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林小雨的指尖轻轻触碰分界线。

"有点刺痛...像被静电电到。"沈墨阳缩了缩腿，"更麻烦的是，新皮肤特别敏感。"他指了指自己的长裤，"布料摩擦都会不舒服。"

林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我们得记录这个过程！"她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如果这是不可逆的，至少我们要掌握变化规律。"

接下来的三天，沈墨阳的身体像一幅被重新上色的油画，颜料从脚底向上缓慢晕染。第二天晚上，变化已经蔓延到大腿根部，他站在浴室镜前，痛苦地看着自己腰部以下完全变成了陌生人的身体——那种均匀的、带着金色光泽的小麦色，与上半身苍白的皮肤形成荒诞的对比。

"像穿了条隐形裤子..."他自嘲地想，却笑不出来。新皮肤对衣物的敏感度有增无减，长裤的摩擦让他走路时不断调整姿势，像穿了不合身的新衣。

"你走路的样子像刚骑完马。"第四天吃午饭时，张浩大声调侃道。几个同学跟着笑起来。

沈墨阳尴尬地笑笑，借口去洗手间逃开了。镜子前，他发现变化已经越过腰部，肚脐周围开始出现零星的小麦色斑点，像是一支无形的画笔正在他身上随意点染。

回到餐桌时，林小雨已经帮他找好了借口："墨阳最近皮肤过敏，穿长裤是为了防晒。"她镇定自若地说，手却在桌下紧握成拳。

第五天清晨，沈墨阳在剧痛中醒来。他上半身的皮肤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灼热，锁骨处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他冲进浴室，惊恐地发现除了脸和脖子，全身都已经变成了均匀的小麦色。

"太快了..."他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胸膛，新皮肤触感如天鹅绒般细腻，连胸前的疤痕都消失不见了。更令他不安的是，乳晕的颜色也变深了，呈现出一种玫瑰金的色泽，在深色皮肤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林小雨赶来时，沈墨阳正蜷缩在床上，全身只裹了一条丝质床单——棉质衣物对新皮肤的刺激已经难以忍受。

"天..."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气，轻轻拉开床单。沈墨阳的上半身已经完全变成了陌生的肤色，只有脸和脖子还保持着原来的苍白，像戴了一张拙劣的面具。

"我看起来像个怪物..."沈墨阳的声音哽咽。

林小雨却出奇地冷静："不，你看起来像穿了高领泳衣。"她突然笑了，"说真的，这肤色很适合你。"她的指尖描绘着他锁骨的轮廓，"像常年沐浴阳光的地中海贵族。"

沈墨阳想反驳，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打断——他的脖子开始变化了。

"开始了！"他惊恐地摸向脖子，指尖触到的地方，皮肤正像被施了魔法般迅速变深。林小雨迅速拿来手机，记录下这诡异的一幕。

变化蔓延到下巴时，沈墨阳忍不住尖叫起来。脸部皮肤的蜕变带来的不适感远超身体，像是无数蚂蚁在表皮下爬行。他死死抓住林小雨的手，指甲几乎陷入她的皮肉。

"呼吸！跟着我呼吸！"林小雨的声音异常坚定。她捧住沈墨阳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沈墨阳。我爱的从来不只是你的外表。"

最后一寸皮肤——额头正中央——完成蜕变时，沈墨阳已经精疲力竭。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浴室镜子，几乎认不出镜中的陌生人：一张有着完美小麦肤色的脸，轮廓比他记忆中的柔和，嘴唇更加丰满，配上他棕色的卷发和长睫毛，活脱脱一个印度混血儿。

"我...我回不去了..."沈墨阳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林小雨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我们会找到办法的。"镜中，她的脸贴着他的，一黑一白，对比鲜明，"但在那之前，你得学会适应新皮肤。"

她突然转身翻箱倒柜，找出一瓶防晒霜："首先，你需要这个。印度人也会防晒的。"

