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章 神嗣的牢笼

第一百五十日的那个夜晚，钟离如同被抽去脊梁的祭品般跪伏在博士脚下，那枚深嵌于她丰腴胸脯上的邪眼，便是献祭契约的最终烙印。自那之后，她不再是璃月若有若无的守护者，也不再是权柄的象征者。她彻底沦为了一件工具，一件被深渊意志精心打磨、用以彻底撬开璃月国门的活体钥匙。

接下来的百二十个昼夜，璃月的权力架构在一种冰冷而高效的侵蚀下，无声地坍塌、易主。钟离的手段，已从最初的权谋博弈与魅力蛊惑，蜕变为赤裸裸的、不容置疑的暴力支配。

北国银行那间俯瞰港口的顶层经理室，成了实质上的璃月权力中枢。钟离臃肿的身体深陷在宽大的黑曜石办公椅中，腰腹堆叠的软肉几乎要将椅子的扶手淹没。她穿着愈发宽松的、融合了至冬奢华风格与璃月破碎元素的丝绒长袍，色彩浓艳刺目，金线和紫晶的绣纹繁复得令人窒息。曾经象征岩之力的琥珀色，在她的衣饰上已近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象征着至冬的冰蓝、霜白，以及博士偏好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紫。

她的指令，通过邪眼网络直接下达。反抗者，无需再费力寻找“合法”借口进行打压。

主管律法的天璇星，因坚持调查北国银行涉嫌违规洗钱，其独子在一次“意外”的层岩巨渊勘探事故中失踪，只传回一件染血的千岩军制式护甲碎片。三日后，一份由天璇星本人签署的、同意放宽外资银行监管条例的文件，便出现在了总务司的案头。签字的手迹，带着绝望的颤抖。

玉衡星试图联合几位尚存良知的中层官员，秘密收集钟离与愚人众交易的证据。未及行动，一场“离奇”的火灾便吞噬了玉衡星府邸的半边院落，其最信任的幕僚连同所有未归档的密件，一同化为灰烬。次日清晨，玉衡星面色惨白地出现在月海亭，主动提议将层岩巨渊数个核心富矿区的勘探权，“优先”授予北国银行指定的至冬企业。

凝光的群玉阁，成为了璃月旧秩序最后的孤岛。然而，无形的绞索已然收紧。北国银行通过操控信贷，暗中收购了支撑群玉阁运转的数家核心商会股份。璃月港的舆论，在愚人众控制的报纸连篇累牍的“新天枢星勤政爱民、锐意革新”的颂扬与对凝光“固步自封、阻碍璃月融入世界”的隐晦抨击下，悄然转向。当凝光试图动用储备资金稳定市场时，却发现北国银行已悄然冻结了璃月总务司数个关键账户的流动性。

璃月七星，名存实亡。所有的议案，所有的决策，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将璃月的血肉，源源不断地输送给至冬的战争机器。港口堆满了标注着“特殊战略物资”的集装箱，运往至冬；层岩巨渊深处昼夜回响着至冬钻探机械的轰鸣；北国银行的金库，则堆满了从璃月各业榨取出的、闪烁着冰冷光泽的摩拉。

***

权力巅峰的滋味，对此刻的钟离而言，却如同一杯被邪眼调制过的、甜腻到发齁的劣酒。她的意识形态，早已被扭曲的罐装知识、持续的邪眼侵蚀以及生理上惊人的异变，塑造成一个彻底臣服、自我物化的畸形存在。

她的身体持续着令人瞠目的变化。曾经夸张的丰腴，在某种非自然力量的催化下，向着孕育的方向急剧转变。第二百日左右，那被各种华丽宽松长袍勉强遮掩的腰腹，开始出现无法忽视的、圆润而紧绷的隆起。起初尚可解释为过度滋养的赘肉，但很快，那隆起的弧度变得清晰、规则，带着生命独有的膨胀感。曾经沉甸甸坠着的硕大胸乳，也如同吸饱了水分般进一步肿胀，乳晕扩大颜色变深，薄薄的丝绸衣料上，开始频繁出现两圈深色的、带着奇异甜腥气味的湿痕——那是初乳在不受控制地渗出。

璃月港的流言蜚语，如同海潮般汹涌而起，再也无法被彻底压制。

“听说了吗？那位天枢星大人…肚子大了！”

“何止！有人看见她换衣服，那胸…啧啧，奶水都透出来了！她不是仙人吗？石头怎么会……”

“什么仙人！我看就是个妖物！跟至冬人搞出来的怪物！”

“嘘！小声点！上次乱说话的老张，全家都搬去‘新矿区’了，再没消息……”

