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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血河山(91-103),3

小说: 2025-09-09 12:07 5hhhhh 6890 ℃

  或许有女孩会羡慕姚菁白腻无暇的肌肤,但只有姚菁自己明白,她现在的肌肤,让她忍受着什么样的折磨。她丰满的脸颊,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完全消瘦了下来。原本充满自信与威严的双眸,也失去了清澈和生气,变得浑浊畏怯。

  姚菁自从出生以来,便锦衣玉食,享受着父兄带来的无上权力。她原本是高高在上的诸侯之女,自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受着侍女的精心服侍。一朝沦为奴仆之后,对这样的身份完全无法适应。她根本不懂得该如何侍奉他人。

  但是那魔鬼一样的叶神医,用令人不敢去回想的残忍手段,在短短的时间内教会了她顺从。她已经变得什么辛苦都能忍耐了。而且,再也不敢表现出一丝叛逆了。

  当高磊推门而入时,姚菁已经以最为恭顺的姿势,趴伏在门口,迎接着高磊的归来。她现在真切地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一旦稍有忤逆,就会遭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她终于有些理解当年吕家姐妹被自己欺凌时的心情了。

  午夜梦回时,她多么希望在几年前,就一刀砍了高磊这条阴毒的毒蛇!可惜,这世上却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姚家大小姐,如今跪在自己脚下,任自己予取予求,不敢有半点违逆,高磊的嘴角浮出了讽刺的笑容。这就是大丈夫梦寐以求的权柄,这就是乱世中赢者通吃的规则!

  高磊的目光中充满了熊熊燃烧的野心,有朝一日,他要君临天下,让全天下的女子,包括那汉王诸葛雅,都这样恭顺地俯趴在自己脚下!

  当高磊走出房间后,姚菁关上了房门,坐在地上,背倚着墙壁,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上流淌下来。

  一切都像是场噩梦。没有了疼爱自己的父亲,没有了呵护自己的兄长。自己不得不卑躬屈膝地侍奉着那个曾经是自己走狗的男人。而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让自己恶心厌恶的样子。

  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折磨?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让我这样痛苦屈辱地生活下去?

  姚菁闭上了眼睛,现在只有在梦中,才能够回到以前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求死,她只是不甘心。总有一天,两位兄长会率领大军救出自己!到时候,她要亲眼看着高、叶那对该死的叛徒,被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  ***  ***

  当高磊指使着叶神医折磨姚菁的时候,吕昕月和吕昕夕姐妹就已经心怀死志。看着姚菁凄惨的模样,一开始两女还有些报仇雪恨的痛快,后来便渐渐转换成了对姚菁的同情。

  现在吕氏姐妹对高磊的品性已经非常了解,当他玩腻了姚菁之后,目光就会转向自己姐妹。一旦落入叶神医的手中,必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在渡河的时候,她们俩心中满怀着对高磊的恨意,手挽着手跳入了滔滔东去的黄河之中。高磊猝不及防,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在水中浮沉远去。看着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落水,高磊毫无怜惜,只是有些失去珍贵玩物的遗憾。

  吕氏姐妹在水中起伏漂流,没过多久就晕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她们却发现自己躺在洒满阳光的柔软床铺上,这让她们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醒了吗?觉得身体怎么样?」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衣、带着面纱的女子手里托着餐盘,走进了房间,用温柔的声音询问着。

  「啊……好疼……」

  吕氏姐妹刚刚一动身体,就立刻觉得四肢筋脉处传来剧痛。她们因为这疼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请不要移动身体,会伤到筋脉的。」白衣女子抢步上前,轻轻按住了吕氏姐妹。

  「我姓华,你们叫我华医师就好。昨天我在岸边打鱼,结果捞起了你们姐妹。回来之后,发现你们四肢筋脉上受过伤,我没有询问你们,便自作主张给自己治了治,还盼你们不要见怪。」

  吕氏姐妹听了这番话,顿时大吃一惊。她们自小习武,本是力敌百人的武者,就是因为被那姓叶的家伙截断了四肢筋脉,才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变成了被风一吹都会软倒的娇弱女子。

