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克抛玩着一把削水果的小刀：「敌对家族？金钱？美色？除了美色，我们的确没有触犯到他人利益的可能。」

　　露娜丝白了小杰克一眼，心里却很是受用。

　　「那军队呢？」艾伯幽幽地说道，「东临后裔，在军队中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入不敷出的佣兵团濒临破产，高傲的小白脸贵族一脸怀疑人生，再自然地召集这些东临城的棒小伙子，多么悦耳的一件事啊。」

　　小杰克一拍脑门，他设想了许多的可能性，却没有想到这个方面。雷尔男爵在晨星，圣福尔这一块都颇有威望，来自军队的施压完全是他没思考过的方向。

　　「他们或许不了解这个提前挖走东临后裔的人是谁？」露娜丝很快反应了过来，「小杰克在身型上和伯父相差太多了，即使姓氏一致，也很难联想到是一个家族的人。」

　　三人合计了一方，艾伯负责帮忙寻找新的收入来源，而小杰克和露娜丝则立刻开始拜访晨星城的一些重要人物。贵族的交际还是得由贵族来办，换做艾伯，想轻易会见一名陌生的贵族，再难不过。

　　第二天，赶鸭子上架的「副团长」艾伯，带领着佣兵团出发晨星城，护送任务还有一趟返程没有做完。小杰克和露娜丝则是先一步返回了圣福尔城，他们没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与其自己瞎琢磨，不如去寻求雷尔家族的帮助。

　　　　　　　　　　　　 第十九章：往事的阴霾

　　追逐真相的世人啊，请谨慎前行。花丛中，麦田里，溪流经过的滩涂地……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你的仇敌。当你赤裸的手穿过荆棘，鲜血淋漓！名为真理的花朵才会绽放在这土地。

　　——伦萨—伯格

　　圣福尔城，雷尔男爵的府邸。在空空荡荡的宴会厅中，几支蜡烛在闪烁着微弱的火光。小杰克显得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这是他返回圣福尔城的第三天了，既没能如愿见到他的父亲，也没能获得来自家族的帮助。露娜丝倒显得十分平静，或者说当小杰克情绪激荡时，她通常都会下意识地保持冷静。

　　很是奇怪的，似乎在小杰克离开家不久之后，雷尔家族的势力便基本从圣福尔撤出，在雷尔男爵的带领下前往艾瑞亚联邦的北港发展。此刻的雷尔家族，除了一部分主要的房产外，只留下了几名年事已高的老管家打理事务。

　　「北港……北港……」小杰克皱起了眉头，「我记得艾伯说过，他父亲在他离开的时候也去了北港……不过似乎是去陪他的母亲和妹妹了……应该是个巧合？该死的，家族迁移这么大的事，我甚至没有听到过一点风声！如果不是我爸就我一个儿子，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了！」

　　「您当然是老爷亲生的！少爷！萝拉—雷尔夫人生下您的时候，可是我亲自接生的！」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一巴掌推开，一个身型魁梧的中年妇女大咧咧地走进了厅堂。

　　「噢，该死，这是谁做的事！少爷回来了，连蜡烛都不多点几根？」她大声囔囔着，一伸手，一把密集的小火苗从掌心飞出，将宴会厅高高低低的蜡烛和魔法灯一并点亮！很难想象，这样高效精准的魔力控制会出现在这样一个看上去有些粗俗的中年妇女身上。

　　「迦沽拉大婶，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杰克苦笑着，被迦沽拉大婶一把抱进了她无比伟岸的胸怀中！即使是小杰克这样已经达到了初级骑士的体魄，也被迦沽拉大婶勒得骨头咯咯作响！

　　给了小杰克一个热情的拥抱，心满意足的迦沽拉大婶也温和地抱了抱露娜丝。宴会厅的蜡烛和魔法灯慢慢燃烧着，久违的光亮填满了整个大厅。

　　「咳咳……迦沽拉！你这家伙！家主留你下来便是让你照顾照顾我们这些老头子，你下次可别走得这么快了……」待到迦沽拉大婶进来了有一段时间后，一个气喘吁吁的老头子抓着一片书信缓缓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但即使是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的他，身上的管家服依然是工工整整没有一丝褶皱。