沈墨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但笑意未达眼底。银镯在他手腕上闪烁着冷光，内侧的梵文似乎在蠕动，组成新的图案。

第二天，沈墨阳穿着短袖T恤和及膝短裤出现在校园里。他全身均匀的小麦肤色引来不少目光，但比起预想的惊诧，更多的是欣赏。

"哇！墨阳你去哪里度假了？"一个女同学惊呼，"这晒得太完美了！"

"和...和小雨去了海边。"沈墨阳结结巴巴地回答，下意识看向林小雨。

"整整一周的日光浴！"林小雨自然地接话，挽住他的手臂，"我帮他涂的防晒油，一点色差都没有呢。"

张浩狐疑地打量着沈墨阳："奇怪，上周五你还是白得反光..."他伸手想摸沈墨阳的手臂，"这也太均匀了吧？"

沈墨阳条件反射地躲开，新皮肤对触碰异常敏感。林小雨立刻挡在他面前："别动手动脚的！他皮肤现在很敏感。"

课间，沈墨阳去洗手间时，听到隔间外两个同学的议论：

"沈墨阳是不是去做美黑了？"

"太夸张了吧，工科男突然走时尚路线？"

"不过说真的，还挺适合他..."

沈墨阳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节不再突出，线条变得更加柔和。他用这双陌生的手捧水洗脸，水珠顺着新肤质的纹理滑落，像在抚摸一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

晚上，母亲发来视频通话请求。沈墨阳犹豫再三，还是接通了。屏幕那头的母亲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才迟疑地问："阳阳？"

"嗯，是我。"沈墨阳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就是...晒黑了。"

"晒黑？"母亲的声音陡然提高，"这哪是晒黑！你看起来像个..."她突然刹住，但沈墨阳知道她想说"像个印度人"。

"妈，我最近在做一个药物实验，"他编造着谎言，"皮肤色素有些变化...是暂时的。"这个借口拙劣得让他自己都想笑，但母亲似乎松了口气。

"别乱参加什么实验！"她絮絮叨叨地叮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挂断电话，沈墨阳瘫在沙发上。林小雨正在厨房煮咖喱，香气弥漫整个房间。最近她迷上了印度菜，说是为了帮助他"适应新身份"。

"闻起来很棒。"沈墨阳走进厨房，从背后环抱住她。他的新皮肤对温度变化异常敏感，林小雨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像一团温暖的火。

林小雨转身，手指描绘着他的眉骨："你知道吗？你的骨相也在微妙地变化。"她的指尖划过他的鼻梁，"这里比以前柔和了。"又抚过他的颧骨，"这里更突出了。"

沈墨阳握住她的手："害怕吗？"

"好奇多于害怕。"林小雨诚实地说，"就像在见证一场神奇的 metamorphosis。"她用了个生物学词汇，"只是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沈墨阳看向窗外，夏日的夕阳将云朵染成金红色。银镯在余晖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像是某种神秘的倒计时器，计算着他蜕变的进度。

"无论终点在哪里，"他轻声说，"谢谢你陪我走这段路。"

林小雨踮起脚尖，在他新肤色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反正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沈墨阳。"

窗外，一只乌鸦落在树枝上，黑亮的羽毛在夕阳下泛着紫蓝色的光泽，像极了沈墨阳手腕上那颗红宝石的颜色。它歪头看着窗内的两人，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振翅飞向渐暗的天空。

第五章 面容重塑

清晨五点半，沈墨阳在剧痛中惊醒。他的双眼像是被灌进了滚烫的沙子，火辣辣的疼。他本能地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操！"他摸索着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林小雨的电话。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几乎哭出来："小雨...我的眼睛...睁不开了..."

二十分钟后，林小雨气喘吁吁地冲进男生宿舍。宿管阿姨已经认识这个经常来"送早餐"的女生，只是摇摇头就放行了。

"墨阳？"林小雨轻轻推开房门，看到沈墨阳蜷缩在床上，双手捂着眼睛，棕色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勾勒出他明显变得柔和的轮廓。

"我在这里。"沈墨阳的声音嘶哑，"眼睛...好痛..."

