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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之上,制度之下,1

小说: 2025-09-08 13:55 5hhhhh 2410 ℃

那天早上礼堂特别干净。

走廊上的地砖擦得一尘不染,每一片都映出天花板上的白光灯。我照例走过那段熟悉的路径,脚步不快也不慢,像是和这座建筑之间存在某种默认协议:你不问,我不逃。

我一直不喜欢礼堂。

不是因为它冷,而是因为它安静。

那种安静不是缺少声音,而是缺少“自己可以发出声音”的空间。你一开口,哪怕只是一点鞋底摩擦地板的细响,都会被放大、被察觉、被记录。

八点零五分,我坐到了左侧第三排。

按照安排,我们这周是坐在“观察区A段”。

我和班上几个女生坐在一起,但我们谁也没说话。

我们习惯了。

自从CLS系统启用后,礼堂就不仅仅是礼堂了。

它既是舞台,也是显示器。

一个人一旦走到那张台上的深蓝色椅子前,身体的每一次呼吸都会被拾音,被传播,被储存——用于“未来教学参考”。

我听说过这次是谁。林知夏。高一·C班。数学不及格,连降两个月。

但我其实并不认识她。

我只记得她好像是那种走路很直的女生,常常不带书包,头发有点卷。

不是特别好看,但安静得让人记得住。那种人通常不说话,但你总觉得她心里很多。

我们坐在那里的时候,她还没来。

屏幕上只是学校标志和一句熟悉的蓝底白字:

“规范即自由。”

这句话是主任说的,他说过很多遍。

我有时候在厕所都能听到女生学着他的腔调念出来,像在背古诗。

我不喜欢CLS系统,但我没说过。

我也不觉得我们应该喜欢。它不是为我们设计的。

它只是存在,像空气那样存在,只不过它能录音、剪辑、标注错误、生成语调分析报告。

我曾在教务处见过一份报告——一位学生在台上哭的时候,哭声被分为五个段落。每一段都有对应的“音色解释”。

比如:“阶段三:尾音泛哑,为真实情绪临界点,可归入自然崩溃模式。”

那份报告打印得很干净,带着热压痕。我盯着“自然崩溃”这四个字看了好久。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哭也是可以归类的。

我低头看了眼校服。裤子今天穿得有点紧,可能是洗完没拉好。

我不喜欢裤子太紧。那种贴在皮肤上的感觉让我很不安,就像一层不属于自己的附加肉。

我想了想林知夏。

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后面准备了。

每个走上台的人,都要签过一份“认知知情表”。

我看过那份纸。纸上说:“我知晓第十三条之执行内容,明白此为教育性、非惩罚性体验,愿意配合全程录制。”

我总觉得那句“教育性、非惩罚性体验”特别好笑。

可我从来没笑过。不是不敢,是不想。

八点一十。

一切按顺序开始。

第一排的男生把手放在膝盖上,背挺直。主任从后台走出来。投影灯切换成实况影像,台上的那把深蓝色椅子被聚光灯照得毫无遮掩。

台下没有人说话。

我也没有。

但我知道,林知夏即将出现。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听起来是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她哭的时候会不会像报告上说的那样——“尾音泛哑”。

我只是突然有点冷。裤子贴得更紧了。灯光也有点亮得过头。

然后,她出现在舞台上

那段路其实很短。

从后台到椅子前,十六步,我之前来彩排过。主任说:“从你走出帘幕后开始,每一步都会被记录,别拖脚,也别走太快。”

我记得我当时还点了点头,像是在同意什么。

现在我站在起点,灯光没亮,但我能感觉到白色在等我。那种灯不是普通的聚光灯,它是经过调色的,标准白:4700K,校内统称“公开级”。

它会让你看上去像病人。肤色偏灰,眼白发黄。你整个人就像一件错误被印出来的打印纸,随时准备被撕掉。

我的手心是湿的。

不是出汗,是冰凉的潮。

我站着不动,背贴着帘子。它是深蓝色的绒面布,摸上去有点厚重,我曾经幻想过如果我贴得够紧,它就能吸走我。

但它什么都没做。

只是轻轻垂着,像我自己低垂的手臂。

台下有人咳了一声,距离我很远,却像咳在我耳膜里。

我知道他们在等我。

我也知道,我不能不走。

我试过想象“如果我现在往反方向跑”,但那想象从来都走不远。不是因为后果,而是因为我知道没人会真的追我——他们只是会重新整理记录,标记我为“违抗第十三条·一级”,然后等待下一次执行。

