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马桶上，用力摇了摇头，想把杨双双白花花的胴体甩出脑外。但越是如此，她的身影仿佛印在脑子里一样，越加清晰。

赶紧拿出手机，刷了几条洗掉脑子褶皱的低智小视频，才让小帐篷逐渐软下来。

很快，杨双双就低低地唤了几声。

“好了吗？”我再次确认

听到肯定的回答，才慢慢打开卫生间门。这时杨双双已经穿好衣服，一脸歉意地说：“真的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还有衣服，刚才不小心弄脏了，我拿回家帮你洗干净吧。”

“不用不用，我家也有洗衣机。”

“这不是洗衣机的问题。”杨双双把揉成团的衬衫死死攥在手里，“还是我来比较好。”

看着她为难的表情，我突然恍然大悟，心里大概猜到她为什么不肯把衬衫还给我了。

“那好吧，就拜托你了。”

杨双双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我还是不太舒服。”她忽然把双手交叉在小腹上。

“要不要喝一杯热姜茶，听说这个喝了会舒服一点。”

“不是啦。”杨双双歪着脑袋，“是枕头太硬了。”

“有吗？”我正打算伸手去摸。

没想到她直接把身子一滚，裹在被子里，像条虫一样爬到床边。

“你来当一下枕头好不好？”

苍白的脸色中带着期望的眼神，这样的神情让人难以拒绝。我只好坐在床头，让她枕在大腿上。

“嘻嘻。”

杨双双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眼，说道：“明明约好是游泳。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不会。”

“为什么？”

我挠了挠头，“为什么？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反正游不游泳什么，我觉得不可惜。对我来说，去哪里玩、玩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去。”

杨双双忽然凝视着我的双眼，轻声问道：“那我对你重要吗？”

我一时语塞，片刻的犹豫，已经暴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她的眼眶里立刻有泪水在打转，把头扭到了一边，瘪嘴说：“都是骗人的。”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只是还没想好。”

“双双，我早就把你视为亲人一样。但我还没准备好，接受你用另一种形式，走进我的生命里。

就好像，就好像突然从妹妹变成恋人一样，这种感觉很怪。但我会努力去适应的，去找出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

杨双双皱了皱鼻子，“你不会又在骗我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有倒是没有，但我始终觉得，你有事情在瞒着我。”

女人的嗅觉就是灵敏，我不禁为之汗颜。幸好她也是随口一说，并不想深究下去。

“所以我们现在是恋人了？”

我惊愕道：“难道不是吗？”

“别人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要我们一起承认的才算哦。”

如果世界上真有宝石一般的眼睛，那它已经出现在我面前。刚刚经过泪水洗礼的眼眸，如同钻石一样干净透亮，折射出希冀的光芒，让我污浊的内心自惭形秽。

“我何德何能，让这样的女子倾心于我？”

当沉浸在自怨自艾之时，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杨双双突然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还是不要说好了。”

“如果你爱我，就算不说出口，也是一样爱我。如果你不爱我，那我偏偏要一个承诺，岂不是在逼你撒谎。

无论我们的结果怎样，都不会因为一个承诺而改变。若是事后抓着这一两句话不放，怨天尤人，你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很糟糕的人吧。”

我反握住她的手，“如果我对一个女孩的爱意视而不见，那不是更糟糕的家伙？”

这一刻，我仿佛忘记了许多事情，甚至忘记了自己，眼里只有这个女孩纤弱的身影。她的眼眸中似乎有一团跟水一样柔和的火焰，脉脉倾诉着无需言明的感情。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对着柔糯的唇瓣亲了下去。杨双双瞪大了双眼，身体刚提上来一点力气，一下子消失无踪，化为一声呜咽似的呻吟。

良久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杨双双的心情好极了，似乎也忘记了生理期带来的痛楚，双手搂着我的脖子，笑意吟吟道：“这下我们不能分开了。”

“嗯，永远不分开。”