林小雨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拉开他的手。沈墨阳的眼皮红肿，睫毛剧烈颤抖着，却无法睁开。她倒吸一口冷气："可能是下一个阶段开始了。"

"什么阶段？"沈墨阳的声音充满恐惧。

"五官重塑。"林小雨的声音异常冷静，但沈墨阳能听出其中的颤抖，"就像...毛毛虫变成蝴蝶前的蛹期。"

沈墨阳想反驳，但一阵更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弓起身子，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林小雨迅速从包里拿出湿巾，轻轻敷在他眼睛上。

"今天别去上课了。"她柔声说。

"不行..."沈墨阳咬着牙，"期中考试..."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去上课。林小雨扶着沈墨阳慢慢走向教学楼，他戴着墨镜和口罩，像个刚做完眼部手术的病人。校园里晨雾弥漫，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左边有台阶。"林小雨轻声提醒，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沈墨阳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声音——远处喷泉的水声，树叶摩擦的沙沙声，甚至林小雨口袋里钥匙碰撞的轻响，都异常清晰。他的听觉似乎变得更加敏锐，弥补了视觉的缺失。

课堂上，教授注意到了沈墨阳的异常："沈同学，你还好吗？"

"结膜炎。"林小雨抢着回答，"医生说要避光。"

张浩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你俩最近怪怪的。"他凑近沈墨阳，"先是皮肤，现在是眼睛...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

"闭嘴！"林小雨厉声喝道，声音大得半个教室都能听见。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们，沈墨阳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一整天，沈墨阳的眼睛都像被火烧一样疼痛。林小雨扶着他去洗手间，帮他吃饭，甚至在他耳边小声念考试题目。到傍晚时，疼痛终于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肿胀感，仿佛眼球正在重新塑造。

"像有什么东西在眼眶里重组..."回宿舍的路上，沈墨阳低声描述着这种感觉。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戴口罩而闷闷的。

林小雨突然停下脚步："我们去过古董市场三次了，每次都失望而归。"她握紧他的手，"但这次变化后，我们再去一次。说不定会有新线索。"

沈墨阳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打断。他踉跄了一下，扶住路边的树干。银镯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内侧的梵文似乎在蠕动。

当晚，沈墨阳在奇怪的梦境中辗转反侧。他梦见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印度集市上，周围是听不懂的语言和浓郁的香料味。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向他伸出手，手腕上戴着与他相同的银镯...

第二天清晨，沈墨阳是被阳光唤醒的。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眼睛，然后愣住了——他能看见了！不，不仅仅是能看见，视线前所未有的清晰，连天花板角落的蛛网都纤毫毕现。

"我的眼镜..."他喃喃自语，随即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戴眼镜。800度的近视，就这样消失了？

沈墨阳颤抖着爬下床，冲向浴室的镜子。镜中的影像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双他从未见过的眼睛。大而深邃，眼尾微微上挑，睫毛浓密卷翘如蝶翼。最惊人的是虹膜的颜色：左眼是琥珀般的金棕色，右眼却是深沉的紫褐色，在晨光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异色瞳..."沈墨阳轻声说，手指触碰镜面。这双眼睛美丽得不像人类所有，像是某种神秘生物的馈赠——或者说诅咒。

更奇怪的是，当他注视自己的眼睛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这双眼睛本就属于他，只是被长久地隐藏了起来。

林小雨敲门进来时，沈墨阳还在对着镜子发呆。她手里提着早餐，看到他的瞬间，塑料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的眼睛..."她声音颤抖，"太美了..."