  「华医师,我们四肢筋脉上的伤,真的能够治好吗?」吕氏姐妹的声音都颤抖了。

  华医师温和地笑了:「放心吧,我对自己医治外伤的手段还是很有自信的。你们俩都很年轻,身体底子也好。我给你们重新接续了筋脉,涂上了师门秘传的灵药,半个月内,你们的伤势就可痊愈。只需要几个月的锻炼,武技也可逐渐恢复。」

  听到这里,姐妹俩脸上容光焕发,心中感激无量,哽咽着称谢。

  华医师柔声道:「医者父母心。你们安心养伤就是。」

  这半个月里,吕氏姐妹不便移动,只能静卧在床上,饮食便溺皆由华医师照顾。华医师细心照料着她们,毫不嫌弃,让吕氏姐妹感激不已。她们下定了决心,以后必定好好报答华医师。但有所求,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等到伤势痊愈之后,姐妹俩便按照华医师叮嘱,开始恢复性的锻炼。她们出门之后,终于知道了周围的环境。原来华医师的居所是在黄河岸边,房屋的前后左右都是花圃,种满了诸般花草。

  她们与华医师熟悉之后,发现对方不仅医术通神,在烹饪一道上也极有天赋。当她们问起自己能够为华医师做些什么的时候,对方掩袖笑道:「我平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好好看看天下的美人,你们俩这些天已经让我全身上下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我已经很满足了。」

          第九十八章:冉魏立苻氏生变(二)

  山东迎来了一场初雪。

  蒲洪统一齐鲁大地后,依旧固守着羌人的传统,住在营帐之中。朔风卷雪,击打在牛皮制成的帐篷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半个月前,石赵宿将麻秋率亲卫数百,投靠蒲洪。他自从雍州战败之后,辗转逃入代国草原,然后从幽州回返中原。正值赵国内乱,仔细考量之后,麻秋决定投靠同为胡族的蒲洪。

  蒲洪大喜,以兄弟之礼待之,常与之饮宴。麻秋建议蒲洪乘着中原大乱的时机,经营齐鲁,巩固基业,坐收渔利。蒲洪深以为然。

  这一夜,麻秋与蒲洪饮宴,当时在座的还有蒲洪的儿子蒲健、蒲雄。酒过三巡之后,众人突然都感到腹中绞痛。

  蒲洪怒叱道:「这酒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时,营帐的帘子被一把掀开,蒲生穿着重甲、腰佩长刀,走了进来。在他背后,跟着一位缁衣高僧。

  那位缁衣高僧入帐之后,向众人合十行礼:「阿弥陀佛!老衲法号黑龙,乃是先帝(石虎)国师佛图澄大师的师弟。」随后,便开始念诵往生经文。

  蒲健挣扎着起身,指着蒲生骂道:「逆子!你做了什么!」

  黑龙大师笑道:「诸位都是先帝的臣子,今日聚集一堂,不也是为了夺取这大好河山么?蒲生王子命格贵不可言,注定当有帝王之位。我今天只不过是顺应天命,立了一桩功德。」

  蒲健圆睁着双目,死死地看着儿子蒲生。蒲生低下了头,不敢与父亲对视。蒲健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心中充满了震怖和悲哀:「这营帐里的,是你的爷爷,父亲和伯父!」

  黑龙大师握着手中的佛珠,脸上宝相庄严:「成大事者不顾家。蒲老将军,你们太老了,还是早些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享受清静福禄吧。」

  蒲洪猛地坐了起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出腰间的佩剑,向蒲生丢了过去。

  蒲生一愣神,长剑已经射到胸前。他抬手握住了剑刃,殷红的血滴从他的指间缓缓流下。他怔怔地望着自己流血的手指,突然发出了饿狼般的嚎叫。大帐中响起了刀剑入肉的声音,少顷之后,更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  ***  ***

  蒲生弑杀祖父、伯父和父亲之后,召集亲信,亲往各兄弟营帐。他凶名昭著,可力举千斤,手格猛兽,走及奔马。诸兄弟畏惧他的凶威,莫敢与抗。蒲生遂自立为齐王,改姓为苻,定都下邳。

  苻生即位之后,常弯弓露刃出见臣属,将锤钳锯凿备置左右。即位月余,上至后妃公卿,下至仆隶,已被杀死五百余人。众人战战兢兢,凡是与他相伴而未被处死者,回去都要庆贺多活了一天。