这些议论，如同蚊蝇的嗡鸣，传不到绯云坡顶层的奢华官邸。即使偶尔有只言片语落入耳中，钟离金珀色的眼眸里也激不起半分涟漪，只有一片被邪眼幽光浸透的、空洞的平静。她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身为被博士大人选中的容器，承载强大的血脉，为至冬诞育继承璃月权柄的子嗣，这不是最崇高的使命吗？凡人的愚昧议论，如同尘埃，不值一哂。她偶尔抚上自己明显隆起的腹顶，感受到掌心下那有力的、仿佛在回应她思绪的胎动时，脸上会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慵懒、满足与近乎宗教般虔诚的奇异笑容。

***

第二百七十日，层岩巨渊深处传来巨大晶脉被至冬机械彻底挖空的消息，引发矿工暴动，却被装备精良的、由“新募”人员组成的“治安队”（实为愚人众先遣军伪装）血腥镇压。消息传回璃月港，民怨沸腾，矛头直指一手促成这一切的钟离。月海亭内，残存的几位尚有骨气的七星和管事官员，终于忍无可忍，联合向钟离施压，要求她解释并暂停所有与至冬的“合作”项目。

面对群情汹涌的质询，钟离的反应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她没有出现在肃穆的议事厅，而是在两名身材异常高大、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愚人众卫兵（债务处理人）的“搀扶”下，缓慢地挪到了月海亭连接露台的雕花拱门处。她穿着一件极其宽大、几乎看不出腰身的至冬风格雪貂毛领长袍，袍子下摆拖地，掩盖了隆起的腹部和臃肿的下肢。然而，胸前那对肿胀到骇人的巨乳，却将柔软的袍子高高顶起，顶端深色的湿痕在昂贵的白色毛皮映衬下，刺目无比。她的脸庞浮肿苍白，眼下的乌青用厚重的脂粉也难以完全遮盖，曾经璀璨的金眸蒙着一层倦怠的灰翳，只有瞳孔深处那点邪眼的幽紫，依旧执着地燃烧着。

她没有看那些愤怒或惊愕的面孔，目光空洞地望着露台外灰蒙蒙的天空。一只手无意识地、带着一种奇异的保护姿态，搭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顶。

“吵死了。”她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往日的清越或甜腻，而是带着一种被过度消耗后的沙哑和浓重的、毫不掩饰的厌倦，仿佛在驱赶一群烦人的苍蝇。“你们……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没等众人回答，她微微侧过头，视线终于扫过人群，那眼神冰冷而空洞，如同看着一堆没有生命的石头。

“层岩巨渊的晶尘，是博士大人计划中不可或缺的‘燃料’。那些矿工的死活……与我何干？”她的语气平淡得可怕，“至于你们……”

她顿了顿，被厚重脂粉覆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怪异的弧度。

“我累了。”她宣布，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感，“从今日起，璃月境内所有军政财权，暂由博士大人代行。”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月海亭内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哗然！

“什么？！”

“钟离！你疯了？！”

“这是叛国！璃月的权柄岂能交给至冬人！”

“你肚子里……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面对这滔天的怒火与质问，钟离脸上那点怪异的弧度消失了，只剩下彻底的冷漠与疏离。她似乎连解释的力气都吝于付出。在两名债务处理人的护卫下，她笨拙地转过身，臃肿的身体缓缓挪动，厚重的毛皮长袍在地面拖出沙沙的声响。

就在她即将消失在拱门后的阴影里时，一个年轻管事因激愤而脱口喊道：“你可是璃月的天枢星！是守护璃月的仙神之后！怎能将璃月拱手送给至冬的疯子？！你腹中怀的，难道不是璃月的耻辱吗？！”

这句话，终于让钟离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地、极其费力地再次转过身。浮肿的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高高在上的困惑。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年轻管事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金珀色的眼眸深处，幽紫的光芒幽幽一闪。

“守护？”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从遥远梦境中传来的飘渺感，随即被冰冷的现实取代。她低头，用那只戴着巨大紫晶戒指的、肥胖的手，轻轻抚过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然后，她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纯粹、明媚，却又空洞到极致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被彻底驯化后对强者的无限崇拜与献祭般的满足感，清晰地回应了那个年轻管事的质问，也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每一个尚存理智的璃月人心头：

“我只是把力量献给强大的雄性罢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话音落下，她不再停留，臃肿的身影彻底没入拱门后的阴影。沉重的雕花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月海亭内死一般的寂静和绝望的目光。璃月的权柄，连同孕育着未知邪嗣的神骸之躯，一同被献祭给了至冬的寒冰与疯狂。神嗣的牢笼，彻底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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