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神明附身，人的身体会生出与神明相关的特征。

角、尾巴、羽翼，或是其他异于常人的标记。那样的人总是与众不同，一眼便能看出是被选中的存在。那些异象不仅是神明的象征，也是独一无二的印记，昭示着其与常人有别，注定要承担引导他人的责任。

当然，书里也提到过另一种可能——狸妖的恶作剧。狸妖嗜好捉弄人，有时也会让人无端长出角或尾巴，只是为了取乐罢了。

但丰川祥子更愿意相信前者。

她站在镜前，凝视着自己身上的异变，不禁心生喜悦。那对细小的角微微翘起，尾巴也轻轻晃动着，悄悄回应她的渴望。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高烧，是神明赐予的试炼；而当体温退去，她便能自如地掌控这些新生的肢体。虽然还不清楚具体原理，但只需闭上眼睛稍作想象，角与尾巴便会自然现身。它们虽是新得来的，却像是与生俱来的存在，收起反倒让她感到不适。

更奇异的是，祥子发现，普通的食物再也无法填满她的胃。她仍能品尝烤面包的焦香、昆布的鲜美，甚至妈妈的家常菜也依旧诱人——可无论吃多少，肚子里总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肚子上还会渐渐浮现发粉光的印记。只有每隔几天与妈妈做“那种事”后，印记消失，她才真正感到满足。

“那种事”到底是什么呢？她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妈妈从来没有仔细解释过，但她总是小心地对她说：“乖乖配合就好。”于是她就配合着，像完成某种神圣仪式一样认真。她曾在书里读到，神明的使者有时需要特殊的供奉、独特的献祭，才能保持与神明之间的联系。或许，妈妈做的事情，就是让她维持这种联系的方法吧？

祥子觉得，那样的妈妈，很了不起。

神明的使者，是不属于凡人的；那，她的妈妈，也一定不是普通人。一定是某种更高存在的知情者、守护者，或者——祭司。

她在镜中对上自己的视线。

那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带着骄傲，也带着一点点神秘的光芒。

她轻轻抚过额头的角，尾巴在身后晃了一下。她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是被选中的存在。而这一切的开始，不是因为她病了一场，而是因为她，终于觉醒了。

镜中的她不自觉扬起嘴角，眼神灿然如星。

神明不会选错人。

她闭上眼，再睁开，特征隐去，一切如常。快步下楼，向管家简短交代了去向，出门，朝若叶睦的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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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的手指拂过面前那株花的花瓣，指尖传来丝绸般的触感。五月的阳光透过温室玻璃洒落下来，在她浅绿色的发丝上跳跃。庭院里很安静，只有喷泉轻柔的水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白玫瑰又抽出新芽，若叶睦俯身，用园艺剪修去一片枯黄的叶片。

"睦！"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她手指一颤，剪刀差点掉落。睦转过头，阳光有些刺眼，她不得不抬手遮在额前。

围栏外，一个身影正用力朝她挥手。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睦也能认出那头标志性的天蓝——是祥。

"祥？你怎么——"睦放下剪刀，快步走向围栏。祥若要来，一定会提前说的。

睦的话还没说完，祥子已经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围栏上方。阳光下，围栏顶端的金属尖刺闪着冷光。

"别！很危险！"睦立刻察觉青梅的意图，但祥子只是冲她眨了眨眼。

接着，她加速奔跑，在接近围栏时猛地跃起，双手抓住栏杆上部的横杆。她的动作灵活得像只猫，借力向上攀爬。她灵巧地躲过金属尖刺，翻身落地，稳稳地落在了围栏内侧的草地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睦呆立在原地，嘴唇微微分开。阳光在祥子身后形成一圈光晕，她逆光站立的样子像极了那些冒险故事里的主人公。

“祥！没事吧？！”

睦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快步上前，焦急地检查她的手臂和腿，“那些尖刺……要是不小心划到——”

“对不起…”祥子看到她这么紧张，神情不由一怔，随即低下头，声音也柔了下来，“我没事的。”

“…...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

“嗯，不会了。”

沉默片刻后，睦开口：“所以是什么事？”

“咦？！睦怎么知道？”

“你没有打电话给我。”

——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走正门，睦在心里补了一句。

“啊，对哦！”祥子像突然记起什么似的轻拍了一下额头，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她满脑子只想着要让睦看到，见证她身上的奇迹，把该通知的事完全抛到脑后。

“我只是…真的太想让睦看到了。”

她低声说，“想着一定要告诉你，就直接来了。”

“打扰了吗？”

