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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云孽海】第三卷 且试天下 第104章-第182章 - 1,6

小说:【天云孽海】第三卷 且试天下 第104章-第182章 2025-09-08 13:54 5hhhhh 4130 ℃

  她随即目光一凝,恢复几分皇后威仪,话锋一转:「罢了,北阙山的事已了,眼下还有一桩要事需你留意。老濮阳王凌轩薨了,凌娄那小子将承王位,你觉得此事如何?」

  沐颖闻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凌娄那臃肿的身形与窝囊模样。

  她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嫌弃与讥嘲,很快敛去。

  「老濮阳王薨逝,凌娄承位,表面看是顺理成章,实则隐患颇多。他生性懦弱,又久居天都为质,濮阳王府的旧部怕是未必服他。」

  「四大藩王之中,靖王凌绍势大,若趁机生事,凌娄恐难招架。」

  赵琴点了点头,眼中寒光一闪,语气却依旧从容:「你所言不差。凌娄此人,空有王位之名,却无王者之实,濮阳王府若乱,靖王必不会坐视。」

  「眼下朝中局势微妙,天策府与神监司须得盯紧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沐颖身上,加重几分语气:「沐颖,此事交由你去查,若有异动,速报于我。」

  「另外,楚妃与陈卓正在返回天都的途中,等他们到了后,你若有暇,不妨多与她走动走动,她那性子,面上冷,心里却热得很。」

  这番话表面是在说凌楚妃,却似乎又在有意无意的点那少年。

  沐颖拱手应道:「臣遵命。」

  她抬起头,与赵琴目光相接。

  只见那双凤目深邃如渊,既有对凌楚妃的温情,也有对陈卓的探究与对朝局的算计。

  她不由得心头微凛,这位皇后虽贵为无忧宫上代圣女,对凌楚妃多有偏爱,却也从未放下对天下的掌控。

  退下时,她步履沉稳,白裙轻摆如月华流转。

  脑海中蓦地浮现凌娄那张肥腻怯懦的脸,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冽的嘲怜。

             第126章 缘聚天都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石路,发出低沉的辘辘声,车厢内静得只剩风偶尔掀动帘幕的细微响动。

  陈卓倚着车壁,目光落在对面正闭目小憩的那张绝美动人的玉靥上。

  只见这位郡主眉眼如画,长睫轻覆,呼吸细腻而平稳。

  她一袭紫衣随意散落,衣角微动间透出一丝冷意与从容,那张脸在昏暗光影中柔和了几分,像一泓秋水,平静却深不可测。

  他看着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北阙山巅的惊天一战。

  紫金剑虹划破长空,他与她真元交融,双剑合璧,生生将入魔的张术玄逼至绝境。

  那一刻,似有一条无形之线牵连着彼此。

  生死与共,默契无言。

  思绪流转之间,他又忆起自己重伤昏迷的那段时日,她亲自守在榻前,以真元替他梳理紊乱的气脉。

  那份细致入微的关切,如春风拂过残雪,在他心底留下一抹暖意。

  尔后半个月的日夜相伴,黄彩婷徐文然来见时,她出乎意料的主动揽住自己,于无形中巧妙的化解自己的尴尬,更是令他心生感动。

  他能够切实感受到,在某个瞬间,自己与这位郡主间的那纸婚约的实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然而冷静下来,想到远在天华剑宗的师姐,那个单纯善良、笑靥动人的女子,心头便陡然一沉。

  北阙山之事,江湖传闻早已喧嚣四起,那些暧昧不清的话语是否已传入她耳中?

  她刚经历画舫的风波,心绪未平,若再听闻这些流言,又该如何承受?

