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阿嬷的春天

南洋县位于光都南部，西部接壤西华县，南部邻接南海，东北则毗邻老工业区和滨海区。龙芽镇在南洋东北边界，与泽宇家乡所在的虹尾镇算是镇邻。

与光都的繁华热闹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宁静祥和，仿佛时间也在这里放慢了脚步。小镇依山傍海而建，房屋错落有致地散布在翠绿的山坡之上，红瓦白墙，充满着浓郁的海滨气息，让人感到舒适自在。

小镇的街道并不宽阔，却干净整洁。两旁林立着各种各样的小店铺：卖海鲜、卖水果、卖渔具……还有一些充满当地特色的手工艺品店，引人驻足。海风轻拂，吹动着路边垂柳丝绦，也吹散了小镇的喧嚣烦恼。

“那边就是我家，”小海指着远处一栋低矮的平房说道，“虽然不大，但从小就在这里。”

五人走进一座典型的南洋渔民住宅，皆用红砖砌成，屋顶覆盖着青灰色的瓦片。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草，生机勃勃。前院还有一个小小的菜园，种植着一些常见的蔬菜瓜果。这个家并不算富裕，但却干净整洁、充满了生活气息。

“阿嬷！”一声清脆的呼唤响彻整个院子。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蓝色的碎花褂，身材略微有些矮胖，眼神明亮，脸上盈着温暖的笑容。

“我的乖孙回来了！还带了一群这么俊俏的小伙子！”阿金娘热情地招呼大家，“快进来坐，都渴了吧？我给你们泡茶。”她说话带着浓厚的南洋乡音，听起来格外温软亲切。

小海笑着介绍道：“阿嬷，这是林涛、陈幼航、王子舟、和泽宇。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特意从光都来陪我过祈祥节的。”

“欢迎！欢迎！”阿金娘乐呵呵地说，“孩子们能来看我这个老人家，真是太好了!”她招呼大家围坐在院子里的圆桌旁，摆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和自家做的点心。

“你们别说，小海的眉眼跟阿嬷有几分神似呢！”泽宇仔细观察了一会，像是有重大发现，“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可爱。”

“阿嬷年轻时，可是镇上一枝花呢，人们都说‘金兰金兰，娇俏招人怜！’”小海略带炫耀地倚靠在阿金娘身边，语气十分骄傲。

阿金娘被小海这么一夸，颊边立时洇开一抹桃花晕，嘴上却打趣自己：“年轻时谁不带朵花，老了就剩把枯枝喽——当心风一吹，连梗都折咯！”可那枚旧时的银簪还在她鬓角闪着隐隐的光芒，依稀还能窥见阿嬷往昔的美婉风姿。

“我其实过得很好，”阿金娘笑着道，“托潘司理的福！经常托阿张叔捎些好东西过来，还给洋洋报了个精英班，说要培养成才呢！”她指着堆放在角落里的几箱进口水果和几袋营养品，语气中带着真挚的感激。

几人突然想起小海说起的父亲和母亲，可面前却只有相依为命的祖孙两人，自然关切地询问，可这对祖孙的神色突然暗淡下来。“洋洋他妈啊，”阿金娘叹了口气，“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一个跑船的私奔了，留下洋洋和阿德相依为命。”

“洋洋的爸爸，李阿德？”林涛回忆起小海说过的话，想要进一步确认。

“嗯，”小海点点头，“我爸其实是个不务正业的人，经常在码头上帮人放高贷、走私。赚了钱就拿去赌博，阿嬷说他，却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小海略带抱怨地道，阿金娘却示意他不要不依不饶，“唉，还说那些干啥，现在好歹也算是有个盼头，阿德把洋洋送去清泉，算是找了个好去处呢。”

林涛等人面面相觑，阿金娘显然还蒙在鼓里，要是让她知道小海在清泉实际的“工作情况”，这纯朴的老妇人恐怕是要哭天抢地了。

阿金娘开始家长里短，而这个原生家庭的真实情况也逐渐清晰起来：小海基本上没有见过他妈妈，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而他与张阿德的关系则疏远而淡漠，这份父子之情，更多的是一种依赖而非爱。小海记事开始，父亲就是把他丢给阿嬷照顾，基本不关心他的生活和学习。虽然男人偶尔也会给他买些小礼物，但更多的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已。

晚餐时分，阿金娘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南洋特色菜肴：清蒸鱼、姜葱炒蟹、香茅虾、鱼片粥、芋头糕……每道都充满了浓郁的海味和南洋气息。

“阿嬷做的饭真好吃！”王子舟赞不绝口，“唉，你们说，是不是比‘朋友’餐厅的卖相还好？”他用筷子夹起一块芋头糕，满足地咀嚼着。

“喜欢就多吃点，”阿金娘笑着说，“孩子们能喜欢我的手艺，我就高兴了。”

“其实啊，阿嬷，我回来玩几天，还是想去光都念书。”席间小海冷不丁地突然开口，他抬起头了看阿嬷，又看着大家，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好呀！我觉得你肯定能在光都闯出一片天，”林涛和王子舟异口同声地表示支持。

泽宇则慢悠悠地说：“城市也不一定比小镇好啊，你要认真考虑一下。”他知道阿嬷对小海的感情很深，不想他离开太远。

陈幼航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微微一笑，但那眼神充满了玩味和探究，仿佛已经猜透了小海的心思。

阿金娘听到孙子想去光都念书，虽然有点不舍，更多却是高兴：“当然好，当然好，男孩子家的，留在这犄角旮旯干嘛啊，就是要多出去见识。而且，还有这么多好朋友在那边，阿嬷也放心。”她拍着小海的肩膀，脸上写满了对孙子的爱与期盼。

“学费这些，倒是不愁，这两个人都很有钱，而且我也开始准备自己创业了。”林涛笑着指了指陈幼航和王子舟，忽然又试探性地问道：“倒是小海父亲，是不是要征求他的意思？”

“他没有资格管我，”却见小海略不耐烦地说道，紧紧握住阿嬷的手，“从小到大，我的学费、我的新衣，都是阿嬷搓鱼丸赚钱买的。”

阿金娘眼睛有些湿润，她悄悄低下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阿嬷还有些积蓄，而且潘司理也经常寄给我钱，虽然我没有见过他，可那是个好人啊！他还说要给我买一台新的缝纫机，还要亲自来看我。我们洋洋啊，是遇到了大贵人喽。”

“阿嬷，您说的那个潘司理那样好，您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林涛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好奇地问。

“哎呀，潘司理谁不知道呢，拍戏的嘛，大制片人，《玉兰花开》、《王想想的春天》，我们都喜欢看呢，我们洋洋长的漂亮，被他夸成一朵花，要做下部戏的男主角呢！”阿金娘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令众人再次愕然。

“唉，潘冬冬什么时候还拍过《王想想的春天》，那个不是张国维拍的吗？”陈幼航也惊呆了，之前调查了那么久，居然不知道他还拍过电影，他嘟囔着，连忙开始用晶语机联网搜索起来。

却见王子舟轻轻一笑，幽幽地道，“你就别费那个劲了，潘司理做啥都不奇怪，”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不过呢，小海的确是挺有拍戏天赋，说起小海的作品，Ethan的电脑上都有两卷收藏呢！”

小说相关章节：光都棱影：碎片与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