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真白说话，小葵就转过身来，红着脸缓缓地拉下了宽松的睡裙。真白还没有反应过来，睡裙便带着内裤一起离开了小葵娇小的臀部。

“诶……等等，小葵？！”真白连忙捂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在手指缝中偷看着。当小葵屁股上那一片惊人的紫红色映入眼帘之时，真白不禁感到了一阵电流劈中了全身。痛，这就是痛，完整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她不禁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姐姐真的没有给我们留情面……”小葵慢慢穿好睡裙，红着脸蛋儿说道：“不过，小葵今天确实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我知道，自己犯的错误永远都还是要自己来承担的，姐姐也说过，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成长。所以，就算今天被姐姐打了一顿，屁股都打开花了，我也永远都不会讨厌姐姐……”

真白如梦方醒。是啊，连小葵都懂这个道理：自己犯的错误永远都要自己来承担，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成长。虽然筑紫安慰自己不要着急，但真白心里向来都很清楚：队友们并没有义务去忍耐自己的任性与中伤。如果自己一直这样下去，早晚会有一天，乐队会因为这些看似早已“随风而去”的小事，自然而然地走向无疾而终。

“对不起，小筑紫……无论如何，我也不要这样……”真白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手不禁握成了拳，目光向戒尺的方向看了过去——痛，如果能像眼前的小葵一样，得到一场刻骨铭心的疼痛洗礼，或许就能让自己牢牢记住今天的一切。

真白是独生女，家境虽比不上筑紫她们，但也从小就集父母的万千宠爱于一身。别说被戒尺打屁股了，就是巴掌都没挨过。她对戒尺的痛其实没有概念，但当她看到小葵紫红色的屁股时，脑海中大概也能想象出一二。

“啊，小葵！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筑紫已经叉着腰站在了门口，看到了正缠在真白身旁的小葵。

“真白姐姐刚刚明明在哭，肯定是遇上烦恼了……小葵想让姐姐的朋友高兴一些，专门来和她说一说话的。”小葵跑过去拉着筑紫的手，望着姐姐的眼睛说道。

“好好好，小葵的好意我替真白心领了，谢谢小葵。”筑紫无奈地抚了抚小葵的头顶，接着俯下身来小声对她说道：“好了，大人的烦恼不是你们小孩子能理解的。写完了反省文就早点睡吧。”

“唔……小葵以后当了大人，至少要有一米六高！”小葵噘着嘴回到自己房间门口，向楼下做了个鬼脸，调皮地扔下这样一句话后便一溜烟闪进了门，还不忘“咔哒”一声上个锁。

“二！叶！葵！”被妹妹一句话惹到红温的筑紫向楼上咬牙切齿地喊着。“我明天再找你算账！”

忽然，房间里传来了真白轻轻的笑声。“好羡慕你……有这么可爱的妹妹作伴。”

“这孩子，永远也长不大。”筑紫无奈地笑了笑，摘下了身上的围裙，回到了真白身边。“我刚刚给你妈妈打了电话，阿姨知道你在我家过夜了。你这么晚了不回家，又不接电话，阿姨都快急死了。小白，再怎样也不能让家人担心呀！”

“嗯……”真白吸了吸鼻子，又擦了一下眼角。

房间里忽然莫名地沉默了下来。刚才的小插曲让筑紫一下子忘了自己本来想要说的话。而真白似乎也有话说，但又急切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个……小筑紫！”

“小白，你……”

从一言不发的沉默到两句话起手式的撞车，事情只发生在毫秒之间。

“啊……哈哈，小白你先说吧。”筑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真白似乎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却又被这一下带乱了节奏。又过了许久，才说出那句想说的话来。“对不起……小筑紫。”

“对不起？为什么向我要道歉呢？”

“这一年多……以来，我肯定很多次伤过你的心……第一次登台也好、暑假的合宿也好……我都像今天这样控制不住自己，自暴自弃，还向你、向大家乱发过脾气。我真的……请求你的原谅……”