  恍惚之间,那烟火下的记忆再次于脑海里浮现。

  「笨蛋……我都让你不要买了……你怎么又买了……」

  「这不一样的。」

  「哪儿不一样了……」

  「我还没有送过师姐任何礼物……而且,我也想要送这个手镯给师姐,想要让它,还有我,永远陪着师姐……」

  陈卓深吸了一口气,轻触白袍下的银蚕软甲。

  这是何薇薇在他十九岁生辰时送给他的。

  自离开剑宗之日起,便从未离身。

  北阙山上,魔气符矛刺来,软甲挡下致命一击,虽未能尽消伤势,却救他一命。

  那瞬间,他仿佛感受到她的存在,即便她远在千里之外。

  ……

  「考虑得怎么样了?」

  柳依依的房间内,檀香袅袅,青瓷炉中一缕细烟升起,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窗外松涛阵阵,透过半掩的木棂洒进几缕微光,落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柳依依坐在矮榻上,一袭白衣衬得她眉目清冷。

  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站立的女儿身上,深邃如潭,似有千言万语,又似藏着难以言尽的复杂。

  何薇薇低垂着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角,沉默半晌,才低声道:「我……我会嫁给周珣。」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说出这句话,已耗尽了所有力气。

  柳依依闻言,唇角微微一松,似是卸下一桩心事,可那眼底却掠过一抹疼惜。

  她如何不知何薇薇对陈卓的情意?

  然而女儿的一往情深却被现实碾得粉碎。

  棒打鸳鸯不说,偏生还要她选择一个自己毫无好感的世家纨绔。

  何薇薇抬起头,眼眶微红,却强撑着不让泪水落下,她望向母亲身后的屏风,目光空茫,轻声道:

  「我想出去散心。」

  柳依依一怔,眉心微蹙:「去哪儿?」

  「天都。」

  「天都?」

  柳依依重复了一遍,她深深看了女儿一眼,仿佛将她的心事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还没有死心。」她轻声说道。

  何薇薇一愣,随即垂下眼帘,羽睫轻颤,遮住眼中的波澜。

  她兀自咬了咬唇,语气硬了几分:「我死心了。」

  顿了顿,她又轻声道:「只是……有点放心不下,想再看看。」

  说话间,她的手指无意间滑向腕间。

  那里藏着一只碧玉手镯。

  那是那位少年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送给她的礼物。

  柳依依看着她沉默半晌,语气多了几分微嘲:「那位郡主自会照料,你现在过去只是自找不痛快,而且……」

  她的话语一顿,视线停在何薇薇的腰腹之间,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宽松衣衫下已难掩痕迹,如同一道无声的讽刺。

  「你觉得你藏得住吗?」

  何薇薇手指一颤,似被这话刺中了心底,嗫嚅道:「他……迟早该知道的。」

  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决然,仿佛在给自己一个交代。

  炉中檀香燃尽,灰烬无声落下。

  柳依依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语气平淡却藏着深意:「如此也好,早些让他知道,对你、对他都好。」

  何薇薇闻言身子微晃,眼底水光一闪,似在极力压抑哭泣的冲动。

  她咬紧下唇,指甲掐进掌心,半晌才低声道:「嗯。」

  那声音细若游丝,好似藏着无尽的酸楚。

  柳依依似未察觉女儿的异样,目光移向窗外,淡淡道:「周珣还在山上,此行你便让他陪你前往天都吧。」

  她的语气平静如常,仿佛只是在安排一件琐事,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决断。

  何薇薇羽睫低垂,遮住眼底的挣扎,片刻后,她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她的这句话仿佛是从喉间挤出,带着一丝认命的疲惫。

  ……

  花满楼的画舫漂在湖面上,白日阳光洒下,波光粼粼,船舱内隐约传出琴声。

  苏秀穿着一袭云水羽裳,坐在琴案前,纤长的指尖轻轻拨动琴弦。

  琴音如流水淌过山涧,清灵婉转,引得檐下鸟雀扑棱着翅膀,和鸣一片。

  楼里的宾客倚栏听着,个个眯着眼,沉醉其中。

  她低头抚琴,长发如墨垂落,遮不住那张精致的脸,眉眼间似有淡淡的雾气,衬得她整个人像画里走出来的。

  可弹着弹着,弦音忽地乱了一拍,像是心头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苏秀的手指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晃神。

