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第一节课刚开始没多久，整间教室就陷入熟悉的集体性沉默。因为是白送学分的水课，台上的教授有气无力地念着PPT，教室后排已经有不少人趴着睡觉，或是低头刷手机。投影幕的光在教室日光灯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转场动画在屏幕上一闪一闪，却难以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如同公交车厢里亮着却无人观看的广告屏。

雪兔也跟往常一样，戴着蓝牙耳机，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滑动屏幕，懒洋洋地刷着某音、某博、某信朋友圈，整个人歪在座位里，神情悠然。

但身旁的雪狐却无法加入水课摸鱼大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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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背笔直地贴着椅背，像被无形的支架固定着，肩膀刻意向后打开，腰部绷紧，如同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仪仗兵——不仅不自然，还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僵硬。双手规矩地放在桌上，动作轻微而克制。每当她想像其他人一样弯腰以更舒服的姿势听课，或是仅仅想低头看一眼手机屏幕时，腰间的星束都会瞬间收紧，紧接着，是那熟悉得令人发疯的电击与瘙痒双重惩罚：

一股像针尖在肌肉上滑过的刺痛感，混着一种令人难以抵抗的痒感，从尾椎顺着脊柱窜到后颈，让她如坐针毡。

「提示：姿态不合规，检测到“垂肩+弯腰+低头”行为，正在执行低级惩戒——10%束缚+5电击+5%瘙痒。」

雪狐轻轻咬住下唇，强行把背挺直，眼睛不敢再盯着手机，只能死死盯着投影布的左下角一个没用的时间码。教授正说到“同学们注意，我从第一次课开始就一直在跟大家讲，大数据时代下我们任何人都是没有隐私可言的……”，她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从教室后方望去，所有人都弯腰低头，或缩成一团，唯有她像一根被强行楔入椅子的木棍，笔直得格格不入。她的长裙垂在腿侧，规矩地盖住膝盖，但腰间那被衬衫包裹着的星束，却像一个始终在提醒她“你不许上课摸鱼”的隐藏炸弹。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开除出“自由坐姿”人类的行列了。

第二节课下课铃响的时候，雪狐刚松一口气，手腕上的手环便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果然：

「今日步行任务已下达：目标步数12000步，当前完成度：3227 步。情尽快进行户外活动。」

雪狐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兔兔”她拍了拍雪兔的桌角：“你下午还有课吗？”

“嗯？”雪兔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看她，“没了……怎么了？”

“那要不要一起去走走？”雪狐微微一笑：“散散步，顺便把今天晚饭要用的菜买了，夏瑶和晓梦下午要来”

雪兔还靠在椅背上打着哈欠，眨了眨眼：“现在去买不会太早了吗？菜容易焉。”

雪狐没答话，只是抬了抬左手，露出手环屏幕。

雪兔瞥见了手环上的那行小字，虽然没细看内容，但立刻心领神会：“……好吧，我收拾下。”

两人沿校道缓行，梧桐叶缝漏下斑驳阳光。长椅上有人发呆，操场边有人闲聊，唯独雪狐的步伐僵硬异常。

——星束已自动切换至“运动模式”。

她每落下一步，腰间的星束便同步收紧，伴随精准释放的电击——绝非象征性提醒，而是以痛感确保“行为有效性”的惩戒。那感觉像一圈烧红的金属箍嵌入皮肉，随步伐稳定地收束、舒张，逼得她屡屡屏息。电流自尾椎窜上后脑，宛如冰锥沿脊椎缝隙反复凿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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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走路姿势好僵，背直得像尺子。”雪兔忍不住低语。

“星束在实时监测，”雪狐声音紧绷，“背弯超十度或步频过慢，都会触发违规判定。”

刚刚雪狐只是尝试稍缓步伐，星束的束缚力与电击强度便瞬间跃升一级。

这不是散步。这是一场由算法驱策、用痛楚校准节奏的刑罚。

她知道自己不能停，对冰冷的模型而言，反抗只会招致更严酷的镇压。

她走得慢，却战战兢兢，每一步都像在乞求系统暂缓判罚。

汗迹已洇透衬衫，紧贴僵硬的脊背，衬衫里面，那条白色的星束正死死咬合腰线，无声地勒紧、舒张、再勒紧。

她走着，走在光里，走在人群中，却如被一副无形镣铐拖行，无处可逃。

绕着学校走了一圈后，雪狐看了看手环上的步数——11235步，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两人随后走到校门外的市场。雪狐负责挑蔬菜，雪兔则提着购物袋慢慢走在一边。