沈墨阳转身，新生的异色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林小雨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觉得可怕吗？"沈墨阳问。

林小雨终于回过神，快步上前，双手捧住他的脸："像两颗珍贵的宝石..."她的拇指轻轻抚过他的下眼睑，"疼吗？"

"不疼了。"沈墨阳眨眨眼，长睫毛扇动，"但看东西有点...不一样。"他指向窗外，"色彩更鲜艳了，细节更清晰了，就像...就像以前都隔着毛玻璃看世界。"

林小雨突然皱眉："等等，你的鼻子..."

沈墨阳赶紧转向镜子，发现自己的鼻梁变得更加挺拔，鼻翼略微变宽，鼻尖柔和地下垂——典型的印度人鼻型。他摸了摸鼻子，触感陌生又熟悉。

"还有你的..."林小雨的声音变得古怪，"你的牙齿。"

沈墨阳咧开嘴，看到原本整齐的牙齿变得微微参差，门牙之间出现了一条细缝，犬齿更加尖锐。牙齿的颜色也从洁白色变成了淡淡的象牙色，像是常年饮用红茶留下的痕迹。

"印度人的牙齿..."沈墨阳含混不清地说，舌头在口腔里探索着新形状的齿列。突然，他尝到一种奇怪的味道——浓郁的香料味，仿佛刚吃过咖喱。但昨天晚餐明明是清汤面。

林小雨递给他一杯水，他漱了漱口，但香料味依然萦绕不去，像是从味蕾深处渗出来的。

"我嘴里全是咖喱味。"他困惑地说。

林小雨若有所思："可能是味觉也在变化..."

接下来的几天，沈墨阳的面容以惊人的速度重塑着。嘴唇变得更加丰满，下唇中央有一道明显的沟壑；耳朵变得小巧精致，耳垂饱满；下巴线条柔和，颧骨更加突出。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脸部轮廓整体缩小了一圈，看起来更加女性化。

周五早上，沈墨阳在镜中发现自己的额头中央多了一颗鲜红的美人痣，像一滴凝固的血。与此同时，眼角和嘴角出现了几道细小的纹路，让他看起来不再是二十岁的大学生，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女性。

"我看起来像...别人的母亲。"沈墨阳苦涩地说，手指抚过眼角的鱼尾纹。

林小雨从背后抱住他："像个美丽的印度太太。"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说真的，你现在这样子，走在印度街上绝对会被当成当地人。"

沈墨阳想笑，却笑不出来。银镯在手腕上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它的杰作。

校园里的反应比预想的更加复杂。大多数同学只是觉得沈墨阳"晒得太黑"，加上他解释自己"有印度血统"，异色瞳和美人痣被当成了混血儿的特征。只有近距离观察，才会发现他的面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印度中年女性的样子。

"墨阳，你最近..."张浩在某天下课后拦住他，欲言又止，"你确定没生病吗？你看起来...老了十岁。"

"压力大。"沈墨阳勉强笑笑，新生的鱼尾纹在眼角堆叠，"实验项目太耗神了。"

张浩将信将疑，但没再追问。教授们则更加宽容，有位女教授甚至称赞沈墨阳的异色瞳"很有特色"。

父母的视频通话则成了噩梦。当母亲看到儿子已经完全变成印度女性的脸时，她尖叫一声挂断了电话。五分钟后，父亲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严厉得可怕："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那是什么滤镜吗？"

"不是滤镜..."沈墨阳艰难地解释，"是一种...皮肤病。医生说会好的。"这个谎言拙劣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下周我们飞过去。"父亲最后通牒般地说，"带你去看最好的皮肤科医生。"

挂断电话，沈墨阳瘫在椅子上。林小雨默默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全是冷汗。

"我们得再去一次古董市场。"她坚定地说，"明天就去。"

第二天清晨，他们再次来到那个曾经出售银镯的古董市场。但原来的摊位已经换了主人，新店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对银镯的事一问三不知。

"我上个月才租下这个摊位。"老头嚼着槟榔，满口红牙，"之前那个印度人？早回老家了，听说家里有人去世。"

林小雨不甘心地追问："他有留下联系方式吗？或者说过这镯子的来历？"

老头摇摇头，突然眯起眼睛盯着沈墨阳："小姐，你看起来很面熟啊..."

