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请设下名为“爱”的诅咒,令勇者坠落入地狱吧,魔王大人,oc饭(生贺?),2

小说:oc饭(生贺?) 2025-09-09 12:07 5hhhhh 9140 ℃

  “于是哥哥再次找上了狐狸,在狐狸的帮助下,哥哥得以拿到冒险者协会的选拔考试名额。他也不负狐狸的期待,靠着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从当年的一众选拔者中脱颖而出。而在选拔考试结束后,面对多方势力投来的橄榄枝,或是为了报答狐狸一次次倾囊相助的恩情,又或者是与年龄相仿的熟人合作起来更令人放心,哥哥接受了狐狸的邀请,与狐狸组成了双人小队。

  “有了冒险者的身份,哥哥便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他将弟弟送回了森林,又在家旁边为他的新搭档盖了一栋房子。白日里,他会与狐狸一同外出,完成冒险者协会的委托,又会在晚饭前赶回家中,为弟弟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再照顾弟弟入眠。为了可以及时感觉家,为了不让心爱的弟弟饿着,哥哥会竭尽全力去完成每一次委托。

  “得益于哥哥的努力与狐狸的默契配合,他们的二人小队在冒险者协会中愈发出名,许多委托人慕名而来,指定狐狸与哥哥二人为他们完成委托——一桩桩报酬不菲的委托被完成,哥哥再不必像过去那般为买圣水治病的钱而发愁,他甚至有所余裕,可以买不少补药来滋补弟弟那快被诅咒掏空的身体。

  “在照顾弟弟之外,一次次同生共死的经历也让哥哥与狐狸间的感情迅速升温,狐狸率先表白,顺理成章地与哥哥成为伴侣,他们畅谈着未来,相约好在攒够足够的财富后退出冒险者协会,带着弟弟去旅行,看一看繁华的世界。

  “他们商量好办一场婚礼,让相熟的朋友见证他们幸福的时刻。而为了让弟弟有所准备,结婚前,哥哥找上了弟弟,向对方坦白了自己的恋情。

  “但哥哥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早就爱上他——不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之爱,弟弟怀有的,是强烈到想要将哥哥拆食入腹的禁断之爱。

  “弟弟表面上为哥哥的爱情而感到高兴,心里却妒火中烧,他知道哥哥宣布恋情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让身为弟弟的自己有所准备,哥哥更是想向弟弟——向他最后的亲人寻求祝福,就像族中同龄人人结婚时,他们的长辈做的那样。

  “弟弟不想祝福这份爱情,但更不愿意暴露自己对哥哥不伦的爱,导致对方远离自己,不得已,他只能敷衍地祝福哥哥与狐狸:祝他们永远相爱,哪怕被时间与空间阻隔,他们也会在相见的那一刻爱上彼此。

  “与高兴的哥哥不同,心思缜密的狐狸感受到了弟弟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敌意,可他并不知晓这份敌意产生的原因,只能在心里多了几分防备。

  “在坦白恋情的那一晚,哥哥准备了丰盛的大餐,一家三口久违地聚在一起,哥哥喝着弟弟接来的酒,滔滔不绝地与弟弟倾诉着他对未来的期待,狐狸则端着酒杯做在一旁,看着着温馨的一幕,心中的不安之感愈演愈烈。

  “直到月亮高悬于空,这场晚宴才结束,狐狸照顾着喝醉的哥哥睡下,而滴酒未进的他则蹲坐在门外,望着夜空中的皎月回忆着今天经历的一切,试图搞清楚那份违和与不安产生原因。

  “弟弟也是在这时来到了哥哥的房门前,皎洁的月光照亮他鲜红如血的双眸,弟弟如魅了般,自顾自地与狐狸讲述着哥哥为他付出的一切,倾诉着他对哥哥的爱慕,倾诉到最后,弟弟质问着狐狸,为什么把哥哥从他身边夺走,质问着狐狸,他这么多年来因为诅咒受的苦,哥哥为了给他治病而流的泪与血,是否都只是狐狸为了得到哥哥这个人而布下的阴谋。

  “畸形的爱扭曲了弟弟的认知与思想,他被极端情绪操控着,拿出了那把哥哥给他割肉放血的刀,竟是准备杀死眼前这位‘夺走了他的哥哥的狐狸’。”