“我们今晚做点南瓜饼、牛肉粉丝煲、小炒青菜、蛋炒饭，再来个鸡蛋汤？”雪狐边仔细查看手中的青菜，边竭力调整姿态，力图让每个动作看起来轻松自然。

挑菜过程中，她要反复蹲下、抬起手、弯腰查看品质——每一次弯腰都是在赌星束是否“容忍”她的小动作。

好几次她都感受到束腰骤然收紧，但或许是动作幅度勉强维持在“许可”范围内，系统并未触发惩戒。她暗自庆幸星束对背弯的限制至少是10°，而不是5°甚至0°。然而，这份“宽容”也让她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权，正被星束以一种无法抗拒的方式蚕食。

买完菜，两人拎着满满一袋食材走回家。刚到门口，雪狐呼吸已有些急促。一路上星束持续的收缩、电击以及对姿态的苛刻要求，像无形的锉刀，持续不断地磨蚀着她的体力和精神。

午饭，她做得格外认真。蒸南瓜、炒菜、煮汤……在灶台前忙碌之中，她仿佛暂时屏蔽了腰间的异物感，只当是在为自己和雪兔准备一顿简单又温暖的家常饭。

“今天做得真丰盛。”雪兔满意地咀嚼着，不忘给她夹菜。

“晚上还要请客呢，先练练手。”雪狐牵动嘴角笑了笑，声音里却裹着几分化不开的疲惫。

饭后，雪兔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我先去补个觉，吃饱喝足就睡觉的生活真是太舒服了。”

“去吧。”雪狐手上不停收拾着碗筷，“我待会儿也试着休息一会儿。”

可当她整理完碗筷，擦完餐桌，刚想倒在沙发上小憩片刻，星束却毫无预兆地给了她一次冰冷的收缩惩戒。

她疼得皱了皱眉，手环上瞬间弹出了刺眼的红色警告：

「检测到：非设定时间段躺卧行为。当前作息设定：22：00-6：00，执行低级惩戒——10%束缚+10%电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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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如触电一般连忙坐起，电击随即停止，但腰间的装置依然冷酷地保持着收缩状态，如同一道无声的禁令。

她转而小心翼翼地尝试坐着闭目养神，可刚合上眼不到十秒，又是一阵不容忽视的轻微电流刺入皮肤，警告意味的刺痒感悄然爬上她的背脊和腰侧。

“……连几分钟休息时间都不肯给我，是吧？”她咬着牙低声咒骂了一句，认命般叹气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落了层薄灰的书——《最好金龟换酒》。

那是一本游记，也承载着一份对生活可能性的叩问。她翻到前几页，映入眼帘的正是傅真与毛铭基抛下光鲜体面的工作，从英国出发，义无反顾地踏上纵贯拉丁美洲的漫长旅途。

“我们辞掉工作，退掉房子，决绝地斩断过去的生活。今后的日子充满未知，四海为家，前程未定，正像是被抛入一个时间的荒原中，回不到过去，也看不见未来。可我又是如此享受这种感觉，为着它所带来的珍贵的自由和可能性。”

雪狐的目光被文字紧紧攫住，不知不觉已翻过一章。她指尖抚摸着书页，仿佛触碰着另一个平行时空里自由的风沙。

“……要是毕业后也能偷个‘间隔年’就好了。”她对着书页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

思绪飘飞间，手环无声地震了一下。

「夏瑶：我们准备从公司出发了，预计 30 分钟后到你家」

她飞快地回复：「随时恭候，快来吧！」

关掉手环，雪狐深深吐出一口郁结在胸的气，珍重地把书合上，搁回书架。她站起身，走向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试图冲散眼底的疲惫与书中世界的幻影，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门铃响了。

“欢迎。”雪狐拉开门。夏瑶和林晓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各自手上拿着一个文件袋。

“起床了兔兔，林晓梦和夏瑶来了。” 雪狐朝房间方向提高了声音。

“来了~” 雪兔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从房间里传来。

很快，雪兔揉着眼睛从房间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睡意：“下午好啊，先来点冰水？”

“不用客气。”夏瑶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一边说一边将两个文件袋平摊在茶几上，“我们来主要是给雪兔补课，也顺带看看雪狐的状态。”

