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世代强化人，是以珂若尔为燃料的——当然，这不是指他们可以直接摄入未经处理的珂若尔。即使经过了改造，人类的身体依然无法耐受高纯度的珂若尔，只有经过处理的珂若尔制剂才能作为燃料补充。

话虽如此，即便是珂若尔制剂，假如使用不规范，依然会产生种种风险，例如导致使用者发狂、过热、成瘾昏迷等等，最严重的情况下甚至有可能让使用者死亡。

作为旧世代强化人，621也被沃尔特要求了解这些知识，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明白事态是如何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最开始时，他只是跟着沃尔特来到赤枪的据点，他的指导手要和赤枪的总长谈话，而对此类会议一窍不通的621本人则被塞给了刚刚领完补给的G5。伊瓜苏显然对“只是从走廊路过就被塞了个人”这件事感到很不爽，“被塞给他的人是流浪狗”则让他的心情更差，压根没打算按密西根所说的那样“带人逛逛”，而是自顾自走向走廊的另一头。

621跟在对方身后，虽然伊瓜苏走得很快，但好在身高所限，621的步幅要比他大得多，不用很费力就能跟住那双军靴泄愤般蹬出的声音。

他的跟从没能让伊瓜苏的心情好起来，G5只是越走越快，然后突然转弯，快跑进入宿舍楼，冲进自己的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门，把门板摔在流浪狗脸上——这是他的预想，然而他没能成功，那位苍白且高大的不速之客如同幽灵般跟在他身后，在他把门甩上前就溜进了房间，正在面无表情地扫视这个狭小的寝室。

这个房间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一扇大概无法打开的窗，铁架双层床上铺着褥子，强化人用的维护设备被搁置在床头与墙形成的夹角里，长长的导线从上铺垂下，挂在床头栏杆的缝隙之间。

“你住在这里？”他问道。

“知道了就滚出去，”伊瓜苏把怀中那些物资摊在桌面上，头也不回地骂道，“随便去机库里找个地方待着，或者去找雷德——哈，如果他没有在给密西根那家伙跑腿。”

“G1让我跟着你。”621用浅蓝色的眼睛看着他。

“你是他的狗吗，他说什么你就要做？”

“G1不是我的雇主。”

“嘁，区区一条流浪狗，说什么雇主不雇主……”伊瓜苏又骂了两句，从补给里拿出一管针剂。

仔细想来，那就是后续一切异常的发端。

或许是因为对方也是旧世代强化人，又或许是因为伊瓜苏本就没拿所谓“流浪狗”当回事，所以他就这样当着621的面打开了自己的外部锁，展开外脊柱的鳞片状覆甲，给自己注射了一管珂若尔制剂——实际上，这个动作在操作规范里要求由强化人以外的人完成，但从伊瓜苏的熟练程度来看，他显然不是第一次自己给自己注射制剂。

直到这一步，事态都还算正常，然而，就在伊瓜苏将外部锁扣回脖颈后边时，某位卢比孔原住民突然在621脑子里开了口。

“那就是你们使用珂若尔的方式之一吗，渡鸦，”她似乎和621一样，注视着伊瓜苏完成了注射制剂的整个过程，“但在那之后，你已经不需要那样做了。”

在被珂若尔的洪流吞没之后，侥幸生还的621已经不再需要再补充体内的珂若尔制剂了，某种更高纯度的东西与他发生了同化，那些容易产生不良反应的异物自然没必要存在。

621本想回应她一些什么，然而他只来得及“嗯”一声，眼前的G5就突然紧紧地抱着头，像是受到了难以忍受的折磨。

“G5？”621上前一步。

对方挣扎片刻，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甩了甩脑袋：“耳鸣……又来了……”

他的语气里含着痛苦和恍惚，似乎已经意识不到向他询问状况的人是平日里最讨厌的流浪狗。

G5似乎时常被耳鸣困扰，621在同G5作战时曾不止一次听见对方抱怨“耳鸣”，这是旧世代强化人手术常见的后遗症之一，或许与珂若尔有一定关联，而在刚刚补充了珂若尔制剂的当下，出现耳鸣似乎也很正常。

“人类的身体终究有局限性。”艾儿说道。

621对这句话不置可否，但伊瓜苏的耳鸣好像更加严重了，他的身体缓慢地伏倒，浑身颤抖，口中溢出无意义的呻吟，未被衣物覆盖的皮肤显出不正常的潮红……潮红？

灰白的猎犬缓慢地眨了眨眼，靠近对方，触摸对方的脸颊。

很烫，已经超过了强化人的正常体温范围，需要物理降温和其他的应急处理，否则……对方是赤枪的驾驶员，如果在和自己独处时发生了意外，恐怕会给指导手带来麻烦。

他这样想着，正要起身去寻找沃尔特或者其他能提供帮助的人，却被G5抓住了手。

“要去，哪儿……？”