真白跪在了地上。窗外的雨声似乎瞬间小了许多，就连她膝盖接触地面那一瞬的闷响都清晰可闻。筑紫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有些惶惑地说道：“我不是说了么，真白？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道歉的话留给明天的七深，然后让这件事慢慢地飘走吧。”

“如果我是七深的话……我不会原谅真白的！”

“什么……”真白突如其来的震声，打在了筑紫的心窝上。

“凭什么？每一次都是你，伤害了所有关心自己的人之后，又夹着尾巴回来乞怜……”真白的神态好像在演绎着一幕动情的话剧。“我是你的队友，不是你情绪的垃圾桶，你捅在我心中的伤口，难道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可以疗愈的！”

“不，小白！七深不是那样的人……”筑紫连忙拉住了真白。

“是啊，七深不是那样的人……那她不是更可怜了么！”真白惨笑着控诉着自己。“我是个不断在内耗的人，我最知道心里滴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相信，没有谁能一直忍受这种伤害，尤其是当它不由分说地，突然袭来的时候……今天受伤的是七深，明天又不知道会是谁。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Monica会因为我分崩离析……小筑紫，请你帮帮我，我不要那样！”

“小白，你看你怎么又着急了……”筑紫刚想宽慰她，却被真白打断了。

“我知道的！如果我现在不把这些话说出来，那么我每一次闭眼，就一定都会闪回七深那爬满泪水的脸颊……我不能等到明天了，小筑紫……不，筑紫队长！只有道歉已经不能解决问题。这样的我，只有用最本真的疼痛，用我的眼泪去浸润我留给七深，留给你们所有人的伤口……”

“对不起，小白……”筑紫的脑袋乱乱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我不明白，你到底想怎样做……”

“我想要直面自己的错误，用‘痛’来赎罪……”真白走到筑紫的书桌前，双手捧起了那把戒尺，第三次跪在了筑紫面前。“小筑紫，请作为monica的队长，惩罚我这个在团队里胡乱发泄负面情绪，遇到困难只会向后全速前进的……不成器的队员吧……！”

闪电划过夜空，只开了床头夜灯的卧室在一瞬间被点亮。真白的脸上，分明是筑紫从未见过的决意。

“什么……”

窗外，雷声适时响起。

八 罪与罚的救赎

“如果……今天小筑紫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跪到你答应为止……”

真白最后的话音还在耳边回荡。筑紫断片的记忆终于再次连接了起来——几分钟前，她被真白突然的请罚吓了一跳，不知道是怎样搪塞了一句后，她便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卧室。一片漆黑的客厅里，只有她自己跑下楼梯后沉重的喘息声。

“不……我不能那样做……小葵和香织是我的妹妹，我可以管教她们，但小白……”

“唰！”一道闪电劈了下来，仿佛就劈在了落地窗外的庭院中。闪电的光芒里，仍然反射着那有些陌生的、真白的脸。

「無限に広がる…　孤独が絡まる…」

（那无尽的孤独之门 正在向我慢慢打开…）

「無邪気に笑った…　記憶が刺さって…」

（你的笑容在记忆中 化作刀锋向我袭来…）

忽然，楼上传来了歌声。

“小……小白……”筑紫一下就听了出来，这是真白的歌声，也是一切的导火索——Unravel。这段将整首歌推向高潮的桥段，是她一直唱不好的地方，即使现在亦然。筑紫不懂声乐的那些理论，但她有耳朵，她也能听得出来真白的嗓音发虚，音准不稳，节奏也不准……

但只有一处明显变化，真白的情绪真的在随着歌词，逐级递进着。

「動けない…動けない…動けない…動けない…動けないよ…」

（无法挣扎… 无法解脱… 无法生存… 无法毁灭… 我动弹不得…）

哭腔。这是撕裂般的哭腔，一场痛彻心扉的酷刑。撕裂般的这份痛感，仿佛一股咸腥的鲜血即将喷涌而出。筑紫回到房间的一瞬，只见真白依然跪在地上，右手却高高指向天空，喊出了那一句——