沈墨阳心头一跳，拉着林小雨快步离开。走出市场，初夏的阳光灼热刺眼，照在他已经完全变成印度女性的脸上。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有几个印度留学生甚至用印地语向他打招呼。

"他们把我当成同胞了..."沈墨阳苦笑着对林小雨说。

林小雨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亮了起来："等等...如果他们都把你当成印度人..."她兴奋地压低声音，"我们可以去印度留学生圈打听啊！说不定有人认识那个古董商！"

沈墨阳想反驳，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袭击。银镯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内侧的梵文扭曲变形，组成一个陌生的符号——ॐ。

这个符号映入眼帘的瞬间，沈墨阳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连串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一座印度神庙，一群穿着纱丽的女人，还有手腕上戴着相同银镯的模糊身影...

"墨阳？墨阳！"林小雨焦急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沈墨阳摇摇头，那些画面如退潮般消失："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他看向手腕上的银镯，那个ॐ符号已经恢复成普通的梵文。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变化远未结束。银镯还有更多的"惊喜"在等着他，而下一个阶段，可能会彻底改变他作为"沈墨阳"的存在...

第六章 手足之变

期中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夜里，沈墨阳在睡梦中被一阵刺痛惊醒。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的双手正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部重新排列组合。

"又开始了..."沈墨阳颤抖着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双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原本修长有力的手指正在缩短，骨节变得纤细，指甲盖缩小成椭圆形，边缘泛着健康的粉红色。最可怕的是，皮肤下的骨骼轮廓正在改变——掌骨缩短，腕骨变细，整只手正在缩小。

沈墨阳下意识地想用右手拿起手机，却发现手指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松握住。他不得不笨拙地用两只手捧着手机，像小孩子第一次使用智能设备一样。当他尝试用指纹解锁时，系统连续三次识别失败。

"连指纹都变了？"沈墨阳的声音在黑暗中发抖。他不得不改用密码解锁，屏幕的蓝光映照着他正在蜕变的手——那双曾经能轻松拆装机械零件的手，现在看起来小巧精致，像是从未干过粗活。

银镯在手腕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似乎对新变化很满意。

清晨，林小雨推开宿舍门时，看到沈墨阳正对着自己的双手发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膝盖上，照在那双陌生的手上。

"你的手..."林小雨的早餐袋掉在地上，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沈墨阳的手，"变得好小。"

确实，那双曾经能完全包裹住林小雨的手，现在反而比她的小了一圈。手指纤细柔软，指腹圆润，骨节几乎看不见，像是一双养尊处优的贵妇人的手——如果不算指根处新长出的薄茧的话。

"我打不了字了。"沈墨阳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笨拙地用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着，原本行云流水的打字速度现在变得磕磕绊绊，"触感...不一样了。"

林小雨沉默地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那些变薄的茧和新生的小皱纹。这双手现在触感细腻，却带着一种奇怪的粗糙感，像是常年浸泡在香料和油污中。

"我们得适应这个。"林小雨最终说，声音出奇地平静，"先试试写字？"

沈墨阳拿起笔，却发现握笔姿势完全变了。原本自然的握法现在让手指酸痛，他不得不重新学习如何控制这支简单的圆珠笔。写出来的中文字歪歪扭扭，像小学生初学写字时的作业。奇怪的是，英文反而写得不错，字母圆润可爱，带着一种异域风情。

"至少还能写字。"林小雨试图鼓励他，但沈墨阳能看出她眼中的担忧。

午餐时，更大的问题出现了。沈墨阳发现自己的手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当筷子摆在面前时，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弯曲成抓握的姿势，像是要直接抓起饭菜送入口中。

"等等！"林小雨惊呼，及时抓住他的手腕，"用筷子，记得吗？"

沈墨阳茫然地看着她，然后低头看自己的手，它们正不自觉地伸向咖喱鸡块。"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充满困惑，"手指自己动了..."

