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一直穿着休闲的装束，现在这身行头是我中午特意向林溪的学生筹集的。能看出低年级的女生们对会长还是非常爱戴，她们知道衣服可能会染血沾污却仍旧相当积极。我穿着整洁的浅灰色长袖衬衫、藏青色中长裙。考虑到需要脱鞋正坐陪伴在柚木身后，还换了一双全新的白色厚短丝。尽量保持整洁、严肃，把自己融入为静态环境的一部分，不仅能更好的突出柚木的主体地位，也让我更有不受关注的安全感。

“准备好了吗？”队长向我投来征询的目光，“受刑人状态怎么样？”

“报告队长，处刑准备已经完成。包括受刑人在监视下自主切腹、自主不成情况下辅助切腹、以及局势失控情况下的备用处决方案，所需用具和人员均准备完毕。”

没有办法，在这些形式化的汇报和处刑前文书工作中，仍旧是需要以“受刑人”、“处刑人”这种具有强迫色彩和人格贬低意味的词语进行沟通的。为此，我特意在这段时间安排柚木去沐浴更衣。处刑地点选在了一间普通教室，除了在教室后方搭建观刑台所需外，桌椅已经完全清出。讲台前方的地面上铺了一层两米长一米半宽的浅灰色的塑料拉丝地毯，上方再铺了一层聚乙烯塑料薄膜以隔绝血液。过一会儿，柚木式子就将在这里完成最后的表演。

今日的观刑人除了队长和一名我不太熟悉的本校记录员之外，其他两名少女都是柚木会长的友人。她们大概也对她如此选择的原因了然于胸，在我联系到远在几十公里的外校的少女们时，她们都很快答应下来。最终，联系到三人中的两人没有事务在身，因此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赶回林溪。现在，她们一人凝视着面前的桌面发呆，另一位稍微外向的则时而和队长谈论起处刑的细节。

前门已经锁闭，后门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队长应门，推门而入的正是刚刚出浴的柚木会长，她身后跟着两名本校看守人员。

“二位辛苦了，接下来就请交给我吧。”

我特意让开门口，让看守看到队长而放心，随后将她们请出教室，轻轻关上了门。在身旁这名散发着沐浴露清甜香气的洁净少女重染血污，双目失去神色之前，这扇门绝不会打开了。

会长披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是纯黑色的短裤，脚踏塑料拖鞋。这一身装扮与其说是曾经的贵族，不如说与山间劳作的村姑也没什么区别。但她大小姐一般的气质却在自己丢失身份近十年后仍旧若有若无地印刻在骨子里，让少女的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优雅。

“式子！”一直低着头沉默的友人激动地站了起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队长，“我可以……可以过去吗？”

在队长开口前，柚木就已经向着观刑台移动了。她真的成为了主角，行动不需要向谁请示，也不会受到限制。但同时，她的动作克制大方，让人不会担心有什么风险。

“式子！你……你……”

“平静下来，晴乃。我早就说过了，抽到处刑对象是我的命数，这不可改变。但我还是在必然中选择了最勇敢的偶然。请不要为我悲伤，而要为我骄傲。”

“但是，切腹很痛苦的吧。式子，你能做到吗？这一切有必要吗？”另一名友人更加冷静一些，一语中的指出了我们处刑官也有些担心的事情。

“杏奈，你说得对……我也很忐忑，毕竟在当代这是个少有人走的路。但是，我还是想试一下。如果事实证明我没有完成切腹的能力，至少能证明我有尝试去完成它的勇气。”

柚木式子的眼睛眨了眨，压抑着落泪的强烈欲望。

“还有，杏奈……那个……一直以来咱们几个都是我拿主意，晴乃比较脆弱，友美又太激进。以后就麻烦你照顾她们，拜托你了。”

二人实在无法忍受下去，抱着抽泣起来。相比起之前几场处刑中撕心裂肺的哀求和令人头晕的惨叫，反倒是面前这个压抑而收敛的场景让我眼睛发酸。为了遮掩作为处刑官的动摇，我转身去点燃摆在讲台两侧地面上的香炉。熏香的点子和香炉里面的白檀线香都来自柚木的好友杏奈，对香道颇有爱好的她选择这种沉静而浓烈的气味来遮盖现场的腥臭，给予好友最后的尊严。

