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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恋爱就别谈工作,1

小说: 2025-09-08 22:40 5hhhhh 1130 ℃

第一章

金太郎是个好人。

他是个真正意义上的野孩子,自幼就生活在山中,与山中动物作伴,甚至靠相扑和熊成为了好朋友。善良的金太郎乐于帮助他的动物朋友们,并将这片山林真正视为自己的家,因而当资本家要于此地开发时,金太郎毫不犹豫走出了山林,学着城市里的人类穿上衣服,梳理发型,从一份普通的服务员做起,然后是公司的小职员,最终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并赶在开发之前将山的所有权夺回手中。

新时代的金太郎依旧是名勇士,即使不靠斩妖除魔。将山设立为自然保护区后,金太郎继续努力经营自己的公司,他还有更多保护区的项目想要拿下,毕竟交给那些只为了利益的资本家,不如交给真正热爱自然与生物们的自己。金太郎对于工作的热情程度让员工们都甚为不解,好似成交这些项目就能让他从此衣食无忧似的,好似那些保护区就是他的家乡似的。不过不知是否受到了这份精神的感染,员工们的积极性也稍有提高,公司上下齐心努力,运营十分顺利。

除此之外,金太郎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他年纪轻轻不喝酒,不赌博,只是在工作压力大时抽几根烟,甚至都没去过夜店酒吧,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员工无一不意外他们的老板天生有着这副好皮囊,怎会一个对象都没谈过?面对询问,金太郎也从未正面回答过,打着哈哈就糊弄过去了,这也导致茶水间里谈论的话题除了今日的娱乐新闻、工资与税金,就是社长金太郎的恋爱情况。

好吧,年轻有为、自然保护主义、帅气善良、疑似保留童真……金太郎绝对是个好人,任谁都会这么评价他,就好像命运就是偏爱他,要将一切美好推到他的面前,保证他的人生顺风顺水……

直到他的公司大楼拦腰击中,几近坍塌。

往日精致漂亮的落地玻璃于顷刻间破裂成碎片,于明朗的月光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伴随剧烈的响声,玻璃碎渣冲向公司内部,一个黑影从金太郎的视线边缘快速划过撞在墙壁上,巨大的震动与冲击则将办公桌上的一切物品都扫到了地上,桌椅侧翻,饮水机里的水流淌一地。

金太郎下意识躲进自己的办公桌下,甚至来不及保护那工作到一半的电脑,当震动平息下来他才松开抱住头的双臂,小心翼翼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钻出来。金太郎茫然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夜风从原本是落地窗户的地方吹进来,摇晃他原本打理服帖的头发。

“什么……”

一句抱怨都还没说完,不远处一声细微的动静又将金太郎拉回精神紧绷状态,常年野外生存的经历让他对危险有着野兽般警觉,他微微降低身体高度,抬起双臂小心向声响来源处走去。绕过散落在地上的办公物件与断裂的桌椅,金太郎看到墙壁凹陷下去了一大块,让人不由怀疑难道是陨石撞了进来?金太郎困惑地歪了一下头,毕竟他没在附近看见类似陨石的东西。

这是……”

金太郎蹲下去,伸手摸了摸地板上一块红褐色的斑点,粘腻湿润的触感率先传来,他意识到这是血。至少这说明了是个有血有肉的家伙撞进了这里,而向着另一个方向延伸的斑点般血迹则证明着他还活着——金太郎顿时寒毛倒立,警觉地扫视眼前的一切,试图从倒下的办公桌后发现任何可能在移动的生物。

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事情了,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出于保命他都应该立刻转身离开。金太郎站起身后,意识到自己手里握着一把美工刀,可能是某个员工的东西刚好滚到了他的手边。他抓着它当作唯一可以用来勉强防身的东西,缓慢向后退,尽可能不去惊动这个空间里可能存在的生物。

“啊真好,正好有一个人类!”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于背后响起,金太郎条件反射般瞬间抬起手臂转身向后挥过去,美工刀割到一个厚实的东西,一声痛叫也随之响起。

“啊呃……!该死……你就乖乖站在那里让我吸一口不行吗?”

吸血鬼捂住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臂伤口,他龇着牙向金太郎发出威胁的声音,吸血鬼獠牙在月光下看得格外清晰,他那身破损不堪、沾满血迹的衣服也相当显眼。

“吸血鬼?!”

