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我在地窖里待了多久。墙壁湿乎乎的，空气里，只有消毒水和臭胶皮混一起的怪味儿，闻久了，鼻子发酸。地窖里很臭。只有主人来看我时，他的皮鞋，是我能唯一闻到的香味。我希望他来，又害怕他来，因为他每次下来，都是来让我配合他，玩那些羞耻的游戏了。我蹲踞在地，手脚被皮带捆得死死的，双膝分开。

　　你会发现，大部分时间里，地窖里只有我一个人，主人不在。你可能会问，这个小姑娘为什么光脚，她的鞋呢，她为什么反捆双手，蹲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她在做什么？是的，此时的我，正在受训。主人说，我脚跟要一直踮高，不可以放下。我失败了很多次，主人为了警告我，让我长记性，就在我的脚掌心下面，放了一圈图钉。他量了我三十六码的脚，因为脚很小，为了不让我作弊，他在一堆图钉当中，只留了一丁点儿地方给我，刚好只够我前脚掌和脚趾尖儿触地。

　　开腿负手蹲，动作的要领，我死也不敢忘记。两只脚丫平行踮起，间隔半尺，只有前脚掌着地。腰挺直，手背后，膝盖头分开六十度，不要有羞耻心。他说这是对女奴的训练，好像蹲在这里的不是一个小丫头，而是一头没有驯化的小畜生。

　　为了折磨我，主人为我戴了他小女儿用剩下的黑色泳镜。他改造了一下，在泳镜内喷了东西，让镜片不再透明。为了固定，他又在我的脑后贴心地压了一只小锁头。泳镜戴在他女儿身上，是为了更自由地游泳，而戴在我身上，是为了更好地剥夺我的视觉。泳镜很紧，压在我脸上，勒出一道红色的皮印。我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见地上的图钉。

　　实际上，就算他怜悯我，解开脑后正中央我够不到的小锁，我纯黑的大眼睛也只能无神地望向主人的方向，却根本看不清主人的表情。是呀，我已经是个小瞎子了。我试着眨巴眼，熟悉的异物感，它还在。那一点光都透不进来的黑美瞳，早就被主人塞进我眼睛里了。他为我挑选了合适尺寸的盲片，然后用医用胶，把它细细地粘在我的角膜上，防止我眨眼脱落。他总是这么体贴，怕我弄坏他精心准备的刑具。

　　他说我戴着美瞳，昂头看他的样子很可怜，他很喜欢，于是，从此以后，我只能看见一片黑，还有主人模糊的身型。

　　眼睛看不见，我就只能死死踮着脚尖，光着屁股，固执地保持开腿负手跪的姿势。脚后跟儿不敢放下来一点。我生怕一松脚，突然踩到图钉。那种疼，光想想，骨缝儿都发凉。踮脚时间一长，脚尖和小腿酸得要断掉一样，身子老想往下塌，想把脚后跟放下来那么一小下下。可我一想到脚底下被主人放了图钉，又赶紧把脚尖绷得死紧。我就这么又想又不敢地哆嗦着，身子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没过多久，我的脚趾头已经抽筋得像拧麻花一样了。

　　实际上，主人在我的光脚丫下面一颗图钉也没放。我这个傻傻的小奴，不知廉耻地光着屁股，戴着黑泳镜的小脑袋晃来晃去，只因为主人的一句话，硬是自己吓唬自己，逼着自己踮起脚丫，足足蹲了三个小时。到最后，我的腿已经整个麻了，没有知觉。直到主人告诉我可以把脚跟放下时，我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摊在地上，好久好久才消了麻劲。

　　你会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听话，主人明明没在地窖里，我为什么不偷懒。你看一看我脚心那些昨晚刚打的红檩子，就会知道，不乖，后果很严重，主人不喜欢臭丫头。我不敢耍滑头，因为主人会通过囚室里各个角落暗处的摄像头监视我，监控我的活动。我并不知道主人在不在看我。他可能在好好生活吧，在和逗他的女儿笑，在和妻子做饭，或者去花天酒地，而我，是他的玩具罢了，丢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苦苦坚持，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嗯，监控，数不清的监控。我不知道，也许，主人通过地窖里的无数个隐藏的摄像头，早就检查过此时的我动作是否标准，是否合要领。在我刚被带入地窖时，就看到了每个墙角都固定有两到三只摄像头。对于女奴来说，是没有隐私可言的。我的一举一动离不开摄像头。没有隐私，光着屁股，被各个角度的摄像头全天地监控着，知道了吧，这就是女奴的世界。不许夹腿，不许大幅活动，更不许站立，只能二十四小时保持主人规范好的某一个特定的姿势。

