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儿子你懂不懂什么叫孝义啊!,2

小说: 2025-09-08 13:53 5hhhhh 3050 ℃

她开始在钟郃面前展现出更多“贺颜玉”的一面。或许是因为那场打斗后,她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不寻常”的一面,反而让她在其他方面卸下了伪装。她不再那么刻意地隐藏自己的别扭和不适,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一些属于这具女性身体的、自然的反应——比如不经意的脸红,或者因为小事感到窘迫。

一天课间,依梦兴高采烈地拿着一堆动漫主题的扭蛋来到教室,向大家安利她推的游戏。她拿出一个黑发中分的小鸡仔手办,造型有些奇特。

“颜玉,你觉得这个颜色怎么样?”依梦将小鸡仔递到贺颜玉眼前。

贺颜玉看着那个穿着吊带裤中分鸡仔,内心忍不住腹诽:这东西怎么看都很奇怪吧,和自己现在的头发与眼睛一样,都带着一种让她难以言说的别扭感,也不知晓大家为什么不觉得奇怪。但鬼使神差地,她却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带着一点点讨好意味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

“很……很可爱喔。”她不安地摩挲着手臂,感觉自己像个骗子,或者说,像一个正在扮演“贺颜玉”的演员。

“你喜欢就好,那这个就送给你啦,嘻嘻,我家哥哥下蛋给你吃。”依梦豪爽地将手办塞到她手里。

贺颜玉双手捏举着这枚手办,犹豫地判断到底该把它挂在什么地方。是挂在书包上?还是笔袋上?她正思考着自己到底是不喜欢中分还是不喜欢吊带裤,不经意间与坐在不远处的钟郃对视。

钟郃看着她手中的手办,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冲她眨了眨眼。

那一瞬间,贺颜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感觉自己被看穿了,那种窘迫感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鬼使神差地冲他笑了笑,然后用一种带着点自嘲和自暴自弃的语气小声说:“钟郃,我觉得很酷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又或许,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想引起他注意的反应。

钟郃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那我可还真是谢谢你嗷,总觉得这东西很配篮球”他笑着回应。

看着钟郃抹了抹笑出的泪花,贺颜玉心里那种别扭和羞耻感奇妙地消散了一些。她甚至觉得,这个奇怪的手办,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它就像现在的她,有些奇怪,有些别扭,但或许,也可以被视为一种“酷”。她最后“嗯!”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用两只小小的拳头冲钟郃比出大拇指。

贺颜玉在钟郃和朋友们的带动下,逐渐适应了新的身份和环境。她开始参与班级的体育活动,也许是钟郃的那句话,她选了女子篮球。

放学后的女子篮球班级对抗赛,同学们奋力地给场上的队员们加油着。贺颜玉作为替补队员坐在场下,看着场上奋力奔跑跳跃的同学。她的表情格外认真,眼睛紧盯着球左右跑动的她,三分球失败懊恼地拍地板的她,得分后和女生们雀跃欢颜的她……

贺颜玉的眼睛被场上的景象吸引着。她看着那些女生,看着她们肆意挥洒汗水,享受运动的快乐。

几个月过去,贺颜玉总算和女生们打成一片。一开始还独处着的她,礼貌地拒绝着他人,总是一个人游离在人群之外,孤独地坐在某个角落。钟郃则会在另一个角落默默地关注着她,想着她今天能更快乐一点吗。他能看出她起初非常抗拒,但依梦寒熙和他串通起来总是时不时的邀请她,她最终还是半推半就的参与了进来。

她一点点的从紧张到适应,最后再舒展表情,放松精神,展露笑颜,慢慢的不再对现在的校园生活感到紧张,会跟周围的朋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松聊天,也仍然会被女生的话题弄得时而脸红时而尴尬的左右而言它。最近这段时间她也应女生们的邀请每天努力地训练着,钟郃陪她跑步,等她训练,偶尔还帮忙给班队带饭。钟郃知道她为了今天这场女子篮球比赛真的很努力了。

毕竟她跟其他队员比真的好娇小,虽说力气莫名奇妙的大,但完全不熟悉的运动,不努力的话就肯定完蛋了嘛……

“嗯哼?!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喂!你刚才是在想着什么很失礼的事吧!~ 哼哼!”