我向前迈了一步。

第一步。脚轻轻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声音。但我知道,CLS已经拾到了我膝盖关节轻微弹响的频率。

那是一个人的“抗拒响”。

我继续走。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每一步我都想停下。

不是因为怕疼——我其实不怕疼。我怕的是那种被固定的姿势。

那种趴着的、压住的、臀部高于一切的姿态。

我练过站姿,也练过长跑,我知道身体的每一个姿态都有含义。

而我将要进入的那个姿势,是“放弃的姿势”。是“交出自己”的形状。

第十二步。

我开始感觉裤子贴在皮肤上越来越紧。

那是一种预知的羞耻感。不是此刻,而是五分钟后的身体记忆在提前发动。

我甚至听到了它——那种“啪”的声音。

不是来自外部,是从我的脑子里发出来的。

像某种延迟响起的回音,从我还没走到的位置提前弹了回来。

我在第十五步那一瞬,停顿了一下。

台上的蓝椅已经在我眼前。

灯亮了。

我看见那只熟悉的手套——象牙白,橡胶材质,挂在椅子边。

我还看见毛巾。深灰色,叠得很整齐。

还有喷壶、抹布、备用裤子、签字板、一个回音麦。全套标准配置。

没有多余的东西,也没有可以抓住的出口。

我坐下了。

坐下去的那一瞬,椅子是冷的。

我不是立刻趴下。我只是轻轻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像在等人唤我名字。

可我知道,不会有人喊我。

我必须自己开始。

我把手伸向裤子腰带的那一刻,台下响起轻微的动静。

有人在交头接耳,有人在拿出纸笔,有人可能开始悄悄录音。

但没人发出大声。因为这不是喧闹的时刻,这是“制度运行”的安静阶段。

我把腰带解开,裤子拉低到膝盖,光裸的臀部暴露在冷光中。

空气贴上皮肤的那一秒,我感觉自己不再属于自己。

我趴了下去。

掌心贴在扶手上,胸前贴紧蓝布。

臀部微微上翘,后背自然拱起。

这不是我设计的姿态,是几十个被打过的人用痛苦调整出的“最顺服的结构”。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

手打部分即将开始。

我不知道第一下会不会很疼,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叫出声。

但我知道,这将是我一生里第一次,以“完整的被观看者身份”,出现在一个制度的中央。

那是一次剥离。一次再分配。

肉之上,制度之下。

我只是被放上来的器官。

他没有喊“开始”。

其实根本没有谁“宣布”这一切。它不需要仪式,它本身就是仪式。

我闭着眼睛,身体前倾,感觉整个椅子的蓝色布料都在我的胸前发烫。

屁股暴露在灯光下,没有遮掩。两边皮肤之间被拉开、拉平——一种为击打优化的开放结构。

我没有挣扎。

不是因为服从,而是因为我不知道从哪挣起。

然后,那只手落下来了。

啪。

第一下。

那一瞬间,我没有叫。不是因为不疼,而是身体还没学会如何回应这种疼。

那种痛不是割,不是抽,也不是灼。它像一枚没有声音的子弹,从皮肤最浅处射入,然后在肌肉之间炸成一团紧缩的红。

我感受到自己屁股上的肉被压了进去,然后立刻弹出来。

是的,弹出来。

它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被打了之后,还给了他一声回响。

啪。

空气也被抽了一口,像在说:“这里,正式开始了。”

第二下,比第一下重。

掌根砸得更低,更靠近尾椎的位置。

我“呃”了一声,舌尖顶在上颚,试图把声音挡在喉咙里。但还是有一点冲出来。

那声音像某种动物在地底下叫,听不出名字,只有痛的形状。

第三下,我开始觉得屁股不属于我了。

皮肤已经被打得发热,空气一碰上去都像针。

我开始知道什么叫“羞耻的体温”——不是脸红,是后腰以下那一片被当作观赏肉的皮肤,自己在出汗。

那种汗不是运动带来的,而是“被围观+被打击”混合出来的冷焦灼感。

我甚至觉得自己在融化。

第四下。

“啪。”

