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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诉风雪

小说:军娘!有没有时……天呐你在做什么?! 2025-09-08 22:38 5hhhhh 7690 ℃

林枫染接过那封信,眼睛立刻瞪大了:

天策府总教练使杨宁 致宣威将军曹麾下牒

曹将军麾下:

宁顿首。

闻将军奉李帅密令,聚营中锐士组落星弩骑,欲以突袭之法解雁门关苍云同袍腹背之患。此诚断贼筋骨之奇策!然精兵易得,智将难求。今特举代州预备营教习官林枫染(陇西狄道人)入幕,此女才器之殊异,当为将军臂助。

林氏昔镇朔方,见唐军胫甲、膝缚分制,疾驰时甲隙频生。彼乃取突厥鳞甲数片,以熟铁环缀连胫甲与膝缚,使关节自如而腿甲无隙。此法试于神枪营百骑,三月内几无堕马折肢者,今已颁行河西诸军。其临阵之巧思,虽无破阵斩将之奇功,然解士卒切身之困,实符陛下「器利兵精」之训。

……

彼能驰劣马,挽五石弓,精羽林枪法,熟乘龙箭艺,掌预备营教习一载,法度甚严,冬教奔雷枪术,夏授游龙骑法。去岁所训卒伍中,擢入精骑者近两成。

昔卫公尝云:「良将如匠琢玉」,今观林氏所长,正合将军之略。假以时日,必成塞上长城。万望量才擢用!

天策府总教练使杨宁 手书​​

天宝七载九月初七

“原来……杨将军……”林枫染攥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曹雪阳并未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案旁等待着。

林枫染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潮涌动,抬眼看向曹雪阳,眼尾却仍泛着淡红色:“蒙将军错爱,末将感念……将军今日唤末将前来,可有要事?”

“果然聪颖。”曹雪阳眼中赞许之色更浓,“信你也看了,雁门苍云守军已向李帅求援,我们不日将突袭狼牙辎重大营。如今大致方位与已探明,开雾弩也将配给全营将士,你既创腰张法,又做过预备营教习官,想必从各营抽调精锐之士组成的落星营,你也一定能教得好。”

“可是……”林枫染有些迟疑,“我看一队、二队队正也并非等闲,我甚至只是代理队正,并无把握使他们心服……”

说话间,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曹雪阳顿了顿,神色忽然一肃,扬声道:“李良器、王减,进!”

帐帘被掀起,两个男人走进帐中。头一个虎背熊腰、个头明显高出众人,另一个剑眉星目、身材却较为匀称。

林枫染却认得他们,正是一队正李量器,二队正王减。落星营的三位队正此刻齐聚中军大帐,彼此微微颔首示意。

曹雪阳仍并无半句寒暄直切主题:“今日林队正所示‘腰张法’,你二人以为如何?”

李、王二人对视一眼,李良器率先抱拳:“禀将军,晨训时看到如此精妙的上弦术,就连晨训间都在脑内演练!平日里看得出林队正久历战阵不消说了,没想到脑子也是一等一的活泛,不像前几日有劣卒传闻那般不堪,厉害!”

王减亦随之抱拳道:“末将先前并不认为弩在马上可以替代弓,因其上弦困难、笨重,机括复杂不稳定,今观林队正试演,末将茅塞顿开,佩服之至。”

林枫染只觉脸色有些发烫,这几天训练三队士卒时她与这两位队正仅是点头之交,虽然在平日操练中也看得出此二人不凡,可没曾想他们对自己居然如此认可。

“既然你们都认同此法,即日起由林枫染暂领落星营教习官,专司全营骑弩阵训练,你二人要全力配合,不得与平日一般争胜斗强!”曹雪阳凤目在两人身上扫过,见二将皆昂首肃立,她略一颔首,“如今围剿狼牙在即,雁门关同袍与关内百姓皆在苦苦支撑,你等须勠力同心以操演骑弩战阵,以熟练腰张法与开雾弩优先,明白吗?”

