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

　　“唔.....”

　　我缓缓睁开眼睛，窗外阳光正好，视线终于完全清晰，身体也可以活动，不那么疼了。

　　这装潢...好像是诗岛家投资的疗养院，我被送到这里来了啊。

　　动了动手指，感受到有一只嫩滑的纤纤玉手正握着我的右手。

　　身侧，姜凝正趴在病床边，累得睡着了。

　　“....姜凝？”

　　那个温柔的声音，果然是姜凝吗，可是....

　　“嗯？秦萤！你醒了！！”

　　听到我的声音，姜凝还迷迷糊糊的，看到我真的醒来之后，这才大梦初醒，泪花瞬间就在眸子里涌现，整个人扑了过来。

　　“太好了....担心死我了.....！！！”

　　柔软的身体撞了我一个满怀，我轻轻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后背。

　　“好啦，我这不是醒了吗。”

　　“你昏迷了两个月！！！医生都说你不一定会醒来了！！”

　　她越抱越紧，直接牵动了我的伤口。

　　“哎...疼疼疼....姜凝...放开一点....”

　　“抱歉....我太激动了....我这就帮你去叫医生！”

　　姜凝赶紧松开了我，抹了抹眼泪，小跑着出去喊医生。

　　医生很快赶到，一番仔细检查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恢复得比预想中要好，接下来只要好好调养，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姜凝在后面松了口气，眼眶又泛着红。

　　我点点头，看了眼医生，是个男的，奇怪，昏迷时我记得和小爱一起站在床边的那个女医生....应该不是这个人吧。

　　“怎么了？”

　　姜凝拿了杯水过来，看我在发呆，出声询问。

　　“没...没事。”

　　接下来的几天，姜凝一直在照顾着我。

　　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身上大部分伤口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动一动还是会牵动身上的伤口，不过也能做做简单的康复运动。

　　医生叮嘱我说，我的头遭到过重创，发生过很严重的脑震荡，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已经十分不易，暂时不要做剧烈运动。

　　我靠在疗养院的枕头上，看着姜凝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她穿着白色的针织衫，领口是一字肩，很像和去年我们‘同居’时穿的那件，领口还挂着我送她那半个爱心形状的四叶草项链。

　　“伤口还疼吗？”

　　她用牙签扎起一块苹果递到我嘴边，语气轻得像哄小孩。

　　我张嘴咬住，很是享受她的照顾，和姜凝在一起时，总有莫名的亲近感和平静感，即使我们并没有过多少轰轰烈烈的故事。

　　也许，和我失去的童年记忆有关。

　　“好多了，其实姜凝你不用每天都来的，学校那边……”

　　“没事。”

　　她用指尖轻轻按住我的嘴唇。

　　“你突然失踪了大半个月，墨歆都快急哭了，差点找龙教授发动整个法学院找你，幸好......她来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小爱，也确实，如果不是小爱的帮助，凭姜凝的本事应该找不到这里来。

　　“她告诉我，你受伤了，想见你的话，帮忙出面把这件事压下去，我就拿着她给我的病历到学院给你申请了休学，也帮你安抚了龙教授和墨歆，你不用担心。”

　　“辛苦你了.....”

　　没想到这次行动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不过往好了想，至少没把命丢了，不然我不敢想象姜凝会怎么样。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你吓死我了！全身都是绷带，还经常渗血，我...我好怕你.....”

　　看着只是阐述，姜凝就已经很害怕的模样，我赶紧握住她的手。

　　“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姜凝点点头，几滴眼泪落到了我的手背上，她没有说话，只是惊魂未定地握着我的手。

　　她很聪明，没有问我到底为什么受这么严重的伤，我也不愿意将她卷入自己的阴暗面，就这样很有默契地避开了话题。

　　“这几天你是不是没睡好？”

　　“啊...”

　　她愣了一下，转头拿着床头柜上的水杯在手里把玩。

　　“哪有……只是不太放心你......”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触感柔软得像春日里的柳枝，每时每刻，只要和姜凝产生肢体接触，就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我现在恢复得很好，你可以不用这么劳累，去隔壁客房睡一会吧。”

　　“嗯....我会去休息的。”

　　“对了....她呢？”

　　“来过几次，” 姜凝知道我说的是谁，她将果盘端到病床的床上桌上。

　　“每次都是晚上，站在门口看一会儿就走了，她虽然嘴上不在意，但她的眼睛....我看得出来她对你......”