有点偏右,靠近外侧,几乎打到侧臀。

我忍不住夹了一下腿。

不是为了逃脱,而是为了藏起来。

但这动作很快被察觉。

“别动。”

他低声说。声音不重,但让我整个人僵住。

我腿又松开,像被电击过的肌肉。

我的皮肤在哆嗦,屁股在抖,心里有一个地方在反复撞:“我还在被看。”

第五下落下的那一刻,我彻底哭了。

“呜……别了……”

我自己也听见那声音。

不是喊,也不是尖叫。是哭腔里最软的那一段,像一只终于认输的纸动物,在风里折断了耳朵。

我听见台下有动静。

我知道,有人笑了。

也有人在模仿。

但我没回头。

我的脸贴在扶手上,发烫,眼泪往下滴,滴在蓝色布料上,像某种“认罪的墨水”。

而我——我此刻只剩下一块肉。

一块被打了五下的、红肿的、无法反抗的肉。

我还记得第五下打完之后,我下意识数了一下。

“五下。”

只是五下。

还剩六十五下。

这六十五个数字不是时间单位,而是六十五次羞辱的不同方式。

我不知道哪一下我会崩溃,哪一下我会彻底沉默。

但我知道,我的屁股还在发烫。我的身体还在暴露。

而制度,才刚刚开始

第六下打下来时,我的腰已经不稳了。

我身体的重心往前冲了一下,胸口差点撞到蓝椅的把手。

那一击不只是疼,而是——我开始感受到自己的皮肤正在“变形”。

它不像最初那样弹回来,而是——陷下去,停留一会儿,再缓慢地、迟钝地回弹。就像一块反应迟缓的湿毛巾。

我第一次在脑子里产生了那个词:

“熟了。”

不是成熟的“熟”,是“食物”的“熟”。

我讨厌自己用这个词。但我控制不住。

因为那就是我屁股给我的反馈——它正在被处理。

第七下。

那一击很准,偏上,正中我右侧臀中部。

啪。

“啊……”我叫了一声,声音带着拉长的鼻音,像布条被扯裂。

我听到台下有个男生低声笑了一声,压得很低。

但我听到了。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的叫声不是我的声音,而是他们的背景音。

他们不是“在听我叫”,他们是用我来衬托自己“被允许观看”的角色。

我不想再出声了。

所以第八下落下时,我死死咬住嘴唇。

疼还是疼,但没出声。

可是这也没让我感觉好过。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特别是屁股——在出自己的“声音”。

那不是用嘴巴发出的,是皮肤直接和空气对话的“啪”“嗤”“粘”“弹”的组合音。

我像一块鼓,但鼓手不是我。

第九下、第十下。

我不记得位置了。疼已经连成了一片。

但我记得一种感觉。

我在出汗。不是全身,而是——只有屁股那一块区域。

那一带皮肤又红又胀,打上去的每一掌都像把汗从毛孔里压出来,然后混着痛感往外冒。

我能感受到汗水沿着我的臀缝滑下来,滴到椅子的坐垫上。

那一瞬我真的,真的,想爬起来跑掉。

不是为了逃避疼,而是我无法接受自己在这样一个姿态下——流出了这种“羞耻液体”。

它不是眼泪,不是鼻涕,是某种从“被打位置”本身流出的——认输的体液。

第十一下落下,我喊出了第二次求饶。

不是计划中的。是条件反射。

“别打了……我真的不行了……”