“柚木式子。”

“到。”

“你是否准备好接受处刑？可以现在开始了吗？”

“是。请协助我自绝，拜托您了。”

看到两名少女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一点，我立刻推进了处刑。有时候无限的等待反而会让离别之悲愈演愈烈，不如狠下心来立刻完成。柚木的声音还是有一点颤抖，但她甩了甩散发着洗发水清香的发丝，在塑料布边上脱下拖鞋，跪在中央，将遮挡胸腹的上衣脱下。与此同时我轻轻转动教室中部两端，三脚架上的摄像机，让柚木位于画面正中。

没有应用任何滤镜，取景框里的少女肌肤显露出自然的肉色。因精神紧张而变硬的腹部肌肉勾勒出腰部内收的曲线，深邃的肚脐如同为刀尖预定义的落点。两侧的皮肤平整展开，没有一丝因懒惰而积攒的松垮。向上看去，胸腹部的脂肪和肌肉恰到好处地填补了肋骨之间的凹陷，却不像真正的武士胸肌那样过度发达。一对隆起的乳房藏在纯白色胸罩的棉质布料之下，相比于大剌剌地裸露出来多了一分犹抱琵琶的内敛，反倒更有挑逗意味。这姣好的肉体实在让我向往甚至嫉妒，心中自然产生将尖刀反复插入她柔嫩腹腔的暴虐欲望，但兽欲不断被理智逼退，我绝对不会破坏这端庄的仪式感。

“开始录像了。”我看着取景框边缘不断跳动的红色指示灯。

在与柚木式子的商议中，她拒绝我去除视频音轨的建议。按照她的想法，切腹的喘息、哀叫甚至中途动摇的话语，都是值得记录的对象。人的勇敢不是绝对的勇敢，而是正视恐惧而追求超越的勇敢。两台摄像机的录音可以合成立体声，作为补充，我领子上夹着的小麦克风用于收集对话。

调好设备，我拿起放在观刑台上的短刀，同样在塑料布旁脱下平底鞋，穿着袜子踏上地毯。材质柔软，踩起来格外的舒服，这样跪坐着也不会伤到膝盖。我跪在柚木身后，将那把她亲自打磨的刀还给她。

抽刀出鞘，工具钢的刀身仍旧保持着工业制品标准的镜面质感，刀尖角却被改的更小，以便于刺穿皮肤和肌肉。虽然高碳钢较脆，但她还是冒着崩刃的风险，把单面刃口磨得极为狭窄锋利，在光照下散出彩虹一般的衍射纹。少女双手握住刀柄，将寒光闪闪的刀剑指向自己小腹左下。稍后，刀子将会从此刺穿腹壁，然后一路向右切割，在肚脐以下两三厘米的位置拉出一条接近二十公分的长口子。

“要……要开始了？”柚木的底气有些空虚，稍微转头用征询的语气对我说。

“嗯。准备好了的话就开始吧。”

紧绷的手臂肌肉带着刀尖摇摇晃晃地点在肚皮上，皮肤和下方的一薄层脂肪向后退让，但很快被金属拨开刺入。少女轻微吃痛，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可惜我没法在前面遮挡摄像机，否则一定要与她面对面跪坐近距离欣赏她的表情。

“还……还好。不是很痛……”

很显然，柚木式子的心放下的有点早了。继续维持那么轻的力度和那么缓慢的刺入速度，无法刺穿腹直肌紧密的蛋白纤维。她开始不由自主发出轻微的哼叫，呼吸的速度也逐渐越来越快。从身后看去不只是双臂，她的全身都在快速地抖动。

“来，式子。放松一点，双手用力一些。”

我挪动着膝盖上前半米，贴近她的身体。柚木的身高比我还要稍高一点，但在痛苦的折磨下反射性地收缩腹部，让整个上半身前倾着蜷缩起来，显得反倒非常娇小。此时，我只能轻轻摸摸她的后背，用言语鼓励她一鼓作气，而不是因为犹豫而反复用刀尖拨动肌纤维间的神经末梢，白受苦头。

