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厨-子放下酒杯，看向阿光和阿审，脸上露出一个充满奇思妙想的表情，“我最近，又有了个新点子！你们说，如果我搞一个‘人体寿司船’，怎么样？”

“哦？”阿审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个搞法？”

“就是找一个身材特别丰腴、皮肤特别白皙的少女，让她躺在桌子中央。然后，寿司师傅，就在她温热的、起伏的肚皮上，现场捏制寿司！用她身体的温度，来给那些寿司米，进行最后的‘保温’！客人呢，就直接从她的身上，夹取寿司来吃！你们想啊，那米饭，沾染了少女的体温和淡淡的体香……啧啧，这意境！”

“还不够！”阿审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这个点子还不够刺激，“要我说，就得再加点花样！比如，在她身体最敏感的地方，也塞满米饭或者鱼子酱，让客人自己用筷子去‘探索’，去‘挖掘’！这样，才更有参与感嘛！”

“妙啊！”厨子一拍大腿，兴奋得满脸放光，“还是你小子会玩！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或者，我们还可以搞一个‘巧克力火锅少女’！把融化的、温热的巧克力酱，淋满少女的全身。然后，客人们就用水果或者棉花糖，去蘸着吃！想吃哪个部位，就蘸哪个部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兴奋，各种各样充满了创意、却也充满了恶意的“菜品”，从他们口中，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阿光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他发现，这些玩家，才是这个游戏里，最可怕的“怪物”。他们的想象力，他们的创造力，在“如何玩弄女性”这件事情上，被发挥到了极致。

“阿光兄弟，你呢？”阿审转过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光，“你有什么奇思妙想，也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阿光被他这么一问，倒还真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他想到了自己那个空空荡荡的、巨大的摄影棚。

“我……我或许可以……拍电影？”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拍电影？”厨子和阿审都愣了一下。

“对。”阿光的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就利用我的摄影棚，搭出各种各样的场景。比如，一个废弃的工厂，一个阴森的古堡。然后，找一些女孩子来当‘演员’。我们可以设计一个剧本，一个故事。比如，一群女高中生，去野外探险，结果被一个变态杀人狂给抓住了……”

“然后，我就把整个过程，用最专业的手法，给拍摄下来。从她们被追逐的恐惧，到被抓住后的挣扎，再到最后，被用各种方式，一个一个地虐杀……全程，都用一种伪纪录片的、冷静而又真实的视角，记录下来。最后，再把这些，剪辑成一部完整的‘电影’，卖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

他说完，包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厨子和阿审，都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高！”厨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对着阿光，竖起了大拇指，“阿光兄弟，你这个点子，可比我们刚才那些，要高明多了！”

三个人碰了一下杯，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在酒精的作用下，气氛变得愈发地轻松和熟络。话题，也开始从虚无缥缈的游戏，渐渐地，转向了更为私密的、现实中的自己。

“唉……”厨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那张原本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此刻却多了一丝落寞。他摸了摸自己那因为常年在后厨颠勺而练出的、粗壮的胳膊，自嘲地笑了笑。

“你们看我，在游戏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又是‘美食家’，又是‘艺术家’的。可说出来你们别笑话，在现实里，我他妈就是个没人要的、五大三粗的死胖子！”

他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灌下，像是要浇灭心中的块垒。

“我现实里，也是个厨子。在一个还算不错的酒店里，当个不大不小的厨师长。按理说，收入也还行，有车有房。可他妈的，都快四十了，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正经牵过！”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向这两个刚刚认识了几个小时的“酒肉朋友”，倾诉起了自己的苦闷。

“前段时间，我妈逼着我去相亲。对方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在一家公司当个小文员。照片上看着，长得也就……六分吧，化了妆的。可那一见面，家伙，那架子，比我店里的太后老佛爷还大！”

“我请她吃西餐，她嫌我挑的地方不够高档。我跟她聊我的专业，聊美食，她一脸不耐烦，说我没情趣。全程，她就在那里盘问我。‘你一个月挣多少啊？’‘房子是全款的吗？写的谁的名字啊？’‘车子是什么牌子的啊？是什么排量的啊？’”

