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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埂 (第一部 春潮朦动),2

小说: 2025-09-09 12:04 5hhhhh 6710 ℃

箭在弦上,多年刚尝着点荤腥的公公哪还压得住火?脑门轰的一声,翻身就把萧五娘压在了身下。不过这回倒是仔细的认准了门,顶进去时也是一样的窄紧,肉棒子才挤进去个头儿,身下那丫头便发出泼命般的尖叫!

公公怕疼着她,不敢再动,还想着要把那如火棍子一样的大鸡巴抽出来。丫头却是不干,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子,两条细腿环上了他的腰,一双小脚丫子相互一绞,就这么吊在了老汉的身上。任老汉在慌张中挺起了腰,也死活不撒手,只是扯着嗓子发出凄厉到让人头皮都发麻的尖嚎……

天不亮的时候,就有老辈儿就登了门。公公在门口捡了个丫头的事,村里早传遍了。听这两天的动静,尤其是昨儿夜个里,他们是怕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是把那丫头给活剥了。

老实巴交的公公蹲在地上唉声叹气没脸抬头。倒是拥裹着棉被侧歪在炕头的萧五娘,绷绷着小脸儿,梗梗着脖子,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她的屁眼儿疼,坐不正。下身小嫩逼也肿了,根本沾不得裤子。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滚水里扔下的小葱叶子,也就那么浮着了。村里老人作主,张罗着把两人的喜事办了。萧五娘终究是牢牢坐稳了这炕头女主人的交椅。她还争气,嫁过来当年,肚子就高高顶起一座山,瓜熟蒂落,结出个足有八斤重、胖得浑身褶子都在流油的大胖小子呱呱坠地。村里上了年纪的老婆子都咂着嘴念叨:这妮子,是自带福星来的,冲喜了!

公公年近半百才得这么个带把儿的根苗,欢喜得连满口牙都日日见天晒太阳。对萧五娘,那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年纪差得像隔辈,宠起来没边儿,真真当成了亲闺女。由着她使小性儿,撒撒娇气。萧五娘吃了两年顶好的嚼裹,身子骨好似春雨浇灌过的嫩苗,抽条拔节,愈发水灵。黄瘦消尽,皮肤像浸饱了油光的缎子,尤其是在奶了孩子之后,那两座挺翘的山包被奶水撑得颤巍巍的,走起路来波涛汹涌,像是揣了一对不安分的白鸽。眉眼顾盼间流转的媚意,如同六月野地里疯长的藤蔓,缠缠绕绕地散发开来。村人们啧啧称奇,都说当初真他娘的走了眼,谁成想那个饿得三根筋挑着头的黄毛丫头片子,几年光景就熟成了这般勾魂摄魄的狐媚子?上门打情骂俏、借油讨醋的精壮后生也多了起来,门楼上的红绸布条,年年添新,飘飘扬扬映着日头,晃得人眼花。

萧五娘打心眼里就不待见吴佩玲进门。那女人,比自己儿子大了老大一截!在外头野了十多年,谁知道那些年关紧的裤腰带是拴在啥桩子上?可儿子是个死犟筋,认准了这棵歪脖子树,谁也拽不动,甚至还亲自去验了——确是货真价实的黄花大姑娘!萧五娘没法子,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这些年她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老佛爷,性子像村口棘子树上的刺,又刁又硬,心眼倒也不算歹毒,所求不过是一家人守着热炕头、几亩公田,安生过日子。吴佩玲这一当选村长,萧五娘那一肚子的火又给点着了:好哇!这下了得!更有由头一天到晚在外野跑!家里一应吃喝拉撒、猪鸡狗鸭、田垄收种,全扔给风去管?打那时起,她对吴佩玲就没个好脸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整日盘算着寻个茬儿,逼她把这劳什子村长卸了,收拢腿脚回家来做她该做的正经媳妇。吴佩玲心头其实也怵这个花样百出的小婆婆,总绕着躲着,一进家门就手脚麻利地抢家务,劈柴烧水,喂猪扫院。可即便如此,那细细碎碎的腌臜话、冷冰冰的眼刀子还是防不胜防地兜头砸来。她也只能像一罐子焖烧的灶膛灰,硬生生把所有的火星子都憋在心里,暗自烧着自己。小婆婆的指桑骂槐,有时夹在猪食槽里的磕碰声中,有时掺在风箱“呼啦呼啦”的推拉里,像无形的针,扎得她周身不自在,却只能低头认下。灶膛里柴火噼啪爆响,如同她心口憋着的那口闷气。