“我……我已经……我没有……”

少女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滴在毫无吸水性的塑料薄膜上分外明显。然而，当我双手从她身体两侧绕过，轻轻碰上她握紧刀子的手背时，柚木却轻轻摇晃身体。

“不，不要……呼……我自己来！”

柚木咬紧牙关，终于狠下心来，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向内一刺。

“啊——”

一声短促尖锐的哀嚎，但不到一秒之后剧烈的痛苦仍旧被她的精神强行压制下来。柚木的嘴唇张开小缝露出洁白的齿，牙缝之间传来吸气的间断嘶嘶声。她稍微直了直腰，低下头看着身前试探性地拨动，检查是否彻底刺穿了腹壁——

轻轻一动，刀尖脱离肌肉，刀身落在大腿上。一些粘稠的静脉血缓缓流出，形成一条血痕顺着肚皮流淌，出血量甚至比不上干燥冬季流出的鼻血。

失败了，因为勇气和毅力不足以克服痛苦恐惧，失败了。

几滴泪水从少女的眼角挤了出来，她颓然地将刀丢在地上，双手撑着大腿小口喘息。我绕到柚木式子身侧，帮她捡起落在面前的刀子，并没有立刻交到她的手中，而是先用双手紧紧握住她因出汗变得冰冷的右手，传递稳定的温暖。

“要再切一次吗？如果想直接采用后备处决方案，我也认可。”

“不！我不要！”柚木式子猛地排开我的手。她的声音低沉而细微，但咬着牙发出的话语却有一种狠毒而决绝的气势，“我……我再来一次，你别动我，我自己切。”

手背还挺痛的，但这样坚强而可怜的少女，又怎么忍心去责怪呢。我做好再次被抽一下的准备轻轻掰开她的手心，将刀柄塞进去，又同样温柔地拂过她的四指，帮她握紧。

“那请再试一次吧。在此之前，你想休息一下也可以。”

柚木挺直身体，我也得以从侧面看到她第一次尝试的伤口：左侧腹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切口，翻起的皮肤在刀子拔出后自然合拢，一小片被切开的粉红色肌肉碎片被带出，贴在刀口下方。只有少量血液流出，看起来划断了一根非常细小的静脉。

“式子，上次的位置有点太偏了。离腹中线稍微近一点，这样最后的刀口比较对称。”

手指点在她的小腹上轻点以指示刺入位置，却因为出乎意料的冰冷而有些惊讶。我思考了几秒，猜测是因痛苦和紧张造成的大量出汗降低了皮肤表层温度，同时也造成了她的肚皮没有一丝血色，反倒近似死者的苍白。

“好的……处刑官小姐。请您让开，我要——”

柚木式子一边喃喃着一边抬起她的头，在她身后的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剪辑录像时才得以从正面一窥她的神态。五官因内心的激烈斗争而扭曲一团，脸颊上的肌肉因紧紧咬牙而形成两条凸起。她的双眼狠狠瞪着面前的空间，双手握紧刀身高高举起，直到刀柄与头等高。

紧闭双眼，刀刃向下。少女狠下心来，挥动短刀向下一刺。

寒冷的刀光划过一道弧线，前半没入凝脂一般的皮肤中。她的肚子猛烈收缩，身体一歪蜷缩起来，剧痛下难以发出喊叫，寂静的教室里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

“进去了吗？”我试探。

没有回答。柚木式子蜷缩着过了整整半分钟才回过神来，双手松开刀柄撑地，缓慢地仰起头。那把刀子即使脱手，仍旧牢牢插在洁白的肚皮上。皮肤只在刀身刺入附近有所褶皱，寥寥几条血流缓慢流下，使画面极度缺乏真实感。但根据留在体外的长度推算，刀尖毫无疑问地已经进入了接近十厘米。

“太棒了，式子。太棒了，你做到了！”

绝不是敷衍或嘲讽，我此刻真心地为少女感到喜悦，为她狠下心来将那么长的金属片捅进柔软的腹腔里感到由衷的佩服。但没来得及为她高兴太久，就发现柚木式子呼之不应，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地从额头和身体上滴落。我抱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双指贴在细嫩的脖颈上，感受到她的颈动脉疯狂跳动。

