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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渊映寒霭(其二十),1

小说:灵渊映寒霭 2025-09-08 13:55 5hhhhh 9950 ℃

“祁弟,我去远远看了一眼城门,咱们估摸着已到了济陵。”

“辛苦你了顺平哥,咱们那几个伤得有些重的孩子情况也稳定下来了,但咱们还得继续走到南漓城才行。”

“先不说我们。”顺平靠坐在马车旁边,望着旁边跪坐在马车前的水生开口道:“咱们昼夜颠倒行了这十来日,多亏这帮我们拉车的……‘人’?便是那些行动不便的孩子不用休息,他也得休息休息了吧。”

“……他不用……唉……”

“从汶阳城一路走来,咱们也算是性命之交,祁弟你并非那些行事疯狂草菅人命之徒,为何偏偏在这孩子身上如此暴虐……”

云栖从马车上跳下来,神色有些纠结:

“顺平哥,你当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吗……”

“魔族,那又如何?”

“可归衡宗……不,整个人族都明白,我们和魔族不共戴天。他们今日的处境如此,未尝不是过去种下的因果。”

“祁弟,别怪我说话俗气,我没念过几天学堂,也不一定能说服得了你。但你在那地牢里呆了不过一天,我们确实实打实呆了数月有余,有时从梦中惊醒,我还会觉得逃出来这段日子不过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等着被那些畜生玩乐。”

顺平顿了顿,云栖能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些不忿,听出些不易察觉的哭腔,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和水生的关系,解释水生不过是自己身为归衡宗弟子的一个任务对象,自己接到的要求就是要在日常相处的过程中驯化水生,抹消掉水生或许可能存在的反抗的意识。

顺平低着头看不到旁边站着的云栖脸上复杂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爹娘都是人,想来我应该也是人,可为何我偏偏就要受这一遭苦,被我自己的‘同族’整日虐待取乐?我与水生有何不同,同样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腿,难道只许这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当人,我们这些泥巴里的人便只能供他们消遣,那些人同传说里当年的魔族又有何异,我们同这如今的水生,又有何异?”

云栖默然,一种奇怪的心绪在他心底蔓延,此时的顺平在过去的遭遇的影响下无比情绪化,自己不该把他的狂言当真,但他又诡异地觉得自己的内心应该是有些认同顺平的。

“比起那些疯子,还是水生更无害一些……不,这也不对……”

即使云栖心中有些许偏好,他也不敢妄加判断,如今的魔族真的完全失去威胁了吗?那些蠹虫固然可恨,但顺平在这上面的态度明显有些失衡了。尽管自己也有些认可顺平,但云栖还是斟酌着开嗓:

“……我明白你心中苦楚,但今日之言,你日后可万万不能让他人知晓。纵然心中有万千不甘,可是就像之前在汶阳城的时候一样,以卵击石断不可取。相信我,顺平哥,你若心中不忿,便想办法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只有这样才能达成自己想要的事情。”

云栖想了想,还是为归衡宗填补了几句:

“虽然我也资历尚浅,但归衡宗不问人间政事已是从祖师传下来的规矩,如今朝廷黑暗,我们也实属无奈,但决不能将它和魔族之事混淆。如今天色尚早,我们也不好在白日里绕过济陵城,便在此歇息一个时辰再出发吧。你也可以相信水生,拉一车孩子对他来说还算轻松。”

顺平没有再接话,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云栖摇了摇头,虽然自己心中也是思绪涌动,但知道更多也让他有了更多考量,贸然应和顺平的想法只会让尚且稚嫩的两人日后难以自处。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栖自然是知道水生拉这几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小孩轻轻松松,这还比不过当初他在渊密峰拉矿石的时候辛苦呢。但架不住顺平偶尔投向水生哀怨悲伤的目光,搞得云栖都有些怀疑水生是否真的太过辛苦,只能安慰自己顺平只是有些偏激,也没剩几天的路要行,便让水生每日少行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便留给大家休息。

……

从汶阳到南漓城要走多久?