  新年之际,苻生宴群臣于太极殿,以尚书令辛牢为酒监。酒酣,苻生忽然怒道:「群臣犹有端坐未醉者,酒监该死!」随即抄起身边的弓箭,一箭射杀尚书令辛牢。群臣恐惧,莫敢不醉,尽数匍匐呕吐,做出种种丑态。苻生才转怒为喜。

  正月,有大风自海上起,发屋拔木。宫中惊扰,或称贼至,宫门昼闭,五日乃止。苻生推告贼者,刳出其心。左光禄大夫强平谏曰:「天降灾异,陛下当爱民事神,缓刑崇德以应之,乃可弭也。」苻生大怒,凿其顶而杀之。强平,乃太后之弟,苻生母舅。太后强氏忧恨而死。

  群臣恐惧,流言四起。苻生乃下诏曰:「朕受皇天之命,君临万邦;嗣统以来,有何不善,而谤言之音,扇满天下!杀不过千,而谓之残虐!行者比肩,未足为希。方当峻刑极罚,复如朕何!」

  黑龙大师又进言道:「胡运将衰,汉当复兴,宜多杀汉人,以厌其气运。」遂请苻生恢复「犯兽」之罪。

  于是虎狼为暴。昼则继道,夜则发屋,不食六畜,专务食人,凡杀七百馀人。民废耕桑,相聚邑居,而为害不息。群臣奏请废除犯兽之罪,勒兵猎兽,恢复农桑。苻生曰:「正以逆民众多,故行此法,助朕杀之耳!」

           ***  ***  ***

  汉武王五年(公元350年),二月。

  燕王慕容俊使慕容霸将兵二万自东道出徒河,慕舆于自西道出蠮螉塞,慕容俊自中道出卢龙塞,以伐赵。以慕容恪、鲜于亮为前驱。留世子慕容晔守龙城,以内史刘斌为大司农,与典书令皇甫真留统后事。

  慕容霸军至三陉,赵征东将军邓恒惶怖,焚仓库,弃安乐遁去,与幽州刺史王午共保蓟。慕容霸收安乐、北平兵粮,与慕容俊会师临渠。

  三月,燕兵至无终。王午留其将王佗以数千人守蓟,与邓恒走保鲁口。中旬,慕容俊拔蓟,执王佗,斩之。慕容俊欲悉坑其士卒千馀人,慕容霸谏曰:「石赵暴虐,陛下兴师伐之,将以拯民于涂炭而抚有中州;今始得蓟而坑其士卒,恐不可以为王师之先声。」乃释之。

  燕王慕容俊入都于蓟,中州士女降者相继。燕兵至范阳,范阳太守李产欲为石氏拒燕,众莫为用,乃率八城令长出降;慕容俊复以李产为太守。

  李产之子李绩为幽州别驾,弃其家,跟随赵幽州刺史王午退守鲁口。赵征东将军邓恒谓王午曰:「李绩乡里在北地,其父已降燕,今虽在此,恐终难相保,徒为人累,不如去之。」王午曰:「此何言也!夫以当今丧乱,而李绩乃能为义捐家,情节之重,虽古烈士无以过,乃欲以猜嫌害之?燕、赵之士闻之,谓我直相聚为贼,了无意识。众情一散,不可复集,此为坐自屠溃也。」邓恒乃止。

  王午犹虑诸将不与己同心,或致非意,乃遣李绩归去。李绩这才辞别王午,往见燕王慕容俊。慕容俊责怪李绩道:「卿不识天命,弃父邀名,今日乃始来邪!」李绩对曰:「臣眷恋旧主,志存微节,官身所在,何事非君!殿下方以义取天下,臣未谓得见之晚也。」慕容俊悦,善待之。