　　小杰克赶忙前去扶着老管家，这位可是他爷爷那一辈留下来的老人，即使是雷尔男爵也不敢对他有丝毫不敬。

　　「事情查明了。其实很简单，不过对于你这样的年轻人也会是个不小的教训。」老管家轻轻敲了一下小杰克的额头，一开口便直击要害，「老爷回信了，家族不会出面，给你的便只有个名字罢了。」

　　「老爹他……如何了，泽里斯爷爷？家族是什么时候撤离圣福尔城的？」小杰克看着这位可敬的老人家，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问些什么。其实问和不问又有什么不同呢？如果会告诉他，他早在出发前便会知道每一个细节。

　　「老爷他很好……北港这些年会有很多机遇，所以稍微了解一点消息的人或家族都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聚集在北港。」泽里斯管家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上了手中的书信。

　　小杰克接过书信，书信中只有一个名字：「克里斯—安道尔」

　　「克里斯—安道尔？这谁啊？泽里斯爷爷，能不能多给点提示？」小杰克苦着脸，他又不是什么盗贼，刺客，给他个名字等于什么信息也没有给他。

　　「克里斯？我有印象啊！」一旁的迦沽拉大婶跳了起来，「以前那个妄图和少爷抢露娜丝小姐的蠢蛋不就是叫这名么！」

　　「迦沽拉大婶，您是说我们15岁的时候，被小杰克刺伤的那个……家伙么？」露娜丝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捋了捋发梢，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

　　「额……」小杰克愣了愣，看见一旁的泽里斯爷爷微微点头的样子，总算将这个名字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对应了起来。

　　15岁那年，有个倒霉蛋在他面前向露娜丝求交往！这可是对他——小杰克，哦不，对整个雷尔家族的侮辱！圣福尔城谁不知道露娜丝是他未婚妻？区区一个荣誉骑士的孩子……那一刻，嘴上说着最不在乎贵族身份的小杰克展现了他作为贵族后裔的纨绔跋扈！就在第二天，一对一的对决中，小杰克把比大他2岁的克里斯一剑刺倒，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伤疤……

　　当然，小杰克是不会承认什么别的事情，比如在要求对决的当晚伙同艾伯和恩佐把这个家伙套上麻袋揍了一顿又把他吊在桥洞里吊了一整晚……

　　这样不长眼睛的家伙，他每年都要揍上好几个，哪里会记得名字？

　　「克里斯—安道尔，荣誉骑士后裔，实力大概在初级骑士中期到后期之间。两年前毕业于晨星城军校，之后一直在军队服役。目前职位是——晨星城城防部署处的一个见习参谋。」泽里斯管家慢悠悠地说道。

　　「自己上报申请领土是在晨星城区域，材料势必会经过晨星城的军方再转交联邦……材料被克里斯发现……怀恨在心的克里斯隐瞒了自己的姓氏上报军方……本来就对挖走了东临后裔的小杰克有所不满的军方正好找到了借口……」的确，不用泽里斯管家再说什么，小杰克已然飞快地在脑中构建了完整的逻辑链。

　　「泽里斯爷爷，我现在就出发去晨星城！」小杰克拉上露娜丝，两人急忙出发。

　　「老爷的马车还留在家里，你们别急啊！我叫人送你们过去！」迦沽拉大婶抹抹手，大步流星地追向了小杰克他们……

　　一夜后，连夜回到晨星城的小杰克拉上刚刚返回晨星不久的艾伯开始商讨对策。

　　「克里斯？好遥远的记忆啊……这家伙也太记仇了吧！可惜当时他成绩太拉跨，上不了圣福尔学院，不然……嘿嘿……」艾伯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睿智如他也未能想到，15岁留下的一点小摩擦还能留到现在。

