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竹林別館

正當毓晨覺得沒指望之時，忽然有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往上推。不到兩秒，毓晨的頭部冒出水面，雙手抓到水面上的浮板，用盡最後的力氣攀了上去。毓晨趴在浮板上，劇烈地咳嗽不止。

昏昏沉沉的毓晨隱約覺得有人輕拍著他的背，並且有個聲音說：「你們也太過分了！他不會游泳又喝醉酒，你們竟然對他這樣惡作劇！！！」

「沒關係啦，我們三個人都可以救他啊。只是讓他喝點水，醒醒酒而已。」另一個聲音說。

毓晨感覺到有人在摸他的臉，勉力睜開眼睛，在一陣模糊中浮現出憲誠的臉。

「你還好嗎？」憲誠問毓晨。

毓晨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喘氣。

「崔子綱，請你來向馬毓晨道歉。否則，我要送客了！」憲誠義正辭嚴地對子綱說。

「好啦好啦！」子綱走到毓晨身邊，摸摸他溼淋淋的頭髮說：「同學你還好吧？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惡作劇…。」

子綱的道歉聽起來沒什麼誠意，毓晨還是覺得很難過，沒力氣對他說什麼，全身發軟，趴在浮板上。

「他好像還是很難過，你們先把他弄上岸。」憲誠說。

一旁的侍者打算下水，憲誠揮手阻止他們，對子綱和史光侃說：「事情是你們搞出來的，不要勞煩其他人。」

看到毓晨這樣痛苦，子綱與光侃心裡卻也愧咎起來，就一起慢慢將毓晨推到泳池邊。光侃背起毓晨，奮力爬上岸，把毓晨放在躺椅上。毓晨全身濕透，眾人怕他感冒，便七手八腳地將毓晨的上衣脫去。

「褲子要脫嗎？」子綱問憲誠。

「長褲都吸滿水了，不脫掉會很不舒服吧。」憲誠說。

於是眾人又合力把毓晨的長褲脫下，侍者拿了一條毛毯來，將毓晨的身體蓋住。

「好啦，你們再去玩吧，我在旁邊看著他就好了。」憲誠說。

「看他這樣，我不太想玩了。」光侃回頭看著子綱，又說：「都是你啦，出那什麼餿主意，害我游泳的興致都沒了。」

「哎呀，我怎麼知道馬毓晨水性那麼差。」子綱還在替自己無腦的行為辯解。

這時侍者端來一碗熱湯，憲誠扶起毓晨，一點一點餵他喝下。喝了湯之後的毓晨，精神好了一些，睜開眼睛看著眾人。

「你有好一點嗎？」憲誠問。

毓晨點了點頭。

「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毓晨虛弱地說：「身體沒力氣，頭也有點暈。」

「你再休息一下好了，我們今天晚上是住竹林別館。」

隨著毓晨慢慢恢復，子綱和光侃覺得不耐等候，穿好衣服就跑進屋子裡去了，而憲誠則擦乾身體，穿上衣服，繼續守候在毓晨身旁。

「你可以不要管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毓晨對憲誠說。

「不行，我是這裡的主人，需要照顧好客人。」憲誠接著說：「這個崔子綱跟他弟弟怎麼個性差這麼多？光侃不知道在蠢什麼，竟然喜歡這種人？」

憲誠這話，讓原本渾渾噩噩的毓晨突然回過神來。

「什麼！史光侃喜歡子綱這種人？」

毓晨用微弱的聲音問憲誠：「子綱？光侃？」

「咦，你不知道嗎？他們兩個人是一對情侶啊。」憲誠說。

毓晨心中雖然震驚，但表面上只是微微搖頭，表示毫不知情。

「崔子綱有男朋友也不是壞事，這樣他就不會來對我動手動腳了。」毓晨在心裡想。

「你還需要什麼嗎？」憲誠問毓晨。

「不用了，謝謝你，我好多了。」

「你要先過去竹林別館嗎？今晚我們睡那裡。」

毓晨點了點頭。

憲誠扶毓晨起身，原本蓋在毓晨身上的毛毯掉落在地上，露出毓晨只穿一件內褲的身體。剛剛處於昏迷狀態的毓晨，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已經被脫下，突然發現這個狀況，嚇了一跳，趕緊將毛巾拾起，遮住重要部位。

「我…我的衣服呢？」毓晨問憲誠。

「你的衣服剛才都濕了，我們先幫你脫掉。」

「我只穿一件內褲，會害羞啊…。」

「大家都男生，有什麼好害羞的？我很常在家裡裸體耶。」

沒想到憲誠那麼愛好裸露，但毓晨還是沒辦法接受這種豪放的想法，況且又是在別人家。

憲誠對站在旁邊不遠處的侍者使了個眼色，侍者便進屋子去了。

毓晨看著侍者離去的身影，問憲誠說：「學長，你們家有幾個像他這樣的人啊？」

「主任管家一個，行政和事務經理各一個，司機三個，廚師四個，負責生活起居的有六個，警衛四個，其他的話就是臨時人員。」

「好厲害…」毓晨對這間宅邸人員之多，感到嘖嘖稱奇。這樣的人員編制，歐洲的貴族也不過如此吧！

「那這些服務人員都常常跟在你後頭嗎？」毓晨問憲誠。

「對啊。」

「你不會覺得尷尬嗎？」

「我從小就這樣了，也習慣了。」

「你不怕一些秘密的事情被他們聽到嗎？」

「嗯…他們進來工作，首要就是要遵守『無論聽到什麼，都不可以跟別人說，包括我爸媽或其他長輩』的準則，之前有人亂傳話，不但被辭退，而且還要罰款。」

「真嚴格啊…。」

「我爸訂的家規很嚴格，但他對這些家裡的人都很好，所以大多數的人都很認真也很喜歡這份工作。」

侍者從屋裡拿了件浴袍出來，憲誠對毓晨說：「你先穿上這個吧。」

毓晨將白色的浴袍套到身上。

「走吧，我們先過去別館那裏吧，不太想理那兩個傢伙。」憲誠說。

毓晨點了點頭，隨著站起身來。

原本侍者打算跟來，憲誠對侍者搖搖手，要他退下。

「你不習慣，我就叫他別跟了。我們走吧。」憲誠說。

毓晨跟在憲誠身後，穿過泳池的樹籬笆，走在白色的碎石小徑上。小徑穿過一叢竹林，「竹林別館」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雖說是「別館」，其實相當簡樸，只是用竹子為本體的挑高日式建築，別館的四周都是日式的拉門。憲誠跨上別館的地板，拉開門，裡頭大約20坪左右，鋪著榻榻米。榻榻米上有漂亮的屏風，畫著浮世繪樣子的風景與人物。

「這裡擺設比較簡單，但是晚上很涼爽喔，我們今天就在這裡打地鋪睡覺。」

其實毓晨起初所想的是在大房子裡高級的客房過夜，現在卻要幾個男孩一起打地舖，總讓人有種「晚上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的感覺。

不過客隨主便，一切都依憲誠的意思就是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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