我语气很轻,像在请求一个朋友停下来,而不是像在抗议。

但主任没有停。

他的手只是短暂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

第十二下。

啪。

我哭了。

不是尖叫的那种,而是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声音却卡在嗓子里。

就像有人从我身体里拉出一根弦,但不允许我发声。

我开始想起以前的自己。

那个在走廊里抬头挺胸走路、答错问题也不改脸色的我。

我曾经最讨厌“认输”两个字。

我喜欢赢、喜欢别人说我冷静、喜欢别人说“林知夏不是那种容易哭的女生”。

可现在,我趴在这个椅子上,裤子拉在膝盖以下,屁股被打得通红、出汗、颤抖,我哭了两次,求饶一次,还听见自己身体在发出“啪”的回音。

我不是“容易哭的女生”。

我是已经学会了怎么哭给制度看的人。

第十三下、第十四下。

我没数。只是觉得世界越来越模糊。

灯光太亮,皮肤太热,屁股太痛,羞耻太满。

我唯一知道的是:

我没有反抗。

因为反抗已经不再是“是否要做”的问题。

是“还剩下什么可以用来反抗”的问题。

而我,好像什么都没剩下。

只剩下一张被打了十四下的屁股,一条还没掉到底的裤子,和一个声音越来越轻的自己

第十五下打在中间,最正的位置。

我感觉整块皮肤被拍得凹下去,然后起了一个比原来更高的包。

那个“包”不是伤口,是热涨。

我不敢相信皮肤居然可以“鼓起来”。

它就像被某种看不见的气体吹进了肉里,每一下都更涨一点。

我甚至有种错觉:下一下如果再打得重一点,我的屁股可能会——爆开。

不是流血那种“爆”,而是像热得发涨的塑料袋,在高温下被啪地胀裂。

第十六下。

啪。

我没出声。

因为我脑子里正在处理别的事。

我在想:我现在的屁股是什么颜色?

红,当然是红的。但——是哪种红?

是偏紫的红?还是像被太阳晒后的火烧云?

我忍不住想象:如果有一面镜子,我现在会不会看见自己的屁股像一片成熟的果实——鲜艳、鼓胀、汗水斑驳——但所有人看着的,不是它的成熟,而是它的软弱。

第十七、十八、十九下。

我不太记得顺序了。

但我记得声音。

那声音变了。

从最开始的“啪”,变成了“嗤”——像皮肤在出油,又被打出水。

我的屁股好像在和手掌“粘”在一起。

每一巴掌下去,都要粘一下,再抽走。

发出那种让人脸红的、黏黏的、尴尬的、像身体私密部位摩擦时才会产生的声音。

我觉得那声音在台下一定特别清楚。

他们一定听见了。

他们一定有人开始小声模仿了。

但我不敢睁眼。

我怕我一睁眼,就会看见某个女生伸出手指,对着我刚才被打的位置,笑着学:“啪啪”

我怕我会听见她们说:“你听,林知夏的屁股在哭。”

第二十下。

我动了。

不是逃,而是被打得身体往上缩了一下。

臀部收紧,腰弓起,像一只本能地要保护自己的动物。

但我马上被压住。

主任的手按在我后腰上,没有用力,只是稳稳地贴住。

像医生在手术前确认脉搏的那种触感。

我第一次感觉——我的挣扎也在“被允许的规范范围”里。

他不怕我动,因为我“不会真的逃”。

我只是一个在痛里本能跳一下的肉块,而不是有意反抗的个体。

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下。

每一下,我都觉得自己离“哭出来”更近一步。

但又没有真的哭。

我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干了。

哭不是无限的。哭是一种资源,一种能量。

而现在,我身体大部分能量,都集中在处理疼痛和羞耻这两件事的调和。

它就像两个锅,一个是“疼”,一个是“羞”,我脑子里必须不停地掂量哪边快满了。

一旦两个锅都满了,我就会溢出。

我不知道那时候会怎样。

但我隐隐觉得:那一刻不是崩溃,而是重组。

第二十四、二十五下。

我听见了另一个声音——

是我自己。

但不是现在的我。

是一个站在舞台外、穿着校服的我,在台下看着此刻的我。

她站在第三排,表情很冷,看不出心情。

她没有笑,也没有皱眉。她只是看着,像在看一场实验。

我突然意识到:

我真的“从自己身体里脱出去了”。

现在被打的是“她”。

我只是在看。

第二十六、二十七下。

这两下打得比前面轻,但我反而颤得更厉害。

我开始无法预判每一下的落点与力度。

那种不确定感,比疼更可怕。

每一秒我都在问:“下一下,会打哪?”