贺颜玉接过毛巾以相当豪爽的方式擦着汗从场上被替补下来,还没走到钟郃旁边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气鼓鼓地把毛巾甩到他的脸上。

可恶啊,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在吐槽她打篮球像蔡絮婫。我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咦……怎么感觉她的汗巾有种让我沉迷的微微香韵……钟郃接过毛巾,内心闪过一丝疑惑和微妙的感受。

“?”贺颜玉的眼神眯了起来,仿佛在审视他,又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

糟糕,她怎么又盯着我,难不成被她怀疑我是变态了。钟郃心里一紧,悻悻地把脸上的毛巾收起来塞到身后,又把早已准备好的红牛和新毛巾递给她。

贺颜玉累得一屁股坐在钟郃旁边,夺过铝罐,呲啦一声开罐,牛饮着饮料,白皙泛红的皮肤渗出细密的汗珠,衣领里氤氲着运动后的热气,细碎的刘海和耳后的粉色鬓发因汗水贴合在皮肤上,散发樱色的香味。他递给她毛巾,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注意到她眼角的汗珠,鬼使神差地想伸手为她拭去,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谢啦~!”贺颜玉展颜一笑,把剩下的饮料还给钟郃。她的笑容很灿烂,带着一种运动后的放松和满足。钟郃觉得,她笑起来的时候,粉色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让他忍不住想要一直看着她。

钟郃回以微笑,拿起折扇,在一旁轻轻给她扇风。她嘻嘻一笑,好像很是受用,并拢双膝,然后看向赛场转头大声地给女生们加油,而钟郃则是在一旁看着雀跃的她……他轻轻地摇着扇子,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和贺颜玉身上那种清新的樱花味。

放学后,依梦和寒熙似乎想粘着贺颜玉再做点什么,被其他同学说了些什么就给拉走了,她们旁边的女生一齐“咦~~~~”地冲着钟郃和贺颜玉做着诡异的表情,嬉笑着一起离开了。贺颜玉有些莫名其妙,感觉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几万字的剧情。

校园里关于他们的议论从未停止,甚至因为那场打斗和他们的亲密而愈演愈烈。

“钟郃是不是喜欢贺颜玉啊?他们最近走得好近。”

“我觉得也不是不行,颜玉姐姐踩我!”

“贺颜玉也超漂亮的,虽然平时有点冷冷的。”

“不过钟郃以前不是和贺阳在一起吗?怎么突然就和言玉好了?”

“哇,你从哪听说的,我有点磕他们了。”

“我觉得他们三把日子过好比啥都重要。”

这些议论,像无形的丝线,缠绕在贺颜玉的心头。

偶尔,贺颜玉会拒绝钟郃一同回家的提议,一个人来到附近的一座居民楼。她坐在长凳上,看着人来人往。她为什么不回家呢……明明刚刚在学校都还很开心来着。

钟郃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她。自从贺阳神秘转学以后,他寄希望于在贺阳父母居住的小区蹲点能逮到杳无音信的他。

等到路灯亮起,等到居民楼前的下棋的大爷都叠起折椅。贺颜玉最终会偷偷回到居民楼大门正对的另一侧,双手并叠提着书包,就那么乖巧地站着,直到某位妇人进来,直到某层亮起,直到她靠墙滑落,跌坐进阴影里……

但今晚,他再也无法忍受只是远远地看着。

他犹豫了一瞬,然后迈开脚步,朝着她走去。他的脚步很轻,仿佛怕惊扰到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贺颜玉听到脚步声,警觉地抬起头。在看到是钟郃时,她的眼神从警惕转为一丝错愕,然后是无法掩饰的脆弱。

钟郃走到她面前,在阴影中蹲下身。他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她,看着她面颊未干的泪痕。他没有问“你怎么了”,也没有问“为什么在这里”。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

贺颜玉僵住了。内心深处一直强撑着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将脸埋在钟郃的胸口,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痛苦、迷茫、以及对自身身份的厌憎,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无声地流着泪,迷茫浸湿了钟郃的衣衫。

钟郃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他的沉默,比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更有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颜玉的哭泣渐渐平息。她从钟郃的怀里抬起头,粉色的眸子更红了,脸上还带着泪痕。她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和感激。

“好点了吗?”他翻开背包寻找着纸巾。

贺颜玉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

“起来吧。”

贺颜玉看着他伸出的手,她犹豫了一瞬,然后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贺颜玉突然停下脚步,拉了拉钟郃的衣角。

“钟郃……”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钟郃疑惑的转过头停下脚步。

贺颜玉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巨大的决定。她看着钟郃的眼睛,那里映着她作为贺颜玉的倒影。她不是愣头青,也不是漫画里的木头人主角。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回避了。

“那个……钟郃……”她有些紧张,脸颊泛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最后,她憋红了脸,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看着钟郃沉默的反应,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羞耻和后悔。她说了什么傻话!