  雪鸮也在此时喝完了杯中水,他感觉四周格外的安静,于是抬起头,这才发现,由于兄弟二人的故事实在太长,他刚讲完一半,但宴会已经结束了。

  原本热闹的旅馆大堂,此刻只剩下他与凌、沃三人。

  “看来时间不早了。”

  厚羽为雪鸮挡去夜晚的凉意,他的视线扫过吧台前的两人——习惯了守夜的沃尔夫依旧精神,他没有被带入到风夕所讲述的故事里,灰狼饱经风霜的脸上无悲无喜,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旅馆老板。

  反观他身旁的凌梦晨,黑豹喝了好几杯热牛奶,又听了这么久的故事,已然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可即便如此,他也强撑着精神不愿睡去,看起来是铁了心要听风夕把故事讲完。

  “该睡觉了,小凌子。”

  显然,沃尔夫也注意到了凌梦晨此刻的状态,灰狼站起身,将疲惫的黑豹扛在肩头就欲离开。

  “可风夕的故事还没讲完——”

  “没关系的,小凌子。”被沃尔夫口中的称呼逗笑,风夕也学着这样称呼起黑豹来,他看见对方脸上遗憾的神色,温柔地说道,“这不是一个结局温馨的故事,不值得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如果你实在想听完,之后的时间很长,我可以抽空给你讲。”

  “好吧……”或许是太过疲惫,又或者是风夕说话的语调太像儿时听过的摇篮曲,凌梦晨只觉得自己的双眸愈发沉重,迷迷糊糊睡去前,他只来得及与风夕道一声晚安。

  “晚安,小豹子。”

  

  凌梦晨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他望着眼前无光的房间,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刚苏醒的懵懂,但这份懵懂很快在小臂传来的阵阵刺痛下烟消云散。

  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凌梦晨下意识地扫一眼一旁的单人床——沃尔夫没听到他发出的声音,灰狼呼吸平稳,睡得正熟。

  凌梦晨站起身,他太熟悉这份疼痛了,熟悉到不用去看,他都能想象出自己右小臂此刻的模样,包裹着小臂的绷带大概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不能用了。

  黑豹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旅馆的走廊不曾熄灯,踏着昏暗的灯光,凌梦晨往旅馆大堂走去。

  昨天他就注意到,旅馆吧台后是有医药箱的,因为风夕当时就是站在吧台后为他们一行人处理的伤口。

  旅馆大堂里空无一人,旅馆老板没有如昨夜那般躺在旅馆大堂一侧的蛋壳模样摇摇椅上睡觉,也不知是去了哪里,独留一盏黄铜灯在吧台上安静燃烧着,给这漆黑而冷清的旅馆大堂带来一小片光明。

  由于找不到人,凌梦晨只能擅自越过吧台,他在心里与风夕道歉,同时目光扫视一周,终于在吧台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医药箱。

  医药箱看上去很久没用了,凌梦晨能看见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以及灰上新添的鸟爪印,他弯下腰,左手打开了箱盖。

  出乎意料的,这箱子看着老旧,箱内的药物却是崭新的,凌梦晨甚至可以在里面看见不少未开封的药物。黑豹取出一卷绷带,他注视着绷带一侧留下的鸟爪划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个疑问——如果陨落之森真是传言中可以困死踏足其中的人的囚笼,那风夕又是怎么在森林里搞到这一箱明显是在森林外的城镇里才能买到的药的?

  “唉,可惜沃尔夫不在身边。”

  一边给自己拆绷带,凌梦晨一边想着:如果是沃尔夫这样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一定能从这零零碎碎的线索中分析出更多有用的情报吧……

  “嘶!”