　　「所以你得帮我想想办法！」小杰克直接把问题丢给了艾伯，「和解是不可能和解的，这是底线问题！当时揍那家伙，你也有份啊！」

　　「和解当然是不可能的！难不成我还要找洛汗—铁锤大叔把他当时手上挂的腰里盘的那些杂碎都赎回来么？」艾伯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当年小杰克揍他是为了露娜丝，自己则是因为研究差一笔经费，恩佐？似乎只要干倒了克里斯，整个圣福尔就没人和他抢女友了。

　　「一帮败类。」露娜丝喝了口红茶，眼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要我说……」艾伯认真地想了想，说道，「道歉。道歉是必须的。不过不是对克里斯……」

　　听罢艾伯的小计划，小杰克眼睛一亮，兴冲冲地去了隔间换衣服。

　　一同听完艾伯的计划的露娜丝直愣愣地看着艾伯，看得艾伯都有些心里发毛：「露娜丝，怎么了？」

　　「没什么，」露娜丝站起身来，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我头一次如此庆幸，你不是个贵族，而是个学者。」

　　傍晚，晨星城的天空中下起了一场小雨。宽阔的大街上行人渐渐稀少，而主道上的马车却一刻也没停止奔跑。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几乎所有有权势的人们都会赶往晨星城主的府邸——每一个月末，那里都会举办晚宴。对于大多数接到邀请函的人们来说，没有前往已经是最大的失礼。

　　大约半个小时后，待到大多数马车到达了目的地，一辆黑红色的马车缓缓从旅店的后院驶出。马车并不大，装饰却显得很是考究，在车门上一块画着金红色长剑的图标于剑柄处缺开了个口子。这是雷尔家族的族徽，如同大多数战争贵族一般充满了战场的气息。马车沿着晨星城最为富有的翡翠兰心大街一路前行，几乎每到一户人家门口便会停下。

　　「雷尔男爵，对于您的到来我谨代表晨星城莱德家族全体表示隆重欢迎！」头发花白的老管家打着伞赶忙来到了马车旁。雷尔家族在晨星城有着不错的声望，现役的大部分将领几乎都曾经在雷尔男爵手下当过兵。对于雷尔家族的族徽，老管家再熟悉不过。

　　「小杰克—雷尔，开拓骑士预备役，雷尔男爵唯一的继承人。」马车的车门打开，穿着一身干练制服的小杰克板着脸下了马车。

　　「哟，原来是雷尔家族的少爷啊，欢迎欢迎……」老管家看见小杰克板着脸，微微一愣，随即很是努力地露出了一张笑脸。

　　看着老管家的笑脸，小杰克的鼻子呼出了一道长气，神色中带着3分跋扈又带着3分不服气最后的最后又露出了一分稚嫩：「管家不必客气，今天小杰克前来只是为了向莱德家族赔罪……道歉。」

　　小杰克沉默了一下，才说出了道歉两字。说话时牙关紧咬，又露出了些许不甘。

　　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莱德家的管家岂会看不透？这一定又是家族中的哪个纨绔子弟打打闹闹，被族长逼迫亲自上门道歉来了。挑着这个时间前来，摆明了是不想亲自面见此地的主人了。

　　「……」老管家配合地和小杰克寒暄了一番，「万分可惜」地告知小杰克家族的族长不在家中的消息。

　　果不其然，板着脸的小杰克似乎浑身一松，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道歉信。

　　「年轻人啊，藏不住事啊……」老管家在心中感叹了一句，替主人收下了信件和礼物，一举一动给足了小杰克面子。

　　面对如此识相的老管家，没一会儿，小杰克便再也崩不住脸，他有些感激地握了握管家的手，上了马车，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刚刚是最后一家了吧？」小杰克几乎烂在了马车的椅子上。坐在他对面的露娜丝摇摇头，递给他一张黑红色的书信：「装怂的送完了，现在可以嚣张跋扈了。」

　　「哈哈哈……」小杰克立刻来了精神，他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一瞬间，连眼神都变得凶狠无比。

