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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道家仙子美母-神龙篇】3-8,3

小说: 2025-09-09 11:31 5hhhhh 7680 ℃

是牧浩!

牧浩贪婪的盯着曹雨涔,像是一匹饥肠辘辘的饿狼发现了落单的小羊羔,阴狠狡诈的兽目带着雄性与生俱来的占有欲锁定在书院千金的娇躯之上,而曹雨涔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正身处险境。

“别!师妹!离他远点!”

高翊惊呼着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脚下被一团乳白色的粘液所禁锢,他发了疯一样挣扎,却除了站在原地嘶吼别无其他办法。

“嘿嘿,涔儿,我的小宝贝,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牧浩贪婪的将毫无防备的少女一把搂入怀中,曹雨涔拼命的哭喊,可却无济于事,直到黑夜降临,绵羊凄惨无助的低声哀嚎与饿狼撕扯血肉,与齿缝间发出嘎吱作响的森然咀嚼声遍布原野,挥之不去。而高翊却像是踏入了深恶不见底的漆黑沼泽被沼气毒瘴连带着最后的希望一点点吞噬殆尽……

咕嘟……咕嘟……

高翊感到自己的呼吸在逐渐变得困难,喉咙深处好像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堵住了,连带着鼻腔也一同钻不进半点空气,身体在变得松软无力,四肢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麻痹,眼前再也没有了半点光亮,黑夜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彻底吞入其中……

“高师弟!高师弟!快点醒醒!”

“周薄,快挡住这怪物翅膀上的花纹!”

高翊隐约听到耳边好像有人在身旁呼唤自己,他刚想睁开眼,却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身上所有蕴藏阳气的血脉全部被封死。直到腰椎脊突下的命门穴传来一点钻心的剧痛,强烈的痛感才将他从昏迷中唤醒!

“呕……”

无比强烈的呕吐感顺着胃部涌上喉管,高翊吐的昏天黑地,头晕目眩,就差把整个胃都从嘴里倒呕出来,眼前花白碎点一片,等他勉强恢复视觉,才发现自己脚下全是被吐出的灰白色黏液,那些黏液中隐约掺杂着一条条纽扣大的软虫在蠕动。

“这……我到底是怎么了……”

高翊脸色苍白的抬起头,发现身边正站着一位和自己一样身着儒袍,容貌俊朗脱俗,持剑而立的青年,此人生得英姿飒爽,玉树临风,但却丝毫不见半点“花美男”的阴柔之美,反而仪表堂堂,面如冠玉,眼若点漆,尽显阳刚之气。而另一人则正与那妖蛾激战,残缺不堪的结界之内飓风不止,金光泉涌,显然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你中了那妖兽的幻术,险些成为它的寄生傀儡。”

“幻术?怪不得我看到了……”

高翊目光游离的看着密密麻麻在自己脚下蠕动的白虫,看来这些手指肚大小的虫子很可能就是妖蛾的幼虫,想不到它才刚刚成虫化便已经开始产卵繁育,而自己差点就成了替它哺育后代的生殖容器。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只妖兽就是百妖谱中的【六翅幻蛾】,可无论如何,它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青年自顾自的呢喃着,高翊却已认出了这位救命恩人,竟然就是之前刘安口中的同门许靖。他虽与许靖来回甚少,可许靖的名头实在是在书院无人不晓。

不管怎么说,如果有这位书院儒生中位列前三的高手助阵,也算是有把握战胜这妖蛾。不过话说回来,许靖口中的【六翅幻蛾】又有怎样的来头。

“我曾在师父所珍藏的百妖谱册中有所见识,这种妖蛾源自陇右,破茧之前为低阶妖兽,破茧后则进化为中阶,但对比其他中阶妖兽要弱上许多,只不过这只显然已经狂暴化了。”