「UNRAVELLING THE WORLD！！」

一声扭曲般嚎叫出的悲鸣，将筑紫镇在了原地。上次合练时，真白还完全没有品尝到刀尖上那炽热的血，只是在机械地念着三个英文单词。而今夜，这声悲鸣穿透了天花板，好像要将满天的乌云击穿。

“小白……你的嗓子！”

筑紫连忙去给真白倒了一杯水，但被真白拒绝了。她继续跪在地上，手里依然拿着这柄戒尺。

“如果每一句歌词都要在意嗓子……是没法唱出这首歌的。”真白散乱的发丝下，那冰凌般清亮的双眸分明正在闪闪发着光。是星光吗？不是，是刺骨的寒光。

“这明明是七深最喜欢的歌……却好像每一句都扎在我的胸口一样……”真白浅笑了一下。“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有时候，我也感到自己的世界在不受控地崩溃；有时候，我也感到窒息，变得透明……到现在，我也讨厌这首歌。是它拆掉了我的庇护所，让我的软弱再也无处可藏……”

“小白……”

“不过……谢谢你，Unravel……今天我终于知道，应当unravel的不只有这个世界，还有这具名为‘仓田真白’的躯壳啊！”

“小白！”筑紫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真白。“不要这样拼命，小白……Monica的所有人，永远都会帮助你的……”

“小筑紫，我不再需要谁的怜悯了……”真白将戒尺捧在了手中。“每一次，惹下麻烦的都是我，但每一次你们都无条件接受了自暴自弃的我重返乐队……这一次，我必须要自己做出些什么。”

筑紫的动作僵住了。她缓缓地放开真白，呼气的声音微微发颤。

“大家需要拉起手来面对问题的时候……我总是拖后腿的那一个……小筑紫，我们第一次演出失败时候，我曾经说过你言行不一，根本帮不上忙……但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在班上看到了你的日记，我才知道，我的这句气话就像一块烧红滚烫的铁烙，在你心里留下了那样疼痛的伤口……”

一阵闷雷响过，筑紫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痛苦的回忆再次展开。那一天，真白也像今天这样逃走了——在把第一次live失败的责任统统推给大家之后。而自己，也被她冠上了“嘴上说着会来帮忙，但从头到尾一点忙也没帮上”的帽子。那个晚上，别的事情筑紫都已忘记，只记得自己一直在敲鼓，一直在敲鼓，敲断了崭新的鼓槌，磨破了虎口的皮肤。倔强的双马尾在月光下甩着汗珠，近看却又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眼泪。小葵和香织努力地用稚嫩的语言宽慰着自己，自己却反而狠狠地掷出了手中带血的鼓棒，无情地用一句“小孩子懂什么”辜负了妹妹们的关心。直到深夜，自己才幡然醒悟自己的失态，抱着两个妹妹，一边哭着，一边心痛地向她们道歉……

那一晚，刻骨铭心。但幸好在最后关头，筑紫意识到了她不能这样下去。最少最少，不能让关心自己的人受到背叛。

紧接着，真白的话音打破了这段尘封的记忆。

“所以，拜托你，请你用这把戒尺……连同你，连同七深，连同所有被我伤害过的队友的份一起，让我偿还这一切吧……”

如今，戒尺直直地举在筑紫眼前，等待着她将它接过。

又是一道闪电。筑紫额上的一颗汗珠悄然落下，破碎在了地上。她的表情也从安慰人时需要的挤出的温暖，逐渐变得冷却了下来。

“唰”的一声，筑紫从真白手中拿过了戒尺。

“抬起头来。”筑紫的手指勾起了真白的下巴，迫使真白的眼神与自己相接触——那一瞬间，真白分明看到筑紫脸上已经没了刚刚的那一份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颤的寒意与哀怨。

“小筑紫……”真白的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

“你刚刚说的都很对。你不止伤害过七深，在这一年里，你都做过哪些过分的事情说过多少过分的话……你自己心里都很清楚。一而再，再而三……我曾经很多次都想过狠下心来和你吵上一架，但是……”