　　你会问我，为什么我不会逃跑。其实，我当然尝试过，不然我的头上就不会用倒钩锁住这个大耳麦了。

　　最早的时候，我刚被关进地窖，主人把我的校服剪成一条一条的，蒙住我的眼睛。我因为看不见，所以听觉就十分灵敏。有一次，我听到地窖外面有女人的声音，我不知道那是他的妻子，还以为自己有救了。当时，我是个不听话的女奴，即便被主人锁了口塞，依然努力地呻吟，发出呜呜啊啊的叫声。不出所料，主人和妻子都听见了我。从那以后，我的脑袋就被主人锁了耳机。我只能从耳机里听见主人的命令，再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再有获救的机会。

　　为了封闭我的听觉，主人把我用了三年的有线耳机从我的校服口袋里拿走了。耳机是白色的，是我放学路上听歌用的。在我刚进地窖时，书包早被主人翻过了。我所有的个人物品都被主人保存起来，其中很多都被他改造成了刑具，包括我的耳机。他删掉了我随身听里面珍藏了好久的情歌，换成了陌生的重金属、黑嗓，那些我最厌恶的噪音。他用一条绑带把随身听固定在了我的左腿上，后来不放心，又移到了我两只乳房中央夹着，因为我手绑在身后，扭断了也够不到前胸。平时，耳机里会放一些调教我的低沉白噪音，用来剥夺我的睡眠。如果我不听话，他就会调大音量。他说这个方法对我很有用，我很快就不哭了，不闹了。

　　为了隔音，入耳式耳机外面，还套着一个大耳麦。我不知道最外面的耳机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它的静音效果真的很好。耳麦是胶皮的，夹头夹得比较紧，一开始主人把它锁在我的脑袋上时，就发现了问题。我的头发比较多，耳麦因为要二十四小时戴着，总会压到我耳廓的头发，时间一久，头发根会很疼。后来，主人用我文具盒里的皮套为我绑了马尾辫，耳麦就不会弄乱头发了。主人很少解下我的耳麦，喂食，排泄时都会戴着。主人没给我看过我自己戴耳麦罚跪的样子，只记得主人说我这个样子不像女奴，很可爱，和身上束缚的皮带很反差，他说如果他可怜我，给我穿上衣服，我就像地铁上听小甜歌的一般少女，可如今，我的耳机里只有肮脏的噪音，用来很方便地调教我。

　　自从被主人关进地窖里，我几乎不穿衣服，只有在冬天，主人怜悯我，会偶尔为我套上第二层皮肤一样紧的，薄薄的乳胶衣，然后为我扎好层层叠叠的皮革束带，锁好数不清的铁链。一开始来到地窖里不适应，我发烧了很多次，过了很久，我的身体才可以适应地窖的低温。不过，我宁可冻死，也不想再穿上那件乳胶衣，因为穿上它之后，我只要我一扭胳膊，一蹭大腿，它就会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吱吱扭扭”的刺耳声响，让我看起来像条发情的母狗一样，毫无羞耻心。

　　主人说他喜欢看我皱眉头，说我的侧脸很像他上学喜欢的女生。主人当时还小，是个痞子，去追人家。他和那个女生挨排吃饭，也没做什么，就想碰一下那女生的身体，结果，她非但没同意，反而有意躲开了主人摸上来的手，还给了他一个无比厌恶的眼神。她厌恶的眼神，他历历在目。从那时开始，主人开始变得与其他男人不同，他想要女孩难受，喜欢女生乞怜。一旦女生可怜兮兮地对他求饶，朝他皱眉头，他就会很满足，他要他受的所有冷眼，都在我身上一点一点还回去。他要把他受的所有冷落，全变成细腻的折磨，一点一点用在我身上。他要压抑我的脾气，打磨我的尊严，让我这个孤零零的小丫头，只剩下满心满眼的顺从。要那个女生亏欠他的，全在我身上找回来。我当然不懂主人的心理。我明白，那个女生不喜欢他。但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让我因为一个陌生女生对他的厌恶，让我加倍地替她偿还。