那双绿色的眼睛看着他，迷迷瞪瞪，像蒙了一层雾。621猜测对方并不清楚自己抓住的是谁，如若不然，大概不会露出这样堪称软弱的表情。

“去找能提供帮助的人，”621这样说着，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你需要……帮助。”

可G5听了他的话，却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不需要，我才不需要，什么帮助……你是想让别人来看我出洋相吗，流浪狗……我才，不允许……”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喘气，连呼吸都是烫的。新注入的珂若尔制剂和他体内原有的珂若尔混合，又由于某些外部因素，在他的身体里产生了震荡。那些“燃料”如同真正的血液一般在他的四肢百骸奔流，点燃了本不应存在的火焰，将他的意识融化，唯有那些最顽固的东西还在控制他的行动，而不是任由他被珂若尔煮沸。

“G5，”621垂下眼，看着对方那只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你需要降温，这里没有必要的物资，我必须离开这里才能帮助你。”

“少废话……”

伊瓜苏仍旧抓着对方的手，对方的手很冰，很凉，很舒服，他甚至不由自主地用对方的手心蹭了蹭脸，粗糙的疤痕擦过621的手掌，带起一片微妙的痒。

621垂着眼看他把头枕在自己的掌心，又听见脑海里响起艾儿的声音：“渡鸦……”

几乎就在艾儿发出声音的同一时刻，伊瓜苏抽搐了一下，痛苦的闷哼无法抑制，断续的呻吟和艾儿的声音混在一起，无论哪个都听不清。

无论如何，至少得把G5搬到一个更高的地方去才行——那来由不明的痛苦让他的身体更紧地蜷曲起来，也让他更想要寻求安慰，不住地往621的方向靠近，好似要就这样不由分说地挤进他最讨厌的流浪狗的怀里。

而且，对方这种异样的表现也让621的心中出现了一些相当陌生的情绪。

那是什么呢，想要占有，想要汲取，想要……想要G5，他的某个部分正在这样无声地诉说着欲望。

但他不能这样做，否则……否则什么呢？G5会生气， G1会和沃尔特发生争执，指导手会对作为猎犬的621感到失望？

这些事也许会发生，也许不会，可即便预判到了后果，他也依然无法忽视那种欲望。那种想要吻对方的欲望，那种想要拥抱对方的欲望，它在他本该麻木的心里升起，难以平息。

在这种欲望的驱使下，他终究低下头，试探着，亲吻了对方。也许是因为体温差异，在唇齿相贴的那一刻，伊瓜苏低低地哼了一声。

和他平日里给人留下的印象不同，伊瓜苏的嘴唇很热，很软，不太真实。621有点想闭上眼睛，对方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了一些，拢着水雾的灰绿沼泽就这样望向他，将他拉向对方，拉向欲望构成的深渊。

很难说昏昏沉沉的伊瓜苏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在被流浪狗丢到床上时，他并没有怒斥对方，就那样任由对方伏在自己身上。那张呆滞的蠢脸贴到他面前，再一次吻他，没什么技巧，也不怎么舒服，可是很急切，比那双冷漠的浅蓝色眼睛要诚实得多，于是伊瓜苏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果然，不过是流浪狗而已，终究还是会输给他。

不知怎么的，伊瓜苏将对方的“渴求”判断为自己的胜利，甚至露出一副自鸣得意的笑容，挑衅一般用大腿磨蹭对方已然挺立的性器。

“就这么想要啊，流浪狗……”他眯起眼睛，像是对621的反应非常满意。

对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嗯，”621俯下身去，舔舐对方的喉结，“想要。”

“哈，哈……求我的话，也不是不行……”伊瓜苏笑了起来。

对方舔得他有点痒，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烧，很热，脑袋还有点疼，可是流浪狗这副态度又无端很让他受用，也不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流浪狗剥得乱七八糟，只管往没什么温度的流浪狗身上蹭，嘴上还一副占据优势地位的样子。

但流浪狗没有求他，而是抬起了脸，遍布疤痕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那张脸又让伊瓜苏不爽起来了，可是他的脑子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热量烧得有些糊涂，竟没有想到要让对方从自己身上滚下去，反而很不服气似的，用膝盖去顶对方的腿间。

那块地方又硬又胀，分明已经按捺不住，流浪狗却还要一副死人表情，实在气人。

“都，这么硬了，”伊瓜苏张口，呼出一口气，话音因那点不爽而带上了一点鼻音，听着含糊，却仍然带刺，“还在……装什么啊，区区一条流浪狗……”

621深吸了一口气，仍然没有说话。

“混账……”伊瓜苏口齿不清地嚷嚷起来，“求我，听到了没有，我让你求我！”

“……那样的话，你就会同意吗？”

他的音调很低，眼里的颜色逐渐沉了下去。

伊瓜苏对于那低沉音色中包含的深意浑然未觉，不得章法地用脚去勾对方，嘴上仍旧骂骂咧咧：“白痴流浪狗……求我，敢逃的话，就杀了你。”