　　马车没有走多远，便来到了翡翠兰心13号——安道尔家族所在地。前来迎接的是个中年的富态大叔，小杰克没等他走上前，便用力踹开了车门，下了车。

　　「欢迎……」

　　「不需要假惺惺的客道了！」小杰克很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摘下了手套扔在了地上，「安道尔家族哪怕是对雷尔家族持中立态度，我今天也不会在这里。」

　　「敢问您是？」中年大叔立刻警觉了起来，一张口便是从家族的角度出发，此刻的事情怕是不小。

　　「小杰克—雷尔，开拓骑士，雷尔男爵唯一继承人。」小杰克掏出一封黑红色的书信，示意赶车的仆人拿给中年大叔，「3天内，安道尔家族如果不能拿出合理的解释，收获的将会是雷尔家族的仇恨。」

　　「小杰克大人！请务必留步，我这就去通知家主大人！还请赏些薄面，容安道尔家族招待一方……」中年大叔大骇，急忙挽留！黑红色的书信几乎意味着家族级别的对决！这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程度了！

　　「不用了。想必克里斯—安道尔也不会欢迎我。」小杰克甩甩手，回到了马车上，拉上了黑红色的车门。

　　马车不顾中年大叔的挽留，消失在了夜幕中。

　　「怎么办？管家？雷尔家族这是要和我们开战了么？」一个仆人有些心惊胆颤。

　　「我去找家主，你快去军营把克里斯少爷叫回来。」中年人抓起一把大伞便出了门去，臃肿的体型几乎是以狂奔的状态冲向城主府！

　　在一个小巷中，小杰克放下了马车的围帘，窗外一个肥大的身影一闪而过……

　　「按照艾伯的计划，台子搭好了。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唱戏了……」

　　　　　　　　　　　　　第二十章：借阵风雨

　　致晨星城主莱克斯—博尔侯爵：

　　小杰克—雷尔，开拓骑士，向您致以最真诚的问候。我为我之前的鲁莽行为表示道歉，未经过城主大人批准擅自招募了50名东临城的后裔。作为艾瑞亚联邦的新兴贵族，城主大人的敲打实属应该。随信奉上小礼物一份，望城主大人海涵。

　　开拓骑士，

　　小杰克—雷尔

　　已是深夜时分，晨星城的雨却是越下越大。主街旁的小道上已然满是积水，多处没有铺设地砖的小路上更是泥泞不堪。在晨星城最高处的城堡中，晨星城主的管事终于送走了最后一名来宾。这名依旧是壮年的红发男子静静目送着马车远去，一直到马车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才命人关闭了城堡的大门。至此，热闹了一天的城主府才迎来了片刻安宁。

　　「大家忙碌了一天，也累了，大概收拾一下就行了。记得熄灭掉所有的蜡烛，其余的事务等明天天明再做。」红发管事拍了拍手，遣散了等候在一旁的仆人们。

　　他深吸了一口气，穿过了一条蜿蜒的走廊，来到了城主的书房之中。晨星城主是个看上去十分随和的中年人，不同于他的管事正处壮年，他的头发已然白了小半，几乎步入了老年的时光。他靠坐在温暖的火堆旁，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子，手中正拿着一份书信饶有兴趣地读着。

　　「他们都回去了？」

　　「是的，家主，少爷。」红发执事微微低头行礼，借着昏暗的火光，勉强能看见一名穿着黑衣的年轻人就坐在城主的不远处。

　　「说说吧。」晨星城主放下了手中的书信，「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位很大度的领主，没想到……还需要雷尔家的小辈亲自送来书信和礼物向我道歉。」

　　「卡德拉宝石一枚，价值3000多金币呢。对方可真的是诚意满满啊？」黑衣年轻人随手将一枚闪耀着迷人光晕的宝石扔在了桌面上，打了个哈哈。即使是贵为侯爵之子，这枚宝石也不是他能轻易小视的礼物。

