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述

“你得想清楚，我们相差整整二十年。”

“世上那么多忘年之交，不差咱这一对。”

说这话时我已皱起了眉头，

而他的回应则是平淡的，甚至带着些许轻快——释怀么？

“真正的问题是——你才十八岁。

如果我六十，你四十，那可以；

如果我五十，你三十，那勉强；

但你才刚满十八。

你太过年轻，就连自己想要什么都弄不明白。

我不希望等你年过三十回首往事，发现自己的青春赔在了我这糟老头上，进而后悔。”

“您算糟老头那别人算什么？”

“你觉得我的生活很有趣？”

“您作息同这两个月般规律的话。”

“那我猜你更喜欢过去的我，现在我毫无激情可言。”

“您确定？您的变态想法我都知道咯。”

“又能给多久？重点是未来，而未来远不止两个月。”

“......行吧。”

他抱起双臂，像是个处在叛逆期的青年——不，他本就是...本该是，第三叛逆期。

但这便是对待我这个父亲最棒的方式——世间再常见不过的方式。

“那您花费在我身上的时间算什么？”

“这不一样，我是你爹——再说我根本没照顾好你。”

“别那么说......”

听见我对于这方面自责，小笋的气势瞬间灭了一半。

他仍是那样，早已能称作“无私”。

而我...而我......

“你都下意识认为我这当爹把工作看的比你还重要！”

“......仅是平时。”

“这不够糟？”

“但您确实保障了我的身体健康。”

“这都做不到就不该认我这个爹。”

“不...您一直有找人监视我，就说明您平时也在担心着我，您到底是爱......”

“这能说明我不亏欠你吗？”

“......”

“你总是拒绝我，不就是因为这份亏欠？”

不否认么？

只要说出来，就必定命中靶心。

即便已无数次确认过，

但摆出来还是无比刺眼——

我是个失责的父亲。

我是个三番五次试图忘却儿子存在的，混账父亲。

“如果你想得到的是这几年里缺失的，我会补，我能拿一辈子给你补。

但没必要浪费青春，没必要付出任何，我是你父亲，我可是你父亲！

这些都是我该——”

“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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