是靠近尾椎?还是偏内侧?还是刚才出汗的那块红肿区?

我不能动,不能问,不能猜。

我只能等着,然后一掌下来,再重新学习一次“被打的位置”。

第二十八下。

我呻吟了一声。

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喘气”,但气流卡在舌头后面。

那声音像低音炮里泄出一口废气,带着羞耻、疲惫和一点点快要撑不下去的勉强。

我听见有人轻笑。

我不在乎了。

不,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在乎”。

我的屁股热得像两块烧红的铁,被人反复敲。

第二十九、三十下。

我彻底放空了。

我不再挣扎,不再哭,不再数。

我只是贴着那把蓝椅,像一块被摆上手术台、等待修补的肉。

我感受到每一下击打的纹路,听见每一下回音的轻响。

但我——已经不是我了。

我是她。

那个趴在台上、屁股肿胀、身体出汗、声音被记录的“她”。

我看着她被打,看着她的肉一下一下地红起来。

她很痛,但她没有停。

她没有求饶。

她只是继续被打着,直到她再也记不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输的。

第三十下一落下,周围忽然静了。

是那种比被打时还空的静。

没有“啪”,没有脚步声,没有指令声,甚至连空气里的湿热都仿佛退了一点。

我感觉自己像被留在一个空壳里。

我的呼吸开始乱。

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突然没有疼了”。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我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被打的节奏。

当那节奏停下,我反而不适应了。

就像一个在风里站太久的人,风停了,反而开始冷。

我的头有点晕。眼前一黑一亮,像水下仰望天光。

身体不动,但皮肤自己在跳。

屁股上的肉还在颤。

那种颤是余波,是三十下拍打留下的惯性。

每一寸皮肤都像刚从烧炉里取出来,还没冷透,但已经熟了。

我微微动了下手指,感觉掌心全是汗。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中场休息”。

也许他们看我哭了、出汗了、不动了,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我忽然冒出一个词:

“表现良好者可酌情缩减处罚。”

我以前在校规附录里看过。灰字,带括号。

我不确定这算不算良好。但我确实没有尖叫、没有踢腿、没有辱骂。

我只哭了,哼了几声,喊了两次“求你”。

应该够了吧?

我开始想象如果现在结束,会是什么感觉。

我会站起来,把裤子拉回去。

可能会有一点颤抖——不仅仅是身体,而是腿的反应。

我不会说话,可能也不会抬头。

主任可能不会看我,他只是走到讲台边,对大家说:

“执行完毕。记录保存。”

我会慢慢走下台,坐回位置,屁股不敢沾满凳子,只坐半边。

然后过几天,就没人再提了。

CLS把我编号进系统,我成为一个“例子”,但不会成为“笑话”。

我开始真的觉得,可能就到这了。

三十下,很多了。对吧?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鼻子酸,但喘得比较顺了。

我试图把注意力转移。

我开始数椅子边的螺丝钉。

总共四个,两个在上,两边对称。我看见左下那个有点松,螺旋外沿有细裂痕。

那裂痕很小,像某种刚要逃跑的线索。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专注地看它。

大概是因为那是我此刻唯一能控制的东西:看着一个物件,不被自己看。

就在我盯着那个裂痕的第十秒,主任的手动了。

没有预告。

只是突然——啪地落下。

第三十一下。

打在原来的地方,偏左,稍高,刚好落在三十下里被打最多的那块皮肤上。

我差点咬到舌头。

“啊啊啊!!”

我第一次发出那种不带压抑的尖叫。

像所有忍耐突然被抽干。

我甚至听见自己发出的那个“啊”,尾音带着一种背叛感——

就像我刚刚才对自己说“也许结束了”,然后它马上把我推回去:你想多了。

我瘫在那儿,不敢再想。

我不敢再盼“结束”。

因为我已经学会:

制度从不善待希望。

希望只是一个装在暂停里的陷阱。

而我,只是它下一个用来演示“希望如何破碎”的人。

第三十二下打下来的时候,我的意识像刚从一口冰水里被捞起来。

不是清醒,是冷。冷得钝,钝得空。

那一掌的位置在我右边偏外侧,刚好落在一块汗水还未干的皮肤上。

当那巴掌贴上去的一瞬,我感觉整片皮像要被撕下来。

我叫不出声。不是咬着,也不是忍着。

是声带本身缩进去了。

我张着嘴,空气从嗓子眼倒抽进去,但没有声音出来。

像真空。

第三十三下。

啪。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个什么“断了”。

不是骨头,也不是血管。

而是对疼的理解。

我开始分不清——现在到底是 “第几下真的特别痛”,还是只是我感觉它“特别像上一下”。

每一掌,都像复制粘贴。

只是位置不同,纹路不同,角度不同。

但回响的声音,和皮肤反弹的方式,越来越统一。

我感觉屁股像一块在复印机上反复扫描的文件。

每一页都加深一点,但本质不变。

第三十四下。

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胸口贴着蓝布,憋得慌。鼻子也因为哭过而塞住。

我只能张嘴,但空气好像被掐住。

那种窒息不是剧烈的,而是一丝一丝地抽掉氧气的那种窒息。

我觉得我就快晕了。

但我没有晕。

我只是开始“远离”。

远离自己。

远离这双手,这张椅子,这个舞台。

第三十五、三十六下。

我几乎没有反应了。

我还知道在被打,但那感觉就像别人按住一块肉,在打。

那块肉不是我的。

它只是在我的身体上。

我听得见“啪”的声音,但我没办法用它连接到“我在疼”。

疼变成了一种“背景温度”——

就像你长时间坐在炉边,已经分不清炉火和自己的体温。

你只是热,麻,空,静。

第三十七下。

突然。

我尿意上来了。

不是之前有的,是那一掌拍下去之后,整个下腹跟着一颤。

我吓坏了。

不是怕真的失禁,而是我意识到:我对身体控制力在下降。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压得住所有反应了。

羞耻已经不是“哭、喊、抖”这种外显的表现。

它开始变成一种隐秘的、深层的、根源性的溃烂。

第三十八下。

我终于喊了一声。

“呜——呜呜别打了……别……我……我……”

我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那不是求饶。

是语言系统自己短路了。

我就像一个老旧广播,被水淋湿,电线裸露,发出断续的、失控的信号。

我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我只是感觉舌头自己在动,喉咙自己在颤,脸颊的泪水和唾液混在一起。

第三十九。

啪。

很轻。

比前三下都轻。

但我忽然哭得更大声。

因为我意识到:

他还在继续。

只是在“调整节奏”。

他不是真的在放过我。

他只是在让我有能力承受更多。

他像是在喂我水,然后再继续拉我跑。

而我,只能喝。不能问。

第四十下。

我彻底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了。

不是因为没有声音。

是因为脑子里有个东西,堵住了“听觉和意识之间的通道”。

我想了一下那个堵住的东西是什么。

我得到了一个答案:

“是我。”

是我自己在关掉自己的感知。

我害怕再听见我自己的叫声。

我怕我会听见——一个完全不是林知夏的人,在痛苦中喊着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羞耻,不是打的时候疼。

是打到一定次数后,你开始不敢再听自己声音的那种空。

你成了一个空壳。

一个趴在蓝椅上的、被打了四十下、但还必须继续的、空壳。

我听见有人在走动。

不是很多人的声音。只有一双鞋底在台上移动。

节奏缓慢,脚掌很重,每一步都在我背上振出一个波纹。

我还趴着,屁股还裸露着,但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紧张或发抖了。

我的身体像一个刚被烫过、现在正在冷却的器皿。

它还热,但不再跳动。它像麻木的皮,贴在一块焦黑的肉上。

我不知道那三十到四十下用了多久。

我只知道:时间并不等于次数。

前十下是一种时间。

后十下是另一种。

三十到四十之间,是没有时间感的黑洞。

“阶段一完成。”

一个声音响起。

是女教务的声音,清冷,读稿式的语调,没有起伏。

“按规程,进入阶段二,工具切换。已完成掌击四十下,剩余三十下由惩戒器具完成。”