高翊听到狂暴化这三个字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一夜在沉月湖畔与白衣女大战妖蟹的危机场面,狂暴化后的妖兽能力会得到前所未有的质变,可自己才刚刚见到它从蛹里蚕化,明明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副姿态,却没见到狂暴化的过程。

“【六翅幻蛾】与寻常原生妖兽不同,它是由人为干预而来的杂交体,传闻是南匈奴铁弗部的巫师蛊制炼化而成,寻常家蚕只需十日便会破茧而出,而这等妖蛾却在蚕蛹时便被尸油浸泡,闭塞耳目,封闭气息。巫师又将其置放于从幽冥之渊内提取的毒瘴气瓶之内。历经九九八十一天熏制蛊炼,最终蚕蛹受瘴气影响,内部充斥聚集妖气,而隐藏在其中,终日吸收妖瘴毒气发育成型的,便是这六翅幻蛾。”

听罢许靖之言,饶是也见识过不少妖兽的高翊也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没想到这世间竟然真的有人在刻意培育妖兽,而这等可怕的妖兽一旦成群结队的出现,难免成为一大隐患。

“六翅幻蛾不但能从腹芯射出大量带有腐蚀性的毒酸,还能够施展幻术,位于它蛾翅上那些人眼花纹便连接了它额头聚集妖力的触角,一旦与其对视,便会中招。”

高翊这才想起刚刚便是想要砍断它羽翼,千钧一发之际双目正对那可怖的眼纹,才瞬间陷入了昏迷,不过一想到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这大蛾子居然在往自己嘴里产卵,他胃里的酸水就止不住往上涌。

“不知许师哥有何良策能脱离险境。”

高翊也并非一味好胜逞强之人,为今之计能战胜这妖蛾子固然是好事,但能全身而退则为最稳妥的抉择。

许靖的视线只是略微在高翊的身上作了停留,却他脸上难掩黯淡的神色,没想到自己赴险前来居然碰到的是高翊,二人虽不算熟络,可却都喜欢一个女孩子,也算得是情敌。

他既然有办法进来,自然就有法子出去。可角落里还躺着一个快看不出人样,吊着半口气的同门师弟。这一趟已经折了一位同门,断不能再出差池了。

许靖纵身拔剑,一道冰冷刺骨的寒芒呈“Z”状在高翊眼前激闪而过,淬利剑锋猛得刺向还在半空中耀武扬威的妖蛾,高空中的大蛾子还在与周薄交战,冷不防被这寒气逼人的一剑刺中翅膀,它甩起布满花斑眼纹的蛾翅将目标锁定在新目标上,六翅蛾翼上的眼纹闪烁出让人头晕目眩的邪光。

许靖眼露精芒,顿时前胸透过衣襟闪烁出四点穴位,一团暗紫色的炙热光芒瞬间笼罩全身,竟将那妖蛾外射而出的幻术波纹硬生生弹了回去,且在那团至暗的紫色罡气中还能隐约看到一抹淡蓝的光晕蕴藏其中。

罡气四段?

而且还是临破点?

高翊以为自己能够达到三段罡气已经是书院中的少数了,没想到这位位列前茅的许师哥却已经快要破五段,显然已经是准院士级别的实力。要知道北海书院三位博士听说也才刚摸到七段初,只有三儒圣才是实打实的七段罡气水平。

“师哥,这蛾子怎么看起来有些奇怪,它刚刚破茧,按它此时的妖力应未到达中阶水准,为何却释放出这等诡异的幻术,而且居然进化出寻求宿主排卵的本能,总觉得哪里蹊跷。”

周薄弹指间也筑起一道金光壁垒挡在眼前,不让自己直视妖蛾的翅纹,许靖面色凝重,眉头紧蹙,确实如周薄所言,眼前的六翅幻蛾在书中记载乃是人为蛊炼所生,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后天出现排卵繁衍的生物本能。

且为何它会不受控制的狂暴化。六翅幻蛾虽然难以对付,但毕竟初生时也是低阶妖兽,只有变种后才会进化成中阶,也就是现在这副一人多高的庞然大物。

“高师弟,这巨蛾是从蛹盖子里刚钻出来就是这副鬼样子吗?”