　　一开始，我的反抗性很强，和主人对立。为了消磨我的意志，最好的办法就是疲劳调教。为了瓦解我女生过胜的自尊心，在每一次调教时，主人会弄掉遮掩我裸体的所有东西，扎起我的头发，只允许我穿一双运动鞋，要我在主人面前做各种令我蒙羞的运动，一开始是光着屁股蹲起，接着是蛙跳，一组一组地做下去，只要我还有一点体力，主人就用藤条抽我的屁股，逼我继续，不允许我停下动作，直到确认榨干了我所有的力气，摊在地上，跪都跪不起来。疲劳调教过后，我会出很多汗。主人就会为我脱鞋，剥袜。他粗暴地解开我的鞋扣，脱掉我的运动鞋。当我脚上的花边袜被主人脱走时，那双早已被汗水浸泡得不成样子的袜子，散发着一股酸臭。而我每一次疲劳调教所使用的袜子，都会被主人从我脚上剥去，仔细风干，装入一个个小证物袋里，交给我。主人要我自己标好对应的日期，然后按照我这一次袜子的汗量分类归档，在下面写自己的反省，以及下次如何提升。写下对自己脚丫的评价，是一种用于削减我羞耻心的惩罚。在主人的催促下，我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一次的表现一五一十写下来，贴到袜子袋的袋口上，封缄。

　　主人说，我之前的生活，学校，父母，我必须把它们慢慢遗忘掉。为了帮我忘掉过去，我被主人永远固定在同一个姿势，塞住耳朵，锁住眼睛，不许我接受任何外界的刺激，我像个苦苦修行的小尼姑，只能被迫端坐在一尺见方的地窖里，忍受一成不变的矫治。渐渐地，不知从何时起，我昏昏沉沉的大脑会突然断片，会突然想不起自己是谁，忘了自己被绑架的事实，也会忘记外面世界的存在。因为主人彻底遮蔽了我的视觉、听觉，在无比漫长的时间里，我只能听见自己干燥、迟滞的呼吸。只有那一种十分单调的呼吸声，不停地重复，我收不到任何外面的消息，时间一久，我的思想就钝化下去了，脑子里，也就只有主人的存在了。

　　他对我说：“腰板挺直。”然后我就听见铁镣哗啦啦地响，一条吊链就绷紧在我的头顶，扯高了我的项圈，逼着我保持良好的身姿。长久地，我端坐在地窖一个窄窄的石台上，一动也不能动。日子一久，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就变成了一条可怜的小母狗，乞求着任何感官的刺激，再也不想其他的事情，因为被封闭了太久的感官，我才发现，二十四小时完全的黑暗无声，其实是一种十分残忍的折磨。用不了几个月，哪怕只有最基本的皮肤触摸，恐怕也会让我忍不住高潮。而主人并不用做很多，只需这样拘束好手脚，关闭所有感官，冷静地放置几个月，让一个小丫头在无边的黑暗中自己吓唬自己，自己软化自己，过不了多久，不管她有多硬，死丫头多顽强，感官封闭得一久，她就会妥协，就会心甘情愿地求着主人摸一摸自己，让自己听到一点声音，看见一点光线，欲求不满，变成主人听话的小奴。

　　主人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他骂我：“长得好看就了不起啊，骚蹄子！”我的鼻子被倒钩高高地吊起，像小猪仔一样，鼻孔被迫张开，只能闻到浓得化不开的胶皮臭。

　　一开始的那些天里，因为不想接受自己的命运，我不止一次尝试过自杀。然而，因为深喉口塞的存在，我无法咬舌自尽，牙齿只能听话地咬着橡胶棒，像个没羞没臊的小骚货。而当我被主人铐在墙上，戴着口塞罚跪时，我曾无数次赌着气，闭上眼睛，想把自己憋死。可每到最后，我总会绝望地发现自己正顺从地咬着橡胶棒，本能地通过仅剩的鼻子调整着呼吸，十分听话。