“我操！”厨子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把酒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我当时就想问她，‘你他妈一个月挣多少啊？你有什么啊？’可我没敢。我他妈就是个怂逼！”

“最可气的是什么？是她最后，用那种挑剔的、像是在菜市场挑拣猪肉一样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遍，然后，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那种身材管理得比较好的、懂生活、有品位的精英男士。’”

“我可去你妈的精英男士吧！”厨子气得满脸通红，“一个长得还没我店里随便一个迎宾小妹好看的、自己一个月挣那三瓜俩枣的女人，她凭什么对我有那么多要求啊？！凭什么啊？！”

他激动地拍着桌子，震得桌上的碗碟，都叮当作响。

“可在这里，”他指了指那个还在冒着热气的蒸笼，又指了指外面那些任人宰割的女孩，声音里，带着一丝快意，也带着一丝悲凉，“在这里，她们一个个，都长得跟天仙似的。可她们，会嫌弃我胖吗？会问我一个月挣多少钱吗？不会！我让她们干什么，她们就干什么！我把她们烤着吃，她们都觉得是荣耀！我操，还是他妈的这里好！这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听完厨子的倾诉，阿审沉默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这，算个屁。”他喝了一口，声音低沉地说道，“至少，你还是一个人。我他妈……连人都不是。”

“我现实里，是搞土木的。”他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眼神有些飘忽，“就是你们想象中那种，最苦逼的土木狗。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天，是泡在全国各地的鸟不拉屎的工地上。戴着安全帽，穿着反光背心，不是看图纸，就是测数据。浑身上下，不是泥，就是灰。”

“我老婆，是我大学同学。当初，也算是郎才女貌吧。”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可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常年的两地分居啊。我一个月，能回家一次，就算不错了。每次回去，累得跟死狗一样，倒头就睡。我们俩，一年都说不了几句话。”

“然后呢？”厨子追问道。

“然后，还能怎么样？”阿审淡淡地说道，“她出轨了。跟她公司的一个小白脸。被我一个朋友，撞见了。拍了照片，发给了我。”

“那你……把他们怎么样了？”阿光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能把他们怎么样？”阿审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冷静得可怕，就像他在地牢里，审视着雪奈时的眼神一样，“我当时，正在一个沙漠里，修一条高速公路。信号都时断时续的。我收到照片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也不是伤心。”

“我是在……计算。”

“计算？”阿光和厨子，都有些不解。

“对，计算。”阿审点了点头，“我计算，如果我现在立刻买机票飞回去，把那对狗男女给剁了，会有什么后果。首先，是坐牢，十年起步，搞不好就是无期。其次，是我的工作，我奋斗了这么多年，才爬到项目总工的位置，全完了。再次，是我的父母，我老家的房子……一堆烂摊子。”

“我计算了大概十分钟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划算。”

“为了一个背叛了我的女人，和一个我见都没见过的奸夫，把我自己的下半辈子，全都搭进去。这笔买卖，太亏了。”

“所以，我就给她发了条信息，我说，‘我们离婚吧，你净身出户就行。’然后，我就把她拉黑了，继续回去看我的图纸。”

他用一种讲述别人故事般的、平淡的语气，说完了这一切。

阿光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审会在游戏里，建造那样一座地牢。又为什么，他会如此痴迷于那种将人的精神，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步步推向崩溃的游戏。

因为，在现实里，他用极致的“理智”，压抑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而那些被压抑的情绪，那些无处发泄的愤怒、控制欲和破坏欲，就需要一个像“新生界”这样的、绝对安全的、可以为所欲为的渠道，来进行释放。

“该你了，阿光兄弟。”阿审将目光投向了阿光，“我们俩，一个求色不得，一个被人背叛。都是现实里的失败者。你呢？你这么年轻，总不至于也跟我们一样倒霉吧？”

“我……”阿光苦笑了一下，“我可能比你们更失败。你们至少还努力过，挣扎过。而我，连开始都懒得开始。”