“系统权限目前分为三层。”她拿出一张结构图，指点着讲解，“最上层是超级管理员，也就是大模型本身。它拥有对星束全部参数的绝对控制权，可以设定哪些参数允许被调整、任务是否生效，也可以直接向穿戴者下达指令。”

“普通管理员是我和晓梦，”她点了点图上的两个标识，“在紧急情况下，我们可以临时提权为超级管理员，但每次使用后都必须向公司和大模型分别提交书面和电子版报告备案。在日常状态下，我们只能在大模型允许的范围内调节参数或下发任务。”

“雪兔，你是普通用户，”她目光扫向一旁正在翻图纸的少女，“你只能在我们和大模型设定的权限范围内查看或提交任务建议，并不能强行更改系统执行内容。”

“最后是你，雪狐。”她轻轻一顿，视线落在眼前沉默的女孩身上，“你是穿戴者，也就是系统默认的‘被管理者’。所有参数和任务最终都作用于你身上，而你对系统本身没有操作权限。”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权限上还有一条默认规则——权限等级越高，撤销下级命令的权力也越大。也就是说，普通管理员可以撤销普通用户发出的任务，而超级管理员则可以随时撤销包括我们在内所有人的操作。”

“哦~原来是这样。”雪狐和雪兔异口同声回答道。

“听起来跟Linux权限差不多，”雪兔看向雪狐，一脸幽怨，“之前姐姐为了防止我沉迷游戏，把我笔记本系统刷成了Ubuntu，害我学了老半天Linux。后来软磨硬泡一整年，她才答应让我刷回Windows。”

“这不是怕你刚上大学就沉迷游戏误入歧途嘛，”雪狐迎上妹妹的目光，冷静地回应，“多掌握一个操作系统，对你总归是好事。”

“但现在，姐姐的星束控制权可是在我的手上哦~”雪兔狡黠一笑，晃了晃手腕上的手环，“我也想让姐姐多‘学习’一些新‘技能’，这对姐姐肯定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吧？”

“哎呀你这孩子……”雪狐一时语塞，“呃……我们还是说回正事吧，刚刚说到哪儿了？”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刻屋里除了自己，其他三位女孩都手握星束的控制权，雪狐感到三道目光同时聚焦在自己身上，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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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点小插曲，不过没关系，我们继续。”晓梦笑着打圆场，“听说你中午完成了步数任务？表现不错。系统那边给你的评分还挺高的。”

雪狐没说话，只是不易察觉地轻轻动了动腰。

气氛稍稍缓和，晓梦忽然咬着吸管低声说：“其实……我也不是完全的自由身。”

“嗯哼——”夏瑶挑眉，语气带着调侃，“你确定要在这时候自曝？”

雪兔疑惑地眨眨眼：“你也是穿戴者？”

夏瑶神秘一笑，手指在自己的手环上轻轻一点。“滴”的一声轻响，林晓梦整个人猛地一颤，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几声娇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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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你干嘛突然打开震环啊！”林晓梦瞬间炸毛，双手捂住被包臀裙和黑色连裤袜覆盖的三角地带，又羞又恼地哼哼唧唧起来。

“我激活了她贞操带的‘轻度吸吮模式’，阴蒂上的震环会像秒潮一样不停地舔舐着她的小豆豆。”夏瑶一脸得意地解释，“平时要是偷懒摸鱼太久或者背着我吃独食，我就会像这样‘提醒’她一下。”

“变态……”晓梦小声抱怨，但声音明显带了点颤，仿佛再多说一句就会被加重惩罚。

雪狐轻轻笑出声，雪兔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这一刻，屋里终于有了点真正的轻松感。

四位女孩子的谈笑声持续了一下午，雪狐适时地让雪兔单独招待夏瑶和晓梦，自己则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客厅里气氛仍在延续，只是林晓梦的状态明显变得微妙起来。她原本还能靠在沙发上轻松交谈，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细碎急促，脸颊浮现一层淡红，眼角微微湿润，坐姿也开始松垮下来。

“哈……啊……差不多……可以关掉了吧”晓梦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细微的娇喘，一边抖着腿，一边用双手挤压被包臀裙和黑色连裤袜覆盖的三角地带，试图减轻一些刺激，压低声音哀求道。

夏瑶却仿佛完全没听见似的，正翻着一份资料看，顺手从茶几上捻起一颗葡萄送进口中。“嗯，这葡萄真甜，”她若无其事地点评着，语气轻快，“雪狐还真挺会挑水果的。”