见许靖突然这般问,高翊也觉得分外诡异,他紧盯着眼前在半空中被五段罡气震慑,来回扑棱的大蛾子陷入沉思。

狂暴化……他猛的想起在雾隐山中那一晚,那只妖蟹也是突然间狂暴化。师父曾说过,妖兽出现变种是极少数才会发生的突发事件,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妖兽受到了外部刺激,导致体内的妖气平衡被打乱,妖气转化为妖瘴,控制了妖兽的神经中元,最终使妖兽沦为野兽,回归原始本能。

“难道是……有人为干预?”

高翊想起自己刚进入结界中时,这怪蛹还只有自己一条腿的长短宽窄,可却才半息功夫便迅速肿胀变大,就如同那一晚的妖蟹,明明已经被一剑贯穿,却突然暴走,险些要了自己的命。

“看来最近的冀州并不太平。”

许靖双眸牢牢锁定在那只六翅幻蛾身上,声音压低,手中冰魄剑却正在与自身的混元罡气逐渐合二为一,高翊能隐隐听到他掌心内的宝剑发出一阵源自剑刃深处的鸣啼。

“好热……好痛……饶了我……”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高翊一时间楞在了原地,难道是自己刚才吐傻了?把脑子都吐出去了?不对!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这确实是源自许靖佩剑中的女音。

剑灵?

一个让高翊神往却又遥远陌生的词汇出现在他的眼前。

冰魄剑,冀州九层剑冢中,沉睡在第二层内的至寒之剑,这柄剑乃是【混元霹雳手】薛道衡的佩剑,薛道衡因弃武从文,苦心孤诣钻研六爻八卦之术,而将此剑赠予首席大弟子,而这位弟子便是许靖。

噌!滋啦……

剑刃划过结界壁垒,在空气中绽放出一道璀璨的光火,冰魄剑斜刺而下,妖蛾灵活的紧,扇动着硕大的羽翅盘旋于半空,同时刮起阵阵飓风,它鼓胀的虫腹下滋噗滋噗的射出大量白浊,那些粘稠肮脏的白浆在飓风的吹动下,变成颗点状,犹如暴雨梨花,激射不止。

“师哥,你还没发现这鬼东西的变化吗?”

周薄勉强躲闪开来,但还是被白浊溅射在手掌上,瞬间便烫掉了一大块皮肉,疼得他龇牙咧嘴,连连甩动手臂,生怕伤口扩散。

“确实越来越难对付了。”

许靖虽身负五段罡气,但碍于这结界太过狭小,一旁又躺着两个伤号,使得他无法施展大范围的剑技,且正如周薄所言,方才自己还能砍中一剑,现在却摸都摸不到一下。

“他在进化。”

高翊冷不防的声音传进许靖耳中,他微微一愣,马上便发觉了这种违和感,没错。这大扑棱蛾子正在不断掌握与他们的对战技巧,从最开始只会被动施展幻术,到主动产卵繁育,直至现在居然能够利用结界外的飓风使难以命中的白磷浆变得范围更大。

比起说六翅幻蛾是人为制造出的妖兽,不如说它现在更像是一只对人族本能产生憎恨的原生妖。

“这绝对不是秘境中应该出现的妖兽!”

许靖愈发肯定了这点,定是有歹人作祟,将这可怕的鬼东西投放在考核儒门弟子的秘境之内,其中定然暗藏阴谋。

“哼,看来是有人对院长的菩萨心肠心生不满咯。”

一旁的周薄不禁阴阳怪气,他本就不赞成曹墨人妖共存的和平理念,这下倒好,人家外人直接来你家门口“投毒”,看日后曹大院长如何处置。

“莫要胡言!”