　　姜凝顿了顿，话锋一转。

　　“她很担心你。”

　　风掀起窗帘，带来远处草坪上的草木香。

　　我一直在逃避，可是现在，事情几乎摆在了我面前，也许我需要做出解释。

　　“姜凝，有些事我……”

　　“现在不用说，”她对我微笑，拿了一块苹果给我，“等你想告诉我时，我会在这里听着。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身体养好，然后……”

　　“然后？”

　　“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啊？你约的，忘啦？”

　　游乐园我差点被炸死的时候啊....那之后她一直在忙，我自己都快忘了这个约了。

　　“好，等我康复了就去，约好啦。”

　　又过了两周，纱布已经全部拆除，镜中的我除了脸颊上一道淡淡的疤痕，再加上用衣服盖住身上的伤，就几乎看不出曾与死神擦肩而过。

　　康复室的落地窗外是片玫瑰园，晨间的露水还凝在花瓣上。

　　医生说还不能出院，我只好把每天的活动时间都用在康复室里做康复训练，把力气使在那些对以前的我而言十分小儿科的器材上。

　　毕竟躺了这么久，再不锻炼一下，身体都要生锈了。

　　姜凝已经回了学校，是她自己主动提出的。回去之后，姜凝除了自己学生会的工作之外，也代我和墨歆她们报了个平安。

　　新手机也收到了，我还委托技术部门帮我恢复了以前的数据，用起来还算顺手。

　　我保持了挺久的健康生活：早睡早起，饮食清淡、远离电子产品。

　　那次行动之后，派出的第二拨行动小组在废弃校舍和地下找到了研究设施，还救出了几个差点被当做小白鼠的孩子。

　　颜家彻底倒了台，政府封杀了他们所有业务，参与人体实验犯罪的人员大部分都落了网，颜家的事情彻底结束。

　　只是没能揪到Cerberus的把柄，不过此次之后，他们也收敛了不少。

　　诗岛家特勤A组损失惨重，只有副组长白石茉子和两名队员幸存了下来，她们都经历了十分惨痛的身体侮辱，患上了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无法继续参与行动，整个小组基本需要重建了。

　　白石茉子来看望过我两次，她的伤比我的轻，身体方面早就康复了，现在在接受心理治疗，作为副组长，她的精神状态要比那两位好上不少。

　　这天，我和往常一样，早早睡下。

　　明天要再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了。

　　希望能顺利得到出院许可，回归正常生活，继续处理那些未竟之事，也期待能快点和朋友们相聚。

　　夜风中飘来熟悉的香气，半梦半醒间，身边好像有听见低低的抽泣声。

　　“笨蛋.....笨蛋.....”

　　意识回笼的瞬间，鼻尖先捕捉到一缕雪松香，这是她常用的香水。

　　一睁开眼，我瞬间就不淡定了。

　　“BOSS？！”

　　小爱坐在床边，深深凝望着我，她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悲伤，睫毛上还凝着泪珠，....从没见过她做出过这种表情。

　　我正要起身，她推着我的肩膀，把我压到了床上，距离近到，我能感受到她扑面而来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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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动。”

　　她这么一说，我当即僵在床上，一动不敢动，长发发尾扫过我下巴，痒丝丝又带着香气。

　　“....笨蛋。”

　　我愣了愣，怎么又开始骂我了.....我犯什么错了....

　　“谁让你用命救我的？就那么不珍惜自己？”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地待在她身下，看着她尽情展露柔弱一面。

　　“你也好....未可也好...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要那么任性？都要...丢下我.....”

　　“BOSS....”

　　她是在责怪我去拼命吗....

　　“十年前的事情....你还能想得起来吗？”

　　我愣了愣，摇了摇头。

　　看到我的反应，小爱的眼中写满了失落。

　　“果然啊....你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那么重要的事情说忘就忘...连给我补偿你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她说的十年前，我根本就没有记忆，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我十七岁那年遇到她，是早就设计好的，还是只是单纯的巧合？

　　“爷爷走了....未可也走了.....差点连你也.....”

　　老爷子竟然....

　　她到底....

　　「我相信她，她看你的眼神，很温柔。」

　　「我看得出来她对你......」

　　“BOSS....我.....”

　　面对她时，原本还算伶牙俐齿的我，也会变得口齿不清，我看不穿她对我的心意，也看不穿我对她是什么感情，我不敢下结论，只是在迷茫中不断被推着走。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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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泪浮上小爱的眼角，她越说越激动，膝盖不小心撞上床沿，整个人前倾，和我的距离更近了，我能听见她剧烈的心跳，像擂鼓一样震着我的肋骨。

　　“BOSS....”

　　不想再失去....这告白一样的话语，让我越发不知所措。

　　“我不管了！！不管你能不能想起来.....我都要直面我的心情....这么多年...我已经要憋疯了......”

　　笨脑子...快想啊！！想点什么词汇来安慰她，快啊......

　　“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BOSS，我真的想不....”

　　我以前到底做过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对我死心塌地啊.....

　　“我偏要勉强！！”

　　她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落到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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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

　　还记得高中时第一次见到她，总觉得她的压迫感那么强，那么让人难以靠近。

　　而且，眼前的少女，应该比想象中高大许多才是，至少不是看起来这么脆弱，好像轻轻碰一下都会倒下。

　　从认识以来，时不时从她身上得到的温暖，偶尔出格的举动，又很快被她掩饰下去。

　　我曾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一个升阳大家族的千金，凭什么倾心于我？

　　我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只是在她的眼泪落到我脸上时，我彻底沦陷了，现在我只想.....

　　我颤抖着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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