“唔、唔……你、你能不能……别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晓梦整个人背靠沙发无力地下滑，声音软得像糯米团子，“我真的……快没力气了……”

“再坚持一下啊，你平时不也最能撑吗？”夏瑶头也不抬地说，嘴角含笑，拈下一颗葡萄，随后又轻点了几下手环。

晓梦咬着唇，小声呜咽着不敢出声，眼神迷离，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她试图集中注意力对抗下体那令人抓狂的刺激，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却依然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又羞又恼的哼声，已经几乎无法参与对话。

突然，晓梦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双手在三角地带不停地乱摸，嘴上也开始喘着粗气，随后更是开始不停地顶胯。一旁的雪兔睁大了眼睛，目光在举止异常的晓梦身上停留片刻，随后紧张地转向夏瑶：“晓梦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档位调太高了啊。”

“每个女孩子都会有的生理反应罢了，过两分钟就好了，不信你看着。”夏瑶微笑的回应道。

过了一两分钟，晓梦突然停止了异常的举动，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软在沙发上，双眼失焦，嘴唇微微发颤，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吮吸模式的余威显然还在持续。

“先…先扶我起来……” 她气若游丝地向夏瑶伸手，声音带着哭腔，“……人要坏掉了……”

雪兔见状赶忙上前，和夏瑶一左一右架起软绵绵的晓梦。两人几乎是用拖的，才把她半扶半抱地弄到餐桌旁的椅子上。晓梦整个人像摊软泥一样伏在桌沿，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手指都在发抖。

“关…关掉……求你了……” 她侧过脸，用尽力气扯了扯夏瑶的衣角，眼底满是哀求的水光，“……真的……受不了了……”

夏瑶看着晓梦惨兮兮的样子，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这才慢悠悠抬手，在她手环上点了一下。

“滴。”

随着这声轻响，晓梦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长长地、带着颤音呼出一口气，仿佛劫后余生。

“我……我需要静静……”她声音仍带颤，闭着眼挥了挥手，“别……别跟我说话……谁都别……别理我……”

就在这时，厨房门“哗啦”一声被推开。

“雪兔，快来帮忙上菜~” 雪狐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招呼道。

“来了！” 雪兔应声跑向厨房。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已染上暮蓝。雪狐和雪兔穿梭着将碗碟摆上餐桌：金黄的南瓜饼、翠绿的小青菜、焦香的煎蛋、咕嘟冒泡的牛肉粉丝煲……六菜一汤，琳琅满目，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夏瑶一边夹着一片肥牛，一边故作羡慕地看着雪狐：“说起来，你现在穿着星束在家待着也能算工时，简直爽歪歪啊，等于是合法摸鱼欸。”

“就是……”晓梦断断续续地接口，声音仍虚弱，眼神却开始逐渐回魂，“我……都想申请一条了……至少能……在家躺着领工资……”

“你们也可以报名试穿的啊。”雪狐语气平静，就像在推荐一条普通设备。

“谢谢，我还是想……继续自由地睡懒觉……下面的贞操带……已经够令人难受了……再加上星束真的会受不了的……”晓梦缩着脖子，虚虚地嘟囔一句。

“我也不想每天早上被一根AI束腰强行叫醒……”夏瑶摇头，目光扫过雪狐的腰身，“虽然不得不承认，你现在的腰线确实比原来紧致了不少。”

“那你们就别羡慕了。”雪狐轻轻撩起一点衣角，露出腰间那圈泛着淡银色微光的装置，“光鲜只是表面，日常才是考验。”

“真是好久没吃到这么有家的味道的饭了，”夏瑶由衷感慨，“搞得我都想当个‘权限狗’，把雪狐拐回家当我的‘专属大厨’了！”

“不！许！跟！我！抢！姐！姐！”雪兔立刻鼓起脸颊，像只护食的小动物。但看到其他三人脸上都挂着逗弄小孩子般的笑意时，她迅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表情，问道：“这么晚了，你们还要回公司吗？”

“嗯，打卡时间设到了八点半，差不多……该动身了……”晓梦还在恢复状态，说话断断续续的，语气却开始有了点精神，“吃饱了……才能扛得住接下来的活儿……”

临出门前，夏瑶递过一本写着“安全词机制”的手册：

“这是明天要讲的内容。今晚早点休息，雪狐，”她特意顿了顿，目光扫过雪狐的腰际，“星束六点会准时‘唤醒’你，别熬夜了。”

门关上后，屋里只剩两姐妹。雪兔打开电视，选了一部电影并关掉了客厅灯光，两人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水果。

