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leth side

翅膀和角都收缩至无，连同那些皮肤上碍眼的鳞片也一并消失。

他看着那些曾经有鳞片的位置。和预想的一样，性事之后，它们就会消失。

紫色头发的女人也懂得这个道理，甚至主动提出了这事的邀请，这让他有些意外。

……不，并不意外。这个世界，名为谢兹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那么，会知道这些、协助这些，也合情合理。

意外的是，自己仍是佣兵、还娶了妻子。

（汝，又在想那个世界的事？）

“苏谛斯……”

（汝来此半节有余，也该习惯这里的生活才是喏。）

“无法习惯。”

（怎的？汝，想回去那什么大修道院、继续做大司教么？更习惯不战斗的生活嘛。）

“不是。不是那样。”

（唔？）

他不算喜欢大修道院的工作。成为大司教，也只是因为蕾雅的请愿、还有报答为拯救自己而牺牲的女神苏谛斯。

然而，这个世界，苏谛斯完好地存在着，现在正满是活力地、像以往一样絮叨许多无关紧要的话语。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很异常。异常到令头脑生出古怪感。

名为贝雷特·艾斯纳的佣兵没有在露迷尔村遇到遇袭的三级长，也没有被阿罗伊斯迎接去大修道院，更没有成为任何学级的教师。这副身体的主人，永远只是个佣兵，隶属于杰拉尔特佣兵团、只为战斗而存在的，佣兵。

于是很多人与事都变得彻底不同。三个国家至今还在互相战斗，“自己”也只是曾经被其中之一雇佣，并未深度参与。大战结束后，“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结婚娶妻，过着普通的日子。

所以，苏谛斯活下来了。嘴上不饶人，内心却像母亲一般温柔的小小女神，仍在自己身边。

不止是苏谛斯。杰拉尔特也还活着。他记得半节前、突然降临这世界第一天，用自己的眼睛看到活着的杰拉尔特时，那种近乎恐惧的强烈情感、像是数米的巨浪将自己完全淹没吞噬。

这该是个美好的世界。尽管战争还在继续，至少，重要的人都留在了“自己”身边。

这副身体的主人，一定很幸福。

但，这个世界仍是令人不解地异常。

很快地，他见到了这副身体的妻子。紫色长发，半边刘海遮着脸的女人。

他预想过一些可能性，平日里相处许久的学生、或是同在大修道院的同事。但，既然这边的贝雷特没有那些经历，不认识那些人，自然也不会和她们有怎样的未来。

妻子大概是只有这世界的贝雷特才认识的女人吧，他如此想着，却没预料到对方是自己也认识的人。那个模样那个声音那张脸，即使衣着不同，他也知道她。

这个世界疯了，他想。这边的贝雷特，竟然娶了“暗黑蠢动者”。

“他们”可是杰拉尔特的仇人。

他仍记得用天帝之霸剑穿透塔烈斯身体的那个瞬间。那些夺去杰拉尔特性命的敌人、造成了许多悲剧的恶者，应当被铲除、应当被杀死。五年前的冷雨仍一直浇在他身上、不曾跳动的心脏也觉得寒冷。那把暗杀了杰拉尔特的武器，那些活在地底的暗黑蠢动者……即使是不懂正常人类情感的他，也被迫地学会了仇恨与愤怒。

所以，全都杀死了。除去有必要留下的，全都杀死了。连着名为“香巴拉”的地底设施也彻底毁掉，什么都不剩。

但这个世界的贝雷特，竟然选择了那女人作为妻子……

（唔，当时是汝自身的选择，吾也无法阻拦呢。）

“我自己？”

（嗯，吾看不惯那地虫小丫头，然汝心意已决、还违抗吾之命令……）

脑中的少女，摊着双手，十分无奈。

（实在是无趣之至喏。看在小丫头也与地虫为敌的份上，吾睁一眼闭一眼不做深究。但地虫就是地虫，若她胆敢再作出伤害吾之容器之事……）

这个世界的那女人，谢兹，似乎是贝雷特的战友，一同对抗了其他“暗黑蠢动者”。

而她的本性，仍是“他们”的一员。以前的她，曾有过背叛与袭击的行为，差一点杀死了贝雷特自身。因为目标是“自己”，所以最终没有造成恶果。如果她当时选择袭击杰拉尔特，也许，这个世界也会发生同样悲剧。“自己”将在仇恨与愤怒中选择复仇。

然而终究是什么都没发生。这个世界的贝雷特，原谅了这些过去，并选择她作为人生伴侣。

那么，果然，这个世界已经疯了。不合理而异常，无法理解。

清理过身体，他重新躺回床上。

得尽快回到原本的世界。

然而，内心里，又有些不愿承认的东西在骚动，带着一股痒意与酸楚味。

现在，小小的女神苏谛斯仍在自己心中。

明天，杰拉尔特会结束任务回来。又能在营地见到他，看他喝酒喝醉、和他一起听阿罗伊斯的那些无趣冷笑话。

这之后，自己也永远是佣兵，没有国家之间的尔虞我诈、不必负担他人人生的爱恨情仇。没有办公桌与赛罗司教义，不用强打精神做那些不擅长的宣讲与洗礼。永远只为战斗而存在的佣兵。

这生活，这副身体的人生……

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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