钟郃愣住了,思索了片刻,他没有正面回答“你认为呢?”

“不用放在心上,钟郃,”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她顿了顿,看着地面,声音更低了,“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在贺颜玉的内心亦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凭借着本能不让气氛失控。

钟郃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看着贺颜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惊讶?是受伤?还是别的什么?他安静了几秒,然后目光变得柔和下来。

“嗯,我知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仿佛能洞彻灵魂的洞察力,“你还在坚持……贺阳么”

“对!我喜欢贺阳!”她抬起头,看着钟郃,眼神中带着一种倔强和不容置疑,又仿佛在告诫自己。

她隐约觉得,钟郃或许误会了什么。但凭借着女性的本能,她还是借着自己“喜欢贺阳”这个坡,试图结束这个尴尬的对话。

“我难道该放弃吗?”贺颜玉自问自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和迷茫,“我还不想放弃。”

钟郃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很奇怪。但她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那个巨大的秘密,像一道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气氛。她想用一种更轻松的方式来回应他。

“钟郃,”她抬起头,看着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带着一丝调侃,“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像个小屁孩!”

钟郃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

她见他一副“死鱼眼”的样子,神色倒是轻松了一些:“呵,被这家伙看不起了的说!”

她壮起胆子,忽然伸手,像过去贺阳常常做的那样,去揉乱钟郃的头发。动作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钟郃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故作生气地叫道:“喂!你干什么!”

他伸手去抓她,她笑着躲开,转身就跑。

“小屁孩!你起码大几岁再乐在其中吧!”她大声喊着,声音里带着青春期特有的活力和笑意。

钟郃追了上去,“可恶啊,你给我站住!”

夜色下,两个年轻的身影在回家的小路上追逐打闹。

月光注视着一切。

第二幕

啪!

一声轻响,像是在遥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碎了。 钟郃猛然睁开眼。

眼前是熟悉的景象——干净、平整的天花板,墙角亮着微光的夜灯。 柔和的光线覆盖着房间,温暖而安心。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着熟悉的被子。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伤痛的痕迹,只是心底隐约悬着一丝空茫,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像一个醒不来的梦的残影,淡淡的,抓不住。 他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他应该在哪来着? 对的,他应该在家。 那个模糊的“坠落”感,那个空茫的残影,都像是一个不重要的印记,很快就被熟悉的现实感所覆盖。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理清思绪,像驱赶恼人的蚊子。 身体有些酸痛,但远不是从七楼坠落应有的伤势。 小心地爬下床,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那种真实而温暖的触感让他感到安心。

他走到门边,耳朵捕捉到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听觉,声音模糊不清,带着一种不祥的低语。

“我们... 丘…… 确实可以通过…… 唤醒。 ”

“可... 还遵... 常理...... 吗?”

“我...绝...不......意!....定....还有....!”

“情绪...就..最...力量..”

似乎是父亲钟烨和贺阳的声音。 他们在说什么? 而且声音压得这么低,像是在密谋着什么? 老妈呢? 一种不真实感萦绕着他。

钟郃站在门后,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房间里瞬间涌入明亮温暖的光,像一个温暖的怀抱,瞬间驱散了他心头所有的不安和门外的阴影。 沙发上坐着父亲——那个穿着居家服、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温和的钟烨。 他正皱着眉,似乎在认真听着什么。 而坐在他对面的,赫然是贺阳。 他穿着一套居家的休闲服,半长的头发柔顺地垂着,顶着一对黑眼圈,但依然是他熟悉的挚友。