我眼前的蓝布轻微晃了一下。

我没动。

不是不想动,是我的身体听见“工具切换”这四个字的时候,本能地冻结了。

就像一个已经被烫熟的东西,还要被再放进油锅炸。

我听见工具盒的打开声。

金属碰撞,轻轻的,像琴弦走音。

我不敢回头,但我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它的样子——

那把拍子。

不重,扁平,表面包着透明硅胶。中间开孔,能加压。末端握柄有防滑胶带,红色的。

这是我们都知道的“拍子款式”。

每次有人挨打,CLS直播截图里都会模糊地出现它的轮廓。

但没有人能看清它真正打在皮肤上时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人不能用同一个工具完成羞辱的全程。必须切换。”

我不记得是谁说的,也许是在哪份惩戒说明上看过。

那时候我只觉得这句话有点像哲学。

现在我知道,那不是哲学。

那是分阶段瓦解人格的操作说明。

我听见拍子被握起的声音。

空气里有一种新的味道——塑料加汗的混合味道。是人造的。

和前面掌击时的“人手味”不一样。

这不是皮肤与皮肤的摩擦,而是制度机器化的敲打。

我听到脚步慢慢走近。

我知道,他要让我“准备”。

可我还能准备什么?

我的屁股已经被打得发烫,湿冷交替,麻木退后。

我整个人像趴在一张失败试卷上,等待它被再次批改。

“重新调整姿势。”

他低声说。

我动了。

不是自主,而是像坐标系统里的一个点,被重新设定了方位。

我撑住身体,往前微微挪了点。

拍子要用双手操作,力度更强,所以屁股要稍微翘高一点。

我听见自己的肉拉动的声音——

不是我发出的声音,是我“屁股和空气之间”的交互声。

我甚至觉得自己不再是皮肤,而是麦克风。

我承载声音,不是为了“表达”,而是为了“传播”。

我趴好了。

裤子仍然拉在膝盖以下,臀部赤裸,皮肤已有红痕和汗渍混杂。

我忽然想笑。

不是因为滑稽,而是因为这整个过程,像一场极其精密的、不允许失败的,打击仪式。

而我就是那个仪式里必须被消耗掉的“对象”。

不是人。

只是一块肉之上,一道规章制度之下的命名空位。

我叫林知夏。

但现在,我是编号C-5-74。

“执行阶段二,拍击。”

啪——

第一下。

第四十一下。

第四十一下。

啪。

不是掌击的“啪”。

是拍子击肉的那种低频重击+高频破气音。

声音不是炸裂的,而是穿透的。

我第一次觉得,疼可以从皮肤钻进骨头。

不——不是骨头,是神经与神经之间的夹缝。

那块硅胶打在我屁股上时,我几乎没能反应出声。

不是麻木。

是被打得“超出语言边界”了。

我甚至不知道那是“痛”,还是“撕”。

就像有人把我后腰以下的肉,撕开了一条微不可见的缝。

第四十二下。

啪——

这一次我叫了。

“啊呃——!!!”

不是主动的,而是某种自动打开的阀门。

我的嘴不是我控制的。它只是肉体压力过载后的泄压口。

声音像被挤出来的一股气泡,黏糊糊、带着破裂的尾音。

我听见自己的叫声从喇叭回传回来,混着一点点回音,像走廊尽头有人在学我。

那声音不是羞耻。

是羞耻之后的空洞。

第四十三下。

那一下打得偏内侧一点。

我感觉那一击直接击中我的“人格线”。

那里,不是皮肤最敏感的地方,却是我意识与身体交界的节点。

啪——

我不觉得疼了。

我觉得,屁股从我身上脱离出去了。

它还在椅子上,还在被打。

但它不是我了。

它是“那块正在接受惩罚的肉”。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趴在椅子上,看着它被处理。

第四十四、四十五下。

我没动,也没叫。

我甚至想抬头看看自己是什么表情。

但我头太重了。

脑袋像被注了水,一点一点往下压,贴着扶手,不能抬也不想抬。

我开始在脑中听见两个声音:

一个是“别再打了,我不是故意的”。

另一个是“你看你,多不规矩,这就是你应得的。”

我不知道哪一个是我的。

我只知道:它们都存在,而且都在用我的声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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