眼看黄历又要翻到踩埂的日子头,吴佩玲的脚底板就没怎么沾过家门的门槛儿灰。既要张罗踩埂前的千头万绪,更要伺候一帮外省来的财神爷——那些揣着票子、眼珠贼亮、满山转悠着算计草药的生意客。忙得她像只被抽急了的陀螺,脚底踩了风火轮。

这天掌灯时分,她才拖着灌了铅的腿骨挪进院子。脚跟还没站稳,里屋就飞出一串串又哭又叫的声响,夹杂着“哎哟娘啊”、“轻点我的祖宗”的呻唤。不用问,是公公又在伺候小婆婆的脚气祖宗了。萧五娘这是当年饥荒路上捂烂生蛆落下的孽根,年年到了岁根春初、正是踩埂要劲头的时节,脚气症准时报到。脚肿得像个发面饽饽,趾缝里流着黄绿腥膻的脓水。每年踩埂,田垄上少不得她这凄惶光景:才踩了半畦地,就哭爹喊娘抱着烂脚丫子打滚,惹得四邻八村的光棍闲汉们趋之若鹜,围哄叫好,把这当成了北岗村的保留曲目。捻春儿,更是一场活剐!那些破了皮、嫩肉外翻的水泡,被泼辣的椒油一浸,那痛楚能活活把人从脚底板撕到天灵盖!偏有些烂心肝的泼皮,专瞅那流黄水的烂处往下搓油,就为听她那响彻云霄、能掀掉屋顶的绝命嚎丧。每回捻春儿下来,萧五娘都得褪去半身精气神,那双脚没个把月都不敢沾地。

吴佩玲面无表情地听着里屋那浪高一浪的动静。一会儿是扎心剜肺的哭喊,一会儿又变成猫舔似的、从鼻腔深处哼出的、带了水音儿的舒叹。她别过脸,拖着步子钻进了西屋。栓柱不在家,倒是炕沿下早就备好了一盆洗脚水,还氤氲着热气,旁边搁着半壶续水的暖瓶。吴佩玲木然地放下东西,坐到炕沿上。弯下腰时,那腰肢拧着一股钻心的麻劲儿,是累的。龇牙咧嘴地拽掉鞋袜,两只雪白秀气的玉脚露了出来,右脚脚踝那一片,却红肿着馒头大小,皮肉绷得铮亮,在昏暗的光线下,像块染了淤血的羊脂玉。她小心翼翼地把脚趾头往热水里探,脚尖一触水面,猛地缩回,烫得倒吸一口凉气。咬着牙,再试,再缩。如此几番,终于让那只肿痛得要命的脚板完全浸入了滚烫的水中。一股火烧般的刺痛过去后,竟奇异地化作熨帖骨缝的暖流。她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微微松动,一丝如蒙大赦的倦怠舒爽爬上眉梢。

人影幢幢,遮住了门缝漏进的光。老公公像片风吹的老叶子,悄没声儿地飘了进来。

“佩玲啊……洗脚哪?”公公搓着一双枯皱的老手,眼神在地皮上踅摸,喉咙里咕哝着,像是塞了把茅草。

吴佩玲看出他有话难言,只好把那只肿疼的右脚提溜上来,用粗布巾子轻轻沾了沾水珠,挤出个笑:“爹呀,有事?”