厨房门口,母亲白婉正双手举高顶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小跑出来。她穿着一件特制的超小号素雅长裙,围裙搭在臂弯里,脸上带着温柔的、能融化冰雪的微笑,银色的睫毛上似乎泛着光,是他记忆中母亲最美的样子。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带着阳光味道的馨香,像午后盛开的栀子花,温暖而美好,仿佛能瞬间抚平他心底所有的褶皱和不安。这熟悉的香气,眼前温馨的画面,像一块巨大的海绵,瞬间吸收了他所有的疑惑,那些听不清的低语,那个残留的空茫感,都被这浓郁的居家氛围彻底冲散了。

“醒啦? 快过来吃水果。 ”白婉的声音像春风拂过湖面一样温暖,带着母亲特有的关爱和温度。 她的目光落在钟郃身上,眼中是满满的疼爱。

钟郃愣住了。他大步走过去,脚步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一屁股坐在母亲身边,贪婪地嗅着她身上那种令人眷恋的、安心的香气。父亲将一块切好的苹果递给他,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和某种只有父子间才懂的默契。 他瞥了一眼父亲,觉得他似乎比平时更疲惫,眼底有淡淡的金色,但这很快被那种虽然不苟言笑但充满父爱的气息所掩盖,让他无法怀疑。 贺阳冲他挤挤眼,脸上露出了熟悉的、放松的笑容,又恢复了他平时那副消瘦安静的样子,仿佛刚才门外的低语都只是钟郃的幻觉。

可能是我睡昏了头。 他想。

日子在一种平淡的温馨氛围中流淌。 每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在他房间的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带着灰尘在空气中跳舞。他醒来总能听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闻到渐渐弥漫开来的早餐香气,煎鸡蛋的吱吱声,面包烤焦的淡淡味道。 下楼时,母亲总会微笑着踮起脚将手臂举高递给他牛奶,叮嘱他路上小心。挚友会在学校跟他讨论他喜欢的粉色xp。 父亲虽然常常早出晚归,但在家的时候,总会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偶尔抬头询问他学校里的事,或者和他小声讨论一下床下的涩涩本子该换地方了。 是那种虽然平淡却充满烟火气的日常,带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饭菜的香气,安心而温暖。

偶尔,他们会全家一起出去吃饭。 这总是家里的一件大事。 父亲会穿上他那件看起来有些旧但熨烫得很平整的衬衫,母亲会换上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些的长裙,恕他不敬,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活像他床下本子里的幼女拐卖现场。

他们去过市中心一家老字号的饭店,那里的油豆腐是父亲的心头好。 钟郃记得,那天父亲难得地多喝了两杯,话也多了起来,聊着他小时候的趣事,惹得母亲在一旁轻笑,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悦耳。 母亲会细心地给他夹菜,眼中带着宠溺,问他学校里的情况,问他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钟郃一边吃着家常菜,一边听着父母的谈话,那种被莫名情绪包裹的感觉是如此强烈,填满了他心中所有沟壑。

饭桌上的欢声笑语,盘子里冒着热气的菜肴,窗外车水马龙,华灯初上。

他们也去过母亲钟意的日式餐厅,坐在榻榻米上,吃着精致的寿司。 母亲会给他讲一些关于食材的小知识,那些似懂非懂、认真又可爱的模样时常引得父子两哄笑。 父亲虽然对生食兴趣不大,但总是耐心地陪着,偶尔给母亲添茶,动作自然而默契,带着一种岁月沉淀后的温情。 钟郃看着他们,总觉得自己多余。

高中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发下来那天,空气仿佛凝固了。 钟郃攥着那张薄薄的纸,上面的数字刺得他心慌。 尤其是物理和数学,分数低得让他不敢直视。 他知道,父亲看到这个成绩一定会让自己飞起来。

果然,当父亲钟烨下班回家,看到钟郃遮遮掩掩的成绩单时,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风暴前夕的平静。 他没有立刻发火,只是将成绩单放在桌上,然后坐下,眼神锐利地看向钟郃。

“坐下。” 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钟郃乖乖坐到他对面,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物理,数学,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的声音虽然没有提高,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他心上。

钟郃试图解释:“我、我努力了,但是这次……”

“努力要有结果! 不是一句‘努力了’就可以! ”父亲的声音猛地提高了,桌子被他一拍,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你付出了多少? 你看看你这个态度! ”

母亲白婉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上前试图缓和:“老钟,有话好好说,别这么大声。 ”

“不好好说怎么办? 你看看他的成绩! 他自己一点都不着急! ”父亲的怒气似乎被点燃了,他站起身,走到钟郃面前。 钟郃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钟郃,”父亲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失望和怒其不争的痛心,“我不是非要你考多高的分,但我要看到你的态度! 你看看人家贺阳! ”