孩提时代的云栖可能回答不上这个问题,马车摇摇晃晃,仆役忙前忙后,佐以三两块甜糕点,三五日和十余日并无什么不同,更何况汶阳城不过是前往大京路上一座无关紧要的小城罢了。

如今已至少年的云栖终于用自己的双腿同水生一起丈量出了这段距离。一行人从汶阳城逃出,连轴行了二十余天的路后,终于在深夜看到了不远处那巍峨的城池。

“栖弟,可要我再去探一探?”

“不必了顺平哥,不过离家一年,都到了城墙根了,再认不出来就有些丢人了,只是南漓城不必那些沿途的小城市,乃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不说别的,没有路引,咱们这些人是别想进城了,还有就是……”

云栖转头将车架从水生肩头解开,对着水生耳提面命地叮嘱道:

“你可别又耍小性子,这一路走来你确实是辛苦了,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带你进城。南漓城不同那些归衡宗各峰脚下的镇子,也不是什么贫瘠之地,我自小时候起就没在城里见过几个魔族,等我安置好他们就带你一起回峰,最多三五日,就同我们在汶阳城的时候一样,知道了吗?”

水生跪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喘气,听到云栖的安排自然有些不耐,但随着两人相处时日的增多,水生也明白自己闹腾也不一定能实现跟着云栖一起的想法,只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呼……这样就好。”云栖又看向顺平,顺手将自己腰带上唯二的坠子和玉佩取下,把坠子递给了顺平,“至于怎么带你们进去,倒也不用忧心,你们便在此处等我半日,明日一早我便入城,最多半日,我便会出来寻你们,若是我被什么事情绊住,那后日白天你便拿着这坠子去城门前蹲守,等到看到有衣服暗纹“云”字的伙计,或是车架有“云”字的便去拦,只说是小少爷让你们找来的,让他们给你们找份生计。”

看着顺平疑惑的颜色,云栖挠了挠头,口中连连道歉:“抱歉啦顺平哥,咱们碰面的时候场景有多尴尬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确认大家都安全了,我也不好再掩饰。我本名云栖,正是这南漓城中最大的一户,云家的儿郎。不过你大可放心,这一路走来,我为人如何你心中也应有所评判,我家中不敢说别的,至少不是什么欺男霸女,为恶一方的土皇帝,平日里资助慈幼院,冬日里施炭施粥亦是十年如一日。至于那伙疯子,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南地富庶,我家虽无人在朝中为官,但税款都是足额缴纳,也是在朝中挂上了名的,那些人先不说能不能把我们和我家挂上钩,便是真对上,我家也不见得会在这些借势欺人之辈上吃亏。”

顺平听了云栖的解释也没有过多纠结,只是笑了两声:“栖弟……哦不,云弟倒是小心,不过这也无妨,当时你才被他们抓来,对我们有防备实属正常,倒是辛苦你这忙前忙后为我们安排了。”

“先不说咱们这过命的交情,放平日里行侠仗义,也得好事做到底才算数呀。不必在这里客套了,如今夜色还深,你们再休息一下,我等会儿便出发了,赶个早点的日头人少些,也少些被一同进城的路人认出来的几率。”

……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云栖再同顺平对了对之前的安排,又安抚了一下水生,这才朝着南漓城那巍峨的城门行去。昼夜更替本是守城的士兵最为困乏之时,更何况此时尚未到换班的时间,待到云栖行到城门下,那士兵才反应过来。

“小孩儿,你是来干什么的?”

那士兵挂着两个乌青的眼圈,活像被人揍了两拳,本想打个呵欠,碍着云栖在面前才没失态,强打起精神盘问起来。

“大哥哥,我昨日里同家里人闹了些矛盾,留了个字条便出城玩了,今日可得赶早回去,不然得被打掉层皮了。”

云栖长相可以称得上一声琼林玉树,神清骨秀,小时候其他孩子因他好看都要让他三分,更别提对着大人撒个娇了,如今过了一年,这傍身的“手艺”倒是没丢,反而是愈加熟稔了。

那守城的守卫熬了整宿本就心烦,自然不乐意通融,朝云栖挥了挥手,便要将他赶走。

“你这小孩,城外如此危险,还敢自己一个人出城?去去去,这城门至少得再过大半个时辰才会开,捱这顿打全是你自己活该。”

“哎哎,大哥,哪能是我一个小孩出城呢,我后面还跟着几个讨厌鬼呢……危险肯定是没有危险了,但是恼人得很。这也没多久了,我看您们都把城门开了个缝了,这远远瞧着都快有商人排队等着进城了,您就给我行个方便嘛。”

云栖死皮赖脸地晃在那士兵旁边,右手递上去先前留着的那块玉佩。

“云家的人?”