“那……那啥……”公公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使劲吞咽了下,喉结像块滚动的卵石,终于把牙一咬,横下心开了腔:“佩玲啊,你们年轻人……火力旺,爹懂。可这身子骨,到底不是铁打的!这……这都连着四五宿了!夜夜折腾到鸡叫……哎哟,祖宗!铁打的腰子也经不住这么耗啊!佩玲……按说,这话我这当公公的……真臊得慌说出口……可你……你也得懂得惜护男人,那……那地,横竖不是一天耕得完的……”说完,老头子像被自己的话烫着了尾巴,臊眉耷眼地别过身,兔子似的蹿出了门,只留下个仓惶的背影。

吴佩玲听得一懵,随即一股热血“嗡”地冲上了顶梁门!脸蛋烧得滚烫!她想追出去辩白:“爹!不是您想的那回事儿!”可这话叫她如何开口?像个被噎住喉咙的鱼,一口气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顶得肺管子生疼。她抓起那块湿漉漉的擦脚布,扬手就想狠狠摔到土墙上泄愤。胳膊举得老高,终是胳膊一软,布巾子轻飘飘落回炕沿。她重重跌坐在炕头,嗓子里憋出一声沉沉的的叹息。

天地良心!这哪是夜里妖精打架闹出的动静!

这段日子为了那帮跑山的开发商,吴佩玲爬坡钻林,前几日为了捞一块被风吹跑的合同纸,一个脚滑,那陈年的脚踝旧伤又崴了!当时就是眼前一黑,脚脖子跟错了筋似的猛一拧,疼得她汗珠子像黄豆似的,噼里啪啦往下砸。大老板就在旁边,她哪能掀裤腿揉脚腕?只能把后槽牙咬得咯嘣作响,挤出一脸笑纹应付着,那剧痛顶得泪珠子不听话地往下滚,越擦越汹涌。人家问“吴村长眼睛怎么红了?”,她还得咧嘴笑“北岗风硬,刮得”。

回了家,更不敢吱声。小婆婆萧五娘本就是横竖看她这村长不顺眼,要知道了,非得拿这事当把柄,大闹村部,逼她撂挑子不可!这张脸,她吴佩玲可丢不起!疼?只能往肚里咽。脚肿成了发面大馒头,鞋袜都被肿胀的皮肉死死箍住,脱都脱不下!最后是栓柱用剪子沿接缝豁开个大口子,才把那可怜的脚解放出来。只是稍一触碰,便是钻心剜骨的痛!她“啊呀”刚叫出半声,对面屋就传来萧五娘“咣当”摔砸东西的脆响,吓得她生生把后半截惨叫咽了回去,牙关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印子来,额头抵着冰冷的土墙,恨不得一头撞塌了它才痛快!一夜熬煎,疼得死去活来,湿透的被褥,分不清是冷汗还是苦泪。只有等到后半夜,对面屋小婆婆那因为公公搓弄脚气而响起的,那毫无顾忌、高亢嘹亮、掺着哭腔和莫名舒爽的“爹啊娘啊”、“轻点儿亲爹”的长吁短叹时,吴佩玲才敢扯过枕头死死按着脸,发出几声像濒死猫崽般压抑的、从鼻腔深处挤出来的呜咽,权当应和,也权当发泄。

栓柱看着媳妇儿缩在炕角、抖成一团的可怜样,心揪得像被铁钳拧着。第二天,天刚蒙蒙透出点鱼肚白,他就小心地背起虚汗淋漓、小脸煞白的吴佩玲,悄摸地避开正屋,去了村西头瞎蔫的土窝棚。瞎蔫那鹰爪子似的手往她那肿得像熟透歪瓜似的脚腕上一摸一掐,吴佩玲登时倒吸凉气,喊破了嗓子。瞎蔫晃着脑袋,拖着长腔:“脚筋岔咧——得正骨!”吴佩玲一听“正骨”两个字,吓得魂飞魄散,既怕那钻天的剧痛,更疑心瞎眼这奸货会不会趁机下黑手使坏,只好讨了几瓶自泡的、闻着就呛鼻子的跌打药酒回来。

取回药酒,吴佩玲没回家,直接让栓柱背到了村部办公室。反锁上门,她瘫在破旧的木头长椅上,咬着牙把那只滚烫肿胀、如同剥了壳熟蟹钳的肿脚塞进栓柱怀里。“给我搓!用劲搓!搓开淤血才好受!别管我叫唤成啥样!”栓柱老实,二话不说,闷头把那块滚烫、滑腻、绷得锃亮的“肉馒头”搁在自己大腿上,粗粝的大巴掌蘸了辛辣的药酒,搂定了脚踝就死命搓揉起来!

