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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道家仙子美母-神龙篇】3-8,5

小说: 2025-09-09 11:31 5hhhhh 9880 ℃

腹腔内的鲜血仿佛都已经流干,他一手捂住小腹,试图不让盘卧在其内的肠子从创口处流出来,软弱无力的身子倚靠在门边,弓起半条胳膊向上攀探。在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指尖终于捻到符咒的边缘。

瞬间,符咒外爆发出肉眼可见的金光,缭绕萦回在符箓周遭的几排封印经文像是被解开了禁制纷纷粉碎消散,整个符箓也随之化为粉尘。

在符箓消失的一刹那,两扇巨门轰隆作响,整个河底随之沸腾,两边河沿纷纷崩裂塌陷,顿时引得灰尘四起,烟雾缭绕。

高翊喘着粗气,眼前被粉尘遮挡,浑浊不定,随着嘎吱一声沉闷的巨响,两道白玉石门宛若上古神石被一柄看不见的巨斧从中劈开,大股如墨水一般冗沉且窒息的气息从门内疯狂涌出。

刹那间如妖瘴,似雾霾昏暗幽邃的“黑”便充斥在整片水域,将结界彻底吞噬其中,那妖鱼也被这惊天一幕惊得呆在原地,便听得嗖的一声,高翊余光瞥见脚下一条粗如自己大腿,不知长短的条状物顺着裤管从门缝里盘射而出,电掣风驰间脑后已传来那妖鱼惨绝的嘶吼,震得整个水下结界都在颤动。

这是……天啊……我到底放了什么鬼东西出来!

高翊捂着鲜血横流的小腹勉强转过身,双眼半晌间都没敢闭合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他定眼一望,惊得连痛都忘了七分。眼前那庞大无比的妖鲨正被一条比它还要大出许多的漆黑巨蟒缠绕在水下,那巨蟒粗如石柱,盘蜷腾挪,鳞片密布,一对三角蛇目赤红如血,正透出两道让人头皮发麻的妖邪红光。

这巨蟒上颌咧的老高,张开远比头颅大出数倍的血盆蛇口,从舌鞘内吐出那带着分叉的腥臭毒信,浑身上下则黑到看不见一丁点杂色,就好像是刚从墨缸里捞上来似的。此刻它已将那满是肌肉的蟒身从前到后把那巨大的妖鲶完全蜷裹成一团,妖鱼奋力挣扎,奈何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都被压制住。

“吼!!!!”

可这妖鲶也不是吃素的,完全狂暴化后的中阶妖兽在战斗力上和之前乃是天差地别的存在。它从蛇缚中扬起宽瘪的鱼头,吭哧一口咬住黑蟒的体表上,那一直仰仗,如开山锋刃一般可怕的鲨尾还在疯狂抽打着蟒蛇,看来丝毫没有放弃求生的欲望。引得这黑蟒张开大嘴,舌信乱吐。

“臭小子,看到门内的棺材了吗,去,打开它!”

靠!蛇会说话!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高翊还是有些吃惊,这年头真是猴子会酿酒,毒蛇会讲话。高翊也顾不得满脑子的疑问和吐槽,连滚带爬进了门内,这才发现这两扇巨门之内除了一张棺材什么都没有,只不过这棺材同样被涂满了黑色,棺材板上则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大鸟。

这鸟雕琢的极其精致绝伦,虽不是凤凰却又有几分凤鸟的神韵,整幅图画以黑白线条细笔勾勒,活灵活现,故而在这通体漆黑的棺材板上显得尤为突出。

这鸟首细长,双目锐利且深邃,仔细瞧间居然像是与自己对视。脑后羽冠飘飘然然,双翅向左右张开,上方刻满不知名的图腾,身后有十二根同样扬起的炫丽尾羽,尾羽黑白相间,中尾较短,向外渐长,形成深叉状,犹如孔雀开屏极为艳丽,可却远比孔雀庄严肃穆许多。

高翊顾不得欣赏这些,他费了半天劲才推开棺材板,脸刚凑过去,便瞧见棺材内壁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显然不是秦国文字。只不过这些陌生的字体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而安居在棺材中央的则是一把斜置其中的宝剑,这柄剑隐藏在同样呈墨黑色调的剑鞘中,由内而外散发着凛然刺骨的杀伐之气,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一层淡墨色的剑气正萦绕盘旋在宝剑之上。