“大哥好眼力,可能通融一下?”

那守卫借着一旁火把上微弱的光芒仔细看了看玉佩,倒是没认出来这云家主支的小少爷,无言地让开了半个身位,将头扭至一边,便是默认了。

“哼,不知你是哪支的小少爷,惯会折腾我们这些普通人,赶紧进去吧,你那几个侍卫怎么办?”

“哎?哦哦,别管他们啦,在城里我还能有什么事儿不成?也不好再让您难办,我自己进去就行,他们等城门开了再进吧。这哪能叫折腾呢,我回去定让家里的掌柜给咱们守城的大哥们在今冬多赠几套冬衣。”

云栖正喜滋滋地往城门里走,陡然间听到什么侍卫还过了两息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糊弄了过去,自己一个人过来哪有什么侍卫,不过这副乖觉的样子倒正好安抚了一下那可怜的士兵,也没再追问,放云栖进去便又将重新回到了岗位上。

……

进了城的云栖明显轻松了许多,云家这棵大树的枝丫遍布南漓城及周边城镇,来往的商人一半都挂着自家的名头,万一就撞见了熟知的那一两个怎么办。自己这次回来实属无奈之举,若是有得选,云栖是断然不想和家人碰面的,先不说别的,离家一年都不到便偷偷跑回家,到时候谁能说清楚他是不是像个小孩一样偷偷想家了?不过进了城倒是好说多了,只需要找自己熟悉的掌柜让他帮自己解决后面的问题就好。

云栖哼着不着调的童谣往城里走,这条路他可太熟悉了,不过天还没亮,只能偶尔听见洒扫路面的“唰唰”声。

“……揽月桥,弯又高,船娘摇浆卖新桃……”

云栖不由得生出几番新奇的感觉来,借着街上几乎没人的功夫,闭着眼睛朝前走,等到脚下传来青石的质感,他正哼到这一句,便知道自己是上了桥。

过了揽月桥,便是文兴坊,云栖在这里也是读过几年启蒙的,不过后面他志不在此,早上起来便窝在家里练剑了。

“……文兴坊,书声早,摇头晃脑念书稿……哈哈,嗯,后半句是……戒尺哐哐拍桌角!”

“真说不清楚是练剑辛苦一点还是念书辛苦一点呢,感觉他们和我起得也差不多早。”

转过街角上个楼梯,旁边的户门虽然紧闭,里面却已经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烘烤后的面食传来阵阵香气。再往前走,食物的香气又被更浓郁的花香覆盖。

“……王家的饼,柳家的糕,沈记纸马门前过,阿姐数钱买香膏……”

“映波楼,旗飘飘,官人骑马过石桥……

再过一座溪上的小石桥,就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南漓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映波楼。

一路走来也耗费了不少时间,路边不少小摊也渐渐支了起来,映波楼自然也不会放过清晨这繁忙的时间段,店里的小二将桌椅收拾得差不多便将挡门的木板移开,刚准备去问问厨房是否准备好,门便被直接推开。

“哎我去,当这里是你家呢,去去去,还没开门儿!”

云栖就是赶着这还没开门的时间去寻这里的掌柜,故而直接进了店里,看到一脸怒气的小二顿时乐了。

“燕四,你好好看看,这儿是不是我家?”

被唤作燕四的伙计这才看清推门进来的少年到底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小少爷您不是去山里当神仙了吗!怎地这大清早的突然回来了,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说被赶出来了?哼,我突然想起来去岁二嫂诞辰,你给我出的馊主意,说什么送一套手作的花露,又是买花又是找福叔支酒,搞那劳什子萃取,结果花露不见踪影,那几坛月露白倒是进了你的肚子。你说,这事儿咱们是不是得算算账?”

“这……小三爷您怎能这么想我呢,我这后半句还没说完呢。我想着肯定是您天纵奇才,修成正果,回来带我们这些忠仆鸡犬升天了呗。去岁的花露,那花坊的陈姑娘确实是告诉我取花瓣用酒浆浸泡,谁知不成呢?”

