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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狼,3

小说:囚狼志 2025-09-09 11:34 5hhhhh 8500 ℃

  城破。

  丞相府。

  老狼坐于案前。

  一壶酒,一盏杯,酒是毒酒,杯是玉杯。

  远处喊杀滔天,铁甲踏碎长街,火光将夜色烧得通红,起义军已经攻入皇城,而他,作为丞相、权臣之首、旧时代掌权者的狼头,将会是新朝祭旗的第一件贡品。

  他没有逃,既不想逃,也无处逃,本可以逃,但最终没有逃。以他的手段,在此之前备好退路,隐姓埋名,东山再起并无问题。

  罢了,累了,乏了...输了。

  倾倒酒液,握住玉杯,指尖擦过杯沿,杯中酒液微凉,浸湿毛发,在深秋的夜里涌上寒意,让他想起很多年前,有狼用爪子在他脸上轻抚而过时,随北风掀起的那股凉,又像是察觉到他的冷颤,立马捧住脸,揉搓几下,笑着问他:

  还冷吗?

  爪子生得粗糙,永远有新的、旧的、大小不一的血痂;爪子骨节粗大,总能轻松钳制住、环抱住、扣压住他,是常年握刀的手,是将军的手,是,他的手。

  那我的呢?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爪子,这双手曾执笔批阅天下奏章,也曾掐住先帝的喉咙,逼他咽下毒酒,这双手抚摸过那狼的脸,也曾亲手将他的儿子奸杀至死,更多的,这双手总是想要握住权力。

  权力是什么?

  是毒,入口甜。饮下甘美如蜜、沉沦其中,等回过神来,烂透了五脏六腑,腐蚀了四肢百骸;是刀,握得越紧,割得越深。伤你伤我伤他。

  老狼缓缓将酒杯端起,酒虽毒,倒也澄澈,澄澈得能映出他的脸——皱纹,灰发,浑浊的眼,年岁已高,几乎要忘记本是只青狼。

  他忽然笑了,笑得哑然,笑自己一生追逐权力,到头来,不过是被权力吞噬的疯子。

  “你比他们都聪明,如果可以,你更适合这个位置。”

  爪子按在他肩上,沉甸甸的,像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又像一柄刀,逼着他往前走。

  他仰慕那双手,仰慕那双手握住的权力,仰慕那双手的主人。

  后来呢?

  后来他成了他的军师,成了他的影子,成了他夜里偶尔会光顾的床伴。

  “别想太多。”

  床笫之间,爪子揉乱他的毛发,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又漏出些许温柔,让他难以忘怀。

  他当然不敢想,也不敢问,更不敢奢望。

  直到他娶了门当户对的贵族雌狼,直到他的儿子出生,直到二者成为渐行渐远的敌对者,再见已是血海深仇。

  权力是什么?

  是他宁可娶一个不爱的雌狼也要攥紧的兵符,是先帝宁可羞辱他也不肯给的将军之位,是他拼了命抛弃一切往上爬,却永远差一步的:

  “你终究不是将才,罪人之后的野狗就该好好躺在死人堆里。”

  先帝的冷笑刻进他的骨头里。

  他恨。

  恨先帝的轻蔑,恨黑狼的背叛,恨自己的无能。

  所以他给先帝下毒,让那个傲慢的老东西七窍流血死在龙榻上。

  所以他撇开年幼太子,从先前民间随意找的白毛狼崽,指鹿为马:

  “先帝遗子。”

  再把登基之后的小白狼养成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骚狗,代替先帝于他胯下承欢。

  所以他设计陷害将军世家,让他的儿子,那个骄傲的小将军,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剥光,像雌狼一样被凌辱至死。

  “令尊背叛了老夫。”

  “你知道吗,令尊也最是喜欢这般玩弄。”

  “他以为娶妻生子就能摆脱老夫?可笑。”

  “这就受不了了?还早着呢,老夫舍不得对他动手,但你不一样,你是背叛结下的果,你的出生就是错误。”

  “要怪,就怪那个老东西吧。”

  权力是什么?

