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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缘归山篇(下部),2

小说:江湖风云录 2025-09-07 22:25 5hhhhh 5820 ℃

绝美女子坐直了身子,冷喝道:“滚!”

一个滚字气势如鸾凤。

从林中细碎传来几声啜泣,触碰草木枝叶声响起,而后便没了声息。

“姑娘……你这样说话可不好。”左泊然又泛起了读书人的酸气,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待到冰冷的目光扫来,又立即颤若寒蝉的把嘴闭得严严的,一副小子认命的德行,仿佛刚才说的话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女子也懒得理他,在左泊然诧异的眼神中不动声色的把脚抽回来,从身后抽出一支青白色的绣鞋,轻轻的蹬上。身姿站起,轻移莲步,动作宛如行云流水,透出说不尽的袅婷嫣然。走出了几步,回首对着还楞在原地的左泊然轻声道:“你跟着来。”

左泊然站起身蹑步相随,几次张口想问女子能不能帮忙讨回浮桑草,终究还是没敢问出口来。索性就埋着头走路。带到哪里,便是哪里罢。

日当正空,阳光穿过枝叶,把一前一后两人的身影拖得老长。

褐衣青绣鞋的绝色女子涟漪而行,步履如凌波,风姿绝伦,丝毫看不出就在刚刚之前还在足痛得欲生欲死。行走之间,忽然毫无征兆的回首问道:“你可是寅月寅时生人?”

“是啊。”左泊然被问得一愣神,惊讶得张大了嘴,“姑娘,你……如何知道?”

绝色女子站定,转过身,望定了目瞪口呆的左泊然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要叫我姑娘。”

她如冰顶雪莲般傲立,漫声轻音道:“叫我皎月仙子。”

————————

正是晴空万里时,峨嵋金顶之上,白云从千山万壑冉冉升起,顷刻,茫茫苍苍的云海,雪白的绒毯一般平展铺在地平线上,光洁厚纯,无边无涯。一方巨石平面间,一桌矮几,一壶清茶,两人对座。此时地平线上是云,天空中也是云,人在两层云之间,直如有仙子临凡的感受。

一只如白玉雕琢的完美无暇的纤手探出,轻揉的掂起一盏碧绿的茶杯,却不是送向唇边,就这么悬在半空,茶雾渺渺,幽幽然然。

“等着吧,已经用不了几天了。”一点朱唇缓缓的微启,透着慵慵的柔弱。

“全凭白莲真仙做主了。”秀美得不似人间俗物的紫缘仙子低低蔻眉,看着对面一张矮矮搁着的软榻,有一个穿着

浅粉色长裙的女子正半躺在那里,一手半悬掂着茶杯,单臂支颌,腰段间自然流露出一股风流,眉眼如画,神色却是怯生生地引人怜爱。

巍巍峨嵋山,这五年来的骄傲,因为出一个傲视天下的紫缘仙子。而近二十年来,真正支撑着江湖名门峨嵋派的擎天之柱,是江湖传说中凌空显圣,现出无上观音法身,一脚踩平了昆仑山麒麟峰,在江湖百晓生天下榜上名列第九的峨嵋真仙首座,白莲圣尼!

起手撼昆仑,纤足踏九州。真仙白莲,金身大观音。

白莲圣尼成名已有近二十载,年纪怎也在三十五岁开外。可眼前这位粉裙的女子娇弱的容颜却像极了一位刚刚十六岁的青涩少女,那眉眼,那自然散落在榻手上的顺直黑发,直叫人分不清是画上的人儿还是水中的仙子。足以让世上的所有男子都心神向往。谁能成想,就这样一个娇娇怯怯的人儿,已是天下有数的宗师境界。

“当年那一代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仙子,现如今,也只余下了你们三个。”不剃发不着僧服偏就着了一身粉裙如豆蔻少女的白莲真仙,终于把悬着的茶杯送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淡唇微启,吃吃笑道:“那几个舍得,怎么能就舍不得她了?”

紫缘沉静聆听,面色无悲无喜。忽然毫无征兆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素手紧拽住衣襟,白鞋白袜的小脚在地上轻轻的蹭。

白莲目光眺望着远方,把茶杯轻放在沉香檀木做就的矮几上,看似望也不望紫缘,却是开口道:“脚病又犯了?”