许靖嗓音压低,手中剑花翻飞,淬沥至寒的剑气甚至将蛾子释放在半空中的白浆都凝结冰冻。他心底也对曹墨这套趋于中和的做法有所成见,儒家弟子修炼罡气,破阶升段最为重要的一环便是需要妖兽体内灵元。

曹墨此举在一定程度上让北海书院的儒门弟子进阶修为大不如从前。书院弟子虽在剑法和文章造诣上远超其他书院,但在修炼罡气的领域上则很难进步。

而书院弟子唯一获取妖兽灵元的方式便只有执行“净化”任务,这样一来,巡山净化的工作便成为了一项肥差。任谁都知道没有几人是真的想去净化妖兽,而是去山中趁机获得难得的妖兽灵元。

曹墨也正是用这种变相激励学生的方式来维护冀州的人妖平衡,可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一来受限于每次净化只能派遣最多三人,导致书院其他学生可能一年到头都轮不到一次,书院内弟子的能力水平差距也愈发明显。

二来冀州因实行人妖共存的理念多年,起初低阶妖兽的数量趋于平衡,可因大秦早已从建国初期百废待兴的窘困局面走向繁荣昌盛,尤以幅员辽阔,人丁兴旺的河北地界最为凸显。

时间一长,官府会不断将空旷的土地划为农田供耕农开垦,蚕户则会将收割更多的桑叶,果叶用来养蚕。这些宝贵的自然资源同时也是低阶妖兽的生命源泉。

随着人族的兴盛,低阶妖兽的总数却在不断衰减,它们栖身繁衍的地点也渐渐从四面八方缩小聚集在雾隐山一代。再加上还要为书院的儒生提供必须的精元,便愈发稀少起来。

许靖深知其中利弊,毕竟他现在能有远超同时期同门的四段末罡气,便是因为他进入书院较早,那时在净化任务中没少捞偏门。

可要想成为准院士,则需要至少五段罡气,他之所以明明已经有了院士的推荐和提拔名额,却迟迟无法晋升,便是因此缘故。他已经参加了数次秘境试炼,为的便是能够拿到破阶所需要的中阶妖兽的灵元。否则他不知道要卡在这四段末期多久。

“看来不除掉它,我们四人断不能全身而退。”

他身体周遭澎湃的罡气开始快速聚集,同时淡紫色的四段罡气不断汇聚包裹在冰魄剑之上,九层剑冢内的至寒之剑被儒家炙热罡气所凝合,发出一阵刺耳的蜂鸣,好似午夜静谧的积雪被烈焰点燃,化为茫茫白雾,寻常人却难以听到其中剑灵发出的声音。

“不要!好热!放妾身出去!不要再继续了!!”

高翊再一次注意到这难以发觉的哀怨女声,他没有猜错,果然是隐藏在许靖冰魄剑中剑灵的声音。

难道说这把剑另有隐情?他紧盯着许靖手中正泛着火一样炙热剑意的冰寒之剑,冰与火这两种天地间最难以相融的属性竟然会在同一柄剑中体现,伴随的还有剑中器灵发出一声声的凄厉之音,这种强烈的违和感在这狭小的秘境中更加突显。

“许师哥,你有没有听到有女人的声音。”

高翊冷不防的一问倒是让许靖一头雾水,他怀疑这位师弟估计是摔傻了,他握紧剑柄只是摇了摇头。

看来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剑中剑灵的存在,本应掌握七段罡气者才会陆续觉醒剑灵,但这柄剑却是冀州剑冢九剑之一,很可能因剑心属冰,而许靖体内的阳元又太过充沛,使罡气变得分外炙热,发功时,寒冰与火焰相悖,阳气不断吞噬隐藏在剑心中的寒冰剑灵,高翊才会听到剑灵的哀鸣。

他想起师父将佩剑交予自己时所说的话。人和剑是一样的,剑刃朝向别人,也同时面向自己。

如果人与剑不能相互认同,便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过于相信自己能力的人,会被剑锋所反噬。他在许靖手中的剑上看不到半点剑对主人的认同,他看到的只有那柄寒冰之剑的力量被主人不自觉的压制与封印。

“看剑!”