金太郎握着美工刀向后退了半步,即使不是退治人他也清楚光靠美工刀可杀不死吸血鬼,更别说一个如同陨石砸进他办公室的吸血鬼!

“要不是和他们战斗损耗了我太多力量,还把我摔进这个地方……对彼此都好,你就站在那里把血液全都给我吧!”吸血鬼张开血盆大口向金太郎扑过来,那双手明显朝着他的脖子飞来。金太郎想也没想就挥起手中的美工刀朝吸血鬼刺去。一瞬之间,金太郎感到脖子上传来刺痛,铁锈味弥散在他的鼻腔之下,吸血鬼的尖指甲划破他的皮肤,血液瞬间涌了出来,而他的刀则绕过了对方的手直插胸口部位,抵住他的身体阻止更进一步的攻击。

“啊……哈哈……扎心脏?”美工刀被深深一推,金太郎拉开两人的距离,吸血鬼看着自己的胸口,忍不住笑了笑,“就算你不是专业的,也知道也得用木桩才行吧?”

金太郎喘着气,向吸血鬼扬了扬下巴:“但他们是专业的。”

“什么——”

还不等吸血鬼转过头去,连续几针麻醉剂就正中他的后背,足以对付大象剂量的麻醉迅速让吸血鬼翻过去白眼,倒在了金太郎面前,发出一声闷响。

身穿蓝白色制服的吸血鬼对策科警员迅速上前将昏迷的吸血鬼进行确保,而金太郎双腿发软地缓缓向后退,为他们腾出空间,视线在附近搜索着是否有能让他坐下的地方。在找到之前,视线先一步落在了一个向他走过来的警员——金太郎下意识望了望自己周围,但他身边没别人,对方就是朝着自己走来的——对方看起来也像个吸血鬼,只不过比倒在地上的那个要瘦得多,也矮一些。

“吸血鬼对策科队长德拉尔克。”德拉尔克主动向他报上家门,同时伸来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金太郎的视线在他的脸和手之间打转了两次才缓缓伸手握上去:“呃,金太郎,这家公司的社长……吸血鬼对策科什么时候也招吸血鬼了?还是队长?”

“我是混血吸血鬼,你知道的,人类和吸血鬼的孩子。”德拉尔克扯出一抹笑,金太郎认得出来那种笑,是在疲惫之下不得不展露的礼貌笑容,他有时会对自己的客户露出这般表情。“除了脖子这边……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吗?”德拉尔克用手指对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金太郎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可刚一碰上去就一阵刺痛传来,他龇牙咧嘴吸了一口凉气,这下连脖子都不敢转一下了。

是错觉吗?金太郎感觉德拉尔克似乎在他的视线边缘勾了一下嘴角,就像每一个幸灾乐祸的人会做的那样。

“笑什么?”金太郎皱起眉头,而德拉尔克只是摆摆手说没什么,并如同想要补偿一下般,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用这个先擦擦血,医疗小队就在楼下,我带你先去紧急处理一下,然后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面对突然的全方位照顾与好意,金太郎倒是有些不适从,不过这也是他应得的,对吧?金太郎接过那手帕简单擦了擦血,跟着德拉尔克离开之前又望了一眼已经被警员们绑起来的吸血鬼,他向着前面的德拉尔克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那家伙会突然……飞进我的公司里?”

德拉尔克耸耸肩,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他们向外离开时身边不断有警员经过,用对讲机相互传达着什么,碰到德拉尔克时就会点头示意一声“队长”,德拉尔克挺直腰背,双手背在身后,一一点头回应。

“新横滨一向很混乱,强大的吸血鬼不在少数,而他们都是我的工作。”德拉尔克放慢脚步,和金太郎并肩而行,“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公司里?加班?还有其他员工加班吗?”