  纱布撕开粘附在其上的皮毛血肉的感觉实在糟糕,即便是习惯了忍痛的凌梦晨也忍不住痛呼出声,他丢下染血的绷带,在昏黄烛火下看向自己的小臂。

  不同于身体其他地方,凌梦晨的右小臂上没有纯黑如丝绸的毛发,取而代之的是肉色的裸皮与密密麻麻的刀口,成排的哑光鳞片从刀口中刺出,如一片片自血肉深处长出的匕刃。

  这是凌梦晨与身俱来的病,世人谈之色变的“龙化病”。

  其症状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以身体的某一处为起点,随着龙鳞自血肉深处生长出来,刺破皮肤,患者的身体会逐渐往龙的方向靠拢——这个过程无比漫长,血肉被扭曲撕裂的疼痛会一直刺激患者的精神,让他们变得偏激、极端,而失控的情绪又会加速病情的进展,让患者更快且痛苦地转变为龙。

  大多数患者在发病的初期便会因为无法忍受那股血肉撕裂之痛而选择自裁,只有少数患者如凌梦晨,宁愿忍受一波又一波愈演愈烈的疼痛,也要努力地,清醒地活下去,直到找到可以治好他的病的药方为止……

  由于右手无法发力,凌梦晨只能用嘴咬住干净绷带的一头,将之拉直,随后用绷带一圈圈缠住做了简单止血的小臂。

  一个寻常的包扎过程,凌梦晨却用上了十足的力气,绷带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他的小臂,如巨蟒绞杀猎物般勒住小臂的成片黑鳞。这种做法虽然成功勒紧了伤口,防止了流血,却同样让鳞片更深地刺入血肉,激起一阵剧烈的痛。

  “照这劲头下去,恐怕再过一两天我的右手连刀都拿不动了。”

  趴在吧台上躺尸片刻,凌梦晨才牵强适应了痛感,他嘟哝着收拾好吧台上的药物,在将一切物归原处后,黑豹坐在吧台前望着那盏燃烧着的灯,感到了些许迷茫。

  

  该干什么呢?

  觉是暂时睡不着了,被疼痛折磨的凌梦晨只觉得自己格外的清醒,他环顾旅馆大堂,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大堂后的一扇门上。

  那是通往旅馆后院的门,凌梦晨记得晚上宴会时这扇门还是锁着的,但此刻,他能看见清冷的月光穿过门缝照在地板上。

  凌梦晨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没遇到旅馆老板了,可一个疑问得到解答,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大的疑惑——风夕这个点不睡觉,去旅馆后院又是在做什么?

  冒险者小队的幸存者今天下午才去过旅馆后院,那里与其说是后院,不如说是一片用木篱简单划出的坟场,目之所及皆是覆盖着白灰的土壤与东倒西歪竖起的墓碑。

  风夕也是在那里第一次向众人面前展现自己作为守林人所拥有的工作技能,他接过沃尔夫上午收集回来的死去队员的残肢断臂,焚烧成灰烬后挥洒在土地上。

  他说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不配让死者入土为安。只有将骨灰洒落,让风将之吹散,才是最适合冒险者的结局。

  就连那一座座墓碑,也不过是曾经来到此地的冒险者为了悼念他们已故的伙伴而立起的衣冠冢罢了。

  凌梦晨越是回忆下午的所见所闻,便越是好奇风夕此刻前往后院的原因——旅馆老板一定经历过许多事,他的身上有着无数的谜团,随着凌梦晨与风夕接触、交谈的次数增加,黑豹愈发地为风夕痴迷。

  他想揭开风夕那副温柔表象,想看见对方真实的模样,听对方将过去经历过的总总讲给自己听……

  “我大抵是疯了,这才认识不到两天就会忍不住去想这种事。”

  左手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凌梦晨从未体会过这种心中挂念着别人的感觉,但他并不厌恶这种感觉。黑豹站起身,他看一眼透着月光的门缝,最后还是决定走出门看看。

  出于安全考虑,凌梦晨不忘拿走吧台上的铜灯,他记得风夕下午焚烧尸体时便是从这盏铜灯里取的火,而在铜灯把柄上凌梦晨发现了一圈牙印——昨天夜里白狼救下他们时,叼着的也是这盏灯。

  “嘴上说着不认识白狼,但白狼总不能翻进旅馆来偷灯吧。”

  用颤抖的右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凌梦晨感觉自己似乎如愿以偿地发现了些许风夕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这样提着灯,凌梦晨推开了通向后院的虚掩着的门。

  万里无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皎月高悬,冷白色的月光洒落在这片沉睡的森林上,勉强照亮了旅馆后院的这一片灰白的平地。

  凌梦晨举起手中的提灯,尽管知道旅馆的后院是安全的,但注视着黑暗中那一座座竖起的墓碑,黑豹心里难免发怵。他驻足在门口,深呼吸几次,直到心跳平复下去些许,黑豹才重新迈出脚步,踏入了这片坟地。

  当心中的恐惧被克服,黑豹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尽管他的左手仍然紧握着一把匕首,防范着黑暗中并不存在的危险,但此刻的黑豹甚至有闲情去调侃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提着灯寻找一个不见的人影,听着像是风夕作为守林人需要干的活。

  “凌梦晨?”