“我是个程序员。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在大厂里，九九六，拿高薪的。我是个……懒狗程序员。”

“我没什么大志向。上大学的时候，别人刷绩点，搞社团，谈恋爱。我呢，我就窝在宿舍里看番打游戏。毕了业，也懒得去找什么正经工作。就靠着在网上接点私活，做点小外包，挣点生活费。挣够了，能让我舒舒服服地躺几个月，我就不干了。什么时候钱花完了，再出去接点活。”

“我大学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女孩子。我们一个系的。长得很漂亮，就是那种……走在路上，所有人都会回头看的那种。我经常能在图书馆，或者食堂里看到她。每次看到，心都跳得飞快。”

“那然后呢？你没去追？”厨子问道。

“追？”阿光自嘲地笑了笑，“怎么追？上去跟人家说什么？‘同学你好，我叫阿光，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然后呢？约人家去哪里？看电影？吃饭？那些钱，我还想留着，给我的游戏角色，多氪几单皮肤呢。”

“而且，就算我真的去追了，人家凭什么看上我啊？我长得不帅，家里没钱，又不爱运动，不爱社交。整天窝在宿舍里，一身的死宅气。人家那种现充美少女，身边围着的，都是些高大帅气的体育生，或者家里有矿的富二代。我算个什么东西？”

“所以，我就只是看着。看着她跟别的男生笑，看着她坐上别人的跑车，看着她在朋友圈里，晒她和男朋友去各地旅游的照片。我什么都没做。因为我知道，做了也没用。所以，干脆就不做了。”

他看着那个还在不断冒着白色蒸汽的蒸笼，眼神里，也流露出了一丝和厨子、阿审相似的、属于失败者的狂热。

“但是在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这里，我不需要长得帅，不需要会说花言巧语，不需要有有趣的灵魂。我只需要……有钱。”

“我看到那些在现实里，我连接近都不敢接近的、高不可攀的美少女。不管是高冷的校花，还是清纯的学妹，或者是眼前这种，乖巧得让人心疼的小萝莉……我只需要，走到她们面前，把钱拍在桌子上。她们，就是我的了。”

“我可以让她们做任何事。我可以玩弄她们，折磨她们，甚至……像这样，把她们当成一道菜，给蒸了。”

“这种感觉……真他妈的好。”

三个在现实世界里，被不同的原因，压抑着、束缚着、定义为“失败者”的男人，在这一刻，在这个充满了荒诞与罪恶的、虚拟的包间里，达成了一种奇异的、心照不宣的共鸣。

他们举起酒杯，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敬现实！”厨子大声说道。

“敬游戏！”阿审也跟着喊道。

“敬我们这些……在夹缝里求生的，可怜虫。”阿光轻声地，补充了一句。

***

不知过了多久，厨子看了一眼时间，关闭了电磁炉。

他走上前，缓缓地，揭开了蒸笼的盖子。

一股浓郁的、混合了少女体香和竹子清香的肉香，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蒸笼里，那个名叫小春的女孩，依旧保持着那个盘腿而坐的姿势。她那身粉色的樱花浴衣已经被蒸汽完全浸透，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她那纤细而又玲珑的身体曲线。

她的皮肤，已经被蒸得通体粉红，像一只煮熟了的剥壳虾。甚至有些地方，因为过高的温度，而微微有些破皮，露出了下面如同凝脂般的脂肪。

她的脸上，还保持着那种天真而又甜美的微笑。仿佛她不是被活活蒸熟，而是在一场舒服的热水浴中，安详地睡着了。

然而，三个男人，只是默默地看着，谁也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刚才那番推心置腹的交谈，似乎已经耗尽了他们所有源自于欲望的兴致。剩下的，只有一种酒后的空虚疲惫。

“唉，算了。”厨子摆了摆手，重新盖上了蒸笼盖，“今天喝得有点多，没什么胃口了。这道菜就先留着，当明天的早餐吧。”

他站起身，对着阿光和阿审说道：“走吧，哥几个。我在这附近，还有一栋别墅。今晚，就在我那里凑合一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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