　　后来，主人看惯了我这一副老样子，他有些烦了，就找出了我的电话手表，那是父母疼我，怕我出事情，可以联系家里，给我买的。当然，我落到主人手里，再也用不上了。主人细心地删掉里面的联系方式，把手表卖了二手，用它的钱给我买了更合我女奴身份的全头面罩，黑皮革的，主人说很贵。有一次，主人想试一试面罩的气密性有多严格。为了方便戴头套，主人要为我拆掉头上的耳麦。他在我脑袋上摸索半天，打开锁头，拆去了耳麦，只留下入耳式耳机。

　　我刚被捆绑至此时，梳的是短发。而当主人想要为我蒙头罩时，我已经是中长发了，刘海已有些长，主人把我的发尾修了一下，让全头面罩可以很好地裹住我的整个脑袋，不会漏出头发。为了奖励我，在修头发时，主人从外面的世界里给我买了我最喜欢吃的双皮奶，他还把小勺子扔在地上，让我舀着吃。我对着主人的皮鞋深深地磕头，在他允许我吃后，我抬起腕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虽然有手铐的管束，我依然吃的很开心，主人真好。我吃的很小口，因为我担心很快就把它吃完，就没得吃了。我吃了一半，陶醉在香味里，突然，主人给我脑袋拢上了一只皮革头套，蓄谋已久，一把罩住了我的眼额，不等我反应，主人麻利地拉死了后脑勺和脖子上的捆扎带。

　　毫无思想准备，我呆呆跪在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整张脸被完全包死蒙住，陷入黑暗。毫无预兆地，勺子和双皮奶从我手里脱落。过了好一会，我才惊恐地回过神，双手死命去扒那个让我陷入黑暗的胶皮头套，黑胶皮严丝合缝地服帖我的脑型。我的手指头疯了一样摸来抓去，却完全找不到头上的皮扣。为了看窒息的效果，头套是没插任何呼吸管的，所以隔绝了空气。我挣扎的太厉害，再加上受惊，恐惧耗了太多空气，我在那儿一个人绝望地扭动着身子，很快就缺氧了，头脑越来越麻木。而主人只是在一边冷静地坐着，看这个光屁股的丫头扭来扭去。

　　只见头罩里面的我，自己和自己抵抗着，我吓蒙了，一会想节约空气，屏着鼻子憋气，一会又憋不住了，开始狂喘。一片黑暗中，我的心里，只剩下对呼吸最原始，最本能的、近乎疯狂的渴望。没来得及怎么挣扎，我很快失氧了，身子软下去，昏在了主人怀里。主人顺势擒住我的后背，按住了我的两条胳膊，控制住了满脑子只想要一口呼吸的疯丫头。

　　等我再次醒来，我是端正跪在地上的。这时的我，全身裸体一丝不挂，只有脑袋上蒙着黑头罩，看着更有个女奴的样子了。为了让我看不见主人的脸，主人是花了一些心思的。从眼周紧勒的感觉当中，我知道，主人不止用皮罩裹上了我的额头，而是又在它外面，用皮革眼罩，紧紧蒙住了我的眼睛。这样一来，我眼睛睁着闭着，都不打紧了。睁眼还是闭眼，都只有一片黑暗。

　　有一次，主人为了让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有多棒。他搬来一面换衣镜，放在我正前方。他拆去了我的眼罩，让我能透过皮革头套的微孔，看到镜中的自己。主人打开手电，镜子里的那一个没有脸的裸体，端正地背手跪着。即便我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自己吓了一跳，丑的我好想哭，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是呀，无论多可爱的女生，只要蒙上相同的头罩，脱去衣服，都一样的丑，像个未开化的小畜生。

　　隔着把我整个脑袋包得木乃伊一样的头罩，有谁知道，丑陋的全头面罩下，藏着的是我的脸。我太久没见过自己的脸，都快忘了我长什么样子。可能那些和我表白的男生记得，但不幸的是，他们的梦中情人，现在已经是主人囚禁的玩物了，是一头母的畜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好好学生，因此也不值得爱了。即便值得，即便被认识我的男同学们看到现在的我。因为被蒙住了全脸，母狗一样，在他们面前打开大腿，青蛙一样踮脚蹲着。他们一定无法认出我。不会相信，他们印象里的那个清纯的少女，怎么变成了今天这样不知廉耻。