“没有。”睦摇摇头，嘴角轻轻翘起，“我很高兴。”

祥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随即猛地抓住她的手：“那就走吧！这是一件超——厉害的事！”

她拉着睦穿过走廊，推开房门，踏进卧室，动作利落地关上门，又急急拉上窗帘。阳光被切断，室内只余下一层柔和的光。

“睦，你可要看好了哦！”

祥子一边说着，一边跳上床，站得笔直。

睦乖乖坐在床上，受到她的情绪带动，也不自觉挺直了背，像往常那样跪坐着，仰头看她。

“对了——”祥子忽然想起什么，伸出手指轻轻放在唇边，“你要先答应我，不可以告诉别人。”

“别人？”

“嗯。”她点点头，神色认真，“妈妈有说过，不要告诉外人来着。”

“外人……”睦轻声重复。

“嗯。”

“那祥不该告诉我。”

“为什么？睦又不是外人。”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祥子。对方依旧站在床上，神情自然，像是说了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睦沉默了下。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很小，却听得真切。

然后低下头，像是怕被人看出什么似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翘起。

“我不会说的。”

“好！那不要被吓到哦。”

语毕，祥子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几秒后，她的额头逐渐浮现出两只黑色的角，轻轻地往后翘起；裙摆下，一条尾巴也慢慢探出，在空气中轻巧地晃着，尾端的桃心晃呀晃，让睦挪不开眼。

“睦。”祥子睁开眼，双臂张开，笑容柔和又庄重。

“我是神。”她这么说着，语气带着一点电视里神明出场时才会有的从容与慈爱。

睦怔怔地看着她，嘴巴大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不是超级厉害，是超级无敌震撼吧！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黏在那对角和尾巴上。黑色的角泛着淡光，造型……有点眼熟。那尾巴的末端还晃着桃心形状的尖尖——

……这、这不是她之前在书架上翻到的、漫画里恶魔的设定吗？

她的脑袋像是突然被塞进一团棉花，发胀、发热，还带着一丝微妙的罪恶感。

“怎么样？”看着脸上常年无表情的睦露出了罕见的夸张模样，祥子的声音带着期待，从她眼前落下。

睦的嘴唇动了动，一瞬间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这个“神明”看起来其实更像是——

恶魔。

她踌躇地看着祥子那双明亮得近乎闪光的眼睛，心跳却莫名漏了一拍。

睦的嘴唇动了动，沉默几秒，最终还是低声开口：

“……祥。”

“嗯？”祥子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她。

“看起来……”睦盯着那对角，又瞥了一眼尾巴，小声道，“不是神。”

“诶？”

“像是……恶魔。”她补了一句，语气尽量温和，但也实在不愿在祥子面前撒谎。

空气安静了三秒。

“欸欸欸欸欸欸欸欸？！！！”祥子眼睛瞪得快掉出来了，尾巴猛地一抖，“我可是有神启的哦！？妈妈还说我是她的天使！”

“……天使会有尾巴吗？”

“可能最近天堂比较流行留尾巴。”

“还带桃心。”

“那是设计感！”祥子拍了拍尾巴，想显得理直气壮一点，“很可爱的神，不可以吗？”

“对不起”，睦飞快低下头，耳尖泛起淡红，“只是……真的，很像我看过的那种。”

“什么那种？”

“祥不会想知道。”

“我想知道。”

“......等我。”

睦跳下床，跑出卧室。不一会，她撞开门，怀里抱着几本漫画。

祥子看着她把漫画摊放在床面，随后拿起其中一本，翻开，指着一页。

她盯着那只画风精致、头上顶角、细长尾巴，穿着豪爽，意气风发与精灵对峙的恶魔少女，沉默了几秒。

——除了穿着和角的大小，真的一模一样。

虽然比狸妖要强点啦，但还是......

“唔——”

她默默捂脸倒在床上，尾巴一副失去斗志的样子慢慢垂了下去。

“我本来想给睦留下神明降临般的冲击呢……”

“很冲击。”睦平静地说，语气甚至带着点自信，“真的被吓到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

从自诩为神明到被认定为恶魔，居然不到半月。

“呜呜……怎么会这样……”祥子抱着枕头发出失落的呻吟，“我还想着睦会说‘好厉害、好漂亮’，然后——然后当我的信徒之类的……”

“我愿意。”

“……诶？”

祥子猛地抬起头，睦正低着脸，脸颊染上了绯色，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是遮住了什么不愿被看见的情绪。

她微微怔住，不知怎的，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刚才那句“让睦当信徒”明明只是随口一提，但睦的回应却意外认真。