  慕容俊以弟慕容宜为代郡城郎,孙泳为广宁太守,悉置幽州郡县守宰。

  四月,慕容俊使中部俟釐(官职,鲜卑部落帅)慕舆句督蓟中留事,自将击邓恒于鲁口。

  军至清梁,邓恒麾下将领鹿勃早率领数千人夜袭燕营,半已得入,首先进攻燕国前锋都督慕容霸所部,甚至突入幕下,慕容霸奋力抵抗,手杀十馀人,鹿勃早的攻势才被遏止住。

  鹿勃早攻势甚锐,燕军险些溃散。慕容俊有些动摇,谓领军将军、太师慕舆根曰:「贼锋甚锐,宜且避之。」慕舆根正色曰:「我众彼寡,力不相敌,故乘夜来战,冀万一获利。今求贼得贼,正当击之,复何所疑!王但安卧,臣等自为王破之!」慕容俊不能自安,内史李洪护卫慕容俊出军营外,屯高冢之上,遥望战场。

  慕舆根率左右精勇数百人从中牙出击,径直向前,逆击鹿勃早所部,李洪徐徐整理骑兵,然后还师相助慕舆根,在夹击之下,鹿勃早乃不得不撤退。燕军军势复振,追击四十馀里,鹿勃早仅以身免,所从士卒死亡略尽。慕容俊引兵还蓟。

  燕王慕容俊南徇冀州,取章武、河间。有勃海贾坚,有善射之名,拥部曲数千家。慕容评徇勃海,遣使招之,贾坚不肯降。慕容评挥师进攻,生俘之。

  慕容恪亲自为其解开捆绑,笑道:「吾素闻将军善射,请将军为吾试之。」于是奉上弓箭,置牛百步上。盖牛皮坚韧,百步之外,非强弓难以射杀。

  贾坚此时已年近六旬。他顾念部曲数千性命,有意降顺,遂接过弓箭道:「吾年少之时,能令不中;现在已经老了,往往中之。」弯弓搭箭,火速射出两箭。这两只箭一支拂过牛脊,一支掠过牛腹,皆附肤落毛,上下如一。

  慕容恪深为欣赏。将其留在身边,予以重用。

  燕王慕容俊回蓟后,留诸将守之,还归龙城,谒陵庙,告以成功。

           ***  ***  ***

  四月,魏王冉闵遣使临江告晋曰:「逆胡乱中原,今已诛之;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晋国朝廷不应。

  赵国河北诸将有贺度、段勤、靳豚会于昌城,将攻鄴。

  魏王冉闵自将击之,战于苍亭,贺度等大败,死者二万八千人,追斩靳豚于阴安,尽俘其众而归。时冉闵拥兵三十馀万,旌旗、钲鼓绵亘百馀里,虽石赵之盛,无以过也。

  魏主冉闵北伐襄国,赵守将张春遣使求救于燕。燕主慕容俊遣御难将军悦绾将兵三万往救之。

  姚襄兵败黎阳后,遁入兖州,收拢旧部,得骑兵五千、步卒两万,兵势复振。先后攻克汝南、许昌,横行兖州、豫州。闻冉闵北伐,遂举兵橫略河南。

          第九十九章:战襄国群狼噬虎(一)

  汉武王六年(公元351年),正月

  燕都,龙城

  魏王冉闵闻慕容俊欲救赵,遣大司马从事中郎广宁常炜使于燕。

  慕容俊坐在王座上,语气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机:「冉闵,石氏之养子,负恩作逆,何敢辄称大号?」

  常炜深吸一口气,愤然反驳:「汤放桀,武王伐纣,以兴商、周之业;曹孟德养于宦官,莫知所出,卒立魏氏之基。苟非天命,安能成功!推此而言,何必致问!」

  慕容俊没想到魏国来使居然如此强硬,又刁难道:「人言冉闵初立,铸金为己像,以卜成败,而像不成,信乎?」

  常炜曰:「不闻。」

  慕容俊曰:「南来者皆云如是,何故隐之?」

  常炜曰:「奸伪之人欲矫天命以惑人者,乃假符瑞、托蓍龟以自重,魏主拥雄师,据中州,受命何疑;而更反真为伪,取决于金像乎!」

  慕容俊理屈词穷,遂积柴其旁,曰:「孤必灭魏。汝若降燕,则不吝爵禄;若不从,则徒取灰灭!」

  常炜正色曰:「吾闻死者骨肉下于土,精魂升于天。蒙君之惠,速益薪纵火,使仆得上诉于天帝,足矣!」

  左右请杀之,慕容俊曰:「彼不惮杀身而徇其主,忠臣也!且囚之,待孤平灭冉闵,再做处断!」乃囚炜于龙城。

           ***  ***  ***

  延津渡口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霞暗淡下去,灰色的阴影占据了半个天空,黑夜来临。