我脱口而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许下这样的承诺。或许眼前的女孩过于美好，让我产生不了一丝一毫伤害她的心思。又或者我自己太过优柔寡断，明知道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到底是短暂的幸福残忍，还是短暂的痛苦残忍？

我觉得自己才最残忍，一直在摧毁身边最爱的人的生活。先是姐姐、妈妈，现在又轮到杨双双了吗？

一想到这里，抱住她的手便不自觉松开。但没想到，她已经先一步在肩膀上睡着了。只好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枕头上，盖好被子。

杨双双的睡姿恬静而自然，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说不定正在做一个好梦。

我突然想起一件小事，那是高考之前的时候，杨双双的生日刚过不久。或许正是与宋文莉认识的那段时间，她突然学会了许多恋爱小技巧，例如忽然间的来电、有意无意提起难缠的追求者，甚至还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梦里的约会。

当时我还觉得没什么，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不过是所谓“谈恋爱”的固定套路，真假其实并不重要。

那么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会记如此清楚？

因为我真的梦到过她。

这能算是爱或者喜欢吗？但实际上，我又抱着拒绝的态度。或许真像之前所说的，我还没准备好，走进一个人或者被一个人走近内心。

正是这样的孤独让我感到骄傲，却也因此伤害到了杨双双。现在两颗心的距离有所接近了吗，感受着她规律的呼吸声，我似乎得到了几分平静。

阳光一直从窗的一边斜到另一边，杨双双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下床的动作发出细微声响，恰好把我从半瞌睡的状态惊醒过来。

“好点了吗？”

杨双双笑着揉了揉肚子，轻轻依偎到我身上，“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少女独特的香气，如丝如缕般钻入鼻息，但更动人的是她柔媚的姿态，就像一团软乎乎的史莱姆，令人忍不住揉进怀里。

我不禁抚摸着她顺滑的秀发，说道：“说什么呢，这样的麻烦，我巴不得来多点。”

“呵呵，你倒是当好人，我可就受罪了。”杨双双撇了撇嘴。

“我就是嘴笨嘛。其实我的意思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我希望能陪在身边。又不是咒你天天来大姨妈。”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杨双双伸出小指头。

我只好无奈地笑道：“说话算数，拉钩。”

……

不久过后，就到了填志愿的时间。

虽只是一页轻飘飘的高校名称，但可马虎不得，若是不慎滑档，就意味着高中以来的辛苦白费了。

故而妈妈相当看重，又是查找资料，又是咨询网上的志愿老师，看来是想榨干这525分的全部价值。

妈妈也没忘了尊重我的想法，结合分数线和专业，力求找到最优解法。

不过算来算去，妈妈却逐渐有了愁容：“小阳，按照你现在的分数，要是想要有一个好专业，就只能上次一等的学校。这样一来，学历的含金量就大大降低了。

我跟慧姨商量过，你这一年来进步很大，复读说不定还能继续提升50-60分。

就是不知道你的想法怎么样？”

说罢，妈妈略带担忧地看着我。因为两种决定，其实都说不上十全十美。如果以目前的分数投档，结果就跟妈妈说的一样。

但如果复读的话，又要再经历一次高三的高压状态，这对生理和心理上都是巨大的挑战。而且复读未必就能稳稳提分，到时候还是这个分数，甚至更差，就是白白浪费了一年青春。

实际上，我对上什么学校没多在意，干脆选个过得去的专业就行了。但妈妈脸上拧紧的眉头，让我想的更深了一些。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家衣食无忧，物质上的需求基本上都得到了满足，其实都是依靠爸爸的财富与地位。

如今又是妈妈和他闹离婚的风口浪尖。要是真有这么一天，不止是为了我自己考虑，为了让妈妈和姐姐过上更好的生活，我必须也得学会攫取财富。

而大学就是这个目的最好的跳板。

这样一想，我的语气就变得坚定起来，“妈，我想复读，考汉江大学。”

“汉江大学？”妈妈的语气又惊又喜，没想到我的志向突然间变得如此远大。

不过下一秒，妈妈就严肃说道：“小阳，千万不要好高骛远。妈妈知道你这一年来受过的苦，也知道你的进步很大。

但是汉江大学今年的录取线至少要在600分以上。妈妈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俗话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要一步一个脚印来。