“我会改的……小筑紫……”听到筑紫终于忍不住开始控诉自己，真白心如刀绞，不住地发着抖。

“我舍不得……小白，我真的舍不得啊！”筑紫忍着酸酸的鼻头，接着说道：“我也害怕失去你，失去我们的Monica，所以一直走不出那一步……不过今天，你让我看到了你的另外一面。小白，我决定了。我作为Monica的队长，接受你的请罚。”

真白跪在原地，心跳声越来越清晰。她眼看着筑紫将戒尺拿在手中，又把一个软垫子放在了书桌上。

“为了你的成长与救赎，也为了我们整个团队的将来，由于你今天又一次情绪失控，无端攻击了队友，我会用这把戒尺打你50下作为惩戒。现在，你先将内裤脱下来交给我，到书桌前站好，把睡裙撩上去。”筑紫不紧不慢地给出了第一道命令。

真白的膝盖已经跪得发僵，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双手慢慢向裙下伸去。内裤的面料摩擦着大腿的皮肤，好像羽毛的轻抚。随着双脚先后踏出，真白的内裤彻底离身，交到了筑紫手中。随后，筑紫将它叠好，放在了书桌上。

“会很疼的。”筑紫淡淡地说道。

“我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真白没有抬头。

“为什么不撩睡裙？”筑紫用戒尺轻轻点了点真白的屁股。

“我……”虽然嘴上那样说着，但真白到底也还是在紧张，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迟疑了许久，才僵硬地向后伸去。

“啪！”

“站好。”一瞬间，她的手便被筑紫一戒尺打了回来。

“啊……”真白明显吓了一跳，手心的火辣感传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突然，身后的一阵凉意让她浑身一个激灵。睡裙被高高地掀起，无瑕的裸臀失去了最后的遮挡，楚楚可怜地等待着戒尺的亲吻。筑紫拿过一个夹子，将真白睡裙的下摆夹在了腰间。确保在惩罚的过程中，自家主唱的屁股不会有机会躲进这块多余的布料后面。

“不……”真白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完全暴露在筑紫面前的屁股也微微扭动了起来。羞耻感袭来的时候，谁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啪！”没有准备，没有预言，筑紫用尽全力挥下了戒尺。一瞬间，真白那奶白色的臀瓣上便印出了这道伤痕，简直就像那绽开在雪原的孤梅一枝，红得透亮，红得惨烈。

真白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的忍泪手段，在戒尺打在自己屁股上的一瞬间土崩瓦解。随着灼烧般的剧痛袭来，她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泪水如倾泻的瀑布般涌出。与抽象的心痛不同，这是躲不掉的切肤之痛。她在嘴唇上咬出深深的齿痕，只为了抑制住一声她自认为丢人的惨叫。

“啪！”第二下戒尺抬起后，孤梅也不再寂寞。

“呜……”从喉咙冲出，却被双唇挡住的哀鸣，是真白最后的倔强。她的手下意识地向后伸去，但硬是被她残存的意念逼停在了空中。不过，她模糊的双眼中没有映出想象中那救赎的彼岸，却只剩下了一片天旋地转。屁股上猛烈而清晰的剧痛也让她停止了思考，她明明准备了很多反省的忏悔词，此刻却化作了乌有。

“小白……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筑紫的话音传来。“看着你自己忍痛时扭曲的表情，看着你自己的每一滴眼泪，是怎样流下来的！”

“……”戒尺一下一下夹杂着风声落下，真白的屁股肉眼可见地颤抖着，但她却始终没有回应。

“好痛……”

“我不行了……”

“小白？”筑紫只听到真白从嗓子里挤出的呜咽声，没有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请你们……饶了我……”

“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们了……小筑紫……饶了我吧……”

“仓田真白！”

筑紫的一声厉斥，让已经神志不清的真白猛然抬起了头来。一瞬间，真白看清了自己的脸——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发丝凌乱地粘在额头上，那都是疼痛带来的苦难印迹。

“你又在逃避了……”筑紫走上前，抓住了她的衣领。她脸上的怒意喷薄而出，紧紧盯着真白的双眼。“这样我就算打你50下、100下，1000下，又有什么用处！”