  是报复。

  是快意。

  是蚀骨焚心的毒,是饮鸩止渴的瘾。

  老狼仰头,毒酒入喉。

  不远处,城门轰然倒塌。

  火光中,他听见怒吼,听见起义军的铁蹄,听见新朝的钟声,也听见很多年前,有人在他耳边低笑,温柔询问:

  “还冷吗?”

  不冷了。

  再也不会冷了。

  酒杯坠地,碎玉飞溅。

  伏案而亡,嘴角带笑。

  皇城焚毁,硝烟散尽。

  旧时王朝,至此覆灭。

  “哼,死的倒是痛快。”

  死了。

  就这么死了。

  没有挣扎,没有求饶,甚至没有一句遗言,他以为会痛快,可胸腔里翻涌的只有空荡的穿堂风,大仇得报,一下子只剩下支柱崩塌后的茫然。

  白狼跪在一旁,尾巴低垂,目光落在丞相已然冰冷僵硬的尸体上,老狼嘴角含笑,仿佛解脱,笑得柔软,像那许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被带进这座府邸时,丞相也是这样笑着捏住他的下巴,说:

  “从今往后,只要乖乖听爹爹话,你就是下一个圣上了。”

  谎言。

  一切都是谎言,更可笑的是,他曾为这个谎言欢呼雀跃,朝时种田狼,夜登天子堂。突如其来的权力冲昏了头脑,天下第一人的噱头掩盖了所有不合理。

  没关系,只要乖乖听话,丞相爹爹会帮他的...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过来干什么,又在想什么?”

  “回...将军...我只是在想,他为何不逃。”

  他跪坐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摇晃,讨好般蹭了蹭他的腿。

  “因为他知道,逃了也活不成,本将会永远将他踩在脚下。”

  黑狼说到这顿了顿,金瞳闪过一丝嘲弄,暴起一脚踩在白狼身上。

  “那您呢,陛下,您刚刚那股不怕死的气势呢?现在怎么和条死狗一样跪在地上啊?”

  “呜...”

  白狼倒抽一口冷气,右前爪被黑狼踩住,骨头咯吱作响,随时有可能断裂,他不敢叫喊,过往经历告诉他,痛苦哀嚎只会换来愈发残暴的虐待,于是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试图缓解疼痛。

  但将军与丞相不同。

  黑狼看他这样子,越发生气,加重了力道。

  “呃啊...”

  “是不是觉得丞相死了很伤心?嗯?你这小杂种!他是你爹?”

  “不...”

  “那为什么要这幅表情?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难道不是该庆祝吗?庆祝这腐朽王朝被本将干了个稀巴烂!”

  说着,伸爪掐住白狼咽喉,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那双漂亮的湛蓝眼睛里盛满了惊恐与困惑,却唯独少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告诉本将,告诉我你这个畜生到底想要什么?”

  “饶命...将军饶命...”

  “贱狗...”

  厌恶,厌恶这种眼神,这种怯生生的,像随时会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带着祈求的目光。

  “真是不折不扣的狗杂种,来人,给本将把这玩意扔回龙椅上,让他继续当他的狗皇帝。”

  “不...”

  他颤巍巍抬爪捂住脸,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泪水从指缝间溢出,顺脸颊淌下,滴在白毛上晕开一片片暗痕。

  好累。

  真的好累,比身心俱疲更甚的是弥漫在过去、现在、未来,永远拨不开的迷雾,周遭昏暗如斯,仅剩自己一抹白。

  雨声淅沥四起,寒冷敲骨吸髓。

  支配他命运的丞相已死,新来的将军不待见他...

  反省,呵呵,还要我怎么样反省?

  为什么永远是我?

  永远是我该为别人而活?

  该反省的是我吗?

  他抬起头,看向四周,龙袍褪去,金银珠宝尽数搬空,奉将军之命,空旷的宫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呆呆跌坐在地上,也不管地面有多脏,血迹有多深,伤口有多痛。

  兴亡谁人定?