“式子……”

没有回应。

“式子……”我趴在她耳边轻声呼唤。

“嗯？”

“你还记得自己要干什么吗？”

“我……”

“你要切腹，刀子已经刺进去了。现在需要握住刀子向右横着拉开一条口子。”

“我太累了……好冷……”

“你太累了，但是现在不能休息。是腹膜反应，你的力量和理智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流逝，还请尽快决断。”

“唔……”

少女的双手摸索着触碰上刀柄。她轻轻碰了一下刀子，内脏深处的撕裂感和搅动感立刻让她泛出一阵干呕。她的身体重新软了下来，只剩下无力地呼吸。

“算了，历史上也有很多只往自己肚子上捅一刀就求着介错的人。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了，要不现在……”

这招果然有些用。柚木式子强打起精神，重新握着刀柄尝试用力。刺入的刀口被拉成鱼眼状，腹壁的皮肉堆在刀刃前，却无法切开。看来即使是亲自打磨的刀子，仍旧不够锋利。

“式子，刀子不够快，进去的太深了。稍微拔出来一点，只切腹壁，不要连着深层内脏一起切断。”

她顺从地拔出五公分刀子，安静的教室里传出内脏搅动的咕叽声。那段刀身被黏腻的血浆涂满，上面还沾着肠系膜上的破碎黄色脂肪。一股鲜血顺着肚皮流淌到大腿，这才有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柚木挺起肚子，全力压制紊乱的呼吸，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向我哀求：

“帮……帮我。”

“要我辅助你用力吗？”

艰难的点头。

我张开膝盖向前移动身体，将她跪坐着的下半身纳入双腿之间，以便于用力。如此一来，我的胸腹几乎可以贴上她香汗淋漓的后背。她的背上没什么脂肪，硬邦邦的肩胛骨将潮湿的汗液涂抹在我胸前的衬衫上，冷冷地摩擦着我本就因为精神兴奋而有些变硬的乳头。不知道她此刻有没有留恋起生命，但我确实在逐渐泛起的情欲中想要挽留住这副无意识就如此色情的肉体。

我双手包住她握着刀柄的手用力。但只要我轻轻移动一点，她就会吃痛而本能地收缩小腹，同时上半身前弓将刀口夹在大腿和胸之间。

“你这样会导致腹壁松弛压缩，会更加难以切开的。不如挺着肚子，绷直腹肌。”

“我……我知道。但是，它不听我指挥。”

收缩腹部确实是一种腹腔穿刺伤的诱发的非条件反射。为了与之对抗，我只好放弃帮她横切，而是将双手撑在她的腰间，用掌心缓慢而坚定地传递向前的推力，让她的肚子无法后移。如果只从前方看去，清瘦的柚木式子此时像是孕中期的少妇，只不过即使克服了恐怖的撕裂，将要分娩的也并非新生而是死亡。

肚皮因拱起而扩张拉平，寸长的刀口也从一条线被拉成鱼眼一般的形状，皮肤与刀身分开小小的缝隙，白色的脂肪和粉红的肌肉层次分明。同时，她的整个上半身都紧紧地贴在我身上，让我不由得担心会不会因为手抖一刀捅穿整个身体，把我也切个透心凉。

“加油，你自己用力。”我轻声鼓励，似乎处刑官真的变成了助产士。

柚木纤细的小臂浮现出筋脉，她的双手颤抖着向右用力，带着刀柄从左向右移动。短刀划到肚脐正下方一寸时，她的身体短暂地颤抖了几下，但仍旧坚持着继续切了几公分。

由于过于奋力切割，她在不自觉中还是进刀过深。除了腹壁，靠近外侧的几层小肠也被一并切断。刀子还横向划破了大网膜和盘曲的肠系膜，造成了迅速的失血。柚木难以维持端正的坐姿，双足分开，屁股下沉，变成鸭子坐的姿态。她的身体也摇晃着向后倒，贴在我身上。

