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残月

8-1 月之石

“把它带走，”艾米莉亚最终下令道，指着那枚月之石，“带回家族圣地，交由长老们处理。”

两名侍卫上前，谨慎地向石球伸手。就在他们接触石面的瞬间，一道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们推开。石球轻飘飘地升到半空中，悬浮在那里，既不肯随侍卫离开，也不想待在祭坛上。

“这…这是什么意思？”一位年长的贵族喃喃问道。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只见月之石缓慢旋转着，朝向东方——那里正是通往月桂庄园的方向。紧接着，它开始朝那个方向移动，速度不快，但十分坚决。

“阻止它！”艾米莉亚厉声命令。

可月之石无视了所有试图阻拦的人，轻盈地穿过庭院大门，漂浮在宅邸外围的林荫小路上。几名侍卫追了上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外面。

“它…它在创造自己的规则，”一位黑袍术士惊慌地低语，“它在重新定义自身的存在方式。”

艾米莉亚死死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光球，手指攥得关节发白。多年来她一直在策划这次行动，如今却眼睁睁看着计划付诸东流，甚至连目标本身都变成了无法掌控的存在。

“派人跟踪它，”她咬牙切齿地吩咐，“我要知道它去了哪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有关月之石的消息如同涟漪般在整个阿斯特拉尔大陆(Astral Continent)扩散开来。有人说看见它飘过了卡斯塔尼亚山脉，也有人声称在海边小镇目睹它划过夜空。无论传言真假如何，一件事已成为共识：凡尔赛家族的继承人和月桂庄园的天才学生共同创造了新的历史。

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艾米莉亚独自坐在书房里翻阅古籍。桌上摆着一封远方的信函，上面盖着维斯托利亚王国的印章。她看完后，长久地凝视着窗外的满月。

“大人，”一名仆从小心翼翼地敲门，“追踪者回来了，带来了最新消息。”

公爵夫人挥手示意仆从退下，单独召见了那名风尘仆仆的追踪者。

“说吧，”她疲惫地开口，“它现在在哪里？”

“回禀大人，”追踪者跪在地上报告，“月之石最后来到了月桂庄园附近的森林。那里有一棵百年古橡树，石球悬挂在最高的一根枝条上，每天只在月光最盛的午夜显现三个小时。其余时间，任何人都找不到它。”

艾米莉亚沉默良久：“有人试图靠近它吗？”

“有，”追踪者回答，“但奇怪的是，只有特定的人能看到它——据说必须是真心相信爱情能够超越一切的人。其他人即便站在这棵树下，也只会看到一棵普通的橡树。”

公爵夫人冷笑一声：“迷信罢了。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吗？”

“有的，大人。据说每当满月之夜，石球内部的人都会变得更加清晰。有人甚至宣称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一个青年变成了一只夜莺，而那只夜莺又变成了人形。两者交替变换，永不间断…”

艾米莉亚猛地站起身，打翻了桌上的茶杯：“你确定？”

“千真万确，大人。当地居民称那棵橡树为‘永恋之树(Tree of Boys' Love)’，并将月之石视为神圣之物加以膜拜。”

公爵夫人跌坐回椅子上，面色复杂：“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艾米莉亚望向窗外的月亮，思绪万千。她想起多年前那个预言：当月相紊乱之时，便是旧秩序终结之日。当时她嗤之以鼻，认为那不过是哄骗无知者的把戏。而现在……

一阵凉风吹进窗户，吹灭了桌上的蜡烛。黑暗中，公爵夫人的面容显得格外苍老。

8-2 尾声

二十年后的某个春日清晨，一群孩子围在月桂庄园外的那棵百年古橡树下。

“奶奶，告诉我们那个传说吧！”一个红发女孩拉着一位白发老妇人的衣角恳求道。

老人慈爱地点点头：“好啊，莉娅，我就告诉你们关于那个月之石的故事…”

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期待地望着老人。在他们头顶上方，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光点静静地悬挂着，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中。

老人缓缓开口，目光温柔地看着围坐一圈的孩子们：

“很久以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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