  盛衰岂无凭?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看见这些,为什么一定要我承担这些,为什么一定是我,是谁规定了这一切,谁?

  想问问将军,想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又想问问丞相,为什么给他父亲般的温暖,又送他堕入深渊。

  可他不敢,也不能,他现在只是只废狗罢了,被新朝当做弃子抛弃的废狗,他没有立场,没有资格质疑将军的做法。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不,他从没想过自己要什么结果,从小到大。

  只是...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会...变成狗呢?

  他想不通,也不愿想,只想把自己埋进黑暗里,再也不出来,大雨瓢泼,冲刷着这片古老的土地,冲刷着这座雄伟的宫殿,冲刷着所有人的心。

  就这样坐了一整夜,直到天明。

  然后。

  “陛下。”

  有人唤他。

  他回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青毛狼族,眉眼含笑。

  “你是谁?”

  “不重要。”对方摇头,“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是...皇帝?”

  “不,你不是。”

  “那我是谁?”

  “你只是一条狗。”

  青狼毛发骤然变灰。

  是丞相。

  梦醒了。

  白狼睁开眼,发现黑狼正躺在一旁。

  “陛下做噩梦了?”

  “不敢...”

  白狼下意识蜷缩欲躲,却被黑狼一把拽进怀里,很用力,锋利的爪子也不曾收好。

  “别躲。”

  “将军...”

  “闭嘴,好好睡觉。”

  白狼不敢再动,却在这份近乎暴戾的温柔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像很久以前,有人也曾这样抱过他。

  你恨过丞相吗?

  恨,又不恨。

  若他还是皇帝,他定然恨得入骨,恨那些虐待,恨那些侮辱,可他又曾是只小白狼,被丞相接到宫中抚育,遑论真心与否,他的确是父亲一般的角色。

  老狼养大他,折磨他,把他变成这副模样,他连恨的资格都不会有——

  因为老狼给了他活路。

  他抬爪擦掉脸上的泪水,却发现黑狼正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自己。

  “怎么哭了?不想被本将抱着吗?”

  白狼连忙摇头否认。

  “不...骚狗没有...没有...骚狗只是...有些...难过...”

  说谎,说得好敷衍。

  黑狼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但也没多问,只是默默抱着他,任由他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夜很深,月亮藏在云层里,只有几颗星星眨着眼睛。白狼听着黑狼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很均匀,很有规律。

  他想问问黑狼,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待丞相的,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静静地趴在那,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体味许久,久到白狼以为黑狼睡着了,才听见一声低沉的叹息:

  “睡吧。”

  白狼点头应允,闭上了眼睛,黑狼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像是要把他嵌入自己的怀抱中一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均匀的呼吸喷在白狼的耳畔,温暖又潮湿。

  白狼靠在黑狼胸前,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慢慢地也平静了下来,困意来袭,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合拢。

  黑狼的梦里,也有个雨夜。

  雨是水,泪也是水。

  所以下雨的时候,再坚强的男子汉也可以哭泣,没有人知道你流的是泪还是雨,父亲死了,祖父却不允许他哭。

  你是将军之后,当有将才骨气。

  那就让老天爷代替他哭吧。

  ...

  “我父亲死的时候,我才十岁。”

  埋头于胯间忙活的白狼一怔,吐出肉棒,悄悄抬眼看他,黑狼依旧盯着文书,偶尔抬爪抚摸下白狼脑袋,语气平静,像在讲述与他毫不相干的故事。

  “他死的毫无价值。”

  “像条野狗一样,被送回家里,祖父连看都没让我看一下。”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被丞相奸淫死的。”

  “你说可不可笑?戎马一生的将军,最后倒比畜生还要下贱。”

  他放下笔,终于看向白狼,指尖擦去对方嘴角些许淫液。

  白狼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本将起义,不是为了权力。”

  “是为了复仇。”

  黑狼盯着他,忽然问:“那你呢?”

  “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白狼张了张嘴,却答不上来。

  为了什么?

  他从未想过。

  从被推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是傀儡,是玩物,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活着,只是因为...