  黄河的水已经被鲜血染红,战场上旗帜和刀剑混杂在一处,放眼处都是尸体。幸存的战士们狂吼着挥舞战刀,刀光中人像砍草般倒下,浓重的血腥味冲天而起,

  战斗在傍晚的时候开始,姚襄麾下的士兵提前渡过了黄河,埋伏在孟津渡口,等待魏国的士兵渡河,在半渡时猝然发动袭击。魏国的士兵们陷入混乱,完全被姚家军的猛攻压制了。魏主将车骑将军胡睦战死,所部三万大军死亡殆尽,在岸边留下了无数的尸体。

  姚襄策马而立,就着火光凝视着渡口的战场。半年前,他兵败邺城,从这里渡河逃窜。半年后,他在这里洗刷了耻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浓重的灼烧气息和血腥味让他感到陶醉。

  「打扫战场,我们的目标,是襄国!」

           ***  ***  ***

  齐都,下邳

  在这个世界上,齐王苻生只敬畏两个人。一个是汉王诸葛雅,在弓箭射程之内,她就是主宰生死的神灵。另一个就是魏王冉闵,如果是近身格斗,对方刀戟之下,就是钢铁也会化为碎末。

  当他听到国师黑龙大师的提议——「出兵襄国,围杀冉闵」时,苻生脸上阴晴不定。

  黑龙大师问道:「陛下以为,我大齐军队,是否可以与魏王冉闵匹敌?」苻生摇头道:「朕无论个人的武技,还是统兵布阵,都远不是冉闵的对手。」

  「陛下真是坦诚。」黑龙大师道:「确实,我军虽强,但是跟冉闵的兵力相比,就像一头饿狼和一只猛虎。就算能够造成些伤口,但无法摆脱被猎杀的结局。」

  「虽然这话不好听,但也要承认是实话。」苻生的声音里充满了沮丧。

  「不过,」黑龙大师话锋一转:「如果一只猛虎已经精疲力尽,又陷入狼群的包围呢?」

  「你是说?」苻生迟疑道。

  「冉闵顿兵襄国城下,已经是精疲力尽。无论是慕容恪,姚襄,还是我们,都不希望看到他统一河北。襄国城下,就是群狼咬死这只猛虎的地方!」

  黑龙大师双目如炬,仿佛可以洞穿一切。

  「那一只老虎……会被群狼咬死?」苻生的声音因为克制不住的激动而颤抖。

  「襄国城必定会是魏王冉闵的葬身之地!」黑龙大师斩钉截铁地道。

  苻生沉默良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国师真有这样的把握?」

  「要剪除冉闵这样的人,谁都不敢说自己有把握。但是,我却已经看到了他无可改变的结局。」黑龙大师的声音,突然变得悠远深沉:「陛下是否知道,什么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苻生沉吟了许久,试着问道:「是像汉王诸葛雅和魏王冉闵那样,武技超凡入圣,兵法炉火纯青,雷动风举,离合无常,纵横万军之中,主宰死生?」

  黑龙大师鄙夷地嗤笑道:「那不过是将军之勇!」

  苻生想了想,忽然有所领悟,高声道:「是天子的威权!有谋臣良将,百万雄师所至,天下宾服!」

  「不!」黑龙大师霍然而起:「不是无敌的猛将!不是天子的威权!是天命!天命之下,死生祸福,上至天子,下到庶人,无可抗拒!」

  「天命?」苻生骇然。

  「从天地的开辟,到万物的生死,天命无处不在!它是不可抗拒的规则,是不能逃避的结局!」黑龙大师脸上,带着令人慑服的威严:「臣服于它的人得到它赐予的福祉,妄想挣脱的人被迫臣服。陛下能够得到王位,是因为天命!而冉闵这次的失败,也是天命决定!」

  苻生敬畏地望着黑龙大师:「朕全部都听国师的!」

           ***  ***  ***

  襄国城

  苍灰色的城墙被火焰映红。面对着这座城池的平原上,相距一里就是魏军的拒马和栅栏,栅栏前每隔十步一堆篝火,照得周围一片通明。魏军士兵们就背对着火堆靠在栅栏上取暖打盹,火红色的旗帜在风中起伏。