金太郎摇摇头:“只有我,留下来处理一些工作……”

“那就好,相比于人命,损坏一栋建筑可太值了。”德拉尔克长出一口气,将金太郎带到公司楼外,急救人员见状迎上来查看他的脖子伤势,并引导他上了急救车。

“只是划伤,不太严重,先帮你清理伤口再包扎,之后还要打一针疫苗以防转化。”急救人员快速对他解释着伤势,从医疗箱中取出相应的医疗用品,金太郎认真听着,眼睛却盯着慢他一步上来的德拉尔克。

“你怎么也……你不用在那边吗?”金太郎指了指急救车外的公司,而德拉尔克在他的对面坐下,轻描淡写地回道:“那里有我可靠的副队长在,而且只剩下一些善后工作了,他们不需要我也能完成。当然,最重要的是——”

德拉尔克在金太郎面前,侧身倒在座椅上。

“高精密仪器该休息了。”德拉尔克闭上双眼,薄薄的嘴唇小幅度张张合合,刚刚在队员们面前的所展现出的队长风范荡然无存,几缕发丝挣脱发蜡的束缚垂到他的脸前,亦如金太郎一样。他说话如此之轻,以至于会让人觉得他在说梦话。

“队长又头疼了吗?需要药吗?”急救人员一边为金太郎处理伤口一边向德拉尔克问道,后者则轻轻飘来一句“不用了,我都快对那些药产生抗体了。”

金太郎看着躺在他对面的半吸,像是真的陷入沉睡中般平稳呼吸,身体随之上下起伏。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西装与衬衫,靠近领口的部分更是被血染红一大片,也是在这时忽然发现自己的眼镜镜片早已因灰尘而模糊,边角甚至还有几滴血迹。金太郎茫然地摘下眼镜,看着那几滴血,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刚刚都经历了什么。

而当急救人员用蘸着酒精的棉花擦到伤口时,刺痛让他顿时发出一声哀叫,大脑终于从迷茫中被迫清晰了一些,他也清楚地听见了德拉尔克的笑声——这是他们见面的第一个半小时,德拉尔克已经笑他两次了!

“别笑了,我现在可是受害者!”

侧躺在那里的德拉尔克睁开一只眼,满不在乎地对金太郎笑道:“看到了吗?加班有害生命健康。”

……金太郎泄气了。

德拉尔克跟着金太郎从工作现场溜走,半路上米卡耶拉打来电话质问,也只是被德拉尔克一句“我陪受害者去医院了”堵了回去。他教育金太郎要学会拒绝工作,因为工作是永远也做不完的。而金太郎反问他,如果不工作凭什么要发工资呢?德拉尔克气鼓鼓地称他这是典型的老板思维,沟通不了。

在医院得到全面检查后,金太郎除了脖子上吸血鬼留下的划伤,和玻璃碎片留下的小划痕之外一切正常,德拉尔克有些意外他居然如此健康。

“我还以为所有上班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小毛病。”

“如果你好好吃饭,坚持锻炼,就能像我一样健康。”金太郎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却遭到了德拉尔克认真地反驳:“问题就在于,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吃饭和锻炼。”

金太郎又上下打量了一次德拉尔克,他的消瘦不像是一般减肥能达到的程度,更像是病态的,他那西装裤下的大腿可能都还没自己的小臂粗。

“哪怕为了活到退休,还是多努力一点吧。”

“啊努力,努力,努力就是狗屎。”德拉尔克翻了个白眼。

金太郎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缠绕的纱布,虽然现在已经止了血,但伤口处仍会传来隐隐痛感,更别提刚刚注射过疫苗的胳膊,若不是他和德拉尔克刚认识两个小时,金太郎差点就在打针时一把抱住德拉尔克逃避打针的恐惧。

——好吧,他虽然没有抱住德拉尔克,但他也完全将害怕表现在外,德拉尔克毫无公职人员做派地嘲笑他,并装腔喊他“五岁儿”轻轻搂住他的脑袋,告诉他别怕别怕。尽管打针顺利结束了,但那副哄小孩一般的行为让在场所有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金太郎拼命忍耐掰断德拉尔克手臂的冲动。

今天太倒霉了。金太郎按着针孔,跟在德拉尔克后面垂头丧气。且不说因为加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晚饭,公司还被毁了,现在又到医院挨了一针……

公司。

“等等……公司,我公司怎么办啊?!”