“得令!正要向林队……不,林教习多多请教!”李量器低头向林枫染眨了眨眼,眉宇间满是朝气。

“末将领命,谨遵林教习指导。”王减则是不拘言笑,向曹雪阳郑重抱拳后,亦转向林枫染行了一礼。

“承蒙二位信任……”林枫染感激地向两人抱拳回礼。

“好,不愧是天策的良将,”曹雪阳眉眼带着淡笑,“你们这就回去准备,今日晚训起便召集队伍,由林教习统一教演!”

“遵命!末将告退!”

待二人离去,曹雪阳目光转向林枫染:“三队队正一职仍由你兼任,队中诸般军务,不得轻疏。兵部那边关于你兼领教习官的擢升文书,我自会上文申请。杨将军既言你必能成为这塞上长城,那便证明给我看。”

林枫染再无半分犹豫,单膝重重跪地,抱拳于顶,掷地有声:

“末将林枫染,定不辱命!”

秋去冬来,落星营的将士们有林枫染的教导,在李良器与王减的配合下,将开雾弩操演得如臂使指。这段时间林枫染几乎没休息过,白日里,校场上总能看到她策马穿梭于队列之间;晚饭后,她帐中的烛火往往亮至深夜。士卒们得以休整时,她的案头上总有处理不完的军务:批阅伍长呈上的士卒操演评等牒文、核算明日需补给的粮秣草料数额……

曹雪阳亦每日必至校场,她换上一样的犀皮甲,亲自下场与士兵们一同训练。她对腰张法的领悟堪称惊艳,仅数日便将其要领关隘尽数吃透,甚至能点出林枫染都未曾留意的细节技巧。除去参训,更是不吝将多年征战积累的骑兵阵型精髓,如何以小队为锋矢撕开敌阵,如何在高速奔袭中保持阵型不乱,如何利用地形掩护骑兵冲锋,在训练间隙皆倾囊相授。林枫染每每念及曹雪阳身负的责任多似校场上铲不尽的杂草,既要亲临训练,还要殚精竭虑筹划突袭奇策,还有主将需要处理的日常军务……她一边摇头一边提笔蘸墨,习惯性地低语几句:“将军莫不是生了三头六臂?简直身怀分身奇术一般……”言未罢,便将满心的惊佩与疑惑一同按捺下去,俯身重又投入到文书堆里。

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向山谷,将近酉时已是暮色四合,细碎的雪粒终于挣脱束缚,簌簌落下,顷刻间便将青崖沟内覆盖上一层银白色。回到营帐,她解下落满雪的犀皮甲,随手丢在架子旁,案头烛火被她掀帘时带进的寒风扑得一阵乱颤。

待批完最后一份修补破损皮甲的申请牒文,签下“照准”的批示,这一日的繁忙才算告一段落。

林枫染舒展着身体,狠狠伸了个懒腰。连日操劳让林枫染感到的疲惫,远非筋骨之乏所能相比,重任在身,杨宁将军的期许、曹雪阳将军的栽培与袍泽的信任,还有那即将到来的战斗……都淤积在胸腹化作难以纾解的窒闷。以往的生活中,即使有仗打她也并没有参与决策,更不消说主动参与准备一场战斗。帐外已是风雪满天,帐内静得只余灯芯偶尔的噼啪声,反将这无端的烦躁衬得愈发清晰。

身体深处那阵熟悉的渴求悄然翻涌。自慰的念头几乎本能地浮现,林枫染的手指甚至已下意识地微蜷——自她承下训练整支落星营重任的第三天,便几乎每晚都得靠在床上抚慰自己才能睡得安稳。

然而,就在无名指勾住腰间束带一瞬,唐熠那耳尖通红的面庞,无比清晰地撞入脑海。

“自那天起竟已过半月有余了……”她忽然迫切地想见他,“也不知他缓过来了么……”她忽然想知道,那晚之后,他心中是否也翻涌着同样的波澜呢?