这一下不得了!吴佩玲像被热油泼了的活鱼,整个身子猛地向上弹跳!紧跟着,是再也压抑不住的、山崩地裂般的嚎哭!那声音穿透了办公室打开的半扇窗户,直冲云霄!“娘啊——亲爹啊——活不了啦——心肝肺都揉碎啦——”

眼泪决堤,鼻涕横流。

栓柱额上青筋暴起,双手青筋虬结,搓得那药酒哧啦啦作响,像炼油般渗进红肿淤紫的皮肉里,那脚踝在他掌中变幻着形状。吴佩玲疼得全身筛糠般抖,从长椅滑到地上,手脚抠着冰凉坚硬的老砖地,发出嗤啦嗤啦的响声。嘶喊声一声高过一声,破了嗓子,哑了调门。直搓了足有两炷香的工夫,半瓶子药酒都揉进了皮肉,那脚踝上的火烫肿胀似乎真被搓进去几分,淤青散开了些,看着不那么狰狞可怖了。吴佩玲已成了个水人儿,汗水泪水混着地上的灰土糊了一脸,眼泡肿得像两颗煮烂的樱桃。

搓得通了筋骨,脚脖子那钻心蚀骨的疼痛是轻快了丁点。吴佩玲挂着泪痕的脸上总算有了点活人气。撑着栓柱,脚板能颤巍巍地点着地了,只是半点吃不上劲儿。根本没时间养伤!送走的客商又领了新队伍要进山,合同条款还得一条条磨破嘴皮子……白天强撑着忙乎下来,到了夜里,那脚脖子就僵得跟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生铁棍没两样!栓柱心疼媳妇儿,每晚照旧烧热水给她烫脚,烫到皮肉发软,再蘸着那辛辣的药酒接着搓揉活血。这回却不能像在村部那般痛快哭嚎了!那钻筋透骨的剧痛再次涌上来,吴佩玲只能把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手指狠狠揪住身下的褥子,把棉絮都抠了出来,喉头里滚出野兽般压抑的“呜呜”低吼,脖颈上绷紧的青筋像要破皮而出!疼狠了实在受不住,难免从紧咬的牙缝里泄露出几声低细、破碎、带着浓重鼻音却分明掺杂着痛楚到极致而扭曲变调的呻吟,像垂死挣扎,又像某种隐秘煎熬下的颤栗。偏偏就是这几声走调变形的闷哼,被隔壁早醒的公公听着,当成了西屋炕头夜夜春宵的靡靡之音,才有了今日这劈头盖脸、臊得人想钻地的尴尬劝说。

吴佩玲心里那个憋屈!凭什么你萧五娘被老男人揉捏着流脓的臭脚巴丫子,就能扯开嗓子哭天抢地、活像唱大戏?我吴佩玲脚肿得走不了道,自己男人揉揉筋骨,小声哼唧两声就像犯了天条?

窝火归窝火,正憋着一肚子邪气没处撒,村里大喇叭猛地“刺啦”一声炸响,破了这沉闷黄昏。播音室的王来扯着他那副破锣嗓子,在电流滋啦声中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唾沫星子都要从喇叭筒子里喷出来似的:“村班子!注意啦!全体成员!马上!麻溜儿的!去老支书家开会!商量踩埂大事!天塌下来也得来!”

踩埂!这可比天塌了还紧要!