许靖一声低喝,冰魄剑闪耀着诡异的紫芒,于空中闪烁出道道暗紫色的冰璃,犹如在层层迷雾中绽放出的鸢尾花,姑射绝艳中却隐藏着难以发觉的幽怨惆怅。

“嗡嗡嗡嗡……”

巨蛾一边翅膀被冰花冻住,一时飞行速度迅速减缓,周薄趁势收起光壁,体内三段罡气一齐开启,人随剑行,剑随人动。一阵犀利的斩钢闪后,那妖蛾的半展羽翅已被刺出一个大洞,可那妖蛾却只是借助结界内倒灌进的风压只是扇动翅膀,便将附着于上的冰碴甩落而下,接着又是对准二人激射出道道如利箭般的白浊,二人闪转腾挪,剑刃翻飞,与这源自于陇西之地的人造妖兽激战不止,一时不分胜负。

高翊暗暗佩服这二位师哥果然是书院中难得一遇的天资英才,竟然能以二人之力与一只中阶妖兽打个平手。可他还没等收回敬佩之心,脑后便传来一阵飓风,差点将他吹飞,后回头看,不禁目瞪口僵。

原来不知何时处于暴风眼中的结界因为不断破裂,而彻底显露出壁垒外正在呼啸不止的螺旋状飓风,显然随着妖蛾完全破茧不再需求外部供给的妖力,导致因妖力而凝聚的结界正在快速瓦解消散。

高翊眉头紧皱,大脑快速思索着对策,倘若再拖延下去,一旦飓风灌入,就算许靖二人有办法金蝉脱壳,自己和一旁半死不活的刘安也要被这如剔骨刀一般的狂风利刃撕成肉片。

“许师哥,倘若信我,便将我身后结界一剑劈开!”

高翊一直在想如何能够真正战胜这大蛾子,还能保证全身而退。许靖之所以只是一味和妖蛾打游击,便是因他碍于结界狭小封闭,无法施展大范围的剑技,而随着六翅幻蛾不断进化,它已经掌握了大量的战斗技巧,想要再以普通的方法击败这只人造妖兽已是难如登天。

“胡言!一旦彻底撕碎结界,从外面妖雾云中吹进来的可不止是飓风,还有大量妖瘴毒气,你难道想死吗?”

周薄勉强躲过几道蛾子腹芯处激射出的炙热白浆,但还是鞋子被腐蚀出一个大洞,他眉间已布满汗珠,面色愈发不安,身边萦绕着的罡气也在徐徐减弱,显然面对妖蛾不间断的攻击使得他已渐渐乏力,连躲避都显得迟缓了许多。

“你到底有何办法?”

许靖虽依旧能与妖蛾周旋,但他也深知这种处境下再硬撑下去不是破敌之策。可结界如果被彻底撕开,外部涌入的毒瘴会瞬间吞噬内部众人,到时候莫说是高翊与刘安,就算是自己恐怕也难以逃出生天。

“没时间解释了,许师哥,快!”

眼看那妖蛾子又展开六根羽翅想要释放幻术,高翊纵身而起,也顾不得伤痛,他拔剑出鞘,将剑刃点地,脚踩剑柄底端,用尽吃奶的劲接着贯力猛的跃起。

这一跳直接窜到了结界顶,正面向这一人多高的大蛾子,接着他一咬牙直接脸对脸就扑向了那毛茸茸的妖蛾。周薄看的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连攥剑的手都在颤抖。而一旁的许靖也不敢耽误,既然连同门师弟都敢拿命去赌,自己身为书院翘楚,又岂能落于人后。

“高师弟,挺住!”

许靖难得有朝一日能感受到曾经心中的热血,即便他知道这是在行鱼死网破之举,但经历过不止多少生死时刻的他还是遵循了本能的反应。他跨步拔剑,双手齐握宝剑,对准已经破裂开来的结界便是一剑而下!