这念头来得突兀又汹涌,林枫染深吸一口气,凉风灌入肺腑,却没浇灭她心头猝然升腾的焦灼。她几乎没有犹豫很久,自衣架上抓起一件厚实的暗红色披风裹在身上,系牢腰带,掀帘便扎进了纷扬的雪幕。

雪夜里的青崖沟万籁俱寂,只有靴子碾过新雪时发出的“咯吱”声单调而清晰地回荡。寒风卷着雪片扑打在脸上却没觉得冷,她步履轻快地朝着山谷深处、那排烟筒隐没在浓雾与飞雪中的兵器坊走去。

兵器坊内十二座锻炉吞吐着赤红火焰,铁砧旁赤膊的工匠用铁锤捶打着锻件发出规律的叮当响声,铁锤每次砸落必引起火星飞溅。另一边的刨木区,木屑如雪片般在刨子下飞舞,整座兵器坊内热闹非凡,但在靠近右侧、相对独立的一处案台上,却自成一方天地。

唐熠正伏在案前,靛青袖口高挽至肘间,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手持一柄锉刀,全神贯注地打磨着一具弩机悬刀的边缘,他唇线紧抿成一条直线,周遭的嘈杂都似被他隔绝在外,仿佛天地都凝在这方案台之间。就在他手边不远处的零件堆里,静静躺着一个木质小盒,盒盖已被摩挲出圆润的光泽——那粒柏子就躺在盒里。自校场一别后,他经常在工作时无意识地反复把玩,却又怕它遗失在杂乱的兵器坊内,就忙里偷闲地做了个小盒藏它。

只是此时手上的专注并不能压抑他纷乱的思绪,那一晚的水雾似又漫进鼻腔——他唐突撞破的香艳场景,林枫染水润的胴体上黏着的柏子,以及自己那无法控制的羞耻反应,还有最后狼狈的逃离……连日来这画面总在入睡前的间隙闪现。他无数次鼓起勇气,想要寻个机会向她道歉,哪怕换来一顿踢打也认了,可看到她在校场上的英姿,想起她对自己递上开雾弩时分明神色如常,甚至拂去柏子时的自然动作……那算是掩护吗?

……他又退缩了。

“她也许……并不厌恶我?可如果这样,我去道歉会不会反倒是另一种冒犯?她当时那句‘脱光了洗给我看’,究竟是纯粹的戏弄,还是……”他这几日来左思右想,一丝隐秘的甜自心头泛起,随即又被更深的惶恐淹没。

锉刀猝然打滑,在锻件上刮出刺耳鸣响。那道白痕让他忽觉耳根烧灼。若那夜未逃,又当如何……这念头如野火窜过荒原,他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地停滞,未发觉攥着锉刀的手愈攥愈紧,指甲已深陷进掌心。

厚重的棉帘被掀开,一股凛冽的风雪气息猛地灌入,吹得墙上火把一阵摇曳。唐熠却仍捏着锉刀沉浸在思绪中,下意识地抬头,看到门口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他本以为是遐思带来的幻像,直到清朗的话音传来:“唐公子如此尽心,真是令人敬佩。”

林枫染逆着门外雪夜的微光,暗红棉袍积了层薄雪,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呵出的白雾掠过微红鼻尖,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正牢牢锁在他身上。

唐熠手中的锉刀悄然松脱,“当啷”一声滚落在地。他慌忙站起身,动作大得带倒了身后的木凳,发出的噪音引得在锻炉旁的铁匠都不由得向这边张望。他喉结滚动数次,却只能挤出几个字:“林……林将军?你……你怎么……”

在这电光石火的起身动作中,林枫染敏锐地看到他在站起时右手在案面上飞快地一抄,借着零件堆的遮挡将案头边缘那个温润小盒揣进了怀里。这一连串动作迅捷却略带笨拙,像是一只见了生人的猫,试图把心爱的小零碎藏进身下。

林枫染放下门帘,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她一边走近一边随手拂落肩头的雪,目光扫过他慌乱的脸与怀中凸起的那个小包,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了些。

“怎么,不欢迎我?”她的声音刻意放慢了些许,“帐里太冷,我来讨杯热水喝,不行吗?”