紫缘脸色微红,颌首道:“什么也瞒不过真仙首座。”

“受不了就脱了捻捻吧。在我这也没什么可顾及的。”白莲真仙斜倚榻上,满脸慵懒之色,看上去妩媚动人,目光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嫣然一笑,草木生春,柔声怯怯道:“我还挺想看看你抱着小脚一把鼻涕一把泪儿的小样。”

紫缘神情一滞,显然没想到面上娇怯实则心冷如铁的白莲圣尼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到昨夜间夜半哑女依莲抱足搓脚,自己拥被哭天喊娘的窘迫模样,俏面上不由得又红艳了三分,勉强笑道:“真仙首座说笑了,这等粕秽事,怎能污了您老的法眼。赤苑倒办了件好事,送来那个丫头医足还是很有办法的,虽然去不了根,但在缓痛止痒上很是有效。昨儿晚上犯得厉害,又是下针又是按摩,折腾了大半宿。虽然遭罪得要死要活,但脚儿上已经舒坦多了,这会儿不过有点刺痛,不妨事的。”

微顿了一下,紫缘又轻轻笑道:“我看这丫头不错,自从进了我的门儿,从没提过用药的事。做事也是柔顺利落的,是个可人儿。前两天我把话儿透给她了,她吓得直哭,指天跪地的发誓没有歹心,监视她父母的,我也已经下手买通了,现在已是死心踏地的跟了我,为我治脚也是尽心尽力。说心里话儿,这丫头和我投缘,我是真喜欢她。手艺也好,去给墨玉妹妹医伤足,肿得跟蹄髈似的脚儿,几针下去,眼见着就消肿,墨玉欢喜得真哭,扯着我的袖子不放人,可我怎么舍得!真仙首座,我将她唤来,给您看看?”

“老话儿重提了。”白莲真仙纤长而洁白的手指在软榻边沿上滑动着,淡淡道:“我这脚她看不了。过八望九的坎,得熬。”

白莲真仙抬手止住了还想继续进言的紫缘,黛眉微蹙,檀唇轻咬,现出令人心碎的娇弱神情,转首向着身后浓浓深雾间低唤道:“温了,换盆新的来。”

话音方落,在云雾之中,一个约二十多岁的女尼无声无息得出现,这女尼眉毛极长,眼神冷漠,即使是面前所坐是峨嵋山最为尊贵的两名女子,在她的眼神之中也不见一丝的波澜。在女尼的手中端着一个方寸适中的玉盆,盆中冉冉白雾渺然不绝。

这女尼稳稳得走到白莲真仙近前,蹲身跪下,也不见如何动作,那围绕在左近的云雾,如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动一般,左右推散,转眼间便清出了一块一丈见宽的空间。这时才看清了,在桌脚石上,也有一个与女尼手中一模一样的玉盆,白莲真仙的一双赤足正浸泡其中。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在紧靠着桌腿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名修长曼妙、曲线玲珑的女子爬伏在地,有四条粗大的铁链,从巨石的四角处的地面上拉过来,分别锁住了她的双手和双脚。一件墨绿色曲型玉垫石,恰恰垫在她的膝盖上,将她的小腿弯起来,下身处小腿与大腿之间摆成了一个近似的直角,一双赤着的嫩白脚掌朝天,正对着白莲真仙的正下方。

被锁住四肢的女子,发现身边异样,微微得抬起头来,显出的,竟然是一副国色天香的绝色容颜,赫然竟是夜探苑香院受了足伤,本应藏匿在后山石洞中的朝廷暗探,老贼韩重山的心爱姘头红绵娘!

眉毛极长的冷漠女尼对这个美到可以祸国殃民的红绵娘连瞟一下眼角都奉歉,一言不发的蹲身,静待着白莲真仙从玉盆中提出脚来。

“今天还是没有浮桑草吗?”粉衣长裙宛若青涩情怯少女的白莲真仙声音愈发充满诱惑,五点豆蔻般的红色慢慢从玉盆口探出来,探出来,点燃空气中的火焰。白玉般的足面,柔滑圆润的脚踝,笔直而光滑的小腿。顷刻间,外边的所有事物都失去了颜色。

那一双粉白的,如幻如梦的纤纤玉足,给人的感觉是妩媚,诱惑,冲动,让人想亲近、抚摸,揽在怀里细细把玩。如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就这样一双足,在这诱惑之中,偏偏又有如佛寺里彩绘的飞天,妩媚依然存在,隐隐地却又透出了几分宝相庄严。

冥冥中,只觉得,天上落雨成花,八百罗汉一同吟唱。在庄严的诵经声里,却有一个赤足,裸腰的飞天缓缓走来,婉转送上一双红唇。

“没。”长眉女尼硬邦邦的回了一句。麻利的把白莲真仙脚下的玉盆抽出来,将新的雾气冉冉的玉盆放过去。在这一双能令神佛都颠倒的玉足当前,竟然还是一脸冷漠到令人发指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样一双脚摆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实在是暴殄天物!