  襄国城的守将乃是赵国中军将军张春。他从小卒做起,三十年来积功到了这个位置。之前也没有什么赫赫的功勋,但是在守卫襄国的战斗中,却让冉闵感到了头疼。

  说起来,他就一个长处,细心。襄国作为赵国的四都之一,城高池深,守具齐全。在中军将军张春的指挥下,襄国的城防连一处空隙都没有。冉闵不肯用士兵的性命去填城,就打成了一场僵持的围城战。

  冉闵也从军报中,得到了慕容恪、姚襄、苻生共同出兵救援襄国的消息。

  「既然你在等待援军,那就等我打败援军后,再来攻下襄国!」

           ***  ***  ***

  上庸城外,汉王诸葛雅带着一队羽林女卫,在张佩和谢艾的陪同下,向前面水师营寨行去。水师营寨所建之处,就在长江水道边上,短短几个月里,经营得已经颇具气象。

  「来者何人!」当诸葛雅带人向着水师营寨行去时,离营寨还有一里路远,就被外面巡逻的哨兵发现了。这队哨兵披戴盔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开弓搭箭,弓拉满月,戒备森严。见有军队过来,便拦住去路,大声查问着。

  有羽林女卫的士兵上前接洽:「是汉王陛下来水师营寨视察。」

  那队巡逻哨兵出来一个队率,上前行礼道:「请王上御驾在此稍后,我们这就派人去通知将军来接驾。」

  那上前接洽的女兵便有些不悦:「你这人好不晓事,王上御驾到此,你居然要阻拦御驾?」

  那个队率态度恭顺地回答道:「小人身份卑微,不识得陛下。军营重地,不敢让不相识的人随便接近。我已经派人请戴将军和陆将军出来接驾……」

  诸葛雅已经策马上前,听到他们的对话,便温和地笑道:「水师营寨警备森严,乃是治军的正道。若有敌军细作想要查探,便毫无机会。我们在此稍后片刻,也是不妨的。」

  没过一会,楼船将军戴横亲自带人出迎,在几十米外,就滚鞍下马,疾趋上前,匍匐下拜道:「陛下,末将不知道您今日要来,让您在外面久候,实在是……」

  诸葛雅上前扶起了戴横,微笑道:「这事怎能怪你,我来之前又未曾提前通知你。我看水师营寨戒备森严,有周亚夫将军细柳营之风,这很好……」

  戴横被汉王诸葛雅亲自搀扶,又得到了这些夸赞,心中感动不已,立时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忠诚。他恭敬地陪同着汉王,走进了水师营寨。

  进了营寨之后,只见里面布置得井井有条。不远处隐约传来喊杀之声。诸葛雅微微一怔,戴横察言观色,连忙解释道:「陛下,是水师的将士正在进行实战训练。」

  诸葛雅黛眉微扬,饶有兴趣地问着:「我可否前往一观?」

  戴横略有些犹豫:「这是末将的荣幸。只不过水师中的军士多是些粗陋的军汉,只怕有污王上视听!」

  他固然希望让汉王诸葛雅看到他辛苦训练的成果,但是也顾忌着这些军汉在实战训练时出手凶狠,语言污秽,生怕亵渎了汉王陛下这样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

  「戴将军不必顾虑!」诸葛雅嫣然笑道:「我也是尸山血海中搏杀过的,并不是那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且让我好好看看,水军将士中有多少善战的勇士!」

          第一零零章:战襄国群狼噬虎(二)

  诸葛雅在戴横的陪同下,登上了水师营寨的旗舰。在旗舰的高台上,

  另一位水师的楼船将军陆秀正在指挥实战演练。她穿着一身贴肉的红色水靠,将一副好身材勾勒得曲线婀娜,赤着一双雪白的玉足,看上去极是诱人。

  「让将士们继续演练,我们悄悄上去看看,莫要惊扰了他们。」诸葛雅对戴横吩咐着,戴横连忙应了,又派人上去通知陆秀。

  陆秀见到汉王诸葛雅上来,连忙要跪拜行礼,被诸葛雅一把扶住:「不必多礼,且继续指挥演练,让我好好看看两位将军练出的水师。」

  只见长江水道中,两千水师分成两方,数十只大小战船在水道中拼杀着。在陆秀的令旗指挥下,演练两方都算得上进退有度。先是舰船碰撞,然后是接舷拼杀,虽然双方士卒所用武器,都是木刀木箭,但是也与真实的水战十分接近了。