　　「事情查清楚了，城主府没有参与其中。应该是克里斯—安道尔的个人行为，晨星城中军方也有几名人员参与其中……」红发执事慢慢地说道，城主府的力量极为惊人，才几个小时，便把整件事情事无巨细地上报上来。

　　「嗯……波尔斯，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吧。」城主默默听完执事的报告，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儿子。

　　「额……要我说的话……」波尔斯挠了挠头，说道「很有贵族作风的一种手法，有些幼稚，但……十分有效。」

　　他站起身来，拿起了桌上的信件晃了晃：「可以理解为初出茅庐的小杰克—雷尔开拓骑士没有足够的信息来源，不知道得罪了谁……所以干脆给每一个晨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写一封道歉信？」

　　头发花白的城主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转头看了看候在一边的红发执事。

　　红发执事欠了欠身：「信中只提了开拓骑士的头衔，但是这位开拓骑士大人是乘着雷尔家族族长的马车来的。雷尔家族的继承人，小杰克—雷尔，初级骑士，刚刚获得开拓骑士头衔。」

　　「并且，」红发执事顿了顿「面对安道尔家族，这位大人是直接交递了黑红色书信。强势，十分的强势，和前去道歉的时候判若两人。」

　　「这……」波尔斯皱起了眉头，微微思索，随即十分地惊讶地说道：「他这是在借势？」

　　「继续说。」城主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柔和的微笑。

　　「如果他没有来道歉，这便是只是雷尔家族和安道尔家族之间的矛盾……再往小的说，这只是小杰克—雷尔和克里斯—安道尔之间的矛盾。」波尔斯在火堆旁徘徊了几步，「但是现在，城主府必须介入，这事关贵族的尊严！不仅是城主府，收到道歉信的家族几乎都和雷尔家族有着不错的关系，他们一定会站出来给雷尔男爵一个交待。破坏了贵族之间的规矩，可以小到用一份礼物来谅解，也能大到被群体贵族联合施压！他小杰克现在摆明了姿态来道歉，却直接把整个安道尔家族摆在了火堆上！」波尔斯恍然大悟。

　　「不错，能看到这一步，以后由你来接手家族事务我也能放心了。」城主十分地欣慰。

　　「那我们现在整么办？施压给安道尔家族对于我们晨星城没有半分好处！总不能为了这3000金币的宝石放弃整个安道尔家族的支持吧？」波尔斯皱着眉头，看向他的父亲。

　　「不需要。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等着雷尔家的『小礼物』送上门就行了。」晨星城主慢慢站起身来，走向了卧房「嘿，杰克这家伙可生了个好儿子。这手法大气啊，气魄非凡啊～～哈哈哈哈」

　　同一时间，安道尔家族府邸。「啪」正当壮年的安道尔家主毫不留情地给了克里斯一巴掌，巨大的力量带出的惯性将已然是初级骑士的克里斯一巴掌拍在了墙上，砸碎了一堆样貌考究的座椅烛台。

　　挨了一巴掌的克里斯面色苍白地从废墟堆中站起，他走到家主的面前，再度笔直地站好。刚刚那一巴掌已然使得他英俊的脸庞上肿起了一大块，隐隐有着血丝渗透。

　　「怎么？不服？！你看你干的蠢事！绕过联邦法，影响另外一名贵族的分封，你这是连联邦的三大立国法则都不放在眼里啊！」安道尔家主气急败坏，又是一巴掌将克里斯拍进了另一处墙体中。

　　面对中级骑士巅峰实力的安道尔家主，克里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他再度从废墟中踉跄爬起，走回了安道尔家主的面前。

　　「理由呢？给我一个理由！别和我说是因为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如果你就这点体量，赶紧放弃你的继承权乘早滚蛋，省的日后被人弄死！」安道尔家主怒目圆睁，手再度扬起，却没有落下。短短几个小时间，他已然收到了10多个晨星城贵族或军职士卒的「询问信」，用词虽然委婉，但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在安道尔家族的头上！