“现在才想起这件事?噢,我都忘了我们的五岁宝宝被针头吓坏了。”打完针后德拉尔克就一直在变着花样打趣他,金太郎带着些怨念瞪着对方,德拉尔克却不以为然。金太郎不知为何确信三十年后他还有可能在拿这种事打趣自己,如果他们那个时候还有联系的话。

“你的公司是在我们执行公务的过程中被毁,所以吸对会依照规定给予赔偿,之后等着协商就好了。”

“赔偿……”还不清楚公司损失到底有多严重,只能庆幸大部分重要文件都有电子备份,除此之外,既然吸对说会赔偿应该就没问题吧……金太郎姑且只能先向前走几步跟上德拉尔克。

“你需要先回公司拿些东西再回家吗?虽然要我说都出了这种事,就先别想着工作了,回家好好休息几天——”

“嗯。”金太郎犹豫地挠挠脸,“我得回公司……”

“为什么?”

“因为我就住在公司。”

这回是德拉尔克停下来了。

“怎么可能。”德拉尔克露出质疑的笑容,“你作为公司的社长,怎么可能住在公司里?”

“嗯……因为这样就不用担心通勤了?”金太郎不确定地答道,明明没有做错事却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耸起肩。

“不对……那你没有自己的家吗?”

“有,”德拉尔克刚想说“那么就回这个家”,就被金太郎一个转折所打断:“但是,我的家在山里……在我的故乡,离这里大概……几百公里?我平时只会在过年的时候回去,看望亲人朋友什么的。”

“好吧……”德拉尔克有些头疼地揉着鼻梁,“今晚你肯定不能睡公司,太不安全了。虽然这不安全是我们导致的……”

就在金太郎想要提出不必对方多烦心,如果住不了公司,他去酒店开几天房间也没问题时,德拉尔克停下手抬起了头,他用疲倦的目光看向金太郎:

“在能住回去之前,你先住我家里吧。既算是毁了你公司的赔偿之一,也是你拖住那吸血鬼的感谢吧。”

“嗯?”

金太郎一时半会没能理解德拉尔克说出的话,而对方说着“就这样办吧”就领着他出了医院。他想了好几种解决住宿的办法,包括半夜打电话把半田桃叫醒然后借住到他家里去,都没想过住进吸对队长德拉尔克家里。

“等等,德拉尔克,不用这么麻烦——”

“别担心,一点都不麻烦,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

德拉尔克拉开提前叫好的出租车的后座车门,示意金太郎上车,而后者仍旧有些犹豫。

“不,我没有做什么……”

“你现在也饿了吧?我回去也正好要做晚饭。”

德拉尔克倚靠在车门上,没有放弃自己的邀请,而罗纳多确实饿了,非常饿,不仅仅是因为今晚他到现在还没有吃完饭,更因为自从步入人类社会后,他的胃部就好像一直在接受速食与快餐。他到底有多久没正经吃过一次家庭餐了?

“我厨艺特别好。”德拉尔克半眯起眼睛对他笑道,但其实就算他不补上这一句,金太郎也足够向望一顿刚刚出锅的亲手料理。

“……谢谢了。”

金太郎弯下腰钻进车内。德拉尔克在他之后关上车门。坐上车后金太郎仍旧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德拉尔克,但当他踏进德拉尔克家里,心底就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

德拉尔克刚一开门,一只橘黄色背甲的犰狳便向着主人扑了过来,在罗纳多有些意外的目光下德拉尔克抱起犰狳,让它依偎在颈边:“这是犰狳约翰,约翰,这是金太郎。”

“Nu!”

“约翰?!!好可爱!!”

趴在肩膀上的约翰抬起一只爪子,大概是在和金太郎打招呼。金太郎立刻就被这个圆圆的散发着松饼香气的犰狳所吸引,他伸出手指,约翰也配合地伸出爪子碰了碰他,仅仅被这样一碰金太郎这一晚上受伤的心灵都似乎得到了抚慰。

“Nununu?”

“啊,没错。”约翰爬上德拉尔克的头顶,方便他脱下外衣围上围裙,约翰nunu叫着像是在发问,而德拉尔克点了点头回应,“金太郎君也是受害者。”

“嗯?你能听懂约翰说话吗?不、不对……犰狳会说话?”

德拉尔克看了一眼面露茫然的金太郎,笑了一声转身走进厨房:“约翰可是聪明的犰狳,如果你和它待久了,你也能听懂。”

“Nu~”约翰自得地点点头。

“你刚刚说我‘也’是受害者是……?”