  旅馆老板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唤回了凌梦晨游离的思绪,黑豹下意识地抬头,便看见了一道从天际坠落的白色流光。

  月华为风夕镀上一层流光溢彩的银光,他从远方无声的滑翔而来,完全张开的双翼翼展接近三米,当他从天上飞过时,宽阔的双翼便会遮蔽住月光,如云朵在大地上投下一片转瞬即逝的阴影。

  风夕扑腾着翅膀悬停在凌梦晨面前,他似乎刚洗完澡,敞露的胸膛随着呼吸小幅起伏,厚实白羽间隐约可见反射着月光的露珠。原本披在身上的长褂正被一根细绳束起,如围浴巾般垂落,遮住雪鸮的下半身,仅露出脚踝与双爪。

  “都已经接近凌晨了,你居然还没睡吗?”

  雪鸮的视线无意间扫过黑豹裹着纱布的右臂,如果他没看错,纱布边缘隐约露出的似乎是……龙鳞?

  “睡不着。”

  见到了风夕,凌梦晨也来了劲,他看着还浮在空中的雪鸮,反问道:“风夕你不也没睡吗?干什么去了。”

  “洗澡,顺便抓点夜宵。”

  晃了晃自己的爪子,凌梦晨也是这时才注意到,雪鸮的右爪正攥着一条草鱼:

  “一块吃吗?我记得猫科应该都爱吃鱼吧?”

  “我是豹子……”弱弱地反驳一句,凌梦晨看着月光下雪鸮玩味的笑,最后还是不争气地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数分钟后,坐在小板凳上,凌梦晨看着身前的简易烤架与中间正被串着烤的鱼陷入了长足的沉默。

  “我怎么感觉你变安静了,是饿的没力气说话了吗?”

  火堆对面,风夕浑然不觉这种坐在墓碑林中吃烤鱼的做法有何不妥,他双爪踩住烤架两侧的踏板,如踩单车般交错屈腿,翻转着烤架上已经被开膛破肚的烤鱼。

  “风夕你不觉得这种在别人坟头烧烤的行为,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吗?”

  凌梦晨缩缩头,他望一圈周围在火光照耀下显得鬼气森森的墓碑,少有的生出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来。

  “我还以为你是在害怕森林里的魔兽。”风夕模仿着凌梦晨的动作环顾一圈,而后满不在乎地笑道:“况且这算什么不尊重,我们大晚上加餐,他们跟着吃我们加餐时的烟火气,他们还得谢谢我们呢。”

  “……”

  凌梦晨被风夕这一番歪理怼的哑口无言,他打量着面前的雪鸮,一时半刻竟想不明白,这位白日里看着温和沉稳的旅馆老板怎么会变成此刻这幅满嘴跑火车模样。

  算了,如果这就是风夕真实的模样,感觉也不坏就是了……

  勉强说服了自己,凌梦晨将视线从烤鱼上挪开——难得与风夕独处,他想趁着烤鱼还没熟,抓紧时间与风夕更深入地交流交流。

  凌梦晨想问的东西有很多,可无论是哪个问题,突兀地问出来总觉得不太合适,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拿今晚的故事会作为切入点。

  黑豹简单地构思了一下句子,试探着开口道:

  “风夕,晚宴上那个故事你还没有讲完。”

  “那个故事居然这么好听,让你念念不忘吗?”风夕挑眉看向凌梦晨,一张大脸盘上的表情少有的灵动鲜活,他清了清嗓子,一副顺势要把故事讲完的模样,但说出口的却是拒绝的话语:“不过很遗憾,这个故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你现在听完怕是要难过得睡不着觉的!所以为了我们小豹子的身心健康,我之后再讲给你听吧。”

  “啧,又是这副说辞。”

  凌梦晨撇撇嘴,他双手撑着下巴,望着风夕翻转烤鱼的动作,或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以忍受疼痛,又或是为了维持这对话氛围,黑豹张开嘴,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那,风夕你愿意和我讲讲关于你的事吗?”