“滋啦……呼呼呼!!!!”

伴随着脆弱的结界壁被锋利的剑刃斩开,那可怕的妖瘴顿时犹如决堤的洪水裹挟着滔天飓风鱼贯而入。高翊咬碎钢牙,心说大不了就是一死,他此时正趴在那妖蛾的背部,双手前探,牢牢抓住妖蛾头顶的两根马鞭一样长的触角,臂膀绷紧,用力向后那么一拽,那妖蛾不禁脑袋无法自控的朝后仰起,猛烈扇动翅膀,开始乱飞乱窜。

果然,这两根触角就是控制妖蛾五感的来源,他将炙热的罡气充斥凝聚在掌心,延着血脉经络,快下向下倾泻释放,那大蛾子浑身如遭雷击。而与此同时外部的妖瘴之气也倒灌而入,高翊趴在虫背上对着许靖赤红着双眼放声大喊道。

“师哥,快冻结外入的风压,我自有办法对付这大家伙!”

千钧一发之际,许靖也来不及多想,手中寒冰之剑向前一挥,刺骨寒意如一条冰封蛟龙随刃而出,顿时将从裂口处冻结,但从妖雾云内渗入的妖气却在不断灌进。

“咳……可恶……”

周薄止不住剧烈的咳嗽,连剑都握不住掉落在地,他连忙捂住口鼻,防止妖瘴继续侵入体内。高翊知道时机成熟,从怀里一摸,掏出之前曹雨涔留给自己的灵元丹一口服下,刹那间一股灼热的炎流贯通四肢百骸,体内阳穴如同被烈日炙烤,身子更是像坠入了火焰山。顿的金光泉涌,炙热无比的罡气如阳光普照,充斥全身。

“吃!你不是喜欢在我嘴里产卵吗?这次都给你!”

许靖目瞪口呆的望着高翊抬起手臂,将赤裸的臂膀对准妖蛾的嘴边,那妖蛾也不客气,露出下颚处两根尖锐无比的倒刺口器,嗡的一声,径直扎了下去。

“嗡嗡嗡嗡嗡……”

管状虹吸式的进食结构,让这大蛾子贪婪无度的吮吸掠夺着到嘴的美味阳元,大股精纯甘美的阳气不断被它吸收入腹,吸得它双目发红,两根细长的触角笔直的竖起,仿佛在诉说着自身的愉悦。不一会竟然连本就股囊囊的虫腹都胀如蹴鞠。

儒家罡气与道家体内真元灵炁最为不同的一点便是,道门弟子体内之炁会被外入的妖气吞噬,造成不可逆的危害,最终先天之炁被妖力取代,导致走火入魔。而罡气则为体内至阳之物,阳元所化。一旦妖兽大量吸收,且自身妖力无法迅速吞噬时,便会遭到反噬。

这六翅妖蛾刚刚出世,哪里品尝过这等绝世佳肴,正开怀畅饮之际,双目却开始迅速外凸,六展羽翅扑棱棱的一阵乱拍,显然不喜欢有人打扰他进餐。

它快速扭动头部,想要将针状的口器从少年已被吸的发青发紫的臂膀上拔出,可却被高翊用力压住颅顶,高翊一手攥出那两条毛茸茸,有些扎手的大号触角,像是拉扯马尾辫一样,将六翅幻蛾巨大的虫颅压在自己手臂上动弹不得。

“吃吧,吃吧!看来你这畜生也不懂得什么叫美酒不过量,好菜不过食的道理!”

许靖已经发觉了高翊的用意,可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吃了那枚低阶的灵元丹,也不可能有如此蓬勃的阳元供中阶妖兽吞噬,更何况眼前的小师弟才不过三段罡气,这岂不是不到两口就要被吸成肉干。

“够了,高师弟!快些放开他,一旦阳元尽丧,你会死的!”