  还没死。

  黑狼似乎看透了他的茫然,嗤笑一声:“废物。”

  白狼闭上眼,默认了。

  是啊,我活着做什么呢?

  可我还是会活。

  就算活得像个废物,我也要活,活到丞相死了,活到黑狼也厌弃我了,活到...所有人都忘记了曾经有过一个白狼皇帝为止。

  我会活下去,用我的生命,我的意志,我最后的倔强活下去。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也不在乎历史是如何记载,我只知道,我曾经是皇帝,虽然很快就沦为野狗。

  但这不妨碍我现在继续当一只狗。

  我活一天,就当一天狗,活一个月,就当一个月狗,活一辈子,就当一辈子狗。

  因为我只能当狗,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是。

  白狼轻轻舔舐黑狼的下颌,示意他继续使用自己。

  “傻狗。”

  黑狼嘟囔了一句,重新拿起笔,继续处理公务,顺便玩弄怀里的白狼。

  白狼靠在黑狼身上,任由他抚慰自己的后庭,尾巴自然垂下,搭在对方膝盖上,看起来竟有些惬意,两根爪子在甬道内壁来回摸索,每碰到一处软肉,都会换来这具身体轻微的颤栗,以及压抑在喉咙里的闷哼声。

  “陛下最近很配合呢。”

  “还是将军教得好。”

  这段时间以来,他越来越习惯于黑狼的侵犯,身体也愈发食髓知味地享受其中乐趣。

  每次做完,他都会觉得,自己离真正成为一条合格的母狗更进一步。

  “不过这样还不够。”

  “骚狗明白。”

  闻言,白狼顺从地爬到黑狼腿上,分开双腿跨坐,伸爪掰开穴肉,露出已经经过充分扩张的后穴。

  “乖,陛下真乖。”

  黑狼满意地夸赞句,同时解开裤带,掏出自己尺寸惊人的肉棒,扶稳对准洞口缓缓推进,尽管事先做好润滑工作,但被这般巨大的物件侵入仍然十分困难,白狼咬紧牙关,强忍着不适感一点点容纳下对方的庞然大物。

  “放松点,乖狗狗。”

  “是...骚狗...永远是将军的狗,还请您享用。”

  缠绵一夜。

  又一日醒来,白狼发现自己正躺在黑狼怀里,对方仍旧在处理政务,他静静躺了一会儿,默默感受着这份宁静,然后轻声说:

  “将军,骚狗想出去走走。”

  “嗯?”

  “想去找找以前的东西。”

  黑狼皱眉思索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可以,本将带你出去。”

  白狼露出感激神色。

  “多谢将军。”

  “别急,先把饭吃完再去。”

  他点点头,主动亲昵地蹭了蹭黑狼的鼻子。

  黑狼愣了下,随即回吻回去,然后便招呼仆人送来早饭。

  丞相死后,旧朝灭亡,新朝建立,起义军们忙着清理残党,重建秩序,这座繁华的皇城一时空虚不少,街道萧条,人烟稀少,随处可见断壁残垣。

  残留的城楼也匾额歪斜,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看不出写了什么。

  白狼循着记忆里的路,又走到御花园旧址,池塘,飘下几片叶,落进粼粼波光里。

  曾经,这里变成一汪死水。

  现在,入眼满是勃勃生机。

  时间,就是这么蛮横无理。

  他蹲下身,掬一捧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又看见一个陌生的倒影,一头灰色的狼族,神色憔悴。

  那是他么?

  白狼呆呆望着水中影像,那狼对着他微笑,笑容温和,亲切,慈祥,但下一秒又变换成另一幅面孔,黑毛若墨,金瞳锐利,唇角勾起讥诮弧度,爪子轻拍他的脸庞,道:

  “骚狗,认清自己身份了吗?”

  他浑身一颤,猛站起来,水花飞溅,沾湿了衣服,他慌忙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心脏怦怦乱跳,生怕引来黑狼责骂。

  “没事吧?”

  身后传来黑狼关切的声音,他回过头,看见对方正皱眉注视着自己,那双金瞳中几分担忧,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没...没什么...”