　　「打够了？」虽然整张脸肿得一塌糊涂，克里斯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那就赔偿吧。小杰克的信我看过了，也就50份步兵精良装备罢了。他要，给他！他想获得安道尔家族的仇恨？给他！」

　　「你魔怔了！」安道尔家主一拳打在了克里斯的胸口，克里斯身上深黑色的制式铠甲片片破碎，竟然完全抵不住家主的一拳。

　　再一次从废墟中爬起，克里斯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走到了家主面前：「雷尔家族的主要力量在北方做一件大事，惹到了不该惹的大人物。我被那位，找到了，许诺了。我……放弃我的继承权。父亲，给我10个人！你可以代表安道尔家族去道歉去赔偿。而我……既然事情败露，我需要去给那位大人物做个表态。」

　　「到底是谁！能够让你去做刀子！我安道尔家虽然只是个荣耀骑士，但也是贵族的一员！」安道尔家主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的眼中闪烁着无尽的血浪凶仇！静静等候在一边的富态中年管家大气都不敢喘，家主这样的眼神他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见了……

　　克里斯摇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将自己军服上的臂章撕扯了下来：「我失败的话，那位的怒火不会影响到安道尔家族。成功的话，我的成就不会少于一个可以世袭的爵位。父亲，保重。」

　　克里斯抓起一把匕首，将它插在了黑红色书信的末尾，小杰克的署名处。他便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家主，少爷他……」

　　「去挑选10个死士跟着他吧……明天准备好装备，我们去给雷尔家族道歉。」安道尔家主注视着门外的黑暗许久，微微叹息道。和平的岁月不会长久了，在接下来的时间，每一份地位都是要靠着血水浇灌而出。

　　就在晨星城的大小贵族鸡飞狗跳之时，雷尔家族的马车借着夜幕离开了晨星城。在晨星城外的营地中，一个人形站在雪花下的符号正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初级守护。」马车中的露娜丝一手按在了小杰克的臂膀上，一个无形的光罩边将外面的大雨隔绝开来。

　　艾伯早已等候在帐篷口，一撩布帘，将小杰克和露娜丝迎进了帐篷。

　　「团长！副团长！」灯火通明的帐篷内刷刷站起了好多人，这会儿虽然是深夜了，但傲雪凌天佣兵团的成员都没有睡，全都在帐篷之中。

　　「大家都坐下，都坐下……又不是城主什么的大人物过来了，没必要这样。」小杰克招招手，很快满帐篷的人们都坐了下来。

　　艾伯是个很随和的人，但绝对不是个擅长带领队伍的人。如果是小杰克来管理的话，这会儿坐在这里的只会是团队的高层小队长之类的人物，会议的内容则由他们传达给其他成员。

　　好在东临城的后裔们世代服役，纪律十分良好，没一会儿便都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由艾伯主导，将今晚的行动分析解释给所有的成员听。每个团员都拿着个小本子认真记着笔记。这些东临城的后裔们都有着非常好的底子，唯一欠缺的是文化上的积累，如果稍稍培养，日后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士官人才。

　　用实地的例子来分析，更能使得他们感同身受。一旦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每个人都会无比的认真。一支队伍的凝聚力便是由此而来。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呢？小杰克团长？」待到会议结束，为首的一个小队长问道。

　　他叫鲁达克，21岁，算是队伍中最为年长的人。成年后连续在军队的测试中被刷下来的他十分地珍惜在这里的日子，记录笔记更是比其他人用心不少。

　　「不用做，什么都不用做。」艾伯嘿嘿一笑，看向了小杰克。

　　小杰克心领神会，站起身来：「全体听令，明天开始带薪放假2天！和布兰大叔说，明天会有他的老伙计来看望他，可要多备些佳肴！」

　　「是！」刷，满屋子整齐划一地站起了一排排身影。

　　「哎～」艾伯摸了摸鼻子，领导能力这种东西的确天赋更重要，他带领佣兵团的时候可没有如此热火朝天的景象。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