“小筑紫……我不行……”真白忍不住哭出了声。筑紫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将她扔了回去。

“啪！啪！啪！”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真白刚刚以为自己获得了一点喘息的时间，还在用呜咽消化着刚才的几下疼痛。不料下一秒，筑紫用尽全力的三下戒尺，便将她一切伪装的坚强全部撕破了。

“筑……我求你了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小白，你口口声声说要用痛来赎罪，难道就是用求饶来换我的又一次心软吗！”筑紫自己没有意识到，但她眼角又一次滚落出的清泪已经出卖了她的心底的情绪。“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现在马上起来，带上你刚刚的演技离开，把我付出的那一份决心也还给我！”

“不……不是那样的……”真白强忍着痛，在哭喊平复后断断续续地说道。“对不起……筑紫……实在太疼了……”

“啪！啪！”

“啊啊啊！”

“刚刚的觉悟，你又丢到哪里去了……小白！”又是两下用尽全力的戒尺，毫不犹豫地抽打在真白不住觳觫着的屁股上。“你说啊！我知道你想要反省，你想要赎罪……难道这些你好不容易才愿意向我们展露的情感，都只能沦为你又一次向后全速前进的牺牲品吗！”

“不！”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快速向大脑奔涌而去，真白一下子喊了出来。她紧紧攥着拳，指甲已经快要刺破掌心的皮肤。“我忏悔着……这一年我无时不刻都在忏悔……我就像是一个逆反的女儿，一直在伤害大家，却还要让大家无条件爱着我……请相信我，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啪！”

“呜啊啊啊啊……”放下了虚假的坚强，真白声泪俱下，痛快地哀嚎着。“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逃避，我会和大家一起，面对今后的每一次挑战……”

“啪！”

“啊啊啊啊啊啊……”

“七深掉下眼泪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筑紫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她依然能想象到七深当时是多么伤心。“你在杀人啊……小白！你那些不经过大脑就甩出的气话，否定了她的一切，足够成为她一辈子的阴影，你知不知道啊！”

“对不起……我对不起七深……我真的错了……”

“啪！”

“我错了啊啊啊啊……”

“她把自家的画室贡献出来给我们练习，冬天给我们煮小豆汤，夏天给我们拿雪糕……可到最后，换来的却是你无端的一场毁骂！”

“呜呜呜呜……”真白哭的更加动情了。筑紫这一番话说下来，她的心痛仿佛真的战胜了屁股上的疼痛。

“啪！”

“啊啊啊啊啊……”

“如果你明天不跪在七深面前向她忏悔，我永远不会再让你踏进Monica的排练室一步！”

“不要！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

真白软软地跪倒在了地上。距离50下的数目还差得远，但她全身抽搐着，呼吸声已几近微弱。她的屁股上，密密麻麻的红痕已经融成一片，青紫色的淤血也在慢慢显现。

“站起来……”筑紫也在喘着气。

真白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想要拼命支撑起整具身体。不过，她又一次失败了。不过是做出用手腕的力量撑着桌面的动作，她便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量，再次跪倒了下去。同一时间，一小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秘密之地慢慢淌出，顺着她白皙的光腿，滴落在木地板上，声音清晰可闻。

“小白……！”筑紫急忙上前撑住了她。

“小筑紫……对不起，我……”

今生从未体会过的羞耻笼罩了真白。她紧闭着双眼，紧紧蜷缩着身体。

“先别说话，你的脉搏很快。”筑紫感受着真白沉重的脉搏，做出了暂停的决定。并没有提起这令真白难堪的一幕。她努力架起真白的身子，让真白趴在了床上，稍稍喘一喘气。

“对不起……”朦胧中望着筑紫那正在清理地面的瘦小身影，真白的眼泪还在肆意地流着。

“不，真白……如果你刚刚的反省都是发自内心的话，这点小事又能算得了什么……”筑紫站起身来伫立在一旁，背对着床上的真白，望向窗外渐小的雨势。身后，真白那不住颤抖着的身躯，伴随着她那细小的呜咽声，很难不让她想到几小时前自己的妹妹们。此时此刻，闪电已经许久未再落下。虽然天空依然是一片沉甸甸的深黑色幕布，但正是在这深邃的黑暗之中，筑紫仿佛能够看出一道无形的彩虹。