“别贫,我去松风间等着,帮我叫福叔过来,我有事情要同他说。”

“这可真不好办,福掌柜他现在不一定醒呢。您要不吃点点心先等等?”

“你少来,福叔比你勤快多了,要不别人怎么是掌柜,你是个小二呢,我想想,这账上欠着有几坛月露白?是不是三坛来着?”

燕四幽怨地望了望已经上了楼梯的云栖,转头往里间去了。两人玩闹归玩闹,燕四经过厨房时到底还是念着云栖,让厨房送两道糕点上去。

……

云栖同顺平一行人一路走来,端得是风餐露宿,能不进城补充物资的时候便在山林里修整,有时甚至得安放些陷阱来捕猎些小动物,两盘子糕点端上楼,没一会儿便被云栖就着茶水消灭了干净。

“啧,怎么还不来,燕四这人真不靠谱。”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云栖抬头便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福掌柜带着燕四进来,顿时来了精神。

“福叔!我有事要同你说。”

推门进来的男人约莫五十来岁了,放在从未修炼过的凡人身上已到了身体衰弱的年纪,不过这福掌柜虽然已有华发,但仍旧是精神矍铄,带着笑回了一句:

“三少爷怎突然回来了,不如咱们先回主家休憩一会儿,等老朽安排一场接风宴给您洗洗风尘,也把前两日过了的诞辰补上,咱们再好好商量?”

“可别,我就是碰巧回来一趟呢,而且这事儿也不太方便,我长话短说,下午便走了。”

云栖没注意两人后面还跟进来一个身影,只看着福掌柜面色古怪,旁边的燕四扭过头笑得一抽一抽的。

“三爷这是出去一年人大了心野了,回来了也不进家门,甩下两句话便走,瞧着是比阿爹还忙了。”

云栖从座椅上跳下,还走到福掌柜跟前,冷不丁听到一个清冽的男声,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颤颤巍巍开口道:

“逍哥?你怎么会……这么早就来映波楼?”

“近日映波楼想要上些新菜,昨夜二少爷与老朽在映波楼宴请那些再东些的商人来商讨供货的事情,夜太深了便宿在了映波楼。”

云栖甚至有点想直接倒在地上装晕了,这场景实在尴尬,但顺平一行人还在城外等着自己,不管说什么也得把他们安置好了再说,更何况自己过家门而不入也的确是事实,既然这样,倒不如说开了更好。

“此事是弟弟不对,但我也有苦衷的!”

云栖将进门的三人带上座位,颇为狗腿地帮自家二哥拉开了椅子,才去对面坐好,清了清嗓子,将自己这最近一个月碰见的事情娓娓道来,只是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也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掩去了自己也被抓了的事实,只说自己单刀赴会,捣了那些人的老巢。

听了云栖这一路上的故事,对面三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对面坐的云逍表情变化可是十分精彩,本想开口关心一下这闯过了龙潭虎穴的小弟,但又想起他一开始想要瞒着家里的姿态,冷哼一声转头生闷气去了。

燕四也就是个十六七的半大孩子,平生遇到过最大的事情就是某地又发大水了,城里的难民又多了,两个主家和掌柜的都在,哪里轮得到自己发言,故而也默不作声。

只有福全福掌柜开口打破了僵局。

“三少爷的想拜托老朽的事情不是难事,家里产业遍布可广,待会儿日头上来了便让那些孩子混在不同的货物中进城,小的安排去慈幼院,大的便问问他们自己可有喜欢的活计,安排去从学徒做起,日后要是做得好,也同其他小工一般正常晋升即可。”

应下了云栖如此正当的要求,福掌柜话头一转,也得为自家二少爷说两句话:

“只是三少爷您确实长大了许多,这些事情不想让家人知道担心也是人之常情,可这事儿要是能藏一辈子还好,要是有一天让他人知道了,不是更扎人心窝吗。”

“福叔您别念叨我了,我知道这事是我办的不够漂亮,既想借着家里的铺子行个方便,又不想告知家里。”

“好了,家里的还分个什么你我,用用家里的铺子怎么了,更何况你这是行侠仗义,也算是全了你小时候的愿望了,但别和我再提什么安顿好那些小子就走。回家里看看阿爹和娘亲,听清楚了没有?”