  她不自觉的,再次忆起画舫翻覆那天的情景,就在她将要阖眼的刹那,她于幽暗的微光中看到的那张俊逸的面庞。

  他横抱着自己冲出了水面,而自己则无意识的攀着他的脖颈,那时候河水冰凉彻骨,可他的身上却有种难以言容的暖意,照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幽微。

  前几日,她听坊间的姑娘们闲聊。

  说是那位少年在北阙山携手永明郡主除魔时受了重伤,如今正准备返回天都养伤,并且已经在返程的路上……

  却是不知道少年此番返回天都,自己是否还有缘分再见他一面。

             第127章 天下云涌

  周珣倚在马车旁,双手环胸,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的目光落在缓缓走来的何薇薇身上。

  今日的她着一袭素白长裙,外罩淡青纱衣,腰间系着一条鎏金丝带,细腻地勾勒出她那令人无法忽视的曼妙身姿。

  尤其是胸前那饱满挺拔的曲线,在轻纱掩映下若隐若现,更添几分撩人风韵。

  杏花般的眼眸微微低垂,眉间似凝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却反衬出她清丽中透着柔媚的动人气质。

  周珣眯了眯眼,嘴角笑意更深,带着几分揶揄,慢声道:「何姑娘,请吧,车已备好,就等你这贵足先登了。」

  何薇薇的脚步微微一顿,抬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鼻间发出一声轻哼,既是嫌弃,又似无奈。

  她提裙迈上马车,动作轻盈却带着几分僵硬,显然不愿与他多做纠缠。

  周珣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戏谑,低笑一声,随即慢悠悠地跟了上去,姿态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马车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窗帘半掩,透进几缕日光,落在何薇薇白皙的侧脸上,更显得她肤如凝脂。

  周珣一上车,便大大咧咧地靠在软榻上,单手支着下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流连。

  那眼神既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又似在挑衅她能奈他何。

  何薇薇察觉到这目光,眉头微蹙,忽地转过身,纤手一扬,在两人之间的软榻上划出一道无形的线,冷声道:「周珣,这条线你不许过,明白了吗?」

  周珣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嘴角轻勾,发出一声低哑的笑,带着几分玩味与不屑,车厢内的珠帘因他的气息微微晃动。

  「何薇薇,你觉得凭你一句话,或者这道凭空画出来的线,就能拦得住我?」

  顿了顿,他的声音低下去几分,带上几分暧昧,「还是说,你其实也知道,这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何薇薇俏脸一沉,杏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不再言语,而是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剑。

  「铮」的一声轻鸣,剑身横在身前,寒光映着她清冷的眼波。

  「我的话不管用,这把剑总该管用吧。」

  剑锋虽未出鞘,却隐隐透出一股凌厉气势。

  那是天华剑宗弟子的底蕴,也是她此刻唯一的倚仗。

  周珣挑了挑眉,目光从她脸上移到那柄剑上,嘴角笑意不减,反而多了几分兴味。

  他并未起身,只是懒懒地靠着,手指轻敲着膝盖,语气轻佻:「啧,何薇薇,你这模样可真像极了天华剑宗那群故作清高的剑修,不过……」

  「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有趣。你说,这一路到天都,咱们还有那么多日子,这条线,你守得住吗?」

  何薇薇握剑的手紧了紧,显然被他这话激得心绪不稳。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情绪,冷冷道:「周珣,你少在我面前耍这些下作手段。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几分,似有隐痛,「我上这马车,已是迫不得已,你若再得寸进尺,别怪我不顾情面。」

  周珣听罢,笑容微微一僵。

  他自然听得出她话中的抗拒,却并未点破,反而换了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摊手道:「行行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不过是陪你走这一趟罢了。」