这寻常借口被她用这种懒洋洋还带着点无辜的语气说出来,反倒让唐熠紧绷的心弦更添了几分慌乱。他连声道:“这……自然是行的!将军稍候……”

他从案边铜炉上的粗陶茶壶旁,捞起一只同样朴拙的陶杯——这杯子本就是她的。他提起略微发烫的壶把慢慢倾斜,水汽氤氲而起,稍微驱散了些坊内干燥的空气。他双手将温热的茶杯递向林枫染:“……将军请用。”他试图稳住语调,但微颤的指尖和略微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翻腾。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陶杯,她捧起唐熠递过的杯子凑到唇边,轻轻吹散了浮在褐色水面上的几片茶叶梗。微啜了一口温水,像闲聊一般问道:“唐公子贵人多忘事,已然不记得那夜在我帐中说过什么了?”

唐熠的脸颊霎时烧透,绯红从耳根竟漫至锁骨

“记……记得!”他声音发颤,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任凭将军处置’!是我……是在下说的!在下一直铭记于心,日夜惶恐,正欲寻机向将军请罪!那夜……是在下孟浪,唐突了将军!请将军责罚!”他并不敢看向她,只觉得林枫染的目光如有实质,几乎是闭着眼喊出了这段话,身体绷得像一根旗杆。

林枫染眉梢微扬。她本欲抛出的盘诘凝在舌尖,却没料到他竟如此直白地主动道歉了——

“噗。”

一声短促的气音逸出唇间。林枫染连日的疲惫与压抑,竟被他这孤注一掷的坦白撞得烟消云散。

听到那声轻笑,唐熠有些迷惑地睁开眼偷瞄着她,然而在触及那双黑亮的眼眸时,还是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铭——记——于——心——?”林枫染故意拖长了尾音,向前又逼近一步,抬起右手,食指竟直接点在了他襟怀那凸起处:“我倒看得出来,是确实放在心上了……”

她对唐熠猛地绷直的身躯似无所觉,指尖却没离开,反而轻巧地在那凸起上点了两下:“所以你一边‘日夜惶恐’一边把这……这小玩意你见了我却要藏起来?这是什么?嗯?”

“我……”唐熠只觉得连呼吸都窒了一下,那晚的记忆裹挟着潮湿的水汽与惊心动魄的绯色再次席卷而来,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护住胸口,却觉得这动作只会显得更加欲盖弥彰,最终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他又逃避似的闭上眼,声音轻若蚊呐:“是那枚柏子……”

林枫染嘴角的弧度勾得更高。

“啧,你这蜀中贵公子,看来……也不似表面那般纯洁无垢嘛……”林枫染收回手,姿态闲适地又啜了一口水,杯沿掩去了唇边的促狭,“既然你记得,那你可也记得当时嘴上说‘任凭将军处置’,怎的腿上却逃了?堂堂男儿,说话却不作数……当我是小女儿家,可以任你哄骗?”她的尾音微微上挑,目光却锐利如刀。

“不是!在下绝非言而无信之辈!”唐熠被这诘问刺得一激灵,急忙抬头否认着,但对上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时,又迅速垂了下去,“自、自然是作数的……”

“既然作数,”林枫染眉梢微挑,“我让你不准喊我将军,怎么不依?”

他却没提防她念起这茬,愕然地看着她:“依得,但……”他似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巨大的羞赧随之席卷而来,耳根又被绯红浸透。

“怎么?”林枫染等了片刻,见他只是僵在原地,脸憋得通红,便又向前逼近了一步。两人之间几乎只剩下半步之遥,一股淡香味拂面而来,钻进唐熠的鼻腔。她抬起头,恍若未见他急促起来的呼吸,牢牢锁住他躲闪的眼睛:“你这唐门的公子哥儿,平日里称呼那些非为贵胄、也非寻常陌路的姑娘,倒要我教你?”她声音压得更低,“……还是,你在刻意疏远我?”