杀气好重的剑。

这是高翊见到这柄剑后第一个反应,而第二时间他便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冥冥中仿佛有所召唤,他感受到了这柄闪耀着暗黑色纹理,剑气沉重似铅,杀意凛然于外的宝剑在等待着自己这位不速之客。

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既视感,高翊面色沉重,端起脸细细凝视着不知何时已经被自己牢牢攥在手中的黑剑,剑箍上雕刻着一枚黑里透红的宝玉,剑格不同寻常之剑两端笔直,而是左右翘起一抹微妙的弧度,犹如圣鸟展翅。只是单单握在手里,便能感受到隐藏在剑鞘之内的剑身从锋到脊,从脊到锷,由上而下传来的透骨剑意还有那颗被束缚在其中,等待剑主临幸的绯色剑心。

果然是他……真是老天有眼啊……

那漆黑的巨蟒牢牢箍住妖鱼,张开蛇口露出两侧獠牙,对着高翊大吼道。

“还在犹豫什么,老夫可没时间等你!”

高翊这才想起来此时要面对的处境,他也同时发现自己腹部的创口正在渐渐愈合,体表的伤痛也在不断消散,超越了身体机能的强大愈合力让他得以快速恢复损失的罡气。

与此同时两道如粉尘状无法抓取的细碎颗粒正从位于左右剑格两端挥发飘散而出,两侧微翘的羽翼状剑格果真如同一只嗅到了阳元气息的妖鸟一般,黑色粉尘刚刚飘出便立刻凝聚为两条同样漆黑的锁链,高翊看到两边锁链的尽头变化出两张无牙小嘴。

“嘶!”

在高翊诧异的眼神中,两条长着嘴巴的黑锁猛得嘬在他持剑的手下下方的合谷穴上,顿时一股异样的热流带着尽显霸道的侵略感游走过每一处阳穴,彻底融入一条条强韧的血管之内,那灼热如炎流,奔腾似火焰般的力量让他由内而外,焕然一新。贪婪的吞噬着他愈发澎湃的阳元,仿佛这柄黑剑正在快速融入自己的躯壳之中,取而代之的则是刚刚克复归来的阳元也同时涌入这柄才将问世,便要开刃见血的漆黑剑锋内。二者合二为一,互相侵蚀着彼此,又融汇贯通,无法分离。

“你的灵元,我就收下了!”

身体周遭猛然爆发出肉眼可见的炙热罡气,河水被高温下的罡气迅速蒸发升腾,激起层层白雾。不但那妖鱼被这强大的气势所撼,连黑蟒也不禁触动神经,水下白雾之内一团黑红色的异样罡气像是要把这冰冷彻骨的河水点燃,好似要将昔日那位这道家大能布下的【九罗杀生阵】粉碎。

这就是被称为上古凶刃的传世之剑吗……自从阮南烛取走镇墓之剑【淬星】后,恐怕九层剑冢中就再也没有其他剑灵能够镇得住这把漆黑的妖剑。

当象征着儒家正道的浩然正气与这只昔日放僻邪侈的恶鸟融为一体,对于执剑者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

白雾消退,雾中的人形随之清晰。高翊赤裸半身,肌肉绷紧,双目中再不见半点退缩。他跨步上前,左手紧握剑鞘,右手扼住剑柄,后方三条如羽毛状的墨黑剑穗便是在水下也同样无拘无束的自由飘荡。

随着剑锋一寸寸从被封印多年的漆黑剑鞘中徐徐拔出,如墨般浓稠,似鲜血般猩红,便是在水下依旧无法分解散尽的剑气竟将无色的水都染上属于它的专属颜色。

他单臂高举手中正鸣响着刺耳剑鸣的黑雾妖剑,刚刚出世的漆黑剑体在水中嗡嗡作响,像是其中剑灵在宣泄着自己被封藏冷落许久的愤懑,高翊已被黑气笼罩的瞳孔与无法自控的滔天剑意同样冰冷,但又锐利如箭,仿佛能刺破这世间的一切阻碍,贯穿万物!

人剑合一,剑随人动。便听得水下传来一声鸣亮如凤的剑鸣,剑压好似一抹被天狗吞噬一半的黑红色狭长月牙,一击切断这世间的至柔之物,在眼前形成短暂的真空状。漆黑的剑锋上萦绕着暗红色的幽幽冥光,手中长铗在一刹那凝聚出无尽的淬沥剑气,伴随着凛冽的寒光与无畏的气魄,一剑挥下!