  “陛下若是想‘不慎’落水而亡,本将也能满足你。”

  “骚狗不敢。”

  他这样说,却少了几分瑟缩,显然已经逐渐习惯与这位喜怒无常的将军相处。

  又三日,黑狼带他去了刑场。

  旧朝余党被押上断头台,刽子手高举屠刀。

  白狼站在高台,看着一颗颗头颅滚落,鲜血飞溅,染红刑台。

  “怕吗?”

  白狼摇头。

  “为什么?”

  “因为他们该死。”

  黑狼眯眼:

  “哦?”

  “他们助纣为虐,欺压百姓,死不足惜。但您...不该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白狼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

  “您说过,起义是为了复仇。”

  “那现在呢?”

  “复仇之后,您要做什么?”

  黑狼沉默。

  “骚狗不想您...变成下一个丞相。”

  “陛下这样说,是因为本将虐待您?还是怕自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骚狗不敢。”

  夜里,黑狼罕见地醉了。

  他掐着白狼的脖子,将他按在榻上,却没有施暴,只是盯着他,眼神凶狠又迷茫。

  “你以为你是谁?一条丧家之犬,也配教训本将?”

  白狼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骚狗不配。”

  “但将军您值得更好的结局。”

  黑狼的手微微发抖。

  许久,他松开钳制,颓然倒在榻上,抬手遮住眼睛。

  “滚。”

  白狼没动。

  黑狼哑声道:“我叫你滚!”

  白狼依然没动,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不走。”

  “除非您杀了我。”

  黑狼猛地睁开眼。

  白狼看着他,眼神干净,没有畏惧,也没有讨好。

  “您说过,我活着没有意义。”

  “那现在,骚狗想试试...为您而活。”

  “你不恨我?”

  “我不恨你。”

  “...”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

  再一日。

  黑狼独酌。

  花落,思绪落。

  他本该恨白狼的。

  恨他的无能,恨他的懦弱,恨他放任丞相祸乱朝纲,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可为什么...

  当他看到白狼蜷缩在角落,用尾巴遮住脸时,胸口会像被巨石压住,闷得喘不过气?当白狼永远用讨好的,害怕的态度接近他时,心脏会像被用力捏住,疼得几近落泪?

  他也不过是个傀儡。

  往日一如今朝。

  白狼还是那个瑟缩在脚边的傀儡,从他第一次见着他——在丞相府里被牵出的骚狗一样。

  黑狼闭上眼,耳边却回响起白狼那句:

  “我不恨你”。

  凭什么不恨?

  他该恨黑狼的,该像自己恨丞相一样,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可他没有。

  思绪落,愁肠起。

  我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复仇?

  可白狼早已一无所有。

  征服?

  可白狼早已屈服。

  那为什么...

  他还是不满足?

  因为我...

  某一日,黑狼将军交还兵符,请辞归隐。

  新帝挽留无果,只得应允。

  离京,风雪漫天,北风呼啸,为二狼送行。

  白狼裹着厚厚的斗篷,循令跟在黑狼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将军为他踩出的坑里。

  “后悔吗?”

  “不后悔。”

  “蠢狗。”

  “嗯,我是蠢狗。”

  黑狼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如果有一天,我厌倦了——”

  “那就杀了我。”白狼打断他,眉眼弯弯,“反正我的命,早就是您的了。”

  黑狼盯着他,许久,伸爪拂去他毛间雪。

  “还冷吗?”

  白狼怔住。

  很多年前,也有人这样问过他。

  那时他蜷缩在龙榻上,丞相掐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笑:

  “冷?”

  “冷就对了,这才配得上贱狗的下场。”

  而现在,却有人为他拂去寒意。

  他摇头,眼眶微热。

  “不冷了。”

  再也不会冷了。

  黑狼哼了一声,拽过他的爪子,大步向前。

  “走,回家。”

  “谢过将军。”

  飞雪如囚,狼亦相依。

  两只狼的影子,在雪地里最终融为一体,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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