“当然是指在我们执行公务过程当中,被误伤的市民。”德拉尔克站在灶台前,熟练地清洗起蔬菜,“吸对可不止赔过你一个人,虽然我们已经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但新横滨的吸血鬼情况特殊,我们抓捕手段也比较……特殊。不过在所有的案件当中,今晚的损失算得上比较大的了,啊——真不想处理这些事。”

金太郎拉开厨房外的一张餐椅,他坐在那里正好可以看见厨房里德拉尔克于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今晚的那个吸血鬼看起来好像挺厉害的?”

“你真是走运,那是刚来到新横滨的A级吸血鬼,他一来就四处破坏,小心谨慎地抓捕根本毫无作用,只好以暴制暴。”德拉尔克耸耸肩,将汉堡肉放入煎锅中,顿时发出油滋滋的响声,“抓捕过程中,我还特地选择了已经关了灯没有人的建筑,让队员们把他逼进去,没想到你还在那里加班。现在想想,你和那家伙正面对上还只受了这么点伤,真是幸运。”

金太郎不自觉又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将视线从厨房转向了其他地方。对于独居来说,德拉尔克的家算得上很大,但每一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物品摆放整齐。德拉尔克是怎么做到下班之后还能有精力做家务的?空气中甚至飘着淡淡的香味。

“晚饭还要一会才能好,你先去洗个澡吧?”德拉尔克盖上锅,用小火继续闷汉堡肉,他从金太郎面前走过,走进卧室。“我记得我有一套之前买大了的衣服,或许你能穿上。”

不管金太郎有多想拒绝,他现在都确确实实需要洗个澡。公司里的事几乎让他灰头土脸,浑身的衣服也脏兮兮,更别提身上的血迹了,他没法拒绝。借着德拉尔克的那套衣服,金太郎钻进了浴室里。

等待吃饭的期间洗澡,洗完就能看到德拉尔克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他们会坐下来一起吃饭、聊天……金太郎努力不让自己认为这和他想象中的夫妻生活十分相似,用热水打湿自己的头发,也冲去让人面颊发红的胡思乱想。抛开那些玩笑不谈,德拉尔克对自己确实有些好过头了,这是否意味着什么?

金太郎冲去头发上的泡沫。

但就如他所说的那样,自己是受害者,还帮助了他们牵制吸血鬼……德拉尔克也许只是想帮帮自己。也许他只是个好人。

金太郎揉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果然看见围着黑色围裙的德拉尔克端上晚饭,他瘦到两颊凹陷下去的脸上浮现出由衷的笑容,招呼金太郎坐下来趁热吃饭:“这是德拉德拉的自信作,汉堡肉蛋包饭!虽然德拉德拉做什么都是自信作就是了。”

抛下了队长的姿态,甚至和在外的疲倦不振的模样也完全不同,回到这个家中,坐在约翰身边的德拉尔克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力,展现出一种好似永不会熄灭的热情。金太郎不由自主就被吸引了过去。

“唔嗯……”

自从离开故乡之后就一直自己一个人辛苦打拼,压力大时连一包烟是什么时候被抽完的都不知道。公司的休息室虽不大却也因为过度忙碌而缺少打理,一日三餐更是随意解决。而今天,在辛苦了一整天,承受公司被毁的突发意外,与吸血鬼战斗并侥幸存活,去医院包扎伤口并打针之后……

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金太郎在干净整洁的环境中洗了个澡,穿上有些小但柔软舒适的衣服,坐在桌子前,他的对面是一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半吸血鬼和一只世界第一可爱的犰狳,金太郎只是吃了一口面前的汉堡肉蛋包饭,

“……超好吃。”

他就有点想哭。

“你的吃相也太好笑了。”

德拉尔克撑着脸,发出低低的笑声。

***

金太郎从陌生的床上醒来时,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自己住在德拉尔克的家里,并且公司还处于一片狼藉中,因此也不需要去上班。金太郎又安心地躺了回去。

他昨晚已经通知了公司员工休假,理由是公司临时需要修整。金太郎打开手机后依旧被来自员工的信息淹没,显然新闻将有关那个吸血鬼的事报道了出来,其中也一定提到了他的公司,员工们纷纷发来消息询问金太郎是否安全,他带着感激一一回复。