“继续吧……小筑紫……”忽然，真白挣扎着爬起，再次慢慢走向了书桌前。

“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筑紫跟着她凌乱却又坚强的脚步走上前去，拿起了戒尺。“刚刚是第30下，已经一半有余了。小白，我确实感受到了你救赎自己的决心……为了你的安全，后面的部分，我也会斟酌的。”

“小……小筑紫，你不用再可怜我了……”真白就这样静静地伏在书桌上，等待着戒尺的再一次降临。

“啪！”

从声音里也能听出来，筑紫明显收力了。但真白的屁股早已是伤痕累累，皮肤也已经变得脆弱不堪，灼烧的钝痛变成了更加尖锐的撕裂感，她感受到的痛苦不降反增。

“啊啊……”真白呻吟着，呜咽着，但她依然没有挣扎，没有躲避。忽然，她的眼前再次映出了自己从七深家画室逃出时，七深的恸哭、透子的怒火和瑠唯的无奈。她此刻多么想回到那时，让自己不要说出那句伤人的话，让大家顺利地结束合练……

真白的泪水此刻早已不再为自己肉体的疼痛而流，而是无尽的悔恨，无尽的自责。

戒尺始终没有停下。打到第35下时，真白终于忍不住，痛苦而凄厉地惨叫了一声。在将心中的反省与后悔全部喊出之后，她也终于可以像其他所有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用不断的挣扎和求饶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了。

“呜呜呜呜……痛啊……”

“啪！”

“啊啊啊啊啊啊……小筑紫……我……我的屁股……”

“啪！”

“我知道错了……呜呜呜呜……”

“嗖——”戒尺高抬的瞬间，已经成了真白感性与理性的修罗场。她的手指抠着桌边，在木头上都留下了几道显眼的刻痕。脚丫不断扭动着，十根纤细的脚趾也死死地抓着地板。

“不要啊啊啊啊啊……”从这一刻开始，真白的号哭声再也没有中断过。

“啪！”

“哇——呜呜呜呜……”

“饶了我吧……呜呜呜呜……饶了我……”

“还有最后10下，小白。”终于，筑紫放下了戒尺，向真白宣告了惩罚即将结束的决定。

“小筑紫……我真的……不行了……”真白手心已经被汗水浸透，筑紫再怎样紧紧地握着，都无法止住它的颤动。

“你可以，小白。”筑紫只是这样说道。

她并没有着急继续，而是将双手贴在了真白的两个屁股蛋儿上。如同冰块一样寒冷的指尖，也无言地诉说着筑紫的激动与心疼。

“啊……”真白轻呼一声。但随着一阵风般的凉意传来，她也顺从地不再挣扎，任由筑紫为她缓缓地揉着屁股。

“小白……”筑紫一边揉着，一边轻唤着她。

“小……筑紫……”真白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明天，你想怎样做呀？”相比起真白感受到的冰凉，筑紫的指尖触到真白肿胀的屁股，已经有些热得发烫。

“我……”

真白知道，说上一句“对不起”不难，就算是土下座也不难。但又该怎样来开口，怎样求得原谅呢？她依稀记得第一次炸团之后，先是有了香澄前辈含着眼泪的鼓励，然后是走廊上与透子的那次或许是巧合的碰面，自己才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再次出现在队友面前。暑假合宿时，面对写不出歌词，丢下笔和本子躲回家中的自己，竟是队友们亲自上门，在那片夏日的烟火之下主动向自己伸出了手……