“不!!绝非疏远……!”唐熠急切地辩白着,他狠吸一口气,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却又异常清晰地从喉咙里挤压出来:“阿……阿染!”

这一声叫出口,压在唐熠心头的巨石绽开蛛网般的裂痕,满腔的窒闷终于漏进一缕风。

林枫染只觉兵器坊内所有的嘈杂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暗藏于心的那份情愫、连日淤积的庞大压力,竟被这一声轻唤中和了。一阵轻松和愉悦感从心口缓缓游向四肢百骸。

她脸上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之前的戏谑或促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冻土上骤然绽放的暖阳,眼底深处也晕开点点亮光。她甚至忍不住舒畅地轻呵了一声。

“嗯,顺耳,好听。”她毫不吝啬地给予了肯定,满意的目光从那吞咽着滚动的喉结扫过。

“好了,”她忽然收起了咄咄逼人的姿态,语气变得随意起来。她退了一步,将空杯随手放到旁边的桌案,目光扫过案台上散落的零件和那具打磨了一半的悬刀,“看你这光景,今夜怕是又要熬个通宵。忙得很哪?”

唐熠还沉浸在羞耻和混乱中,被她话题的突然转换弄得有些懵,只能下意识地点头:“是……是,每个悬刀在锻造出来后都需调整……”

“辛苦。”林枫染点点头,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诘问从未发生过。她拢了拢厚实的暗红披风,系带微动带起一丝凉风,目光扫过他凌乱的案头,“如此,正事要紧,我便不打扰你了。”

她步履轻快地转身走向门口。就在掀起帘子的刹那,身形微顿,并未回头,侧脸轮廓在风雪与炉火的交织光影中有些模糊,只余清朗的声音穿透坊内的嘈杂:

“唐熠,等下次见面了,那第二桩事该作何说法……”她略略加重了语气,尾音微微上扬,“莫要再想着逃了。”

她利落地闪身融入门外怒卷的风雪之中,“哗啦”一声,沉重的棉帘在风雪冲击下沉重地拍打着门框。与单调而冰冷的“啪嗒”声合着的,是渐行渐远的哼曲声。

他站在原地,过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一点一点地放松了绷紧的脊背和肩膀。

连心跳都似乎停了许久,此刻才猛地狂跳起来,擂鼓般撞击着胸腔,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开一个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她刚刚喊我唐熠……

她……走了?

他下意识地抬手,缓缓地探入了怀中内袋。指尖触到那个温润的小木盒,盒盖上那个被他无数次摩挲的圆角硌着指腹,那熟悉的触感像是唯一的锚点。他紧紧握住它,脸颊滚烫如沸,但他根本不在意。

他忽然想要大吼出声。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哼着歌走了?

她……她根本没生气!

从头到尾都没有!

她是故意的!

那些诘问她都心知肚明!她根本就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是……

唐熠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铁锈、焦炭的空气从未如此鲜活而甘甜,如同最醇的美酒瞬间涌入肺腑,连日萦绕在心头的沉重阴霾被一阵春风吹得四散。他所有的痛苦挣扎,在她眼中,或许不过是一场有趣而让他狼狈不堪的游戏。但这游戏的核心却不是惩罚,而是她乐见、甚至享受其中的互动?她不但没有鄙弃他,她甚至还……对他有意!

低头看向案台上被打磨了一半的悬刀,他重新弯下腰,拾起刚才掉落在地的锉刀,与金属摩擦的“噌噌”声再次响起。他全身心沉入其中,嘴角那抹浅弧却久久未曾消散。

风雪仍在呼啸,但坊内一隅,炉火的光芒温柔而坚定地跳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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