　　从那以后，我没有了脸，也就没有了人格。主人对我的虐待，也更上了一层楼。毕竟，我看起来也不像人了。我再也无法撒娇，再也无法装可怜，无法用自己无辜的小表情让主人同情我。

　　甚至，我连委屈的权利也没有了，因为主人把我的泪水管理了起来。一开始，因为二十四小时蒙着头罩，过度的绝望下，我总是哭，经常把头罩包裹的脸蛋哭出疹子，所以主人在我的眼额缠了很多圈医用纱布。我如果哭了，纱布会吸走我的眼泪，保持面部干爽。主人怕我的皮肤捂坏了，变得难看，会为我的脸抹痱子粉，然后更换新的纱布。在那时，主人会检查我是否哭过。纱布如果湿了，我就有的难熬了。所以，我就算心里再苦，也得求主人怜悯，为我解开丑陋的全头面罩，拆去眼前的医用纱布，我才能像人一样哭，而这种好事，从来没有发生。

　　我的嘴巴是一直咬着深喉口塞的，有一条扎带绑在后脑勺，锁头藏在我头发里面。只有在主人喂我吃猫粮时，会把口塞拆下。而拆口塞时的我，根本不像一个有廉耻的姑娘了。我总是像个小智障儿一样兜不住口水，每当橡胶棒被拔出来时，总是满嘴的珠挂拉丝，棒子带出来的口水到处都是，总会不小心弄脏主人的裤子，挨一个耳光。而我的大腿也一样挂上了好多晶莹的唾液，好在是直接滴到皮肤上，不能算脏。主人定期为我擦身子时，也会为我清一清身上的口水。在主人眼里，我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病号。

　　一开始，主人着手限制我的呼吸，我的芭蕾束腰被主人勒得很紧很紧，说是为了控制我的肺活量，进而削弱我运动与思考的能力，免得我想些不该想的事，不会产生逃跑的念头，变得听话、乖巧、顺从，娇弱。慢慢地，我的呼吸越来越轻，也越来越淑女了。因为长时间处于濒临窒息的边缘，我的大脑，已经完全丧失了深度思考的能力。

　　我记得，这件坚硬的束腰中间，是用许多根浸过桐油的绳子收住的。绳子又粗又硬，死死地缠绕在一排铁丝两端，然后拼命地收紧，再收紧，勒细我本就很瘦的腰。主人喜欢低脂，细腰的女孩。束腰唯一的绳头在我小身板正后方，在我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位置。我就算侥幸解放出被勒得青紫不堪的双手，也根本无法触碰到那里。更不必说，我每一根手指，都被迫死死攥拳，绝望地蜷在坚韧的单手套里，动弹不得。

　　不知为何，我突然间变得很愤怒。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贪婪地吸入污浊的空气。不幸的是，我每一次稍微深一点呼吸，腰肢和肋骨处都会隐隐约约地痛，提醒我不能逞强。事到如今，即使那件铁桶一样的束腰，终于从我身上解下来，我也不敢像过去那样大口大口肆无忌惮地呼吸了，只有小心翼翼地喘气，试探着，像只受惊的小老鼠。

　　耳朵，主人把我的两只耳朵照顾得很好。他为我换过一次耳机。因为我自己的耳机是便宜货，会伤耳。由于二十四小时听着白噪音，我经常性地耳鸣。主人同情我，就卖掉了我的袜子，给我换了一个很贵的耳塞式耳机。有时候，这个没人味的变态，不知为何，对我也有点好，凶狠如狮子，也会时不时舔舐自己的小崽子。

　　有一次例行虐脚，主人让我坐在地上，并腿抬脚。我牢记着主人的要求，高抬腿，目视脚丫，脚与目光平齐。因为那天是闰月，主人允许我穿短帮的白袜子。他摸我的腿，说我紧张时，捆住的脚丫会互相搓揉，很可爱。还没夸完，主人就看见我的脚趾在白袜尖里蜷起来，看得出我害羞了。他隔着头罩拍了拍我的脸蛋，好像在笑。是呀，我就是个小傻子。我刚从耳机听见主人少有地夸我，简直不可置信，马上羞得无地自容。实际上，就是因为我羞了，脚趾头才在袜子里都抠成虾子，又让主人看在眼里。