许靖很少用死这个字,在他看来,深信八卦六爻的人是断不会用生与死这种极端的辞藻来妄下定语。但以他此时的认知,他绝不相信能有人甘愿舍身被一只狂暴化的中阶妖兽吸食阳气。

对儒家弟子而言,阳元便如道门修真之人体内之源炁,乃是修行立身之本。一旦被吸干,会造成阳穴封闭,就算侥幸得活,今生也再不能修炼罡气,便是彻底断送了前程。

许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小师弟到底在做什么?以他三段罡气的实力,就算有所损伤,也绝对有能力从这秘境逃出,就凭他刚刚手中那枚灵元丹,就能够迅速补充已损失的罡气,从这突破。

可他又为何非要留在这?许靖的眼神瞥向一旁角落里已浑身烧伤大半的刘安。难道是因为他?这小子不会是因为不想舍弃队友,而一直在独自与这六翅幻蛾周旋吧?

蠢!

许靖眼中尽是厌恶与抵触,他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脆弱的一点被针扎到了,那同样是他一直在努力回避的一处心结。

同门,友人,知己……

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身外之物,就像自己手中这柄至寒之剑,它虽为无价之宝,稀世之珍。但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把杀人的凶器,他施展出的所有剑技,也终究不过是为了杀戮的技巧,这些以前不曾属于他,现在也是一样让他感到陌生与恐惧。

而他身负在身的四段罡气才是永远属于自己的。他可以随意舍弃这柄师父传给他的绝世宝剑,但绝不会为了救一个半吊子的同门,而甘愿伤害自身,哪怕一丁点。

人心如纸薄,他要的从来不是冠冕堂皇的道义,只凭道义,他成为不了院士。

他那双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子牢牢凝视着高翊赤红的双眼,他像是在寻求一个让自己停止拔剑的理由,一个说服自己现在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借口。

但他隐隐在高翊的身后看到了一团至暗的黑雾,好像有一道身影在黑雾中同样盯着自己,那两处冰冷的眼眶没有瞳孔,却仿佛能够窥探到他阴暗的内心。

“师哥!这么下去我们都要完蛋!”

周薄声嘶力竭的呼喊让许靖回过神来,趴在蛾背后的高翊已渐渐心血不支,他半条胳膊都变得毫无血色,显然是连鲜血都被吸走了大半。半张脸都已经青紫一片,双瞳昏暗无光,不见半点生气。仅是凭借着本能的毅力还在支撑着他将这蛾子牢牢按压在自己胳膊上方。而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这只妖蛾却生龙活虎,显然是饱餐一顿后,更加精力充沛,它用力一振翅,将和一滩烂泥一样的高翊从背后甩落在地,鹅蛋般硕大的漆黑复眼内射出一道尽显杀意的幽暗紫芒,再次将目标对准二人。

“完了……看来师父所卜卦象果然应验了。”

饶是一向自负的周薄此时也是面如土色,再加之这结界内已经完全充斥了大量肉眼可见的毒瘴,现在真是想跑都没机会了。

“等等,你看!”

周薄面色惨白,虚弱无比的看向空中盘旋的妖蛾,这才发现这只耀武扬威的大蛾子好像并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而是好像失了神一样在半空中先是转了两圈,接着突然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巨大虫鸣,本就吸食了大量阳元儿鼓胀的腹部还在迅速扩胀,同时它变得六神无主,开始四下乱撞,俨然变成了一只大号的无头苍蝇,像是极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来缓解体内无法消化的阳元。

“师哥……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薄脸上写满了茫然不解,心说这蛾子莫非是把自己吃傻了?不过他到底还是聪明人,立刻就发觉了异常。

“难不成它在吸收这些毒瘴?”

许靖点了点头,没错,充斥聚集在结界内的毒瘴正在被迅速吸收,这只六翅幻蝶显然无法消耗掉体内的阳元,只能利用妖瘴来抵消,可就算它吸光了所有的妖力,也依旧难以消化掉这充沛至纯的阳元。

“嗡嗡嗡嗡嗡嗡!!!!”