第六章

高翊掂量着手中还散发着一股鱼腥味的妖兽灵元,这颗灵元比之前在雾隐山得到的那枚妖蟹灵元还要大上一圈,由内而外闪烁着深绿色的荧光,看起来即便是中阶以上的妖兽,每只能力和强度也都有所不同。

“哼,臭小子,这可是中阶上品的妖兽灵元,便宜你了。”

黑蟒看着身下已经化为齑粉的妖鲶,心头的忧虑也随之消散,没想到它在这鬼地方被封印了这么多年,居然能够有幸见到眼前的这位有缘人,也算没白吃这份孤独之苦。

水下的气氛有些微妙,高翊收起灵元又端看着手中这柄已经不见半点锐芒剑意的黑剑,猩红诡黑的剑气不知何时悉数消散,连漆黑如墨的剑身也在逐渐变得黯淡无光,最终变为一柄看上去平常无奇的泛泛之剑。

“这里为何会被设下道家封印阵法,想必你应该清楚吧。”

噌唥一声,剑柄下锋利的剑身滑进鞘内,高翊收剑转身,将剑绑在腰间,取代了之前那柄断刃,妖蛇盯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眼光闪动,像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这里的封印术确实是道门中人所设,可你该感到奇怪的是,为何道家的封印术却要封印儒家所用的罡气。”

高翊皱了皱眉,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没错,这太违和了,儒道之间一直形同陌路,直到最近几年双方之间的态度才有所缓和,道家大能在一张秘境图纸内开启了如此庞大的封印术,防备的还是儒门中人,更奇怪的是,被封印在其中的还是一条蟒蛇,对。还有悬于自己腰间的神秘黑剑,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那你又是如何被封印在这秘境内的,还有,明明封印术是防备儒门所用,可为何我却能轻易的解开这封印。”

黑蟒双目中的红芒逐渐散去,而是用那双三角眼在高翊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将摄人心魄的蛇目牢牢锁定在高翊那张棱角分明,清秀中透着坚毅果决的面庞上。

“你还未发觉吗?你自己体内那不同寻常的阳元与无穷无尽的罡气。”

高翊被这话反问的一时张不开嘴,不同寻常的阳元?难不成这天底下的阳元还分好几种?还有无穷的罡气又是怎么回事,他要是身负无上罡气,早就突破三段了,还至于差点丧命在这鬼地方。

黑蟒见他丝毫不知觉的样子,倒是没有继续在这点上多费唇舌,而是在蠕动到那张黑色的棺材旁。

“你手中的剑乃是冀州九层剑冢中,镇压在第八层的妖剑,只不过它不同于其他诸剑,这柄剑从未觉醒过剑灵,也没人知道这柄黑剑中到底存不存在剑灵。因为用过它的剑客,都死得很惨。”

妖剑?没有剑灵?用剑之人无一幸免?

高翊很清楚儒家修剑的高低,每一把剑在被锻造而成后都有剑灵的存在,只不过他们需要执剑者去发现,去觉醒独属于自己的剑灵,也只有修行罡气的儒门中人才能够觉醒器灵。

如果说一把剑内没有剑灵的存在,那只能说明一点,便是这把剑尚未找到自己心怡的主人,便是持剑者已破阶,可却碍于始终无法认同彼此,自然剑灵也无处可循。

之前讲过,在罡气修炼到第七层境界的时候,剑中灵魂便可以彻底在外界实体化,之前只能与其在冥想空间中相遇。就在不久前,高翊还清楚的听到了许靖冰魄剑内剑灵的声音,只不过那位仙子剑灵却是像在哭诉,渴望寻求解脱,可惜自己那位本领高强的许师哥却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手中之剑是何等的凄凉无助。

“那我就更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将你和这柄传闻中的妖剑一起封印在这秘境内了。”

听到高翊的话,黑蟒则是一愣,它转过身子,蛇目中带着一丝狐疑。

“你说什么?你在秘境内?”

“明知故问。”

高翊虽被这神秘的黑蛇所救,可他也清楚,对方之前可是一直冷眼旁观,直到最后才突然舍身相救,况且一条会说人话的蛇只可能与妖兽有关。

“看来是有人想引你前来,奇怪……”

黑蟒一时不语,像是陷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怪圈之中,它也暗中觉得这事有些不对,竟然有秘境图纸能够完全将现实笼罩其内,难道……

“老夫没必要哄骗你这后生,这里并不在什么秘境内,而是冀州雾隐山,你所处的位置便是位于雾隐山峰顶处的沉月湖下。”

嗡!