林小雨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像教孩子一样重新教他使用筷子。沈墨阳的手指笨拙地夹着筷子，几次尝试后，一块鸡肉终于颤颤巍巍地被夹起，却在半路掉回盘子。

"该死！"沈墨阳把筷子摔在桌上，双手捂住脸。他闻到自己手指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料味，像是刚揉捏过咖喱粉一样。

最终，他们妥协用了勺子。即便如此，沈墨阳还是时不时会无意识地把手指伸进食物里，然后惊慌失措地缩回。一顿饭吃得狼狈不堪，他的新手上沾满了油渍和酱料，指缝间卡着几粒米饭。

"像印度人一样用手吃饭也没什么。"林小雨递给他湿巾，试图缓解尴尬，"只是...在学校食堂可能不太合适。"

沈墨阳低头看着自己油腻的手指，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右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白色痕迹，像是长期戴着戒指留下的。但他从未戴过戒指。

回宿舍的路上，沈墨阳的手一直不安地绞在一起。路过一家珠宝店时，橱窗里展示的印度风格手镯和戒指莫名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模仿着试戴首饰的动作。

"想进去看看吗？"林小雨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视线。

沈墨阳摇摇头，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些繁复的金饰。银镯在他手腕上微微发烫，似乎在呼应他的目光。

当晚，更剧烈的变化开始了。沈墨阳洗完澡准备穿拖鞋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脚无法完全塞进原本合脚的拖鞋里。他惊恐地低头，看到自己的双脚正在收缩——脚趾变短，足弓抬高，脚跟变窄，整个脚掌正在变小。

"不...不要..."沈墨阳跌坐在床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变成一双小巧的、深褐色的印度女性的脚。最奇怪的是，脚底长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像是常年赤脚行走的人才会有的保护层，但脚背和脚踝的皮肤却异常细腻。

他试着站起来，光脚踩在地板上，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脚底传来——地板上的每一粒灰尘，每一处凹凸不平，都清晰可感。这双脚似乎天生就该赤足行走，对任何细微的触感都极为敏感。

沈墨阳颤抖着套上袜子，却发现原本合适的袜子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脚踝上。他试着穿上运动鞋，脚在鞋里晃荡，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鞋。

"至少...至少还能走路..."他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却在迈出第一步时差点摔倒——重心完全变了。他不得不扶着墙，像个刚学步的孩童一样重新学习走路。

第二天早上，林小雨看到沈墨阳的脚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蹲下身，轻轻捧起一只脚查看，沈墨阳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新生的脚异常敏感。

"你需要新鞋子。"林小雨最终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36码...不，可能35码就够了。"

沈墨阳苦笑："我原来穿42码。"

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商场，沈墨阳全程低着头，生怕被人认出这个有着印度女性外貌和手脚的"男生"其实是本校学生。买鞋的过程充满尴尬——女鞋店员热情地向"这位女士"推荐最新款凉鞋，完全没注意到沈墨阳越来越红的耳根。

"试试这双吧，透气性好。"林小雨递给他一双浅口平底鞋，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松，"很适合夏天。"

沈墨阳笨拙地穿上鞋，脚趾不自觉地蜷缩。新鞋的触感陌生而刺激，每一处缝线和接缝都清晰可感。他走了几步，姿势别扭得像第一次穿鞋的人。

"怎么样？"林小雨问。

"像...像戴着枷锁。"沈墨阳诚实地说，"光脚更舒服。"

林小雨皱眉："但在学校里不行。"她压低声音，"而且...你的脚..."