真白终于明白，这一年以来，队友从不曾欠过自己什么。反而是自己已经欠下了四份永远还不完的、无微不至的爱与宠溺。

“晨间合练的时候，我会跪在大家面前的……小筑紫……”真白说出了口。“我只能恳求大家重新接纳我，向大家做出保证，让大家在以后看到我的成长……我拿不出什么能够证明决心的东西，我也知道我的保证早已一文不值……但我也会尽力的！我会一直跪着，直到大家让我起来，或是让我滚出去为止……”

“为什么不用屁股上的伤，让她们看到你的反省？”

真白抬起头，声音缓慢却又坚决。“不。”

“为什么？怕羞么？”

“惩罚只能救赎我自己的心，让我自己的心里能够过得去一些罢了。不然，我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永远都没办法成长……”真白哽咽道：“我已经伤害过大家，不能再用自己的疼痛去道德绑架大家……就像小筑紫你刚刚说过的一样，这样求来的“原谅”，只是大家又一次的心软，根本不能真正抚平伤疤……”

筑紫听罢，一个不小心，泪水夺眶而出。她连忙转过了身去不想让真白看到——她知道，真白能说出这句话，就已经证明眼前这个整撅着红肿的屁股赎罪的少女，不再是那个幼稚得像孩童一般，每次都需要她们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真白了。

“小白，最后的10下，我想要有始有终地进行完。当然，如果你觉得不行了，你随时说出来就好。”

“我……我会坚持下去的……”真白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

……

窗外，雷声又响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如同奏鸣曲最后的再现部一般，正在为这个纷乱的夜画上一个句点。第50下戒尺夹杂着风声落下，随着真白号哭着发出最后一声凄惨的哀叫，她的赎罪仪式，也终于宣告了结束。打到最后几下的时候，筑紫也早已忍不住眼泪。但她告诉自己，要尊重真白的决心，尊重她今晚这倔强的成长。

“咚”的一声，真白的胳膊再也不能支撑住早已脱力的身躯，她软软地伏在了书桌上。

“结束了，真白……已经结束了……”筑紫扔下戒尺，顾不上抹净脸上的泪痕，便轻轻地贴在真白的耳边安慰着她，带着自己的一分心疼，和对真白的一分欣慰。

“小筑紫……这下……我会改变么……”真白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她凄然一笑，虚弱地念着。

“我已经看到了……小白……你很棒，你做到了……”筑紫的哭腔也藏不住了。她扶起真白，缓缓地架着她再次趴到了自己的床上。身体接触到床单的一瞬间，真白心中所有的苦痛、所有的重压似乎都已飘然而去。她在疼痛中绽放出了一丝破碎的惨笑，随即便缓缓闭上了双眼。全身上下，她只有喘息的力气了。

筑紫没有想到，今天会第三次拿起一条浸过冷水的毛巾，给第三个可怜的小屁股敷上冰敷。她坐在真白身旁，脑海里回放着这一晚的种种画面，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妹妹们得到了属于她们的教训，真白也完成了属于自己的救赎。

“希望明天，所有事情都能够圆满结束……”

带着对明天的些许期盼，一阵疲劳悄悄爬上了小仓鼠的身子。但她忍住了困意，揉了揉眼睛重新坐在了书桌前。凝视着那张皱巴巴的《Unravel》的主唱用谱，她拿起了笔来。

九 初霁

晚上，筑紫与真白久违地同床共枕而眠。可惜的是，真白只能趴在床上，还要用一个小垫子把屁股垫高一些。没办法，皮肤哪怕有一点点褶皱，都会给她这个可怜的小屁股带来钻心的疼痛。筑紫拉着她的手，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身旁，好不容易才让忍着疼痛和羞耻的真白慢慢睡去。但即使如此，这也是真白几个星期以来，睡过的最完整、最畅快的一觉了。

第二天早上，真白屁股上的红肿已经消去了一些。起身活动已经基本没有大碍，但从她那略显蹒跚的步态，还是能看出来她的屁股依然还需要时日来恢复。同样姿态的还有小葵和香织——两个小家伙与真白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六目相对，连小葵都只是腼腆地笑了笑，没有说话。是啊，她们只要偷偷望一望对方的样子，便能够知道昨晚发生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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