小阳，尽你所能去做就可以了。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了吗？”

我用力点点头。

一旦做出决定，妈妈的行动就异常迅速。不到一个星期，就给我张罗好了补习班，在复读开学之前，争分夺秒学习。

另一边，杨双双听闻我的想法，也决定报考汉江大学。但相比于她的分数来说，其实是有些浪费的。于是在我和妈妈、慧姨等人的劝导下，才将志愿填到更高一档的苏杭交通大学。

而文莉比双双的总分稍低，同样也有机会报考交大。但最终在妈妈的建议下，果断把汉江大学的法学系填为第一志愿。

招生工作在平静的日子里，紧锣密鼓地进行。很快，两个女孩就收到了各自的录取通知书。

杨双双也算如愿以偿考上苏杭交大，看起来却不怎么高兴。我其实也知道，她是在为不能和我同一所大学感到遗憾。

我只好安慰道：“你的分数这么高，如果没上苏杭交大，那就太遗憾了。而且交大的外语系可是王牌专业，等你学出来了，再去海外镀个管理学的金，不就能完美接慧姨的班了吗？

再说了，我能考上哪个学校还不一定呢？要是你去汉江了，明年我又没考上，那不是糗大了。”

杨双双嘟囔道：“瞎说，我相信你的。”

我把她搂的更紧，“那好，为了我的双双宝贝，一定要考上苏杭交大！”

杨双双这才笑眯眯的露出月牙，但是下一秒，她的身子就僵了一下，一抹红晕出现在脸颊上，小声提醒道：“别乱摸，我妈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被看到怎么办？”

经过之前的坦白，我俩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陷入了感情快速升温的热恋期。杨双双不仅不排斥亲密行为，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甚至还会偷偷暗示索吻。每次看到女孩的小心思，我都忍不住偷笑。

但在自己家里，杨双双还是没能卸下包袱。我停止了对她的逗弄，将手从光滑的后背拿开，顺嘴说道：“慧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看就看呗。”

这时候楼下的大门突然咔嚓一响，我吓得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

“慧姨回来了，她应该没有听到吧？”

杨双双捂着嘴笑道：“你就这么怕我妈吗？”

“哪里是怕，这叫尊敬长辈懂吗？”

哐哐哐，慧姨踩着高跟鞋走了一段路，突然没了声响。应该是在换日常的拖鞋。果然没过一会儿，楼梯上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慧姨走了上来。

“小阳，你也在啊？”慧姨微笑道，眼中的疲惫却是难以掩饰。

见我站起来，慧姨连忙摆摆手，“不用管我，你们玩自己的就好，慧姨先休息一下。”

等慧姨回到自己的卧室，我忍不住问道：“双双，慧姨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没想到她还真知道：“还是工作上的事情。高考成绩不是出了吗，肯定也有很多人跟你一样想复读。

现在政策又不让公办学校招收复读生。所以有些学校就想跟辅导机构合作，一起创办复读班。我妈就是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

我点了点头。尽管有这些规定，但其实很多私立学校并不比公办的教资差。就像妈妈给我安排的复读学校，常年就紧咬在一中后面。

只不过私立学校学费昂贵，普通家庭很难负担得起来。所以辅导机构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尽管如此，复读班的位置也是供不应求。不花个好几万也办不下来。

“算了，不聊这些事情。”杨双双晃着我的手臂。像是鼓起勇气，凑到耳边轻轻说道：“开学前，我们去玩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热腾腾的气息让我一下子就酥麻了，好奇问道：“去哪玩？”

杨双双突然恼怒地说：“去哪都行。”

我不知道又怎么惹恼这位小祖宗了，只好说道：“游泳好不好。之前只在游泳馆待了半个多小时，我都没游过瘾就回来了。”

“随你！”

说完，直接抄起沙发上的枕头，向我扔了过来。

“那就说好啦，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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