(金太郎还发现有的员工甚至特地去了公司附近,拍了一张与公司的合照发布在SNS上,配文“一早起来不想上班,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公司被炸了。”金太郎扯了扯嘴角。才没有被炸,只是被堪比陨石的东西击中了。他这般想着给员工的动态点了个赞。)

醒来后能够悠闲地回复消息、刷社交媒体这种事有多久没享受过了?金太郎虽不想说自己是工作狂,但他也确确实实花了太多时间在工作上,当他想要休息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打发时间,一番纠结之后还是回到工作上。

虽然今天员工们放了假,但他作为老板还是不能休息,他得去公司看看损失情况,之后还需要和德拉尔克商定赔偿……

金太郎小心打开房门,却发现德拉尔克居然已经醒了,厨房里传来跑了调的轻哼,金太郎完全听不出来那可能是哪首歌。

“……早上好。”

“你起了?早上好。”德拉尔克听到他的声音,向他的方向望了一眼,“早饭很快就好。”

早饭!金太郎从来没在家里吃过一顿正经的早饭。他看见德拉尔克正在往平底锅里打入两颗鸡蛋,旁边的锅里则似乎煮着什么东西。

站在灶台前的德拉尔克还没换下睡衣,只在一件紫白色的长睡裙外围了一条黑色围裙,区别于他穿着衬衫西装时的模样,睡裙暴露出他的更多皮肤,小腿,小臂,乃至锁骨,苍白却嫩滑的皮肤包裹着骨头,散发出异常的诱惑力引导金太郎的视线向更深的地方看去,让他不由自主想象起睡衣之下的肌肤会是怎样的。

“你站在那干什么?翘毛五岁儿。”

德拉尔克的声音打断了金太郎的出神,他有些尴尬地合上微张的嘴巴,掩饰性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什么五岁儿……头发睡翘起来也很正常吧。”

“看来你昨晚睡得不错啊。”德拉尔克笑了两声,没有继续纠结金太郎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盯着他的事。

“还不错,我太久没这样好好睡过了。”

“我懂,工作把人压得喘不过来气,就算想好好睡上一觉,也睡得很不安稳。”德拉尔克将煎蛋放入盘中,接着从锅里盛起两碗粥——简直是世界上最健康的早餐。金太郎忍不住想。

“你有安眠药依赖吗?”

“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也是,你还年轻。”

说得好像你很老似的。金太郎瞥了他一眼,他确定德拉尔克最多比他大十岁,却表现得像活了两百年的吸血鬼似的。

洗漱之后,金太郎又花了一点时间想用水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然而只是徒劳,他只好放任它任性翘着坐到桌前。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大碗皮蛋瘦肉粥和两颗煎蛋,约翰也吃这些只不过分量更少些,而坐在金太郎对面的德拉尔克则只吃一小碗粥和一杯牛奶。

“你吃得比约翰都要少。”考虑到昨晚德拉尔克也只吃了很少的东西,金太郎忍不住皱起了眉。

“我的胃在早晨特别脆弱,大部分时候我甚至不会吃早饭。”

“不吃早饭不是对胃更不好吗?”

“这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死循环。”德拉尔克将一勺粥吹凉后送进嘴里,“所以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多吃和多锻炼的。”

“好吧,吃得少,工作压力大,睡得少还依赖安眠药……你居然还活着?”

“我就当这是夸奖了。”

德拉尔克对此似乎毫不在意,又或者说是早已习惯了:“你今天有别的安排吗?如果没有的话就从今天开始清点你公司的损失。”

“等我洗完碗后就没有其他安排了。”金太郎点点头。

德拉尔克看了看已经被金太郎吃了一大半的粥,他笑了一声抬起视线:“你昨晚就帮我洗过碗了,所以……不用你帮我忙活了。”

“在我洗碗的时候你还帮我洗了衣服。”

“只是扔进了洗衣机。毕竟我不能让你一直穿着这件。”

德拉尔克翘起食指指向金太郎身上的衣服,那是昨晚借给他的睡衣,虽然那是德拉尔克之前不小心买大了的衣服,但对于金太郎来说仍旧有些紧,布料紧绷着清楚勾勒出衣服下的肌肉线条。金太郎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衣服。

“你让我在这住了一晚,好歹让我……”