高翊目瞪口呆,如遭雷击,雾隐山?沉月湖?这两个地名自己可太熟悉了,自己不久前可差点交代在那,可这里……

他想起自己进入秘境时的时候,秘境被开启的地点确实是在雾隐山下,毕竟想要引妖气进入秘境图纸内,只能寻求妖气聚集之地,可这也说不通啊,无论如何,设计图纸之人也没有能力将现实中的存在移加在秘境内。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两个不同的时空相互交错,在一个不可知的前提下被打开了封印,致使两个世界融合在一起,而自己则恰好就在经历。

“我凭什么信你在这胡诌,你还是解释一下一条蛇为什么会张口说话吧。”

“哼,无知小辈,想来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寻常妖气凝聚之地是无法影响到秘境之内的固有事物的。但如果一个在地域内妖气在短时间内快速汇聚,便会形成妖瘴领域。别有用心之人将秘境在这片地域开启,便会影响到秘境内的事物发展,秘境内的妖兽受到外部妖瘴领域的影响,能力大增,不断进化。看你这副样子,应该见识过了,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高翊暗暗吞下一口唾沫,鼻梁上已悬着几滴汗珠,眼前又浮现出那只从蛹进化成六翅幻蛾的大蛾子,还有刚刚让自己差点丧命在此的鲨尾巨鲶。

这黑蟒说的没错,他在秘境中见到的这些妖兽狂暴化的速度都极其之快,甚至包括之前那只妖蟹,师父曾经讲过妖兽变种是极为稀少的事,寻常弟子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可这才多久的功夫,就被自己赶上三回,还有那些用双脚奔跑,甚至还会酿酒的猴子,无一都透露着诡异。

这秘境内的妖兽看来都是受到了雾隐山妖气过盛的影响,所以才会快速进化。他又想起那一夜执行净化任务时遭遇的离奇怪事,明明这么多年以来与周边村落相处和谐的妖兽,竟然会在那一晚数量迅速激增,且带有明显的攻击性,甚至还出现了变种的中阶妖兽,而那只妖蟹出现的地点便正是山顶处的沉月湖,也就是这黑蛇口中自己现在所处的方位!

“就算如你所说,你又如何能解释我刚刚所问。”

黑蟒那双三角眼里菱形的蛇瞳中逐渐燃起漆黑的暗芒,盯得高翊脊背发凉,它蠕动的蛇躯层层盘旋叠高,倚在棺材旁,吐出分叉状的毒信,声音更加沙哑,也同时透着赤裸的杀意与无处宣泄的愤恨。

“这世界上当然没有会说话的蛇,因为老夫本就是人,只不过就像你所想的那样,我是被封印在此的。”

“被谁?”

黑蟒冰冷彻骨的眼神扫过高翊破败的青色儒衫,四目相对下,它口中毒信滴落出道道粘稠的毒液,两颗獠牙散发着青色的寒光。

“曹墨,三儒圣之一的曹墨。”

“你放屁!”

高翊周遭猛然爆发出滔天罡气,瞬间将刚刚沉稳下的河水蒸发,那团本来呈橘黄色的罡气中竟然隐隐萦绕出淡淡的紫光。

“看来已经快到破阶点了。”

高翊这才发现自己所修罡气的变化,没想到经历了两次恶战,他体内罡气已成长至三阶末期,显然到达了破阶的时候。

“我师父乃是儒家大贤,一生光明磊落,便是将你封印与此,想来也是你这家伙平生作恶多端,才有此下场!”

见高翊血气上涌,一副要拼个死活的样子,黑蟒也知晓高翊确为曹墨弟子,它倒是没有动怒,而是继续道。

“信与不信,想来由你。我本为人身,却被你那位以正人君子立世的师父封印在此,他将我体内阳元抽空,又用奇淫邪术将一条高阶蟒妖体内还未炼化的原始灵元灌入我体内,致使我体内源生之炁被彻底吞噬,沦为此等模样。”

“一派胡言!你这臭道士休要诬陷我师父!这里的封印阵法乃是道家修士所降下,且设有封印儒家罡气的能力,我师父位列儒圣,乃天下儒生楷模,又如何会做出这等道理不通,本末倒置之事,你再若妄下雌黄,便是连一条蛇也当不成!”