“......恶魔的信徒哦？”祥子又想起漫画里恶魔的样子。

睦摇摇头：“只要是祥就好。”

祥子睁大眼，连尾巴都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真是的，睦。”她轻轻叹了口气，脸颊有些发烫，移开了视线。但嘴角怎么也压不住，笑意悄悄浮上来，顺着眼角一路蔓延。

她坐起身，认真地望着睦，语气也随之柔下来。

“那…既然睦是信徒，我可不能只是沾沾自喜。”

“祥？”

“我得好好守护你啊。”她把手贴上胸口，像是按住突如其来的心跳，“就像……被信仰的神明一样。”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不易察觉的认真。

“神明不是接受信仰的存在，而是回应信仰的存在。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一直在你身边。”

话音落下，她微微低头，唇边漾起一点笑意。

睦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悄然亮起一丝光。

“所以——”

祥子伸出手，轻轻与睦五指相抵。

“请多多指教。”

声音软软的，惹得睦不由得反握住祥子的手，力道很轻，不肯松开。抬眼看向祥子，她眸光有点晃，嘴角挂着开朗的笑，脸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信徒大人。”

那一瞬间，空气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睦的脊背几乎是下意识地挺直。手心发热，扣住的手不住地收紧。

被那句话攫住了全部注意力，她没有回应，只是直直地看着祥子。

脑袋里浮起一阵奇怪的空白。

她盯着祥子的眼，喉咙有点紧。

“……再说一次。”

声音从喉咙里颤抖地挤出来，却直直地看着祥子。那双金色的眼睛里藏不住些什么，像是热度刚刚浮现的水面，平静却深得发烫。

“诶？哪个？”

“刚刚那个。”

祥子轻轻吸了口气：“信徒大人？”

“......”

祥子的声音在她脑中炸响。短促，清晰。

“信徒大人？”又一声，稍慢，稍重。

那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翻涌不息。

信徒大人？信徒——大人？

如心跳，如潮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绵延不绝。

睦感到好奇怪。

此刻身体像不受控制似的，拼命想靠近祥。

不仅是十指相扣，好想抱住她，紧紧地、用尽全力地拥住她。想亲她，想贴得更近、更近……近到没有缝隙。

甚至——

想吃掉她？

体内有什么原始的、黏腻的东西在悄悄地翻涌。

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感觉。太强烈了，太奇怪了。

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回过神，她感觉身体某个地方突然鼓了起来，顶着衣料有点胀——

“.......啊！”

“睦？怎么了吗？”

“没、没有。”

她猛地坐直身体，死死捏住床单，把下身压住。

睦不明白那是什么，只知道从那里传来的悸动让她害怕。她觉得自己好像坏掉了，被祥子轻轻一唤，就一下子融化成奇怪的东西。

不能让祥知道。

那个冲动太可怕了，像是心底某个禁忌的开关被人无意按下。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呼吸绷得死紧，连手指都蜷在被褥里，指节泛白。

不能让祥发现。

绝对不能被她看出。

祥子坐在对面，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她。尾巴垂在身侧，尖端懒洋洋地躺在床单上。

她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眼角瞥见床头散乱的一叠漫画。于是，她迅速开口，把那个要把她整个人拖进欲望深渊的念头扔出去：

“祥，想看漫画吗？”

——然后剧情顺利展开了。

祥子顺着她的引导，一头栽进了漫画世界。从未接触过奇幻漫画的她宛如一个第一次踏入游乐园的小孩，翻一页就惊叹一句，尾巴在她身后轻轻摇着，节奏悠然，像是在随着情节悄悄共鸣。

睦安静地看着，像终于逃过一劫，轻轻吐出一口气。

还好。

那个冲动终于退去了。

她也拿起一本漫画，翻开。

——但眼神，却始终没有落在书页上。

一晃、一晃。

那根尾巴像是不知疲倦地摆动着，尾端偶尔轻扫过床褥，带出微不可察的细响，像是在刻意挑逗注意力。

睦发现，自己几乎无法移开目光。

她还没认真盯着祥子的尾巴看过。那个突兀却又自然地存在于好友身上的部位——光滑的、带点细小的绒毛、细细长长，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柔和光泽，随着祥子的呼吸轻轻摆动。