只是抽足的这么一段短短的时间,白莲真仙一声接一声哀婉至极至令人心碎的呻吟逸出,凭空而悬的双足急促而高频率的颤颤的抖,就如同近在咫尺的放在极旺的火上烤。待到长眉女尼将玉盆放好,立即便将赤足急不可待的坠入盆中,随着玉足入盆,一声哀惨无比而又扣人心弦的悲叫尖嚎而出!

长眉女尼仿佛对这一切司空见惯,面无表情的将换下的玉盆撤到身后,却也不起身,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玉盆中赤足,仿佛看着送入沸水挣扎的鱼。

一声长长的悲叫之后,白莲真仙像散了骨头一样瘫靠在软榻上,手捧酥胸,急促的抽着气。猛然又身体前倾,眼泪汪汪的盯着面无表情的长眉女尼,撅着一点红唇的小嘴,用一声化人心腹的幽怨轻音道:“疼。”

“伸脚。”长眉女尼无动于衷的淡然道。

一只雪白晶莹的小脚,几次三番犹犹豫豫的从盆中探出。晶莹剔透,当是如玉之润,如缎之柔。

长眉女尼手成托状,四指在下,拇指在上,从这只白璧无瑕,上下匀称而不拘一束的玉足的足尖处捏了下去,从润滑细腻的足趾,到凹凸有致脚面,再到呈弯月状轻轻压抑到浑圆足裸,然后顿了一顿,略略回收,用掌根在饱满晶莹而不显庸肿的足跟处做了一个完美的旋儿,又一路捏回了足尖。

指掌在嫩若秋水,晶莹如琉璃的足肤上按下,旋即如白鸳落雪般的微微的陷入,抬起间,那如雪肌肤,双立刻极富有弹性的弹了上来。随着捏按,五个如豆蔻般脚趾微微翘起,突出女人脚的特有的曼妙曲线,在丰盈多姿的风韵翻翘间,又将这趋于女性身材最为标致完美,性感撩人的曲线,表现得淋漓尽致。在足跟的那一旋儿时,脚趾已翘到了极点,宛如绷紧的橡皮筋,整只脚更显净白且精致。左侧,几道淡青,是清秀突现的脚筋;右侧,略显双道弯曲,是脚前壁边侧和足裸边侧的巧妙结合;上方,拱起几道骨痕,散夹着细微的隆起的青色脚额筋。

“疼,疼得厉害,稍微,稍微轻一点儿!”白莲真仙在鼻孔里哼出哀鸣,与其说是讨饶,却透着醉人心扉的极至诱惑。

眉长面冷的女尼却不为所动,将这只玉足按入盆中,又捞起另一只完美无瑕的小脚儿,在白莲真仙缠绵悱恻的哼鸣呻吟中,不疾不徐的捏按了下去。神情之专注,就像在摆弄一件绝世珍品。

端庄矜坐的紫缘平静的看着这香艳的一幕,如秋水之波的目光中,非常隐晦的透出浓浓的羡慕之意。直到长眉女尼停了动作,白莲真仙双足落盆,痛苦而又缠绵诱惑的娇容渐渐得恢复到平常颜色,才轻笑着道:“真仙首座好福运,舒眉的淡玉灵体百年不遇,有她的玉灵之气滋养,您的凌宵步进九层必将事半功倍。”

白莲真仙慵散的靠在软榻上,娇嫩的撅嘴道:“莫要夸她了,她也不会给你个好脸儿。”

言罢,又灵巧而又俏皮的弯下腰,满面调笑的对着蹲身弄盆的长眉女尼道:“神仙玉,金银铁。纯浓淡薄稀。六阶灵气,你不过也占了一个三前阶最末尾的,还是淡级,离着那最高级的纯神灵体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你有什么可硬气的?纯神不说了,哪怕你是能是个仙级的,我这脚儿可要少受多少罪呢,只怕早就入了九层的门槛了吧。你说,是不是?”

“哼!”长眉女尼面上终于显出忿恼之情,重重的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理她。

“呵呵呵……”

见长眉女尼气恼,白莲真仙倒回软榻,开心的笑。

长眉女尼端着换下的玉盆站起身,冷冰冰的道:“今日你泡了四个时辰北极冰露,晚间脚疼得叫娘时,可不要喊我。”

北极冰露!