  “关于我的事?”

  风夕翻转烤鱼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他抬起头,古井无波地望着凌梦晨,直到黑豹因为他的注视而感到坐立不安,风夕才开口打趣道:“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吧,凌梦晨。你对所有刚认识的人都这样充满好奇吗?”

  “不,不是的!”

  下意识地否定了对方的询问,凌梦晨马上愣住了,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斟酌一下用词,以免让风夕察觉到自己那份道不明的情感。但不知为何,注视着雪鸮那双倒映着火光的明黄色眸子,凌梦晨本能地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那份熟悉感作祟吧,我总是对你感到好奇,想更了解你一点,就像现在这样。”

  凌梦晨很少与人说这种掏心窝子话,以至于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因为害羞而越来越低,他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垂下头,撩起眼望着风夕,用细若蚊吟的声音再次问道:

  “你愿意告诉我吗……”

  “当然。”

  风夕被凌梦晨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逗笑了,他点点头,答应着对方,同时将烤好的草鱼递向凌梦晨,道:“不过,在讲故事之前,不如先尝一口烤鱼吧。”

  “你不吃吗?”

  揉了揉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凌梦晨看着那条色泽金黄的烤鱼,犹豫了一下。

  “吃呀,不过我猜你喜欢吃鱼肚肉,就把鱼先让给你吃了。”风夕冲凌梦晨眨眨眼,“我猜的对吗?小凌子。”

  谁不喜欢肉质细腻鲜嫩的鱼肚肉呢?凌梦晨诚实地点点头。

  于是顺理成章地,风夕把整条鱼都给了他,旅馆老板看起来完全不介意吃凌梦晨吃剩的东西,甚至心情很好地告诉凌梦晨,自己很喜欢吃鱼头鱼尾。

  “味道如何?”

  欣赏着凌梦晨大快朵颐的模样,风夕笑眯眯地问着。

  “还不错……唔!”

  夸赞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完,凌梦晨的眼前却突兀地投下一片阴影——风夕先一步凑到了凌梦晨身前,他的瞳孔中倒映着黑豹因为惊讶而瞪大双目的模样,同时俯下身,无比自然地张喙从凌梦晨方才啃过的鱼肚上啄下一小块肉来。

  “嗯,我的手艺没有退步。”

  翼尖抚摸着自己的鸟喙,风夕云淡风轻地咂咂嘴,浑然不觉自己方才的举动已经越过了社交界限,他正思考着该从哪里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耳边却响起凌梦晨结巴的声音:

  “风夕,你知道你刚才……干,干了什么吗?!”

  “试味啊。”理所当然地回应着,风夕瞥一眼黑豹,直到看见对方此刻瞪着眼的模样,看见黝黑的皮肤都藏不住的脸颊上的红晕,他才后知后觉地“啊——”一声,好笑又无奈地解释道:

  “哎呀!过去和搭档一起探险的时候这样子做习惯了,一时间还没改过来。抱歉啊,我没冒犯到你吧。”

  “没……”

  凌梦晨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心跳格外快,他低头啃着烤鱼,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方才所见的画面。迟钝如他,此刻都意识到心里那道不明的,令人沉醉的感觉叫什么了。

  喜欢。

  用力咽下一口烤鱼,在认清自己内心的情感后,凌梦晨感觉嘴里的鱼肉都甜了起来,他自认为小心地用视线勾勒着雪鸮鸟喙的轮廓,想象着亲吻鸟喙的感觉,还不忘将方才中断的话题继续下去:“风夕可以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会来到这片森林吗?”

  “原来你想听我讲这个。”

  风夕没有拒绝——从刚才起他就在思考,该如何讲述自己的过去。

  漫长的人生将他的过去化作一杯历久弥香的酒,浅酌与豪饮,滋味截然不同。

  旅馆老板本想选一个最合适的角度将各种滋味展示出来,但既然凌梦晨做出了选择,那他只需要全力配合便好。

  毕竟,故事到底是讲给别人听的呀。

  

  “那么在最开始,我先问个问题,凌梦晨,你对于我们鸟兽人了解多少?”