几根断肠被腹压从十几公分长的伤口里面挤了出来，其中一段不到二十厘米的肠管两侧都被切断，在重力作用下借助涌出的鲜血润滑，从肚子里滚落下来，轻轻落在大腿根部，只剩下破碎的系膜藕断丝连。

我轻轻地向后撤，同时扶着她缓慢向后仰，直到彻底躺下。柚木式子的身体还在颤抖，她的额头沾满汗珠，表情也皱作一团，紧闭着眼睛，看起来断肠之痛实在是超出了忍耐的极限。

是时候了，我立刻从观刑台取来两只针管。首先，半跪在地上取下半满的那只注射器的塑料护盖，纤细的针尖刺入明显鼓起的大臂静脉血管，将无色粘稠的药液轻轻注入少女体内。

混合了三种麻醉和镇静成分的药物具有非常速效的止痛效应，同时还能缓解神经系统的过度敏感，从而降低面对死亡的焦虑感。不到三十秒的时间，柚木式子就明显安定下来，表情也缓和了许多。少女睁开双眼望着天花板，有些迷茫。

“很好，很好，你做到了。”

我轻轻拾起那段小肠，仅剩的那点系膜已经不再具有神经，所以直接拉断也无妨。那根血淋淋的软管出现在柚木的视野里，让她从朦胧的状态里摆脱出来，想起自己是谁，自己要干什么。少女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一个苦涩而凄美的微笑。

“美吗？”

“很……很棒，血腥而震撼。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切腹是个这么艰难的过程，但你成功了，你是林溪……和山阳的传奇。”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少女的腿摆正，让她可以安稳地平躺在地上。

“肠子……好像没出来多少。”

“是的，有一些露出一点，掉出来的只有这根被切断的。”我将它摆在少女身边。

少女不再言语，颤抖的左手试探性地在伤口附近摸了摸，抓住一根小肠，向上提起了一小段，随后难忍疼痛而放弃。松手任凭肠管砸在肚皮上。换了另一条，它所连接的系膜神经大多已经切断，这根三四十厘米的断肠被她拉出，丢在一旁的塑料布上。

“呼……还是……有点痛的。主要是强烈的恶心。”虽然这么说，但她的表情却已经比刚刚好了太多。

“毕竟是深层神经，我没法下太大的止痛剂量，否则会导致意识模糊。已经足够，不需要继续了。柚木式子小姐，您的勇气绝不逊于那些切腹自尽的名将。”

我出言制止，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少女如同翻动垃圾一样摆弄自己血淋淋的肠子，这个画面还是太诡异了。

“那，请介错吧。”

“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其实……即使经历过了那些痛，现在我也还是有点……恐惧。”

“生死事大，可以理解。”

“如果诚实一点地说，我不想死。”

“单纯求死者为疯癫，求生而赴死者才是勇敢。”

“那请开始吧。”柚木式子点点头。

装满整支注射器的高浓度镇静剂被注入血管，少女的眼皮越来越沉，直到最后一次眨动之后不再睁开。她沉沉地睡去了，不一定已经死亡，但腹腔大出血几分钟内就会夺走她的生命。

永别了，柚木式子。

少女的尸体静静躺在塑料布上，我将露出体外的肠子从刀口塞回腹腔，然后用白布简单擦拭掉她小腹和我双手上的血迹。蹲在少女身侧，我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张开她的眼皮，其内是已经开始散开的失焦瞳孔。我凝视着她的眼睛……

“怎么样，第一次当处刑官的感觉？”

当队长把我从朦胧中重新唤醒，我才发现面前的少女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还好吧……毕竟柚木式子相对来说比较平静，这个处刑本身…甚至也没怎么用上我。”

切腹自尽，最美的是死亡的一瞬，其次是求死的过程。至于死后……反倒没什么意思，和被害身亡也没什么区别。

“你的样子可不像是还好。看着失魂落魄的，还是说，应该叫神魂颠倒？”

“应该叫怅然若失吧，一切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队长重复。

如同一部跌宕起伏的电影到了片尾曲，影院里灯光亮起的瞬间，总觉得失去了什么。我和柚木式子，两名在刑场上翩翩起舞的演员，共同完成了独特而难以复制的死亡歌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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