吴佩玲不敢有半点耽搁。咬着后槽牙,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赴刑场般,把那只裹着厚重药味儿、依旧像个受惊刺猬似的伤脚,硬生生塞进那被撑得变形、勉强还能容纳的鞋筒里。每一次触碰脚踝的挤压,都让她疼得眼前发黑。扶着土墙踉跄地站起身,踟蹰地向门口挪去。夕阳把她投在泥地上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大太阳底下,村头的老槐树像把撑歪了的油布伞,泼下一地粘稠晃动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晒热的土腥味儿、牲口粪味儿,还有一股子发酵般的汗酸气。踩埂,这可是顶天的大事,村班子憋在屋里唧咕,村里那些闲汉懒汉,尤其是裤裆里晃荡着几枚铜钱叮当响的光棍儿、毛没扎齐就馋媳妇儿馋得眼珠子绿油油的半大小子,早就按捺不住了。年过完了,就等踩埂后那一次“捻春儿”!平日里只敢拿眼角膘几眼那些走路带风、浪不溜丢的小娘们儿的身段儿,这会儿能名正言顺地把人家嫩生生的脚丫抱在怀里搓弄,嘿,那股子麻酥劲儿,直冲天灵盖!神仙也不过如此!

“操!咱村儿这一水儿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甭管她是属黄花鱼还是属泥鳅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那脚片子没经俺蔫这双手过过堂?”老槐树虬结的根盘上,瞎蔫唾沫星子横飞,那副破了一边腿儿的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小眼睛放着攫取的光,精亮,像逮着兔子的鹰鹫。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黏腻的邪气,能把人耳朵眼儿都糊住,“踩过埂,老子就是这村儿的阎王爷,掌生也掌死!就我那破屋,那门槛儿都快叫娘们儿们的痛脚踏平了!哪一天不是排着队,跟等着领救济粮似的?”

他咂摸了一下嘴,仿佛在回味无穷的腥膻:“郑大脚那蹄子,哼,悍得像头母豹子?到了老子手底下,怎么样?还不是打着滚儿哭爹喊娘,那两只大奶子甩得像逃荒的布袋,撞得炕沿咚咚响,泪珠子跟断了线的铜钱儿似的往下砸!求饶的声音都劈叉了,浪得没边儿……”他故意停顿,眯起眼扫了一圈周围伸着脖子、喉结乱滚的闲汉,“小卖部那老板娘春红?呵,多嫩多媚!那女子上回大脚趾豆戳啦,疼得小脸儿煞白!你猜怎么着?得上赶着求着俺,把那莲藕似的小嫩脚儿往俺怀里塞!那股子香味儿,啧啧……她男人背她来的,她倒好,小腰扭着,恨不得把那嫩脚底板儿直接捅进俺裤裆里焐着!老子能让她舒坦?手指头顺着那白花花的小腿肚子就往上摸,掐她那大腿根儿的软肉,疼得她‘嗷’一声,眼泪立刻就下来了!那小声音,啧啧,叫得人心头火辣辣的……她男人就在门外蹲着,屁都不敢放一个!这就叫啥?叫本事!”

他吐了口浓痰,痰液落在灰土里,滋起一小团白烟:“再说咱那村长!吴佩玲,呸!那婆娘,看人眼睛都长在天灵盖上!看谁不是鼻孔里出气?前两天呢?哈哈!”他笑得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老鸹,“不也是让她那小男人驮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求上门来了?那脚腕子肿得跟发面馍馍似的!到了老子这阎王殿,架子没了,哭着求俺下手轻点,那小嗓子,哎呦喂,听得人……让她趴着她就得撅着腚趴着,让她坐着她就得岔着腿坐着,她那小嫩蹄子一攥在俺手心儿里,那就不是脚,是面团儿!是羔羊儿!是俺手心里蹦跶的蚂蚱!想怎么捏鼓,就怎么捏鼓!啧啧,那感觉……要不是她男人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盯着,老子非顺着她那脚脖子一路摸上去,把她那腚沟子里藏着的屎蛋子都抠出来捏捏!”

瞎蔫其实不瞎,两只眼贼亮,像深更半夜坟地里飘着的磷火。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身板儿也还算周正,可惜生了副人模狗样。他就靠着那点祖传的揉筋搓骨的手艺,成了村儿里唯一的跌打大夫。东家一碗糙米粥,西家半瓢地瓜烧,养活了他这副下三滥的身子。可这心肝脾肺肾,早烂透了!尤其是一双手沾上女人那点儿事,黑得能滴出墨来!崴个脚,挫个筋。落他手里,好家伙,那不是治伤,那是叫阎王开恩!专挑最疼的地方下死手,手指头硬得像生铁橛子,按下去非得让你哭得天昏地暗、后悔投了胎才罢休。到他屋里瞧过脚伤的女人,没一个不是眼睛肿成烂桃出来的,暗地里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咒他不得好死的毒话能填满村后那条河沟子!