腹部已胀如水桶,贪婪过度的六翅妖蛾在半空中胡乱冲撞了一会后,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体内彭拜无比的阳气,它鼓胀无比的腹芯近乎憋到透明,虫腹内肉眼可见的金色阳元在此刻化为了一颗惊天动地的爆竹,被入侵的妖瘴点燃。

“嘭!!!!!”

便听得轰隆一声,震得这本就残破不堪的结界险些破碎,巨大的虫躯从内二外被蓬勃的阳元炸成两半,肮脏的体液从断开的躯体内喷溅而出。

许靖急忙发动光壁将三人挡在后方,他知道机不可失,上前一步,一剑砍下妖蛾的虫首。六翅幻蛾庞大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三圈,上方只剩下一根的触角随之晃了晃,双目逐渐暗淡,最后逐渐没了生机,随之消亡。

而在一阵幽幽紫芒中,一颗足足有拳头大小的妖兽灵元徐徐飘出,散发着诡异的邪光。许靖喉头蠕动,激动的一手攥来,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着,他难掩眼中的兴奋,他等这颗中阶妖兽的灵元太久了,这代表着他距离准院士的头衔又进了一步。

“走,此地不可久留。”

许靖将灵元收入灵元袋中,起身开启罡气领域便要离去,周薄却咬着嘴唇犹豫道。

“许师哥,他们二人……”

许靖余光瞥向已经昏死过去的高翊和刘安,他舔着因为过度兴奋而干涩的嘴唇。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像是对自己做了妥协。他将体表的罡气领域逐渐扩展到二人的身上,手中冰魄剑一剑刺开之前凝冻的冰层。

清风拂面,刺眼的阳光让人无法直视,外部飓风已散,毒瘴也被妖蛾吸收,早已雨过天晴,艳阳高照,与这满是血腥味的结界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翊,算你命大。”

许靖低声细语,五指攥紧宝剑,而冰冷的剑刃下则是高翊那张已经没了血色,却依旧尽显坚毅的脸庞,他最终还是自嘲的笑了笑收剑回鞘,御风而下。

第五章

依旧是那座熟悉的宫殿,只不过这一次他感受到了身边有人的存在。那是一个女人的气息,她就坐在自己身旁,散发着水莲的清香,扣人心弦,荡漾回肠。

“你走吧,带着她们离开,那个男人答应过我,不会为难未央城的族人。”

“那你呢?纯罡,留在这里不过是死路一条。”

女人沙哑的嗓音中带着无尽的不舍,显然她已经哭红了眼,哭哑了嗓子。

“他们要的是不过是这座天启城和我手中的龙牙钥,我都可以给他们,除了你。”

男人牢牢的攥着她的手,即便心中有万般不舍,可还是选择了妥协,他不能走,他的身后还有那些无辜的族人。

“纯罡,可我……我想让羽儿在诞下的第一眼便看到的人是他的父亲。”

女人哽咽着倚靠在男人肩头,男人温柔的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这是在绝境下独属于他们二人最后的温存。可大殿外的杀伐之音已越来越近了,鲜血甜腥的气息掩盖过水莲的清香,金戈火花相碰,铁马践踏大地,战争下的鼓点旋律正宣告关中大地的易主,也同时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走吧,我已经安排了柳伯在密道外灯你。忘了这里,不要带走仇恨。仇恨是一把双刃剑,他如影随形。只要能让羽儿无忧无虑的活下去,我便死而无憾。”

伴随着喊杀声愈发逼近,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内,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无法放下身为人王最后的尊严,更无法割舍那些追随他的子民。他已经一无所有,只有最后还陪伴在他身边,那条盘旋在侧,垂垂老矣的黑龙,与他的主人一样,即便刀折矢尽,却依旧龙威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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