高翊眉间怒色渐起,手掌已滑向腰间黑剑。他不允许有人给自己最为敬重的师父泼脏水,在他心中,曹墨既是将他带入儒门中的恩师,又是抚养他成人的父亲。

“将自己笃信的事当做现实,却忘记了眼睛有时也会欺骗自己。小鬼,你又了解你那位儒圣师父多少?”

“你……一派胡言!难道我会相信一条妖蛇的鬼话?你又有什么本事,值得我师父大动干戈!”

高翊恶狠狠的盯着这条蜷缩在棺材旁的漆黑妖蟒,他不允许自己心底里产生半点对师父的怀疑,无论发生任何事!

“蠢!这世间若非有利可图,又哪有人会为了区区一个凡人大费周章,花费如此心血开启这【九罗杀生阵】,你以为当今儒圣与洞虚境的道家大能设下这般天罗地网是只为了看的吗?”

见高翊因为震惊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黑蟒才缓缓蠕动到掉落在一旁的棺材板前,它看向雕刻在其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黑鸟,回忆不断浮现在眼前。

“这道封闭罡气的结界和高阶封印术是你师父曹墨与道门一起设下的,为的便是防止日后有人能够解开石门的封印。因为能够扯下那道符箓和取出这柄剑的只有儒门弟子,确切的说是,只有你。”

高翊双唇几度分离,欲言又止,他脑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了,只有自己,这是什么意思?雾隐山下开启的秘境,快速狂暴化的妖兽,还有这能够抹杀罡气的神秘封印术,这结界难道真是师父他老人家设下的?可又是为什么。

“这两扇白玉门又称【杀气石】,于外它能够消除结界内一切罡气,于内则将内部生气与外界一切隔绝,如果不是你被那条妖鲨引到这里,恐怕你永远见不到我。”

“可为什么偏偏会是我?”

高翊扬起脸咬紧下唇,双目游离,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好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中。

“你身上的太多秘密你还不曾知晓,一时间我无法对你悉数言明,但你至少要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你是……”

黑蟒下个字还未吐出,突然间水下的暗流激烈涌动,高翊脚下不稳,险些栽倒,自己的头发不知为何竟然一根根的竖了起来,酥麻的电流感顺着发间传遍全身。

“不好!”

高翊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刚欲张口,一道惨白无色的雷击便穿透水层,直达河底,硬生生将那条黑蟒劈成两段,暗红色的血液瞬间萦绕漂浮在高翊眼前。

“这……”

高翊一时间手足无措,他完全没有料到眼前会突然间出现这副画面,可本能告诉他必须要让这条黑蟒将未说出口的真相告诉他,他急忙跑过去,可还没等迈出两步,便听到那黑蟒声嘶力竭的嘶吼。

“快离开这!咳……我命数该绝,今日得之所愿,死而无憾,可你……”

高翊还想上前,耳边却爆发出“嚓”的两声巨响,震得他耳内瞬间失聪,大脑一片空寂,仿佛这两道巨雷将他的七魂六魄都一并贯穿。

刚刚那一记天雷余威尚在,眼前便又有两道凄厉白盲从水面上贯穿而下,彻底将黑蟒的头颅炸成粉尘,荡起阵阵尘沙。高翊瞠目结舌,半晌脚下挪不出半步,待灰尘散去,黑蟒殒命之处赫然出现一个金光闪耀,夺目非常的镀金大字!

【霄】

无上玉清王,统天三十六。

五雷正术,神霄为先。

这是……五雷之法……果然是道门!

高翊惊恐万分,牙齿都在打颤,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抬起头看向上方,本来因阳光无法达到而昏暗一片的水下却因为这三道凛凛天雷将厚重的水层彻底切开,形成三个呈圆柱状的真空层,灿烂夺目的阳光直射而下,照亮每一寸河床,只不过这难得的光芒下却充斥着让人窒息般的死寂和在他鼻息前飘散不去的血腥气息。

不对……为什么秘境内会有道家的人出现!五雷之法乃是道家仙阶法术,寻常道门修真者绝对无法掌握,可偏偏在黑蛇想要说出关键那一刻,这可怕的天雷却像掐准了时候一般轰然落下。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周遭无尽的河水一般将高翊的身心牢牢困在其中,可如今的境地却不允许他胡思乱想,高翊一路惶恐来到之前隧道的出口,立刻就发现身边的重力在迅速发生变化,恢复到常规水下的状态,而在不远处的幽深水域中则闪烁着十余个正在一明一暗的红色斑点正在静悄悄的窥视着他。