接着,父亲抬起了手。

那一巴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但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异常刺耳。 钟郃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但更疼的是心里的委屈、羞耻和害怕。 他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没有让它落下。

“老钟!” 母亲惊呼一声,立刻上前拉住父亲的手臂,“你怎么动手了! 孩子大了,不能这样! ”

“他这样下去怎么行?!” 父亲依然带着怒气,但被母亲拉着,没有再抬手。

母亲转向钟郃,眼中带着心疼,像看着受伤的小动物,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钟郃,爸爸也是为你好,别怪他。这次确实是你没尽力,下次认真些,好吗?”她的声音试图安抚,却让他觉得更加刺耳。

钟郃低着头,眼睛因为忍泪而通红,像两颗充血的弹珠,喉咙里像是堵了棉花,干涩,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客厅里的气氛依然有些僵硬。 为了打破这种沉重,母亲白婉想了想,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这样吧,今天我们不去想考试的事情了。 我们全家出去吃个饭,放松一下心情。 钟郃最近学习也辛苦了,就当奖励一下。 ”

父亲看了看钟郃红肿的脸颊,又看了看母亲眼中的期盼,张了张嘴,半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然而,钟郃心里那股被责骂、被惩罚的委屈和逆反,莫名的像野草一样疯长。 奖励? 他觉得他们的关心和提议都虚伪至极。

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带着倔强和愤怒:“我不去! 我不想吃!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少年特有的不甘和叛逆。

“钟郃! 你怎么说话呢! ”父亲的声音再次变得严厉。

“我就是不想去! 烦死了! ”钟郃猛地站起身,将卷子揉成一团。 他顾不得父母错愕的眼神,转身冲向门口。

“钟郃! 你去哪?! ”母亲焦急地喊

“不用你管!” 他摔门而出,门板在身后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整个屋子都仿佛颤了一下。

他冲出家门,将那团纸撇在地上。夜晚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丝雨水的湿意。 他沿着街道狂奔,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身后越来越远的父母的呼喊声。 眼泪终于决堤,混着脸颊的疼痛一起流下。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跑到附近一个安静的小公园,躲进一排茂密的灌木丛后面。 他坐在冰凉的长椅上,抱着膝盖,任由眼泪和委屈宣泄。 夜色深沉,公园里只有路灯昏黄的光芒,显得格外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钟郃!”

“小郃!”

是父母的声音! 他们出来找他了。

他没有回应,只是更深地缩进灌木丛里。

声音越来越近。 他能听到父母焦急的脚步声,他们一边走一边呼唤着,像两只找不到幼鸟的亲鸟。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紧接着是几声短促的尖叫和奇怪的、非人的碰撞声。

钟郃猛地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就在公园入口不远处的街道上,两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蒙面头套的陌生人凭空出现,拦住了正沿着街道寻找他的父母。

那些陌生人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气息,手中拿着类似魔幻风枪械的器具。 他们的目标异常明确,直奔他的父母而去。

“你们是谁?!” 父亲大喊,将母亲护在身后。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恐惧和愤怒。

“滚开! 我们的目标是钟郃! ”其中一个蒙面人发出沙哑的声音,他随手一抬,父亲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击倒在地,身体抽搐了一下,紧接着,那蒙面人对着倒地的父亲的下半身,又补了三枪。他们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黑暗,直接锁定了他藏身的方向。

“阿郃快跑!” 母亲白婉冲上前,张开双臂,试图挡在两人之前。 她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普通母亲面对危险时那种近乎本能的、不顾一切的勇气。 她娇小如幼女的形体挡在父亲前面,此刻却带着一种悲壮。

那为首的蒙面人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他的目光似乎凝固在母亲身上,即使隔着面具,钟郃也仿佛能感受到一种复杂的情绪,一种犹豫,一种不忍,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怀疑是不是错觉。

另一人出手了。

战斗瞬间结束。 母亲应声倒地,鲜血溅了钟郃一脸,温热而粘腻,她的头颅 滴溜溜的滚到钟郃所躲藏的灌木丛前,像一个被踢远的球,带着一种荒诞的、无法理解的轨迹,停下了。钟郃与母亲那双圆睁的、凝固着惊恐和不甘的眼睛对视着,那双眼睛里映着昏黄的路灯光,映着他的倒影,映着他满脸的血污。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无法动弹,像被冰封了一样,僵硬,冰冷,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那双眼睛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他,为何要跑出来,为何要让他们置身危险。