　　预备虐脚，我左脚踩右脚，主动退掉保护的袜子，然后听话地抬起脚丫。因为脚踝是绑着的，不免有些吃力。我费劲地抬起双脚，把两只脚跟贴到主人的手掌心上，规规矩矩并在一起。在主人眼里，我的脚是有些小了，他一只手就能托住我两个脚跟。我把脚心亮堂堂地打开，对准主人的脸。主人说过他喜欢看什么，为了让他开心，我乖巧地动了动圆润的脚趾。

　　然而，事实证明，不要轻易的去挠女生的脚底板。即便是主人，一开始也被我踹得一个跟头。最初，主人以为抓住我的脚腕，我就会乖乖受挠，结果自然是被狠狠踹到了脸上。从那之后，我的脚丫子，就再也没离开过脚镣和地锚锁的伺候，脚丫子没有主人的允许，再也踹不了人了。另一方面，一旦脚丫被控制住，一样有事实证明，挠脚底板，对女生而言有多可怕。

　　而那一次，主人下的手，比哪一次都更狠。我脚被锁得很乖，是一点儿痒都没躲开。在脚枷的设计下，两只白脚心大张大开，稳稳亮给主人，所有的痒痒，硬是正面全接下来了。没了蹬人的本事，我两只脚只能乖乖摆在主人面前，任他宰割。以至于中途，我笑得足足缺氧了三次。主人要求我小口呼吸，可我一点也不珍惜氧气。主人说他能肉眼看见气瓶里水面的上升。那一次虐脚，我废了两瓶半的氧气。是的，作为贱奴，我一天呼吸的空气是有限的。一开始，我陷得不深，限制我呼吸的只有一件芭蕾束腰，主人并没有为我二十四小时绑呼吸罩，只是在主人虐脚，或者做爱时有戴。

　　但在那天起，主人似乎有了让我一直戴着呼吸罩的倾向，他的变化让我有些不安。而那天，主人在离开地窖时，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为虐完了脚的我拆下呼吸罩。

　　可能是为了惩罚我这个贱货不知节省，浪费掉了氧气吧。在那天剩余的时间里，我只有虐脚剩下的小半瓶氧气用以呼吸了。我害怕地控制气息，每一口，都像抿红酒一样小口去品。是呀，只有当缺氧时，我这贱货才终于意识到呼吸的珍贵。

　　有一次虐脚，因为我在主人面前过于失态，身体前仰后合，疯了一样打摆子，头也晃来晃去，居然把头套里的耳机晃掉了。主人在给我指令时，我没反应，他才发现这一点。我从没见过主人那样生气。可他并没有揍我，这让我很惶恐。果然，从那次开始，为了永远封闭我的听觉，他为我请了一名医生。

　　少见地，我被主人麻醉了。在主人朝我脖子打针时，我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但已经太晚了，我没怎么挣扎，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之后，我已经不在地窖里，而被拘束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我的头套被拆掉了，盲片也被取下了，浑身赤裸，捆在一张很冷的铁凳上。我的手腕、脚脖、脖颈，还有两条胳膊，都被镣铐锁得死死的。像块砧板上的肉，一点儿动弹不得。而最让我恐惧的是，主人不见了。

　　我环顾四周，找不到主人。我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大约能有一个小时，我快吓哭了。我拼命地拽手腕，蹬腿，试图从椅子上逃走。可没有用。折腾了半天，我还是安定地坐在铁凳上，光着屁股，一丝不挂。没有主人陪着，我心里马上承受不住，很快就哭了。眼泪顺着脖子躺到我的锁骨上，又弄湿了乳房和大腿。我红着眼睛，开始抽抽，不停地擤鼻子，一阵一阵地抽噎。意外地，主人没有因为我的哭声出现，我立刻就傻了，很快，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害怕得不行，主人不要我了。我看到铁台子上的消毒水，手术刀。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开始嚎啕大哭，疯狂地挣手脚，脖子上的狗链被我抻得一紧一紧的。可能是因为哭过头了，再加上突然离开地窖，过度的惊恐，我满脸通红，眼泪很咸，弄的眼角蛰痛。我哭得缺氧，慢慢地，椅子上没了动静，我吓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过来时，我侧躺在一个小号的手术台上。光着屁股，凉得受不了。一名不认识的男人坐在我屁股边上。我试着动了动双手，果然，锁在头顶了，两只脚也是牵在另一头，把我的身体拉平在台子上。可能是太久没穿衣服，习惯了光着，如今被一名陌生男人盯着看我，虽然毫无遮掩，可不知为何，我却并没有多羞，也没有过激的反应。是呀，我早已不再是那个矜持的丫头了，我只是木木地躺着，男人目不转睛地看我没什么货的胸，用乳胶手套捏了捏，好像他很喜欢一样。喜欢就喜欢吧，除了主人之外，我对所有的男人都没有感觉了。