  看完这场实战演练之后,诸葛雅很是满意。短短几个月内,水师能够训练成这样,实在难能可贵。

  午间用膳的时候,她对戴横和陆秀大加褒赏,又询问道:「两位将军可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扩编水师,使其能够击败晋国水军?」

  戴横沉思片刻,答道:「荆州与吴越之地,有不少孙吴水师将领之后,自国破后遁入水泽之中。他们都是水上豪杰,若能招募,必可迅速成军。只是他们如今大都落草为寇,不知陛下是否介意……」

  「有这样的机会?」诸葛雅闻言大喜,当即说道:「我汉国举贤,向来不论出身,只要有德、有才就可。晋国司马家窃据天下,令无数豪杰蒙尘,罪莫大焉。若能说服东吴将门之后来投奔汉国,我定会量才任用,绝不会亏待他们。」

  诸葛雅深知水师难得。陆军只需招募精壮,配上坚甲利兵,训练半年左右,就可以上阵。几场战阵下来,自然便汰弱留强,成了精锐。但水师却不同,若非从小习练水性,上船之后站都站不稳,更不用说战斗了。

  现在汉国水师缺乏人才,能招揽昔日孙吴水师将领之后,自是大善。对诸葛雅来说,总有一日要兼并晋国。至少要有水师上万,方可水陆并进,在荆州作战。否则难免重蹈魏武帝赤壁之战、蜀昭烈帝夷陵之战的覆辙。

  「戴将军,陆将军,你们尽管放手招募水师将士。若能整训出一万水师,我便晋升你们为水师都督!若能为我消灭晋国水师,来日必有公侯爵位,与国统始统终,世代荣华富贵!」

  戴横和陆秀连忙下拜行礼。

  等到送走汉王诸葛雅后,戴横立刻眉飞色舞,对陆秀道:「我们来投汉王,真是对了!你留在这里整训水师,我带上心腹下一趟江南,一定要遍访孙吴将门之后,为王上组建一万水师!」

           ***  ***  ***

  汉武王六年(公元351年),三月

  襄国南方的原野上,这时布满了密密麻麻骑兵和步兵,飘舞的旗帜和海洋一样。

  这一次,姚襄听从了弟弟姚苌的意见,将附近村庄的百姓,青壮年全部抓起来,驱赶着这些汉人百姓,去充当先头队伍,与冉闵的军队去拼杀,消耗汉人军队的力量!到汉人军队阵脚大乱时,他再命令自己胡骑上前冲锋厮杀。

  姚家剩下的五千弓骑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精锐,他怎么舍得让他们再去白白送死?

  沿途的村寨,都已成了修罗场。

  姚苌骑着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手下的士兵,不断的屠杀着村里的汉人。如牛羊般将他们驱赶着,成为阵列前的炮灰。

  「这中原本就该是我们这样的勇士所有。汉人迂腐懦弱,凭什么能占据肥沃和繁荣的城池土地?他们只配当牛做马!」

           ***  ***  ***

  魏国前将军孙威率领三千骑兵,南下迎战。他们发现前方烟尘滚滚,大批骑兵驱使着数万百姓,这些百姓有男有女,但是大部分是青年,都惊慌哭喊,带着绝望的神情,向自己的阵列冲击而来。

  「前将军,该怎么办!」

  面对这种情况,孙威先是闭着眼睛,转眼睁开,命令道:「放箭驱赶!」

  魏军士兵虽然心怀不忍,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只听「噗噗」的连声,顿时一片片百姓跌在地上,许多人血肉模糊,身上是箭穿过的粗大血口,有些人还一时不死,只是滚到地上凄厉地惨叫着。前排的百姓都是心胆俱裂,他们调转回头,狂叫着向后逃去。

  然而后面的姚家弓骑,都弯弓射箭,射向企图向后逃回的百姓。箭雨落下,顿时又死了一大片,不少人血流如注,捂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惨叫着跌在地上。剩下的百姓掉转头,又向魏军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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