  “嗯……不多。”

  用干净的一只手托腮,凌梦晨简单思考了一下——鸟兽人在大陆上并不多见,除开他们避世的习性外,这个以双翼代替双手的种族在诞生之初,骨子里便刻下了对天空的眷念。

  “你们是与生俱来的冒险家。”

  凌梦晨注视着风夕,目光炯炯地回答道。

  旅馆老板不置可否,他左爪扣着一瓶不知从哪拿出的水瓶,润了润喉,他娓娓道来:

  “热爱自由是鸟儿的天性,我们从识字起便被教导如何远行——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技能,甚至在我们的认知里,决定一位鸟儿成年与否的从来不是年龄,而是他是否拥有离开族人的庇护独自踏上旅途的能力。”

  注意到了凌梦晨投来的好奇的视线,风夕微微一笑,他心领神会地补充到:

  “我们虽然以族姓为纽带聚居在一起,但鸟儿的家庭观念淡薄,父母在产下蛋后便会将之留在族中,离开部族继续旅行。至于留在族中的蛋则会在集中孵化后统一由族中长辈抚养长大。抚养一般会持续到17岁,因为这个年龄的鸟儿基本都具备了成年的能力——不过我成年的年岁更早一点,大概15岁时我便主动离开了部族,追随着父母的脚步启程探索这片广袤的世界。”

  “15岁就成年了,风夕你果然很厉害!”咬下最后一块鱼肚肉,凌梦晨配合地鼓鼓掌,他将剩下头尾的烤鱼递给风夕,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试图从那张脸上寻得几分自豪的神情。

  “生活所迫而已。”

  雪鸮接过烤鱼,他的鸟喙轻抵住鱼唇,眯起的双目注视着面前跃动的篝火,语调依旧是平淡的:

  “我是那一批蛋中最早破壳的,因为破壳在黄昏,所以长辈为我取名为‘夕’。我从小就被长辈以最严苛的方式培养,他们压榨我的潜力,只为了让我成为百来位胞弟胞妹学习的榜样——但我并不喜欢这种高压生活,于是在我的能力足够成年时,我果断离开了部族。”

  “所以你来到这片森林……”凌梦晨似乎猜到了什么,他望着风夕,后者则不好意思地用翅尖摸了摸脸颊,笑道:

  “我那会儿太年轻啦,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真地觉得只有像陨落之森这种无比危险的地方才配得上我的实力——结果嘛,我和你们一样,被困在这里,光是活着就已经倾尽全力啦。”

  “是吗……”

  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在医疗箱中看到的药物,凌梦晨意识到风夕又开始撒谎了,但他并不急着揭穿。黑豹在心中记下一笔,而后手指轻轻抬起,指着雪鸮抬起的左腿,试探道:

  “那么,风夕你左腿上那道伤疤也是在探索陨落之森时留下的?”

  “左腿?”

  风夕愣了愣,他疑惑地低下头,直到看见了左腿上不知何时露出来的勒痕,顿时哑然失笑道:“你说这个吗?这可不算伤疤。”

  旅馆老板抬起腿,将左足连同那道“伤疤”大大方方地展现在黑豹面前——那是一圈勒痕,雪鸮蓬松洁白的羽毛在此处脱落殆尽,露出一圈丑陋的肉皮,凹陷的皮肤表面甚至可以看见些许血点。

  “这里曾戴着一只脚镯,是一位挚友送我的临别礼物。”

  灰白的坟土上,被火光映照的雪鸮一边晃着抬起的左足,一边啄着烤鱼,他说话的声音因为咀嚼的动作而有些含糊不清,但话语中的怀念清晰可闻:

  “他不知从哪打听到了我们部族里的习俗,于是亲手铸出一枚银镯赠与我,希望我在看到银镯的那一刻便想起他……奈何他水平不够,成品银镯有点紧,但也不是穿不上,我脚上这个勒痕就是佩戴银镯时留下的。

  “其实,你方才那个问题问对了一半。这圈勒痕在我来到森林前便有了,但银镯确实是在森林里遗失的——初到森林时,它已经因为岁月的洗礼而老化松动,我又专注于森林中的危险而无暇他顾,回过神来时,银镯早在战斗中脱落,不知被哪头魔兽叼走了。”

