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暑气黏在皮肤上，像一层湿热的油纸。赵家宅子深处，书房沉重的实木门被“砰”地撞开，带进一股热风和一个烧红脸膛的少年。赵浩十四岁的身量已颇为高大，结实得像头小公牛，脸上怒意勃发，瞪着站在书房角落垂手侍立的苏虎。

“狗东西！又是你告密！！”赵浩的声音变声期未过，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和冲天的怨气，他指着苏虎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苏虎脸上，“老子玩滑板碍着你哪根筋了？！破点皮儿你也跟我爸嘀咕！你他妈就是条专会打小报告的癞皮狗！活该一辈子当狗！”

书房另一端的大办公桌后，赵振东头也没抬，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指间夹着的烟灰抖落在昂贵的羊皮记事本上。他仿佛没听见儿子的咆哮，只对着空气淡淡说了句：“虎子，看着点他，别出格。”语气像吩咐佣人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一拔。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指示，无异于给喷发的火山打开了最后一道阀门。赵浩额角青筋暴跳，脸上的愤怒瞬间扭曲得近乎狰狞。“听见没？我爸让你看着！”他猛地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锁住苏虎，像头被彻底激怒的幼兽，“狗东西，滚过来领罚！”

“是，浩少爷。”苏虎脸上的肌肉几乎没有任何起伏，依旧是那副刻在骨子里的温顺表情。他小步快走，却不是奔向门外，而是径直来到书房靠近窗边的那片相对空旷的硬木地板上。

没有任何犹豫，他双膝一沉，“咚”地一声，以一种无比驯服的姿态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双手自然垂落于大腿两侧，腰背挺直，头颅低垂，露出整个脆弱的脖颈线条。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低垂的眼睑和恭顺的脸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姿态，像一座为惩罚而生的天然刑架，早已被岁月和规矩磨得无比光滑、无比驯服、无比合用。

几乎在他落地的同一秒，一个小小的身影也无声地挪动到了他左侧方，几乎是紧紧挨着他裤线跪着。是苏二狗，一样是十四岁的s奥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校服，瘦小的身体绷得笔直。他的小脸略显苍白，嘴唇紧紧抿着，和父亲一样维持着卑微的姿态，微微塌陷下去、准备随时承受重量的后背却泄露着一丝本能的僵硬和恐惧。他跪得如此贴近苏虎，像一只寻求庇护却又明白将要被推出去挨刀的小兽。

赵浩几步冲过来，居高临下，带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凶蛮气势。他的目光像鞭子，狠狠抽在两个跪在地上的“苏”家人身上，掠过苏虎的恭顺，最后停在苏二狗那难掩恐惧的细小身影上时，嘴角甚至咧开一个带着轻蔑和快意的弧度。

“狗叔！”少年带着恶意的称呼刺耳地响起，他扬起了手，没有任何预兆——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甩在苏虎的左脸上！力道凶狠，带着少年人初具雏形的蛮力。苏虎的头被这力量扇得猛地向右侧一甩，脸颊瞬间泛起清晰可见的掌印。这记耳光拉开了惩罚的序幕。

苏虎没有任何抵抗，反而在身体被扇得侧歪的瞬间，近乎下意识地、极其自然地调整了自己跪姿的高度！他的右膝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寸许，左膝屈起的角度加大，整个身体的重心下沉调整，侧歪的姿势变成一个稳固、方便对方继续施力的角度。他那张刚挨了耳光的脸微微转动，重新仰起，将另一边脸颊更为清晰地、毫无遮拦地暴露在赵浩攻击的路径上。这个调整细微、迅捷、专业得令人心寒——那是无数次的“领罚”经验镌刻在肌肉骨骼中的程序，只为将主人的惩戒成本降到最低。

赵浩微微一怔，随即被这种主动配合的屈辱点燃了更大的暴虐欲。“还敢躲？！”他嘶吼着，哪怕实际上苏虎根本没躲，只是优化了受力姿势，更重的一巴掌反手抽在苏虎右脸上！力道之大，让苏虎的身体猛地向另一个方向晃去。但苏虎的膝盖如同钉在地板上，肩膀在卸力的瞬间微沉，承受住冲击，又迅速在摇晃的间隙自动调整回最佳位置。

掌掴只是开端。怒火混合着无处发泄的少年精力，化作雨点般落下的拳头和踢踹！

拳头砸在苏虎的肩膀、胸口、甚至腰腹！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发出闷响。苏虎身体被冲击得微微后仰晃动，但他跪在地上的双腿却如同千斤坠，每一次都在精准地调整膝行位置和身体角度。当赵浩一脚踹向他的小腹时，苏虎甚至在拳头临体的瞬间，微微含胸收腹，让身体在被击中时形成一个略后倾的、可以缓冲更多力量、同时避免对方踢空的泄力姿势！

“嘭！”“咚！”“啪！”

沉闷的撞击声、清脆的掌掴声在光线浮沉的书房里单调回响。汗水从赵浩涨红的额角和脖颈渗出，少年蛮力的挥洒带上了喘息。苏虎脸上交错着红肿的掌印，嘴角已经破皮，渗出一道细细的血线，头发被揪扯得凌乱不堪，肩膀和胸前承受重击的地方在灰色工作服下快速浮起深色肿痕。每一次击打落下，他那低垂的眼皮都会剧烈地跳动一下，喉结上下滚动着压抑着什么，但跪姿始终维持着“方便施暴”的完美轮廓，像一块永远能承力的顽石。