  他嘴上虽如此说,目光却依旧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打转。

  从那双杏眸,到微微隆起的胸脯,再到她微显隆起的小腹,最后落在她紧握剑柄的纤手上,似要将她每一寸都刻进眼底。

  何薇薇察觉到这目光,俏脸一沉,剑柄在她掌中微微颤动。

  她猛地抬头,杏眸中怒意微闪,却强自压下,声音冷冽却略带生疏:「周珣,你再这么看下去,我……我便让你瞧不见明天的太阳!」

  话一出口,她语气略显僵硬,似不惯说这般狠话,尾音微顿,透出几分不自然的羞恼。

  「何姑娘消消气,咱们还有一路好走,我总得留着眼睛瞧瞧风景不是?」

  周珣闻言懒散地往后一靠,收回了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尽管觉得逗弄美人妙趣横生,可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

  马车在何薇薇的一声冷哼中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低沉的咕隆声。

  周珣靠着软榻,闭目养神,实则心思百转。

  他正揣摩着柳依依让自己陪何薇薇前往天都的用意。

  表面听起来是让自己护送,可这背后的算盘,却颇为耐人寻味。

  往激进处想,柳依依此举分明是给自己开了个口子,借着这天都之行让自己彻底拿下何薇薇——管他是用强还是用情,只要日久生情,她还能往哪儿跑?

  退一步讲,即便柳依依没那么急功近利,至少也是暗中认可了自己这个女婿,同意将女儿许给自己。

  至于何薇薇怎么想?

  周珣眼底闪过一抹冷笑,她如今肚子里怀着自己的骨肉,天时地利人和尽在自己手中,还怕没手段让她低头?

  ……

  琼露殿内,金碧辉煌的殿柱映着鎏金龙纹,沉香袅袅从鎏金兽炉中升起,氤氲出一片肃穆之气。

  凌云端坐于金丝楠木龙椅之上,袍角暗纹翻涌如云海。

  他的一双眸子如烈日当空,耀眼而深邃,似能洞穿人心。

  朝堂之下,镇军大将军李弘文身披暗红战甲,腰悬长刀,面容刚毅如铁,拱手而立,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陛下,自老濮阳王薨逝,张术玄入魔乱天下,北羌王庭便蠢蠢欲动,边境频报异动,臣以为,他们瞅准了我朝乱中之机。」

  凌云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似嘲似讽。

  他手指轻叩龙椅扶手,节奏缓慢却带着无形的威压,目光扫过殿内,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寒意:「张术玄掀起腥风血雨,老濮阳王又偏在这当口归西,北羌这群蛮子鼻子倒灵,闻着腥味就敢伸爪子?」

  他顿了顿,眼底寒光一闪,「可惜,他们忘了,这景国的江山,可不是谁想啃一口就能啃得动的。」

  李弘文低头,沉声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已命边军加强巡防,北羌若敢妄动,必有来无回。」