  说这番话时,风夕的语调依旧是平淡而怀念的,那份遗失了银镯的悲伤如静水下的暗流,无声地从二人心头淌过,当凌梦晨察觉到它,想将之抓住时,那一抹悲伤早已流走。

  黑豹意识到自己选了个不太好的话题,他还想开口安慰一下旅馆老板,后者却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萦绕在二人周围的淡淡悲伤随着风夕嘴角扬起一抹笑而消散,他满不在乎道:“今晚的谈心就到这里吧,小豹子,时间也不早啦,你该回去睡觉了。”

  “可我还不困……”

  瞥一眼雪鸮的翼翅上只剩下骨架的烤鱼,凌梦晨知道自己没有其他理由来继续这场夜谈了,只能低下头,闷闷地说道:“好吧,听你的。”

  “乖——”

  风夕伸翅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发旋,绒毛蹭过白羽的触感让他愉悦地眯起眼,他扫一眼凌梦晨右臂的绷带,温柔地道晚安:“睡个好觉吧,祝你今晚不会再因为伤口撕裂而疼醒。”

  身体因风夕的这番话而猛的僵住,凌梦晨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他心虚地攥住自己的手腕,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风夕应当不知道自己身上患的病。

  于是他松开手,面色如常地点点头,在叮嘱风夕早些休息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院。

  只是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龙化症吗……”

  嘴角的笑一闪而逝,风夕喃喃道,他注视着火堆中燃烧着的鱼骨,思绪却飘回了多年前的黄昏——

  那时的雪鸮已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新人探险家,他穿着一身延展性极佳的草木色长袍,腰带勒出他的腰部的弧度,收拢的双翼上散落着年轻雪鸮特有的斑点。黑曜石小刀绑在他的右足上,在火光中与左足足踝的银镯交相辉映。

  风夕躺在赤狐搭档的大腿上,这个角度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搭档那簇从战斗服胸部深V衣领中探出的橘红色长毛,以及对方平整的白色下吻。

  但雪鸮的目光不曾在搭档身上停留,他目光放空,无神地望着头顶那片他刚展翅盘旋过的天穹。

  “你最近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风夕。”

  搭档的问询唤回了风夕的神智,雪鸮眨眨眼,与赤狐对上了视线。

  “我的老师已经不止一次问我,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经济上的麻烦,不然为什么‘银川’的委托栏下面一直是满的。”

  银川,这是风夕与赤狐组成的二人小队的名字。

  虽然是新成立的冒险小队,但目前完成的委托数量已经和那些成立一两年的冒险队持平,且多数委托人给出的评分也只高不低,多种因素相加,让“银川”隐约有成为下一支传奇冒险队的趋势。

  “我……”

  望着自己的搭档,风夕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想起了自己那位卧病在床的弟弟,半晌后,他扬起翅膀遮住了自己的双目,小声道:

  “如果你觉得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吧。那些委托毕竟是我主动接的,我一个人也可以完成。”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风夕。”

  赤狐空出的手拂过雪鸮翼翅上的白羽,指尖轻轻下戳,在平坦的白羽上戳出一个个小洞。他尤其喜欢风夕这一身绒羽,闲暇时总是忍不住去戳着玩,而在两人确定关系后,这份喜爱也与日俱增,以至于有时会让风夕产生一种被当成解压玩具的错觉。

  “我知道你是因为你弟弟的病而这么卖力,毕竟我同样希望你弟弟的病可以被治好,但你不能只关注弟弟,而忘记了自己。

  “如果你累倒了,还有谁能照顾你的弟弟呢?嗯……别指望我。一来我不擅长照顾人,二来你弟弟对我可是很不待见的。”赤狐嘿嘿笑着,“他现在都觉得是我夺走了你对他的关注呢——”

  “难道不是吗。”

  风夕闷闷地开口,但他遮住脸的翅膀却突然被赤狐拽起,露出翅膀下雪鸮有些发红的双眸。

  “当然是。”

  直白的话语与亲吻一同落下,赤狐张嘴轻咬鸟喙,灵活的舌头撬开喙尖,强势地探入风夕的口腔,在夺走对方口中氧气的同时,也将雪鸮未曾说出口的失落情绪悉数搅碎。

小说相关章节:oc饭(生贺?)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