“知道了二哥,啊,还有一事。今冬给城里的士兵送一套冬衣可好?”

“你倒是越发菩萨心肠了,又是惩奸除恶又是关心这素昧平生的人的,走吧,你那些月例银子都给你记着呢。”

……

福掌柜拿着云栖的玉佩去处理顺平一行人进城的事情,只剩云栖,云逍两兄弟往云家的宅院走,两人也有快一年没见,只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也没什么话可说。

“看来你这一年变了挺多。”

“我看南漓城这一年也没什么变化。”

两兄弟同一时间说出了不一样的话语,倒是让气氛又活跃了一点。

“好吧,你也确实没怎么变,还和小孩儿似的不乐意穿鞋。”云逍比划了一下云栖的身高,“也没怎么长高,不是吧,你们归衡宗不是地位超然吗,还能克扣你这小朋友的口粮?隔壁岳家那小子也没关照关照你?你要是需要家里接济就说,那些什么天材地宝不一定找得到,给你寄点银子吃顿饱饭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栖刚体验了一下难得的温情,下一秒脸色就快黑如锅底。

“你也变了很多!我看你比以前烦人千百倍,不穿鞋自然有不穿鞋的道理,赤脚踩地上比穿鞋踩地上更厉害,你想试试吗!什么岳家的小子,我没记错的话,岳哥他比你还大个两岁吧。”

“他都抢我弟弟了我还管他?!不过你在归衡宗过得到底怎么样?别真饿着了吧,你看这正常小孩,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过一年不长个的。”

“我吃得可好呢,山脚下的镇子什么都有,住在大院子里不用下山也能吃到好东西,而且修炼就是会让人生长慢些啊,我要是够厉害啊,以后就顶着这张脸不改了,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小时候就入道了。”

云逍看着面前摇尾巴的云栖总算有几分哥哥的样子了,笑着应着云栖的话头。

“好好好,咱们的小仙师自然是最厉害的。这不快到家了,我可和你说好,阿娘近日想你可想得紧了,成天念叨着给你去信让你回家过年,她可打听过了,入了你们那宗门也不是什么卖身在里面了,想要归家递个申请便成了。回去后嘴甜一点,汶阳城的事情,你也和他们透个底,也算体谅体谅我们,家里最小的一个出远门,我们担心着呢。好歹也是一家人,你遇到棘手的事情同我们说说,咱们家还是有几分薄财,说不定就帮你解决了呢?”

“你……你说这些干嘛,我什么时候嘴不甜了?那这次的事儿,我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嘛,而且那些人行事腌臜,事态紧急,我又怎好大张旗鼓地借着云家的名头办事。”

“少在这里偷换概念,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日后三月一封家书,不然我们就得派人去归衡宗看看你到底如何了。”

两人踏进府邸的大门,旁边的仆人婆子自然也看见离家的三少爷也跟着二少爷回来了,赶忙去通传居家无事的云夫人。两兄弟进了母亲的院子,自然是云逍在一旁看着云栖被母亲梨花带雨地抱着不撒手。不过到了晌午,云夫人又收拾好了自己,重新回到那处变不惊的主母形象。等用过了餐食,云栖还是放不下城外的顺平一行人,又去找了福掌柜,得知他才安排好今日还未进城的车马,尚未去城外接触顺平他们,这才放下心来,跟着福掌柜他们一同出了城。

“顺平哥!”

听见呼喊,有些焦急的顺平才急急忙忙从树桩上起身望过去,确认是云栖后才放下心来。

“哎哟,小少爷,您慢点,这地方老朽可真是跑不动了。”

“福叔,都说了不用跟来,那几辆车架我都记着呢。顺平哥,这是福掌柜,我家里的老人了,往后他会安排咱们些活计。”

一老一小互相见个礼,便算是认识了,福掌柜略微扫了扫周围的孩子,拉着云栖低声说道:

“都是些精壮的好孩子,大点的做个工不成问题,小的送去熟悉的慈幼院将养个一些日子,也能缓过来。只是……”

福掌柜望着再远点的地方,指着跪着的水生和披着袍子的十一。

“他们俩可是……魔族?他们又该如何处理?”