恨有啥用?脚疼得像钻心,还得上赶着去求他这尊瘟神!赶上踩埂后这捻春儿的节骨眼儿,他那两间破土屋的门槛儿真能叫人踏破。哭哭啼啼的女人们,被丈夫背着、兄弟架着、老娘搀着,挤得像是旱年河滩上争水的蛤蟆。瞎蔫呢?腰板儿挺得倒直,人五人六地拿上了乔!好处不到,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好烟卷儿得点上,瓶装的地瓜烧得满上,甜言蜜语哄得像侍奉祖宗。还得看他一副别人欠他八百吊钱的德性,才勉勉强强、哼哼唧唧地伸出他那双沾着油汗的爪子。

下手依旧又黑又狠,疼得女人像被剜了肉的猫,浑身哆嗦,冷汗直流,不顾一切地搂着他的脖子哭求。那鼓囊囊、带着奶腥气的胸脯子蹭着他的胳膊和前胸,滚烫的脸蛋儿贴着他的耳朵根儿,软绵绵带着哭腔的话儿热气喷进他耳朵眼里:“蔫儿哥……疼……轻点……我的好蔫儿哥欸——”瞎蔫这才像三伏天灌下井拔凉水,浑身一个激灵舒坦了,那手上的劲儿也才松了几分。遇上那性子刚烈、宁折不弯的小辣椒?嘿,那就等着吧!他不把你的骨头捏得咯嘣响,疼得你恨不能把心肝肺都抠出来扔掉,就算他瞎蔫今天吃错了药!

这还不是最糟的!这小子嘴上根本没栓门的野骡子!给谁家媳妇儿姑娘看脚了,那些屋里头关起门来才有的景儿,女人疼得怎么嚎叫、怎么流涕淌泪、怎么扒着他的衣服苦苦哀求“轻点轻点”、甚至情急之下说了什么臊人的话儿,他全都当了金科玉律、添油加醋地往外倒!正经家女子,脸皮薄得像窗户纸,这些私密腌臜事,谁愿意拿出来风吹日晒?可瞎蔫不管,他乐此不疲,说得活灵活现,好像自己成了那戏台子上的角儿。女人们暗地里骂翻了天,手指头都戳破了他的脊梁骨,恨不能扑上去掐断他那根惹祸的舌头根子!可女人们越是咬牙,那些村头晒日头、裤裆里闲得长草的混小子们,越是围着他像苍蝇见了臭肉!那点裤裆里的事儿,正是这帮闲汉的精神食粮!

“呸!啥鸡巴村长!母鸡打鸣,不知好歹!” 老槐树上坡那堵泥坯墙的墙根儿底下,蹲着一个高大的黑影,猛不丁地插进话来,像平地炸了个雷。是赶牛!这汉子壮得像头没骟透的牤牛,他狠吸了一口旱烟锅子,火星子“滋滋”作响,把那烟锅子猛地往地上一磕,半截子烟丝带着红红的死灰飞崩出去,然后抬起他那钉了铁掌的破胶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碾上去,仿佛脚下碾的不是烟灰,是村长的脸。“采几把破草就有功了?不让老子们安生!今年捻春儿,非让她吴佩玲尝尝老子的手段!掰开她那两爿大屁股,让她那平日里指天画地的腔子眼儿里,也发出叫炕的响动不可!” 赶牛的话,比土坷垃还硬,带着血腥气。

“赶牛哥说得对着哩!对着哩!” 一个豁牙小子立马尖叫着跳起来应和,激动得直蹦高,“她还要搞啥球全村联动!断俺们活路呢!不能饶!决不能饶了她!”

“俺也去!带上俺!”旁边一个黑瘦得像麻杆儿的闲汉,眼珠子都兴奋得发红,“大伙儿一块上!不把这骚娘们儿捏得裤裆里流水,不把她捏得叫唤得十里八乡都能听见,俺就不姓王!”