  「只是张术玄余波未平,西域也不老实,朝野人心浮动,北羌若趁乱生事,恐对我军不利,况且……」

  他微微一顿,似在斟酌言辞,「老濮阳王一死,靖王、中山王那边怕也有了心思,靖王近日频调私兵,似有异动。」

  凌云眯起眼,手指敲击的节奏骤停,空气中似凝滞了一瞬。

  他起身,缓步走下龙椅前的玉阶。

  袍摆拖曳在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殿内的文武百官不自觉屏住呼吸。

  皇帝停在李弘文身前,目光如剑道:「好一个心思。靖王兵精地富,十年前朕平定天下,他缩在封地不敢吭声,如今见乱子起了,又想试试水深?」

  他冷哼一声,转身望向殿外,透过鎏金窗棂,远处的天都城隐在云雾之中。

  「天策府调三千精骑,你亲自领军去断风山,北羌敢迈过线,就让他们试个明白!」

  「至于靖王,派人盯着,他若敢借张术玄的乱子生事,朕不介意再清一清这些墙头草。」

  他目光渐冷,「还有那些江湖邪道,一并扫了,朕不想再听废话。」

              第128章 缚心蛊

  夜色深沉,月光如霜洒在静谧的密室中。

  冰冷的石壁映出斑驳光影,透出几分阴森诡异。

  一双赤足轻踏在寒气刺骨的石板上,纤细脚踝处红绳系着的铃铛随着步伐叮铃作响,清脆声响在空寂中回荡,似无意间的嬉戏,又似暗藏的诱惑。

  她缓步前行,赤足轻点,脚尖微微翘起,纤巧的足弓在月光下泛着柔润光泽。

  此时的她就像个在玩跳格子的天真少女,却又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慵懒。

  红绳在她脚踝上微微滑动,衬得那双脚更显娇嫩,仿佛一触即化。

  停下时,歪了歪头,发梢扫过锁骨,勾出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

  月光落在她身上,映出与外貌不符的窈窕曲线。

  纤腰柔软如柳,胸脯饱满挺翘,腿部线条修长而流畅。

  她随意站着,赤足一前一后,脚尖轻点地面,另一只脚的足尖却无意识地轻踩石板,铃铛随之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像在撒娇,又像在挑逗这冰冷地面的底线。

  那双脚虽娇小,却勾勒出极为诱人的弧度,脚趾纤细如珠,涂着淡淡蔻丹,若是被风流之人瞧见了,只怕心里只剩下想要将其细细把玩的念想。

  只见密室中央静静悬浮着一只青铜小鼎,鼎身刻满古拙符文,幽光流转。

  鼎内一滴心头血缓缓滴落,与残月露交融,散发出淡淡的腥甜气息。

  素心藤缠绕着枯魂丝,在阴冷的空气中微微颤动,宛如活物。

  少女歪身倚在鼎旁,涂着嫣红蔻丹的指尖轻轻拂过鼎沿,指甲轻叩,发出清脆的「叮」声,像个顽童在逗弄玩具。

  她低头瞧着鼎内,睫毛轻颤,眼波流转,纯稚中藏着一丝狡黠。

  「缚心蛊,南疆禁术,啧啧,真是磨人的玩意儿。」

  少女半是抱怨半是得意的呢喃自语:「四十九日炼制,耗尽心神,连我这惯于嬉戏人间的身子都觉得形销骨立……」

  此蛊若要炼成可不容易,需要以心血为引,辅以残月露淬之,素心藤缠枯魂丝,每一步都麻烦得要命,寻常蛊师哪有这闲情逸致?

  大概也只有她这般耐得住寂寞的,才配折腾这禁忌的玩物。

  那枚刚炼成的赤色小珠,正静静的躺在少女的掌心。

  只见其温润如玉,内有血丝流动,触之微暖,甚至能隐约听到一丝心跳声。

  她将小珠贴在胸口,感受着它与自己体温交融的微妙颤动,心中轻哼:「三日温养,认主便成。这小东西不起眼,却能把人心锁得死死的,至死不渝……」

  「呵,世人皆道情深意重,我却偏爱看他们为情所困的模样。有了此蛊,便是自命不凡的神念境修士,也得乖乖拜倒在我的脚下……」

  她的思绪飘忽,想起炼制时的枯燥。

  这段时间她日夜以纯阴之气滋养蛊材,枯魂丝稍有不稳便会崩断,残月露也险些散尽,心头血的抽取更是让她胸口闷痛,连她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莹润肌肤都暗淡了几分。

  所幸炼制这蛊不需要日夜兼程,中途还溜出去看了场好戏,否则就是她也要坚持不下去了。

  她纤细的手指摩挲着赤珠,回忆着该蛊毒的施展要求。

  「需在交媾高潮之时,那一刻情欲交织、心神失守,以深吻将赤珠渡入对方口中。赤珠顺喉而下,化作一缕赤雾,直入血脉,缠绕心窍,无声无息,妙得连受蛊者自己都察觉不到半分。」

  「只可惜这蛊只能锁一人,倒是个小麻烦,可反过来细想,这不正有趣?」

  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在她看来,人间最妙的戏码莫过于玩弄人心,而其中最有趣的有两样,一个是拆散那些命定的鸳鸯,还有就是让那些道心坚定、具有大毅力的少年天才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原来她还没想好这缚心蛊到底给谁更适合,但在目睹北阙山上那惊艳无比的合璧一剑后,便已经有了绝佳的目标。