　　医生开始处理我。我侧躺着，他在我的耳朵边上，窸窸窣窣鼓捣起来。他的手里是一个长柄的不锈钢小勺，还有一个细颈的镊子。在镊子的尖端，夹着一小团蘸满了不知什么药的棉花，黄乎乎的。不经我的允许，他用那一只小勺子，伸入我被噪音折磨得麻木的耳朵里。他掏的很深，我不敢动，我害怕他一不小心把我耳膜捅破，让我再也听不到主人的声音。

　　可能是主人太久没为我掏过耳朵了吧。坚硬的金属，摩擦耳道，有时碰到太娇嫩的地方，我就浑身一抖，很不舒服。他掏的太深了，好难受，即使堵着粗而长的口塞，我还是忍不住哼唧，他一勾一拧，我就会呜呜的抗议。可一如既往，他无视了我的反抗。他弄完一只耳朵，又换到另一只耳朵，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令人发指。

　　在他从我耳朵深处掏出了一些腥臭味的黄耳垢之后，又用那个夹着药棉的镊子，在我红肿的耳道里，来来回回地擦拭，手法很仔细。药水凉飕飕的，还有点儿刺痛。

　　仔细把我两只耳朵都弄干净后，医生将一个小小的珠子夹在镊子上。他警告我脑袋千万不要动，不然一定会失聪，我有些害怕地盯着他，努力屏住呼吸，身体不敢有任何颤抖。接着，他把小珠子一捏，一探，顺着沾满了药水的棉花，一点一点地，深深推进我耳道最里面。当棉花推得更深时，感觉变得新奇，好像推进了我脑壳里一样，我都不知道，人的耳道有这么深。

　　他又一次警告我千万别动，他说他知道我是女孩子，心智不成熟，会害怕，但他警告我，无论多害怕都不可以动，忍住疼，安慰我一会儿就好了。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担心他伤害到我，所以不敢不听他的话。

　　他扒住我的耳廓。然后，出乎意料地，他居然开始往我的耳道里，慢慢地灌入热乎乎的石蜡。一股热气上来，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但我很快想起他的忠告，纹丝不动地依在台子上。

　　很快，我就明白他为什么反复地警告我了。我侧卧着，男人用手扯着我的耳廓，往耳道注胶。在他认真的引流下，填充物顺着导流管，汩汩流入耳床，慢慢填平耳道。滚烫的石蜡一样的胶，很快把我整条耳道烫得火辣辣地疼，尤其是深处，那里一掏耳都会一振，更不要说拿来烫。为了不变成小聋子，为了还能听到主人的声音，我手指头使劲抠着台沿，咬着牙，几乎拼尽全力忍着，不敢动弹。男人似乎在欣赏我蹙眉的表情，可能他和主人一样，都喜欢我楚楚可怜的样子吧。我必须一直忍痛，直到石蜡失温。好在主人对我的训练，让我对疼痛的忍耐变得很强，出乎男人的意料，从注胶到凝固，二十多分钟，我十分听话地侧卧着，头几乎一点没动。他俯下身，对着我还能听到声音的另一只耳朵讲，他夸我，“其他的女孩子，都没你能忍。”我还没习惯，只有一只耳朵听到他说话，另一只耳朵却一点声音也没有，感觉好怪。他说，上个月的一个姑娘因为年纪太小，心智不成熟，即便钳子固定住了她的脑袋，但是她太害怕，拼命地拽医生的手，结果变成了聋子，听说她特别后悔，但也没什么用了。不像我很乖。其实他不了解我，只有主人知道，我并不是乖，而是麻木。因为我和她不一样，我的人生早就没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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