漫画般的设定，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从没摸过。

只看过而已。

她突然有些在意：那样的尾巴，触感会是什么样的？毛绒的？柔软的？还是……会动？

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又立刻像火一样烧了起来。

她悄悄把手边的漫画放下。

祥子正坐在床上，背对着她，脑袋埋在漫画里，毫无防备。

睦缓缓地，从床的另一端向她靠近。

目光一刻也没离开那根尾巴。

像被某种未知的吸引力牵引着。

她伸出手，动作极轻，指尖慢慢靠近那根随着翻页轻轻晃动的尾巴尖端。

——就碰一下。

只是碰一下而已。

会有什么感觉呢？

睦终究还是没忍住，指尖拽住了那根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尾巴。

指尖传来的触感比想象中柔软得多，又出乎意料地有弹性。她还来不及仔细体会，祥子却忽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整个人像被电了一下似的僵住了。

“唔？！”

那是一声短促的惊叫，不是痛，也不是吓，而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趴在床上，脊背不受控的弓起。

祥子低头，呼吸渐渐急促，双颊泛起不自然的红。

“……怎么回事……”

她喃喃着，眼里是茫然与慌乱。明明昨天她才和母亲做过“那种事”，她不该这么快再次陷入这种状态的。

可这次不一样。

不是规律性的发作，而是突如其来的、强制的——

像是身体本能地回应了那一拽。

像是……某种恶魔的本能被唤醒了。

“祥？”睦惊讶地看着她，想要靠近，却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炽热气息。

她还从未见过祥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祥子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她害怕、羞耻，甚至有点委屈，“妈妈昨天还……”

她说到一半便咬住嘴唇，不让更多词语泄出来。

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再次在她体内翻腾，燃烧。

睦慌了，她意识到祥子需要帮助，但——

她才刚成为信徒，还不明白那位形似恶魔的神明，到底需要什么。

她什么都不懂，也没做过。

她看着祥子颤抖着，尾巴轻轻甩动着，像是在呼唤什么，又像在无意识地索求。

那一瞬间，睦有些无措。

祥子的呼吸越来越急，她尽力支起发软的身体，跪坐在床上，尾巴高高扬起，不经意地撩起衣角，肚脐下的印记清晰而明亮，泛着炽热的粉光。

睦怔怔地看着那个类似爱心的印记。

“……祥？”她低声唤道，试图靠近。

可就在她膝盖挪动的那一瞬，祥子猛地抬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里浮现出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本能的渴望。

“别……”祥子轻轻喘着气，眼眶已经泛红，“睦，不要靠太近……”

“不舒服吗？”

“不是……我，我不知道……”祥子的声音颤抖，眼神挣扎，她像是在对抗什么，却又似随时会被那股力量淹没，“妈妈才帮我做了…怎么会……现在就……”

她捂住发烫的脸，身子瑟缩着，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呜…为什么……”

“祥！”睦见她发起抖来，吓得连忙凑过去，抱住她。她回忆起之前某次森美奈美安抚她的样子，轻轻拍她的背、轻声哄她，“没事的…祥，没事的……我在这儿……”

可这根本没有用。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祥。

脸颊泛红，眼尾含泪，手不安地抓着床单。明明是平时最温柔最开朗的祥，现在却像小动物一样发着抖，缩在床角，连声音都软了下去。

她试着低声安慰，可那些词汇都显得笨拙又空泛。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祥好起来，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祥子下腹那道发着光的纹路上，那是祥子尾巴撩起衣摆时不小心露出来的。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光，感觉喉咙有点干。

“……那个，祥。”她小声问，“瑞穗阿姨才帮过……是，是什么意思？”

祥子像是没听清，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抬头看她，眼角还挂着泪光。

那眼神看得睦心口一缩。她突然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但祥子却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低下头。

“……就是，妈妈亲了我…放了进来…然后帮我把它弄下去了……”

“它？”

“……那种，热热的、空空的感觉……”

睦怔住了。她仍然不明白“它”到底是什么，但祥子的语气太自然，仿佛这本就是常有的事。

亲吻也能明白，但放了进来是？

她张张嘴，最终没有再问。

“……我也可以。”她轻轻地说，脸颊也慢慢红了起来。

——可以亲祥。这句话被咽在心口。

她低下头，小心地贴近祥子的脸，动作生涩，连呼吸都屏住了，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该亲哪儿。

她照着记忆中爱情电影里的样子，把唇轻轻贴上了祥子的唇。

只是贴着，仅此而已。但对祥子来说，却像是打开了某个久违的阀门。

她怔了一瞬，接着突然抱住睦，唇齿间微微一动，本能地撬开了她的口腔，舌尖探入。原本青涩的动作，在碰触到唾液的一刻变得急切——那一抹湿润的气息像是带着甜味的诱饵，在她干涸的灵魂里激起了野性般的渴望。

不够，远远不够。

祥子贪婪地索取着，舌尖一遍又一遍地与睦纠缠。没有技巧，只是本能的啃咬——她太饿了，太空了，而唾液仅仅给予了她一点点满足，却也唤起了更深的空虚。越尝越渴，越亲越饥。

睦根本来不及反应，她还未到需要思考接吻方式的年纪，又怎会知道该如何在亲吻间隙换气？只觉得身体发软，意识模糊，被祥子顺势推倒在床榻上，像一片被席卷的落叶。

“哈......哈......”