“我毁了你的公司。我赢了。”德拉尔克举起牛奶向金太郎示意,然后像个胜利者一样喝了一口。金太郎无法将视线从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移开,当杯子放下时,牛奶在德拉尔克的嘴边留下了白色的痕迹,金太郎匆匆移开视线。

“完全不懂你赢在哪里。”金太郎呼噜呼噜着将剩下地粥喝完,德拉尔克对此似乎十分满意。

“我去给你拿烘干的衣服,一会我们就走吧。”

尽管德拉尔克不需要金太郎帮他洗碗,但当他取来衣服时,金太郎已经打开了水龙头。哪怕自己是这场意外中的受害者,德拉尔克不管怎么说也不用做到这个份上,金太郎过意不去,以及……金太郎的脸不自觉就热了起来,纵使他拼命说服自己德拉尔克所做的都是正常行为,但他脑海中的德拉尔克还是与一个体贴又有趣的伴侣形象重合。

金太郎甚至忍不住去想他一会穿上那件白色衬衫时,德拉尔克会不会嫌弃他打领带的方式太笨拙,而帮他系上领带。

“没想到公司社长连条领带都系不好,住在公司里就是为了有更多时间来系领带吗?”

然而事实是德拉尔克打趣了他,或者可以说就是在嘲讽他,且没有任何靠近帮助他的意思。看着他那填满坏笑的嘴角,金太郎捏紧了拳头。

他早该想到的!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无法共情、总是幸灾乐祸的脆弱混蛋!*顺便*有点让人心动而已。

只是顺便。

***

金太郎在自己的公司待了一整天去清算损失,好在损坏的东西大多都是办公用品,直接重新购买即可,墙壁和玻璃也很快得到修整,除此之外公司并没有造成其他重大损失,只是墙内的水管电线等还需要再进行进一步检查。

当他推开自己的休息室的门时,里面可以说也是一片狼藉,虽然没有受到直接冲击,但显然震荡将房间内的东西弄得一团乱,金太郎本就没有整理收纳习惯的,现在东西掉得到处都是,让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更加逼仄。

金太郎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并不想踏进去,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他反而在想德拉尔克干净又整洁的家,想念起他的厨房和浴室。金太郎走进房间内,随手捡起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无论如何他都得把这里收拾出来,毕竟以后还得住在这里。他捡起一瓶喝了一半的饮料,几本色情杂志,几个电影碟片盒,将掉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扔回沙发床上,然后整个人扑上去,却又因灰尘而不得不起身咳嗽。

“啊……”金太郎又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床似乎有点湿,他是不是该晒被子床单了?

看着空气中浮动的灰尘,金太郎思索着自己有多大的概率能继续住在德拉尔克的家里。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衣服散发出一股他从未拥有的味道,又或许自己忙碌一天后疲于打扫房间,不论是哪一种,他居然都没有想过去酒店应付今晚,没想过打电话向半田求助。

他在想德拉尔克晚餐会做什么,会在饭桌上和约翰聊些什么,想他泡在自己昨天泡过的浴缸里,而后穿上那件紫白色的睡裙……

金太郎挪动了一下身子。

德拉尔克会不会在收拾自己睡过的房间时想起他?会不会闻嗅到自己留在那件衣服上的气味?会不会像自己想念他一样想念自己?

想念……想念?想念?!

金太郎忽然坐起来,痛苦地双手捂住脸。

他才不会想念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嘲笑他的人。他又为什么想要回去,还幻想对方也像自己这样恶心?等这次的赔偿结束,他们就没什么话要说了,一个公司的社长和吸队队长还能有什么交际?没错,

“你平时住这?”

他们本来不该有更多交际的。

“你能活到今天也是个奇迹。我光是站在门口就快要被灰尘呛死了。”

除非德拉尔克主动站在他的面前,夺走他手里的手机,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来吧,先去我家里住吧。我可不放心把你这样的五岁宝宝一个人丢在这里。”

德拉尔克靠在门框边上,趴在他肩上的约翰向他招手。金太郎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就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他丢下满屋子的狼藉向衣冠齐楚的德拉尔克走去。

“别把我说得像留守儿童一样,你个混蛋大叔。”

“噢!我们的五岁儿成长到叛逆期了。”

“杀了你啊。”

——如果德拉尔克笑着眯起对他说眼睛说“要打给我”,金太郎就只会红着脸握紧手机连忙点头,根本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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