“不——! 不该是这样的! ” 他撕心裂肺地嚎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痛苦和无尽的悔恨。 他的双眼在强烈的刺激下,瞬间变得赤红,仿佛要滴出血来。头顶隐隐有绒毛冒出。 就在母亲头颅旁边不远处,那张被他揉成一团扔掉的成绩单,此刻已经被飞溅的鲜血染红了,显得那么刺眼,那么触目惊心,仿佛在嘲笑他刚才的叛逆和冲动。

钟郃没再掩藏身形,已经无所谓了。他嚎哭着冲向了蒙面人,但被一把抓住脖子提了起来。蒙面人看着癫狂的钟郃,眼神分外的哀伤。

“此身所行...皆为...正义!”

那人将长剑弃置,双手就像台钳一样将钟郃箍在中间。

“我们是正确...这是必要之举。”另一人冷冷地回应。

窒息感瞬间袭遍全身,那双手开始收紧,死亡在报幕。

“你们。。呃。。会遭。。到。嗬。报!”

诅咒被扼死在咽喉。

世界在眼前模糊、扭曲,夜晚的公园,父母冰冷倒下的地方,染血的成绩单,母亲圆睁的头颅,蒙面人哀伤的眼神,一切都在旋转、远去。 那句“这是必要之举”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世界与他诀别。

他没能抗拒。

他在下坠。

下坠。

失重感如影随形。

似乎是中途到站,他没被允许苏醒。闭着眼,但光芒依然绮丽,像蛇一样的钻进他的五官。

风也死去了,大气中混杂着潮湿和远方战火的余烬。但这些不足以冷却钟烨心底灼烧的痛苦。他半跪在残破的洞窟内,怀里抱着生命即将燃尽的白婉。石窟的墙壁斑驳不堪,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偶尔有黑色的、令人不安的纹路在墙角无声地蔓延,那是某种无法名状的“怪异”留下的印记,它们如同沉默的判官,宣判着这片土地的死亡。

钟烨的身体和白婉的身体紧紧贴合,他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心跳,感受到她腹中孩子偶尔的胎动——那是绝境中唯一跳动的希望。白婉的腹部被撕裂,伤口触目惊心,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衫,也在钟烨的怀里晕开一片触目的深红。她的脸颊苍白得透明,嘴唇失去了血色,只有那双眼睛,依然固执地映着钟烨悲痛欲绝的脸。

远处,战斗的喧嚣已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恐惧的寂静,以及偶尔传来、非人非兽的嘶鸣——“怪异”的声音。它们像阴影一样笼罩着这片废墟,收割着残存的生命。钟烨知道,它们正在靠近,它们对生者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

“钟烨……”白婉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我感觉……我的生命在离开我……”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冰凉地触碰钟烨的脸颊,“孩子……我们的孩子……”

钟烨颤抖着握住她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滴落在白婉冰冷的指尖。“不,婉儿……别这么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不会让孩子离开我们……”他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助的哀求。

“我们没有时间了……”白婉的气息更加微弱,她看着钟烨,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爱和无法言说的悲伤,“那些东西……‘它们’会找到这里……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钟烨紧紧抱住她,仿佛想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一道最后的屏障。但他知道,面对“怪异”,任何物理的阻挡都只是徒劳。那种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了他。

白婉艰难地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母性的光辉,那样柔和,又那样令人心碎。“孩子……他是无辜的……他不能死在这里……”她看向钟烨,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绝,“钟烨……你还记吗…………青丘的力量……那种……那种能融合一切的力量……”

钟烨的身体猛地僵住,他看着白婉,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抗拒。他知道她想说什么,那是一个他从未想过、也无法接受的念头。

“不……婉儿……我做不到……”他痛苦地摇头,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我怎么能……怎么能用那种方式……”

“听我说,钟烨……”白婉抓住了他的手,她的力量在这一刻仿佛回光返照般强大,“这是唯一的办法……唯一的……能保住孩子的方法……你吞噬我……用你的力量……将我融入你的身体……我的血肉……我的灵魂……魔法少女的力量……都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