“姐……今天，好像没那么难熬了，对吧？”雪兔轻轻靠过去，声音放得很低。

雪狐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在昏暗的光线下，无声地握紧了妹妹的手。

洗漱前，雪狐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缓缓褪去外衣。那条由高分子蛋白合成的星束，赫然紧束在腰间，灯光下，它光滑的表面泛着一种非自然的、近乎生物角质层般的冷光。它不像衣物，更像一层异化生长的外骨骼，严丝合缝地嵌合进她的躯体曲线，如同寄生的藤蔓，深深楔入了她生活的每一个褶皱。在30天的试穿期结束前，雪狐只能日复一日地学习如何与这冰冷的“共生体”共存。

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滑过脊背，却在触及星束那恒温的、低于体温的蛋白表面时骤然降温。她拿起毛巾擦拭身体，指尖与布料本能地、带着一丝抗拒地绕开那片坚硬、顽固地保持着自身冰冷触感的区域。洗澡本身并无阻碍，只是——当温软的毛巾抚过腰腹，指尖传来的不再是少女肌肤特有的柔韧与温润，而是这人工生命体般的高分子聚合物那恒久的、拒绝被体温同化的坚硬与冰凉。

水汽氤氲的镜面里，她的身影模糊又清晰。雪狐凝视着镜中那个被苍白“异生物”缠绕切割的轮廓，神情有一瞬的恍惚：仿佛这具身体里，正无声地上演着一场静默的战争——血肉之躯与冰冷的蛋白聚合物，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在方寸之间角力、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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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过后，雪兔几乎是沾枕即眠。雪狐则默默设定好闹钟，将自己埋进被褥。

不出所料，雪兔刚刚躺好，腰间的星束便如约启动。它开始规律地、轻柔地收缩、放松，循环往复，智能手环的屏幕上闪烁着“准备进入睡眠节律调整”的提示。与白天的惩戒不同，此刻的星束并没有对雪狐进行电击，只有这种近乎安抚的机械律动，缓缓按摩着她被禁锢了一整天的腰腹。

“知道了……我睡……”她含糊地呢喃，像是对星束，又像是对自己妥协。

夜色沉寂，窗帘缝隙漏进一丝微光。星束紧贴着皮肤，那触感冰冷坚硬，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却又仿佛带着灼人的烙印，如同命运在她身上套下的铁环。而她，必须尽快学会与之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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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闭上眼。意识缓缓沉入黑暗之中，不知何时，梦境悄然降临。

她梦见自己再次身穿那套梦魇般的装束——一套纯白色乳胶紧身衣，紧致得没有一丝褶皱，像是第二层皮肤般严密地包裹着她的全身，每一次颤抖都在这高反光的材质上留下细腻而羞耻的痕迹。腰间的束腰泛着冰冷光泽，将她束缚得如同人体模具，几乎令她无法呼吸。

她独自被困于一座透明穹顶之下，孤身跪坐在冷硬的地面上。外界是无垠浩瀚的星海，遥远而静默地铺展至天际，如梦似幻，却与她之间隔着一道冰冷的结界——那象征禁锢的穹顶。

穹顶上密密麻麻布满裂痕，每一道都是她奋力挣扎的印记。它们无声诉说着无数次的反抗与失败——她曾试图挣脱束缚，曾用尽力气撞击这牢笼，拼尽全力撕扯身上的白色桎梏……然而，一切皆是徒劳。

最终，她只能坐回原地，将头深深埋进臂弯。白色的乳胶随着身体的每一次颤抖泛出微光，显得脆弱而绝望。她就那样，在星空与裂痕交织的穹顶下，沉默地、绝望地蜷缩着，无声痛哭。

她的哭声在绝对寂静中消散，像从未存在过。目之所及，只有穹顶边缘悄然浮现的一行冷光：「设备名称：星束；设备状态：已锁定；当前用户组：穿戴者。」

泪水无声滴落，融入透明的地面，仿佛从未存在。

她在哭泣中醒来。

清晨六点整，星束如常无声启动，冰冷的白色束腰骤然收紧。她从梦魇中惊醒，眼角犹湿，腰间的真实痛楚与梦中无形的压迫感诡异地重叠，让她一时恍惚，难以分辨梦境的终结与现实的开端。

她缓缓坐起，睁眼望着天花板。

“……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啊……”

声音极轻，却像是整夜哭泣后压榨出的最后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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