苏二狗跪在旁边的硬地上，瘦小的身体紧紧绷着，随着那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微微发颤。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他的眼神因恐惧而涣散，但又不敢闭上，视线死死黏在父亲不断挨打的身体上。每一次苏虎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打得剧烈晃动，他的小肩膀都会控制不住地剧烈哆嗦一下。他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细小的牙齿几乎要嵌入下唇的嫩肉里，喉咙里滚动着无声的呜咽。那孩子身体里被鞭打的记忆似乎被这景象唤醒，每一次拳脚落到父亲身上，都像打在他自己幼小的灵魂里。

赵浩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嘴里喘着粗气。体力显然跟不上少年的怒火。他的目光扫过跪着一动不动的苏虎，又瞥见旁边那个同样跪着、抖得像秋天落叶的小小身影——苏二狗。

“妈的，累死老子了！”赵浩喘着粗气骂了一句，带着被汗水湿透的戾气，几步走到苏二狗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带着不耐和余怒的、居高临下的眼睛瞪着苏二狗。

苏二狗在赵浩的注视下，身体猛地一震！那双带着恐惧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巨大的惶恐和一种……认命的死气。不需要任何言语命令，那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程序！

在孩子发出第一声微弱的抽泣之前，他的动作已经完成——原本绷直的后背瞬间塌软下去，双手双膝着地，腰背深深拱起，努力将自己瘦小的身体弓成一个极其别扭、却勉强能承重的弧度。他那颗小小的头颅深深地埋在两臂之间，稚嫩的脖颈线条绷得死紧，如同待宰的羔羊将最脆弱的地方献上祭台。他的整个姿态，卑微顺从得令人窒息，像一张被预设好形状的矮凳。

赵浩看着眼前这张人肉垫子，连一丝迟疑都没有，更没有弯腰的意图。他只是极其自然地、带着刚刚发泄完剩余的烦躁，把身体的重量一卸——

“咚！”苏二狗的身体猛地向下沉了一沉！那张稚嫩清秀的小脸瞬间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微凸，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嫩肉才把一声闷哼强行锁在喉咙深处。

孩子拱起的背部清晰地感受到少年整个臀部和部分的体重压迫下来。那重量对他瘦小的骨架而言绝对不小，压迫着内脏，挤压着呼吸空间。膝盖硌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每一秒钟都清晰传递着骨头的酸痛。他艰难地维持着这个承重的姿势，鼻翼因呼吸不畅而翕动着，细密的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和颈侧。他死死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翅般剧烈颤抖，小小的胸腔在少年体重的压迫下，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细微的、压抑到极致的抽噎般的耸动。汗水混合着屈辱的泪水，滚烫地砸在木质地板细小的纹理缝隙中，却悄无声息。

书桌那边一直沉默的赵振东，此时终于将目光从屏幕移开。他指间夹着的那支烟，猩红的火头幽幽地燃着。袅袅升腾的烟雾拂过他没什么表情的脸，那张早已习惯了掌控一切、对脚下臣仆的悲鸣视若无物的面孔，在青烟缭绕中显得格外冷酷。

他的视线像两道无形的冷箭，无声地落在跪在儿子脚凳前、承受了拳脚的苏虎脸上。苏虎的脸颊红肿破皮，嘴角血痕宛然，汗水浸透了鬓角，模样狼狈不堪。就在那浑浊的眼神深处，赵振东捕捉到了一丝尚未熄灭的、扭曲得近乎变态的隐忍快慰——那是属于苏虎、被他调教出的“狗”在受虐中才能品尝到的扭曲甘露。

一丝极其冷硬、几乎没有弧度的纹路，从赵振东的唇角向下蔓延开。那不能称之为笑。他夹着烟的手指随意地向前——弹了一下。

一小撮带着猩红火粒的灰烬，像一枚微型的、慢速燃烧的陨石，翻滚着落下。不偏不倚，轻飘飘却又带着滚烫的刺痛，精确地落在了苏虎跪姿前伸、紧紧撑在地板上支撑身体的左手手背上！

“嗞——”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灼烧味道的声响，在汗水浸润的皮肤上响起。

苏虎的左手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整个手掌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手背上那点被烫的皮肤瞬间收紧泛红，随即浮现出一个针尖大小、带着焦糊味的暗点！

钻心的、猝不及防的灼痛顺着神经炸开！

苏虎猛地抬起头！

视线正好撞上赵振东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深邃、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警示，也没有丝毫的动容。它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清晰地倒映着苏虎此刻的痛苦、狼狈，以及那因为剧痛而瞬间冲破伪装的、极度复杂扭曲的神情。在这道平静目光的注视下，那一丁点灼热的刺痛仿佛得到了某种加持，瞬间被放大成足以烧穿灵魂的烙印！提醒着他此时此刻的身份、位置，以及他即将伴随儿子一起延续到未来的、“苏家人”这个姓氏所代表的含义——那是一种用痛苦和屈辱书写的、永恒的印记。

苏虎的视线本能地、飞速地扫过赵振东那双平静无波、却掌控一切的眼睛，又猛地低下头，仿佛被那道目光烫伤。他额头暴起的青筋在红肿的脸颊上蜿蜒跳动，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两下，将那股来自脊椎深处被烫出的剧痛混合着滔天羞辱的呻吟死死咽了回去。后背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颤抖，但他跪在儿子那沉重的身体下、维持着承重姿态的身体，却如同焊在了地上，纹丝不动。那姿态更低，更沉，像一块被淬过地狱之火的顽铁。一缕细细的血丝混合着口涎，顺着苏虎死死咬住的下唇内侧缓缓流下，滴落在他手背上那个刚刚形成的、带着焦煳气味的微小烙印旁边，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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