  缚心一念,生死不移。

  天涯无路,唯我独钟。

  少女轻轻一笑,将赤珠收入袖中,那抹嫣红的蔻丹在月光下闪过一瞬妖冶的光芒。

  莲步轻移之间铃铛轻响,步态间透着一股与稚气外貌不符的诱惑。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情,不过都是我掌中的玩物罢了。」

                ※※※

  自从被凌楚妃从腾鹰寨的密室中救出后,虽然借助圣莲濯功法的清心安神之效恢复了神智,但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却如附骨之疽,始终缠绕在萧雨姗心头。

  回到云岚派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

  本以为能重拾平静的生活,然而宗门内的风言风语却始终未曾停歇。

  当然,偌大的宗门并非只有喜欢背后嚼人舌根的小人,可同门师姐妹投来的怜悯目光,长老们小心翼翼的态度,都让她感到窒息。

  自己曾被称作云岚派的小天仙,受到同门弟子众星拱月般的喜爱,可如今,她觉得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萧雨姗试图坚持,终于承受不住。

  她留下一封简短的书信,便离开了云岚派,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流浪。

  岭南道的山腰间,乌云压顶,天色阴沉得仿佛要将整片大地吞噬。

  萧雨姗独自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衣衫单薄,步伐踉跄。

  她那曾经明艳动人的脸庞如今苍白憔悴,一双美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一片茫然。

  忽然,天空炸响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打在她的身上,瞬间将她淋成了落汤鸡。

  起初,她还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四处张望,想找一处遮雨的地方。

  可雨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裳。

  冷意渗入骨髓,她停下脚步,苦笑了一声。

  真避了雨又能如何呢?

  她的人生早已是一片废墟,这点风雨算得了什么?

  她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雨水冲刷着她的脸颊,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整个人如同被天地遗弃的孤魂。

  纷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曾经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翻腾。

             第129-133章 贡迦

  萧雨姗想起云岚派中清晨的钟声,师姐妹们围绕着她笑闹的时光。

  那时的她还是宗门弟子心中纯洁无瑕的「小天仙」,她还记得师父慈祥的笑容,教她剑法时语重心长的叮嘱。

  可如今呢?

  腾鹰寨的密室中,那不堪回首的屈辱将她的清澈击得粉碎,吴泽旭的狞笑和那些冰冷的触感如梦魇般缠绕着她,哪怕被那位郡主娘娘救出,心中的污点却再也洗不干净。

  回到宗门后,同门的怜悯目光比刀子还锋利,她甚至不敢抬头面对那些熟悉的面孔。

  她曾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地走下去,可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行走在无边的黑暗里。

  现在就连天上的雨水都在嘲笑她的不堪。

  她感觉到内心深处有股渴求的躁动。

  不论是谁,只要拉她一把就好,将她从这无尽的苦海中轻轻捞起,哪怕只是片刻的温暖也好……

  就在这时,雨忽然停了。

  却是一片阴影忽然遮住了头顶肆虐的雨水。

  萧雨姗微微一怔,下意识抬起头。

  只见一把泛着微光的油纸伞撑在她的面前,挡住了那无情的雨幕。

  伞下站着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

  那僧人皮肤黝黑,身形精壮,双目深邃而平静,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祥和的气息,让人不由得心生亲近之感。

  他微微一笑,声音中带着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的温暖:「贫僧贡迦,见施主淋雨于此,心生不忍。」

  「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可暂避风雨,若施主不弃,贫僧愿带路同行。」

  萧雨姗怔怔地看着他,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模糊了视线。

  她本能地想拒绝,毕竟这些日子,她早已习惯了孤独,也不再相信陌生人的善意。

  可贡迦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杂念,那身熠熠生光的袈裟在雨中显得格外庄严,仿佛真的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萧雨姗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多谢……」

                ※※※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座破庙前。

  庙宇年久失修,屋顶瓦片残缺,风从缝隙中灌入,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贡迦将伞收起,侧身让萧雨姗先进去,随后自己才踏入庙内。

  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巾递给她,道:「施主先擦擦身子,这雨来得急,湿气重,小心伤了身体。」