“赶牛哥!俺早就憋着这泡尿呢!她那个腚,看着就欠揍!算俺一个!铁定去咧!”

……

闲汉们像炸了窝的马蜂,一个个青筋暴起,牙咬得咯咯响,污言秽语汇成一片恶浪,在热烘烘的空气里翻滚搅动,蒸腾着毒气,把那棵老槐树的叶子都熏得蔫了几分。

那帮子坏小子为啥把吴佩玲恨进了骨头缝里?这话,得从一碗水端不平的老话儿说起。啥事都得有个垫背的,有人嘴角翘上了天,就有人心里苦得像黄连水泡烂的胆。​

吴佩玲一当上村长,那颗心呐,就跟烧红的铁砧子似的,非要把全北岗村摁在姑娘山的草药汁里熬出金疙瘩来。那漫山遍野的宝贝,藏在深闺无人识,只有她吴佩玲,瞪着那双饿狼似的亮眼珠子,瞅见了。可那钱是硬邦邦的现大洋,姑娘山的草药却是长在阎王鼻梁骨上的肉。深山,陡坡,碎石头滚得像开了锅的狼牙棒,偶有块缓点儿的坡,也铺满了荆刺子,一根根草茎上顶着的不是刺,是他娘的密密麻麻的针头!想采药?得咬着牙用脚板子生生趟出一条血路来!钻进那山肚子,一泡就是一整天,就是牲口也得累趴下几回。

刚开头,吴佩玲挨家挨户的动员,加上现钱晃眼,竟聚拢了八十来号大姑娘小媳妇,乌泱泱一片。清一色的娘子军,半根男人的毛都找不见。

为啥?规矩!天杀的规矩——女进男不进。村里的传说挨着村儿的这姑娘山,是下凡踩埂的仙女儿养脚的地方,男人不得进!

村里的人都辈辈相传的守着姑娘山的规矩,虽说这规矩没得半点道理,经不得丝毫的推敲。可村里人认理儿,别的地儿的男人不管,北岗村的男人,只要是裤裆里挂货的,就没一个敢越过姑娘山半步。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规矩,爷们不进山,女人家又那敢往山里窜。山前就是平原,家家都有地,也不用上山去讨活,也就有那么零星的几个胆大的丫头在山边上玩玩,更不会走远。所以这山里头积年累月得山草药才长得旺盛。

没男人探过的处女山,积攒的草药肥得淌油,偏生就让吴佩玲这双火眼金睛瞄上了。

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女人成群结队往山里扑。起初还有股子新鲜劲儿,叽叽喳喳赛过一林子炸窝的喜鹊,脚下踩着厚积的腐叶枯草,软的像绸缎,有些个小媳妇偷偷敞开外衫领口,脸上飞着兴奋的红晕。可走着走着,劲儿就泄了。北岗村的闺女,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娇苗子;媳妇嫁过来,在家灶头锅边转,顶顶重的活儿也不过是下个地,哪受过这牲口遭的罪?

还没摸着草药的边儿,只翻过几个秃石头岗子,队伍就栽倒在一个背阴的山窝子里,彻底瘫软了。这下头才叫一个精彩绝伦:

女人们像被砍断了脊梁骨的蛇,瘫在冰凉硌人的岩石上,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衣裳早被汗水、荆棘扯得失了形,裹了半天的粗布裤子松垮垮地撸起到大腿根儿,露出肿胀发亮、沾染泥土草汁的白肉。薄薄的衫子紧紧吸在皮肉上,汗水浸透了后背,日光一晃,就照出一片湿漉漉的水光,勾勒出圆润的曲线,腰窝的凹陷被汗水画出更深的暗影,微微起伏的肉浪带着汗腥气和一种疲惫到极点的颓丧香气。可这些,都敌不过脚上那钻心蚀骨的疼。