好烫，好热，脑子里有一条绳索在绞着他，疼，痒，想要听到想听的话，想要让眼前这个冷淡的家伙变得狂热起来，想让对方疯掉，想让对方像自己看着他一样看着自己……求我，为什么不恳求，为什么不渴求，明明已经到这一步，还想要飞去哪里，你根本不是什么渡鸦，只是流浪狗而已，没出息地叫就可以了……

他越想越气，又想张嘴骂人，嘴上却突然贴上一块冰凉的东西，是流浪狗的嘴唇。

“……求求你。”流浪狗说。

他的嘴唇没什么温度，但眼神里的温度，倒是够了。

“哈，”伊瓜苏不屑地哼道，“忍不住了吧，流浪狗……不要一下就射了哦？”

“我不会。”621的手毫不犹豫地解开了对方的衣服，露出被伤疤环绕的四肢，对方的性器也早就起了反应，鼓胀着，被621从内裤里解放出来时还透着点湿润。

事已至此，无论是伤疤还是情欲的气味，都不过是助燃剂而已。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尽管621仅存的记忆里没有多少关于性行为的部分，但他并没有很快缴械。他甚至很有耐心地做了润滑——用伊瓜苏的唾液，因为对方喊疼，虽然对方下一刻就拒绝承认有过这事，并且反咬一口，骂他太急躁、不懂分寸、满脑子只想着插进来。

好吧，或许那是真的，可那不就是对方想要的么？

升腾的欲望不允许621再思考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只顾着在对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没有旁的心思去管对方如何发想。

这也是对方的错，伊瓜苏的内部温热、潮湿，紧紧地裹着他的阴茎，结实的大腿夹着他的腰，勾得他只能一下一下往里面撞。而那张不饶人的嘴则一再要求亲吻，如若不然，就要骂他虚伪、造作，他只能用自己的嘴去堵对方的，直到对方只能上气不接下气地用喘息和呻吟拼出几个破碎的词语，他才算不用莫名其妙地挨骂。

伊瓜苏大概并不知道621为了不被他随口谩骂做出了怎样的努力，他的脑子仍然昏昏沉沉，但那热量已经不再是折磨，而是温吞的，时有时无地裹着他的意识。接管他意识的是一种更纯粹的欲望，因而他摆着腰浪荡地叫着：“再，用点力啊，流浪狗……”

身体和对方连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好得不敢置信，连体内咆哮着的血液和珂若尔都安分了许多，情绪却越发高涨，那点微妙的头痛也变成了欲望的点缀，推着他往高处去，往更高处去。

他被快感托得太高了，灰绿色的眼睛茫然地睁着，不知在望向何处，汗水浸湿了脸颊，和泪水、唾液混在一起。流浪狗也一样，他难得有这样狼狈的表情，落在伊瓜苏的眼睛里，让他勾起了点笑容。

“……舒服，吗？流浪狗，”伊瓜苏努力抬了抬已经被肏得发软的腰，把对方夹得更紧，“嗯，想不到……别的了吧？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哈，哈，真的像狗一样……”

他说话的语气比内容轻巧得多，然而插进他身体里的那东西却在他那近似于羞辱的话语中又胀大了一些。

“呜，啊……怎么又……流浪，狗，你难不成是，受虐狂……？”

伊瓜苏迷迷糊糊地看向对方，621并不回答，枯草般的白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脸上，将愈发危险的眼神掩盖在阴影之中。

你才是吧，要被侵犯到什么程度，才愿意哭着求饶呢？

他没有说出口，他甚至为这种想法而呆滞了一瞬，而后肏得更深、更狠，大概是为了掩饰某些情绪。但伊瓜苏大概并不在意，他已经彻底迷失在情欲之中了。

到情欲终于平息时，621已经在伊瓜苏里面射了两次，后者射的次数更多，白浊在腹部的肌肉之间积了一个小小的水潭。至于多出来的，有的往腰侧流下去，那是他自己的，有的从后穴溢出来，是流浪狗的。他们做得有点久，即便不再被侵犯，红肿的肉穴一时之间也合不上，畏缩着，可怜地吐出一点精水，621盯着看了一会儿，险些又硬起来。

“……G5？”他突然不知道该看哪里，只好用呆板的语气叫对方的呼号。

可是伊瓜苏已经睡着了，而艾儿的声音又在脑内响起，根据她的推测，伊瓜苏刚刚的症状是由于艾儿的声音和对方体内尚未完成同化的珂若尔制剂产生共振导致的。

“你被卷入了一次过载，渡鸦。”艾儿这样说道。

“……”621缓慢地眨了眨眼。

眼前的伊瓜苏睡得很香，尽管身上全是情欲留下的痕迹，那些齿痕、红印、腿间的狼藉，无一不在说明刚刚席卷而过的并不是机械的异常，而是人类特有的欲望。

即便是过载，这似乎也有些……太过了。

他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的脸很烫，也可能是错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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