终于，吻结束了。空气灌入肺部时，睦才猛地喘息了一下。祥子却没有退开，她还贴着睦的唇，额发有些凌乱，眼神中浮现出难耐的渴望。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像是忍了很久才挤出来：

“还不够……”

那不是撒娇，也不是挑逗，而是近乎本能的呓语。她渴望被填满，却连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都说不清楚，只知道，这一点点远远不够。

祥子的身体依旧发热，尾巴拱起，小腹的光像是在催促。

亲吻不够，那就是要——

“……祥，什么是放进去？”睦仰头看着祥子，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就是……用下面那里……放进去……填满……”

睦还是不太明白，但她能感受到祥子的难受。

睦顿了顿，咬牙，伸手去解祥子的扣子。

“我试试。”

祥子点了点头，眼里是信任与隐约的依赖。

睦双手颤抖地脱掉祥子的裤子，然后有些笨拙地脱下自己的。

可当她坐回祥子身前，祥子却突然瞪大眼，失落、迷茫又快哭出来。

“……不一样。”

“祥？”

“和妈妈的不一样…”她的声音细得像在呜咽，“睦……软软的…根本放不进去…...怎么办…”

睦低头看向自己，脸上的热意一下子退了下去，像被一盆冷水泼中。

明明刚才还能在裤子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帐篷。

可现在——

什么都没有发生。

睦不相信，倔强的扶起自己的分身。她能感觉到那微弱的温热，却也察觉到它远不如她希望的那样坚挺。她咬紧下唇，试着调整姿势，缓缓靠近祥子，试图让自己的分身进入祥子的体内。

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那柔软的分身只是无力地贴在祥子的肌肤上，徒劳地滑过，未能进入分毫。

热意被冰冷的现实彻底浇灭。

她的手还停在祥子的腿侧，指尖僵硬得像是冻住，怎么也动不了。明明刚才，她还感觉到身体的回应——微微的、令人脸红心跳的悸动，可现在，一切都冷却了下来，只剩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她觉得羞耻，懊悔，又无比无力。

要是没有好奇去碰祥的尾巴就好了。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为什么连这么一点点——让祥舒服一点、轻松一点，都做不到？

“呜……”她忍不住低声哭出声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祥子的膝头。

祥子其实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燥热像灼人的水汽一样从身体深处往外涌，她的脑子昏沉沉的，像是被烈日晒过的石头，发烫，却也快裂开。但听见睦哭的那一刻，她还是勉强抬起了手臂，摇摇晃晃地伸过去，将睦抱进怀里。

“睦……不要哭……”她声音发干，嗓子也发紧，像是每个字都要从喉咙里挤出来。

睦被她抱住的瞬间，反而哭得更大声。

她用力抓住祥子的衣服，额头贴在祥子胸前，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祥明明才是需要被照顾的人啊。

——可现在却要安慰我这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家伙。

“对不起，祥，对不起……”她抽噎着一遍遍说，声音含糊得像雨水打在树叶上，“我明明……是信徒……却一点用都没有……还让祥来安慰我……”

祥子心里突然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在一点点碎裂。

她抱得更紧了些，明知道那样会让身体更燥热，却忍不住地想把睦贴得更近一点。尾巴像不听话的孩子一样悄悄绕过来，搭在睦的腰间，轻轻地蜷着，像是寻找安慰，又像在试图给予安慰。

可她知道，光是这样根本不够。身体的灼热一点没退，反而因为睦的哭声，胸口的钝痛越发清晰起来。

她努力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像堵住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低下头，把脸埋在睦的发间。

泪水，一滴一滴滑落下来。

她终于忍不住了。不是为了自己身体的难受，而是那种彻底的无力——拥有了所谓的特征，担负了责任的她帮不了自己的信徒，帮不了自己，连最简单的抚慰都做不好。

她抱着睦，哭了出来。

“睦......呜呜......”

“呜，呜哇——”

她们紧紧抱在一起，肩膀贴着肩膀，眼泪混着眼泪，谁也说不出话。

陷入绝望，抱头痛哭的二人，完全没听到门锁发出的“咔哒”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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