脚伤成了百样花。有崴了脚脖子的,圆润的踝子骨像个蒸过劲儿的白面馒头,肿得锃亮;有墩了脚后跟儿的,那娇嫩的脚后跟淤着血紫,仿佛在石头上拍扁了的软柿子;最多的是脚板打泡的,透明的、粉红的、甚至里头汪着黄水的,一个个鼓胀饱满,像是刚从沼泽里抠出来的怪胎卵。还有磕伤脚趾的,乌青发黑,指甲盖翻卷,渗着粘稠的血丝;更有脚面被利石豁开长长血口的,皮肉外翻,露出里面粉嘟嘟的嫩肉,混着沙土石子。

这时的娘子军,哪还有半分女人的体统?哭!嚎!尖叫!扯着嗓子要把五脏六腑都倒出来!伤了的,捧着、抱着、托着那比祖宗牌位还金贵的肉脚儿,像捧着刚出炉炭火的铁疙瘩,又不敢丢,只好用身体的抖动和哭嚎来对抗那种燎人的痛。一个圆润脸盘的小媳妇,把湿透贴在胸脯上的粗布衫子扯得更开些,好让晚风吹吹身上蒸腾的热气,嘴里却一刻不停地嘶嚎:“俺的亲娘老子啊!这脚底板子烂了!烂了啊!踩不了埂可咋活呀——!”汗水和泪珠子在她敞开的锁骨窝里汇成一小洼,月光下亮晶晶的。另一个更年轻的,裸着半截白生生的小腿,使劲扳起脚掌,对着上面串葡萄似的透亮水泡吹气,每吹一下,嘴里就发出被烙铁烫着了似的抽气声,薄薄的鼻翼翕动,汗湿的鬓角贴着潮红的脸颊。

侥幸脚没挂彩的,也全都散了架,歪在石头边上,毫不避嫌地扒掉鞋袜。一时间,山窝里弥漫开一阵浓得化不开的、混合着汗馊味、泥腥味、臭脚丫子味还有一种来自新鲜裂开的血泡带出奇特的腐烂甜香的古怪气味。那些平日遮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脚,此刻全都晾在石头和日光下,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却都同样地泛着热气的粉红,脚趾头因充血而胀鼓鼓的,嫩生生的脚后跟和脚掌心上的纹路被汗水和揉搓弄得红通通一片。她们龇着牙,咧着嘴,脸上肌肉扭曲,用沾满泥土的手指头,像对待一块揉坏了的面团一样,使劲揉搓捶打那酸胀麻木的脚。嫩红的足弓、饱满的前脚掌、圆圆的脚趾肚,在小媳妇们或粗糙或相对细腻的手掌里被揉、搓、捏、掐。疼痛缓解的呻吟和新的痛楚的啜泣混在一起,汗珠子从她们的额头、脖颈滴落,有的顺着敞开的领口滑进深深的乳沟里,更多的顺着赤裸的腿流下,滴在红红的脚面上,带来一阵轻微的、混杂着咸涩的刺痒。一些个眼窝子浅的姑娘,揉着揉着,豆大的泪珠就砸在自己的大腿面上,洇开一个小点,也顾不上擦,只顾揉脚呜咽。

吴佩玲被这场景震傻了。这不是娘子军,这是一群从地狱里逃出来丢了半条命的女鬼!只好灰头土脸,领着这支丢盔卸甲的伤兵队伍,哀嚎着、搀扶着、背驮着,一路哭丧般挪回了村。

当天夜里,整个北岗村像是被投入了熬炼冤魂的油锅。油灯黄豆粒大小昏黄的光,根本罩不住各家土炕上的惨烈光景。每个窗口都渗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嚎叫和呻吟,一声声、一阵阵,此起彼伏,缠绕交织,撕破了寂静的夜幕。哭喊是主旋律,其间夹杂着男人粗声粗气的喝骂、老娘们儿迷信的低声诅咒、以及器物碰撞的杂乱声响。最揪心的,还是那伤脚女子们濒死野兽般的惨呼。

“疼死俺了嗷——!”

“娘!娘呀!快再给俺倒点酒!千万别让我的脚板子烂了!”

“当家的轻点!轻点!脚趾头要断了啊——!”

“泡!泡又破了!淌黄水了!快拿布!那干净的白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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