“我过些日子便带他们回归衡宗,总不能让他们留在南漓城吧。”

“如此便好,他们可有危险?老朽以前可见过呢,那魔族浑身的铁链都拦不住他发狂,差点就杀了人!不然再安排些人手护着您回去?”

云栖听着福掌柜关心的话语却没由来地有点烦躁,但他也不能将这心中的躁意发泄在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福掌柜身上,也只好摇了摇头。

“不必了福叔,南漓城不远我记得就有一处飞梭锚点,多带人反倒不方便了。”

安置完顺平他们,已然黄昏,云栖这才又回了家,父亲和大哥亦是归家,一家人团聚自然少不了一起吃顿晚饭。直到夜快深了,云栖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同前来的婆子笑盈盈地引云栖进去,嘴里说个不停。

“小少爷辛苦了,您这鹿蹊院平日里夫人是吩咐过正常打扫的,一应陈设同去岁时一模一样。若是有事,您便唤您院子里的采春采夏便是。”

云栖这十来日就没好好休息过,今日更是从早上入城开始,到方才逃出父母兄长的“魔爪”。谢过了那婆子后便让两个小丫鬟散了,自己愣愣地走进屋内,躺床上便不想再动弹了。

云栖这一睡可真是不知天昏地暗,足足睡到了第三天才醒过来。天还没亮,云栖便在床上辗转反侧,开口想喊水生,才反应过来水生还在城外等着呢,顿时歇了心思,也不想把那两个小丫鬟从好梦中叫醒,提着剑便去院子里晨练了。

等到天色未明,云栖这才准备收拾收拾,却听见旁边采夏的惊呼。

“小少爷您醒啦,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

“嗯?怎么?倒是有点饿了,你先去打个水给我吧,让我洗洗。”

“您这可不该饿了嘛,睡了一天两夜了都。”

“?什么!我睡了一整天吗?”云栖颇有些哭笑不得,“怎不叫我起来?”

“怕您累着了呢,昨日二少爷来您院子里了一趟,看您睡得香甜,便没让我们唤您起来。”

“那便辛苦你去帮我打点热水了,待会儿我去阿娘那里吃朝食就行。”

……

“怎么不见阿爹?”

云夫人笑盈盈地往云栖的盘子里夹了块栗子糕:“你爹最近忙得很呢,连带着阿霁阿逍都忙得脚不沾地。你昨日睡了一天,可要请郎中过来看看?”

“不用了阿娘,我就是累着了。”

“果真?身上没点外伤什么的?”

“早好了……不是,您怎么?”

云夫人还是带着笑望着云栖,筷子擦过云栖嘴角,把上面沾着的糕点碎屑拂去。

“我好歹也得看看你带回来的人是个什么样子呢,那孩子叫顺平是吧?和你一般年纪,嘴倒是严实得很,也不肯说你‘行侠仗义’的具体过程,我也只好来诈一诈你了。”

云栖听了亲娘的话这才放下心来,幸好顺平嘴严,若是一不小心抖落出来自己也被那些人磋磨一番,阿娘怕是要疯,赶忙顺着云夫人的话打了个哈哈。

“那些人都是些普通人,我在修炼上也算是入了门,对付他们还是没什么问题,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嘛。”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云栖才期期艾艾地开口道:

“阿娘,这两日,我可能就得出发了。”

“这么急?不再多留两日?”

“有……有人在等我呢,阿娘。昨日被我睡过去,已是浪费了一天了。”

“有‘人’在等你,还是那两个魔族在等你呢?”

“!!”

之前顺平对魔族的那番言论让云栖都有点应激了,如今听到母亲大喇喇地说出来,云栖像做贼似的往周围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的仆人丫鬟都不在屋内才放下心来。

“阿娘!这话怎能乱说!

“你这孩子,这么急干什么,那两个魔族确实是在城外等你啊,福掌柜亲口告诉我的,还说了你嫌带人一起回去太麻烦,问我要不要派人送你去最近的飞梭锚点。难不成,你还有别的事情瞒着娘亲?”

云栖再次确认了一下周围没有别的人,才开口说道:

“阿娘,要是我想做一件不一定对的事情,而且肯定会有很多人反对这件事该怎么办?”

“那小幺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

“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做了这件事至少会有一些改变。”

“离经叛道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你知道你外祖是干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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