇。舌尖是糖浆做的山脉,甜味足以把一切填满,心跳草率地把自己的振幅系在这个吻上。撬开唇齿的瞬间,一道波纹状的阳光在海面荡漾开,是太阳升了起来,水波轻轻推搡着每段神经末梢,从海面下往上看,阳光化了一团揉皱的细纱,气泡漂浮着上旋,在她们之间形成小小漩涡。

在掌声与欢呼中,彼此的手指交缠,直到灯光渐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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