  萧雨姗接过布巾,低声道了谢,一边擦拭着头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贡迦身上。

  他的袈裟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泛着微光,可在不经意间,却偶有妖异的粉色气息在他身上浮现,与他平和的外表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萧雨姗的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佩剑,心中暗想:「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贡迦似未察觉她的戒备,自顾自地在庙内找了些干柴,点起一小堆篝火。

  火光跳跃,映得他的面容更加深邃。

  贡迦盘膝坐下,双手合十道:「轮回苦难,唯有依正法得解脱,施主何不暂歇心神?」

  萧雨姗闻言,手中的布巾微微一顿,目光从贡迦身上移开,落在那跳跃的火光中。

  火苗映得她的脸庞忽明忽暗,映不出她眼底的复杂情绪。

  「大师说得轻巧,可这世间的苦难,又岂是『歇心神』三字能解的?」

  贡迦并未因她的话而动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轻声道:「施主心中有结,苦自然难解。然结非外物,乃自心所生。」

  「贫僧观施主气质清灵,似曾修习不凡法门,若能重拾初心,未尝不可破此业障。」

  萧雨姗不置可否,只是有些惊讶于贡迦能够看出自己作为修士的身份,看来对方的身份并不简单,不过她现在并没有心情探究过多。

  「大师谬赞了,我不过是个无根之人,哪有什么初心可言,如今也不过只是苟活罢了。」

  就在这时,萧雨姗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窈窕曼妙的身姿。

  薄薄的白衣被雨水浸透,半透明地贴合着她纤细的腰肢,隐隐显露出那柔美的曲线。

  她的胸脯因寒意而微微起伏,湿发凌乱地垂在肩头,更衬得她肤色如玉般莹白。

  寒意从四肢百骸渗入,冻得她手指微微发颤。

  萧雨姗下意识地想要靠近篝火取暖,挪动脚步时,却被贡迦伸手拦住。

  她一怔,抬头看向他。

  只见贡迦神色温和,低声道:「施主且慢,明火虽能暖身,却易引湿气上行,反伤经脉。」

  贡迦从袖中取出一粒拇指大小的丹药,递到她面前。

  「此乃驱寒之药,服下可散体内寒气,施主不妨一试。」

  萧雨姗看着那粒丹药,色泽暗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她本能地迟疑了一下,可见贡迦目光坦然,又在脑海里闪现过对方为自己遮蔽风雨时的画面,终于接过丹药,轻声道:「多谢大师。」

  将丹药吞下之后,只觉一股暖流自腹中升起,迅速流遍全身,寒意果然消退不少。

  然而,那暖意中却夹杂着一丝异样的躁动。

  萧雨姗没有起疑,只当是药效使然。

  贡迦见她服下丹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芒,拨弄了一下篝火,火光更盛,映得庙内暖意渐浓。

  「施主既已驱寒,便在此歇息片刻。」

  「岭南道多险,施主若无处可去,不妨随贫僧同行一段,贫僧此行中原,或能为施主寻一安身之处。」

  萧雨姗揉了揉额头,只觉那股暖意渐渐上涌,头脑有些昏沉。

  她强撑着精神,试探道:「大师此行中原,所为何事?」

  虽然对这位初次相见的僧人存有戒心,可如今孤身一人,若对方真有善意,或许能暂借其庇护。

  况且,方才他在雨中为自己撑伞的举动,竟让她冰冷已久的心底泛起一丝久违的悸动。

  贡迦微微一笑,声音平静道:「贫僧修习密法,欲觅一机缘,助我修行更进一步。此事与施主无干,施主不必多虑。若施主愿同行,贫僧自当护施主周全。」

  萧雨姗低头不语,心中权衡利弊。

  那股暖意仍在体内流转,起初只是驱散了寒意。

  可渐渐地,她感到一股莫名的热流从腹中升起,缓缓蔓延至四肢。

  那热流并不炽烈,却带着一丝诡异的黏腻,仿佛在她的经脉间游走,撩拨着她早已麻木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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