“怎么会有这么多……”

不知何时,他四周已游荡出十余条妖鱼,这些妖鱼虽没有之前那条妖鲨那般庞大,可那半人多长的身段和腮前口中的利齿也绝非寻常低阶妖兽,明显是受到了雾隐山的妖瘴领域影响快速进化而来。

“看来那条妖鲨破坏了外部的结界,才会引来这么多妖鱼。可明明是道门设下的高阶结界怎会被一条中阶妖兽破坏。”

这些刚刚蜕变的妖兽可不会给高翊在这犹豫的机会,它们结群而上,速度出奇的快,高翊连忙拔剑迎击,可之前能够一击斩断中阶妖兽首级的黑剑此时却发挥不出半点威力,甚至远不如自己那柄断剑锋利。

“可恶!怪不得你之前的主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听说过马儿妨主,没见过佩剑也能拉剑主下水的!”

高翊几番劈砍,可手中剑锋却连这些妖鱼的皮毛都伤不到,刚刚恢复的身体又添几处新伤,这些妖鱼虽无中阶妖兽致命的杀伤力,但却懂得如何互相配合,它们在眨眼睛的功夫就将高翊围在中央,不见半点破绽,即便高翊利用罡气掌法拍飞几条,可马上就会有更多的妖鱼补上空缺。

“想车轮战吗?明明是一群畜生,竟然还学上兵法了。”

高翊笑中带着几分自嘲,明明是之前自己可以随手斩杀的低阶小妖,可现在却能联合在一起要了自己的性命。真是风水轮流转,报应还不完啊。他手中剑刃翻飞,奈何这传世宝剑就像一位孤傲不群,自以为是的千金小姐,任凭高翊怎样呼唤,就是不肯展露出半点锋芒。

“小高!这边!”

高翊这边几乎陷入绝望,长时间位于水下,使得他双目浸水已至红肿,眼前模糊不清,刚刚愈合后又外翻的伤口反而更加隐隐作痛。可就在他毫无破局思路的关键时刻,身后水域中却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澈?你没死!?”

高翊先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他早就默认这小子已经葬身鱼腹了,接着便是喜出望外,心说这家伙真是福大命大,居然两度绝境逢生,同时也感慨果然多个人就多份力量。

“我不过是被水呛到了而已!你就把小爷扔到那喂鱼是吧!快闭上眼睛,往这边游!”

高翊不敢迟疑多问,盯准澈的身位,眼睛一闭就蹬着脚丫子狂游不止,也顾不上那群就在眼前随时准备袭击的妖鱼。

“没点能耐,我又如何能迈进北海书院的大门!”

高翊听得耳边兀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没错,就是笛子的声音。那笛声中透着几分凄怆哀婉,但更多的则是深入人心中的道道魔音,只听得他头脑发胀,没游出多少距离便觉得四肢酸软无力,昏昏欲睡,竟然连想睁开眼皮的劲都没有……

他总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好像丢掉了许多记忆,并不是遗忘,而是被人偷走了。

一朵泛着清香的莲花绽放在清波荡漾的湳河之上,身着白衣长裙的美丽女子踮起脚立于荷尖。娇柔的身影,如玉的容颜,朦胧了他爱意的双眼,璀璨了烟树山峦。

西河郡,那个让他熟悉的地方。未央城,那颗绽放于茫茫大漠中的璀璨明星。它既是围绕在族人心中的神圣圐圙,又是这片土地上生出的琅玕玉珠。

对于他和他的族人来说,那里是一处隐藏在烦扰尘世中的唯一净土。

可当铁马长戈踏破平静祥和的土地,来自关中天启的鼓点在戈壁中回旋,一切曾经的美好都转瞬即逝。他见过只存在于自己眼中的世外桃源,也见过了九州大地的滚滚狼烟,更听到了心中那条漆黑苍龙对他的警诫。

他厌倦了活在为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他相信了位列儒圣的挚友对自己的许诺,却忘记了这世上唯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正午的太阳,二是人皮后的那颗心。

鲜血蔓延至城中每一寸土地,妇孺的哭喊响彻城郭。当惨白的拂晓覆盖猩红的夜晚,却掩盖不掉这里曾经发生的罪恶。七万颗头颅高悬在每一个士兵的长戈上,七万具尸体筑成的京观堆积高过城楼。

当璀璨的珍珠被无情的粉碎,却并不代表着它曾经绽放的光芒同样化为虚无,而是化为粉末飘散到远方,漫过苍翠与山峰,越过大河和长江,它们见证了这座在血色下诞生的冉冉帝国,带着亡者的不渡寻求着解脱。

高翊感到脸上痒痒的,黏糊糊的,他睡的很沉,却被这让他头皮发麻的瘙痒感惊醒。他睁开眼,却正看到澈正和他脸贴脸,口水顺着这小子的嘴流到自己脸上。

“你这混蛋!!!”