沈墨阳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这双脚散发着淡淡的汗味，混合着某种香料的气息，像是常年浸泡在咖喱和油烟中。穿上鞋子后，这种气味更加明显了。

回学校的出租车上，沈墨阳望着窗外，突然说："我不想上课了。"

"什么？"

"我受够了。"沈墨阳的声音哽咽，"走路别扭，写字困难，吃饭出丑...我甚至不能用自己的指纹解锁手机。"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镯，"期中考试已经结束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林小雨沉默了片刻，然后握住他的手——现在这双手比她的小了一圈，触感柔软却带着薄茧。

"好吧。"她最终说，"但学习不能落下。我会帮你记笔记，我们可以一起自习。"

沈墨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异色的瞳孔在阳光下闪烁着湿润的光芒。

接下来的几天，沈墨阳确实没去上课。他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尝试适应这具每天都在变得更陌生的身体。林小雨每天带来课堂笔记和食物，耐心地陪他练习写字、用筷子，甚至重新学习系鞋带——他的手指现在很难完成这种精细动作。

"慢慢来。"林小雨总是这样鼓励他，但沈墨阳能看到她眼中的忧虑越来越深。

第五天晚上，沈墨阳的父母突然打来视频电话。他犹豫了很久才接通，摄像头只对准自己的脖子以上——至少这张脸他们已经"熟悉"了。

"阳阳，你怎么不去上课？"母亲的声音充满担忧，"辅导员联系我们，说你已经一周没露面了。"

沈墨阳的胃部绞紧："我...我有点不舒服。"

"什么病？是不是跟你的...变化有关？"父亲的声音严厉中带着焦虑，"我们下周就飞过去，带你去北京最好的医院。"

"不用！"沈墨阳的声音突然提高，"我...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镜头不小心拍到了变小的手指。

"那是什么？"母亲敏锐地注意到异常，"你的手怎么了？"

沈墨阳迅速把手移出画面："没什么，镜头畸变而已。"

挂断电话后，沈墨阳崩溃地把手机摔在床上。银镯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像是在嘲笑他的徒劳挣扎。

"他们下周要来。"他颤抖着对林小雨说，"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林小雨抱住他："我们会想办法的。"她的声音坚定，"古董市场那边有消息了，那个商人下个月可能会回来。"

"下个月..."沈墨阳苦笑，"到那时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窗外，一轮新月挂在天空，银镯上的梵文在月光下诡异地蠕动着，组成新的图案。沈墨阳的手脚已经完成了蜕变，但这显然不是终点——他的身体还在等待下一个变化的信号。

第七章 失声与新生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宿舍时，沈墨阳被一阵刺痛惊醒。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喉咙，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触感变得异常陌生——指尖传来的是某种光滑坚硬的触感，而不是皮肤应有的柔软。

"这是..."沈墨阳猛地坐起身，将双手举到眼前。在晨光中，他的十指指甲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截，呈现出完美的椭圆形，表面涂着深红色的指甲油，边缘点缀着金色的小花纹，是典型的印度传统美甲风格。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右手无名指上赫然戴着一枚金戒指——那是一条精致的蛇形金戒，蛇眼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紧紧缠绕在他的手指上，仿佛已经戴了很多年。

"怎么回事..."沈墨阳试图开口，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张嘴，用力清嗓子，却只能听到微弱的空气摩擦声，像是声带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慌乱中，他抓起手机想给林小雨打电话，却想起自己已经失声。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笨拙地敲击着，新长出的指甲不断误触旁边的按键，让他不得不反复删除重打。原本只需几秒钟就能完成的短信，现在花了将近一分钟。

「小雨，我失声了。手上还莫名其妙多了美甲和戒指。能过来吗？」

发送后，沈墨阳低头审视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一个印度中年妇女的手——皮肤比前几天更加粗糙了些，指节处有几道细小的皱纹，掌心有薄茧，像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指甲上的花纹精致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是自己能完成的工艺。而那枚蛇形戒指，无论他怎么用力都取不下来，仿佛已经与皮肉融为一体。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