高翊一把推开这睡觉还流口水的家伙,四下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之前那座茅草屋里,不远处被包成粽子的刘安还未苏醒。

“唔……再来一杯…放…放屁!小爷有的是钱,还能…还能他娘的欠你酒钱?”

被自己推开的澈干脆仰着头一边打着胡乱擦着脸上的睡唾一边满嘴梦话。

高翊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只觉得困意一点没消,反而更加头昏脑涨,看来是这小子把自己带回到岸上的,不过看他现在这副德行,倒是丝毫没有半点中毒的样子,还真是生得一副好身体。

“快醒醒!快醒醒!”

保持着自己醒了,别人就别想继续睡的优良美德,高翊对着澈睡意正酣的脸蛋便是一顿清醒疗法,可这小子八成是懒猪转世,怎么叫都不醒。

“猴子来了!你这酒鬼!”

“猴子!?那还不快跑!”

澈一听到猴子俩字吓得原地蹦起三尺高,一脸呆愣的四下一看才发现高翊正满脸坏笑的看着他。

“你!你知不知道梦里能饮三百杯的道理!非要在这种关键时候叫醒我!”

高翊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气呼呼的模样倒也觉得好笑,整个秘境内凶险万分,无论是人或妖都同样需要留心提防,唯独这个三句不离酒的家伙倒是能让高翊觉得安心一些。

“说说,你怎么带我上来的。”

澈见高翊发问则噘着嘴一扭头,背过身子不去理睬,高翊气的想笑,从腰间摸出两个铜板扔给他。

“呶,等出去买酒喝。”

“这还差不多。”

澈将铜板塞进袖袍里,舔着嘴角像是还在回味刚刚的美梦,他同样从腰间掏出一根竹笛,在高翊面前晃了晃,满是得意。

“看到没,这便是小爷的法宝!我就是用它才把你救出来的!”

这笛子倒是与寻常竹笛没什么不同,可能唯独在尾部拴着一缕毛穗,看那质感和颜色,像是什么动物的毛发所制。

“这是狼毛,确切地说是狼双眼之间毛色最深的那撮毛,一匹狼身上也只有这么一小撮。”

高翊伸出手抚摸着那深灰色的毛穗,不同于寻常动物的皮毛,狼的毛发格外刺手,手指抚过,像是抓住了一把细针,带着刺痛。

“我更想知道,你是如何凭借一根笛子摆脱了那些妖鱼。”

高翊望着澈,他第一次在澈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同与他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神态,这个来自陇右的少年意味深长的盯着手中墨色的竹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来自陇右,那里常年与西域各国的外来人接触,这杆竹笛便是一位来自月氏国的祭祀送与我的,他还传授了我一些驭兽的技巧。我当时就是吹奏了一首用于干扰妖兽判断力的曲子,才让你我逃离生天。”

月氏国?西域?想不到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不过他又是和杨博士如何相识的?北海书院不比寻常学府,能够有幸进入其中深造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便是如赵光,刘安这等本事平平的人,也需一定出身,靠着财力支撑,才可挤身而入。

换句话说,能力和金钱,你总得有一样拿出手的。

可眼前这个吊儿郎当,一身行头加起来不够买三馒头的酒蒙子又凭什么能够得到杨博士的青睐,竟然保举他来到书院深修。

“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世好奇,毕竟我这等落魄户又有何脸面能和你们这些出身高贵的富家弟子称兄道弟呢。”

高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此意,毕竟他也不过是借着曹墨亲传弟子的身份才能够在书院中获得一席宝贵的座位,真论起出身,恐怕自己才是众人中最说不出口的那一个。

“我出身凉州张掖郡,我与杨博士相识是在小时候。那年凉州十二郡遭遇大旱,赤地千里,焦金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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