听到这几个字,一直老老实实爬伏在地的红锦娘猛然抬起头来,艳色无边的脸上露出了惊骇莫名的神情,紧接着又把头埋下,一双眼珠儿滴溜儿的转。

这些年跟了韩重山,也算得经多见广,对海内外的奇珍异宝也是多有了解。这北极冰露产自极北极寒之地,是由万年寒冰凝汇而成,一块百丈大小的冰块才有缘凝聚成一滴,而且凝成的几率极低,千不得一。此北极冰露为至寒之物,凡物触之瞬间结成冰晶,烈火焚而不化。因最为难得,又是奇物,在江湖奇珍榜中名列第二十七位。多为炼药、铸兵之用。其实这江湖奇珍榜的排名也是根据使用范围及功用罗列,一些用途比较偏狭的物品排名较低,比如那浮桑草,在榜中只列三十二名,可若是在练得凌霄步的峨嵋众女心中,直可排入前五之列了。这北极冰露也是如此,单论难得珍惜之处,可列入前十,可是因用途不多,又极为危险难以施用,才落入二十开外,但在那些阴毒系的炼丹士或是打造兵器的名家眼内,可是求之若神,得一滴而千金不换,可为极品中之极品了。

红锦娘听说过北极冰露,了解这奇寒之物的珍惜之处。一滴北极冰露已值千金,这一盆盆的换下去,价值几何,已是无可估算!而更为惊骇的是,这滴可冰石,至寒无比的北极冰露,眼前这个好似弱不禁风,娇娇气气的女人,她……她竟然用来泡脚?!天可怜见!她那双细皮嫩肉的小脚儿是如何受住的?

还好!她也是会疼的!

红锦娘的心中闪过一阵快意。

坐着的两位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理也不理红锦娘的小心思。只是白莲真仙听了长眉女尼冷冰冰的话语后,笑得花摇枝颤的神情一窒,嫣笑如花的俏颜立即变做了可怜兮兮的模样,哀哀得道:“我就不信你能不管我……”

长眉女尼不再理她,端着玉盆转身步入雾中去了。

紫缘看着长眉女尼的身影没入雾中,笑殷殷的道:“峨嵋这百年,就得了这一个玉阶的灵体。若能有她伺候,哪个不当宝贝一样供着?倒是您,总是去逗弄她。”

白莲真仙娇弱的拭去眼角的泪花,一双脚儿在盆中轻轻动了动,在盆里乳白色的浓稠的玉露中引起了一圈圈的波澜。

她怯怯委婉的哎哟得叫了一声,如泣如述的声音传来:“我是真疼呢……”

紫缘默默的对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柔弱女子,心里却不敢生起一丝一毫的不敬之心。就是这样的一个看起来娇弱带怯的女子,十三年前一脚将甘南一霸生铁佛化起的十七丈金身踩得风消烟灭。九年前,在华山之巅,与连胜三十六场,被公推为“天下第一”的一掌震九洲雄四海实打实的对了一记,一掌对一脚,当场不落败象。八年前,轻描淡写得将门中那时一代七仙子中最为绰约出群的蓝禹仙子扫落凡尘,那时的一声怯怯轻笑,至今想来,仍是不寒而栗。

而就在三年前,昆仑金顶,白莲真仙凌空显圣,以突破八重的凌霄步法现出金身观音法身,天下皆惊,始知天下魁首大宗师境界再添一人。巍巍峨嵋,在昆仑山讲武堂中终有了一座之位。

凌霄步九重,能修到过八望九的境界,从始至今,白莲真仙可称千古第一人!

“想什么呢?”

紫缘懵然回神,见白莲真仙正轻笑着望着自己。当下回笑道:“说来好笑,江湖人都称我为天纵奇才,疏不知您才是真正的峨嵋千秋第一奇才!千古奇功凌宵步自创立以来,能修过八层的,您是第一个!我这般资质修到老死,怕也难抵不上您的一根小脚趾头呢。”

“说这些作什么。”对于紫缘的奉承,没有否认,也没有自得之意,白莲真仙只是悠悠然然的道:“我怕辛苦,更怕疼。入了这个不该入的门,修了这个不该修的功。日日里疼得死去活来,以泪洗面,总是告诉自己,熬过了这一重便好了。可熬过了呢……更辛苦,更疼,还得接着熬。我算看明白了,人这一辈子,也总不过一个熬字罢了……”

不知是被这话触动了什么心思,还是想起了日日夜夜足脚上无休无止的苦痛,紫缘的眼眸中涌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却是强笑着道:“都是熬呢。有人却是熬得生不如死也是枉然。就说我们这姐妹七个,哪个不是天纵之姿,除了我一时侥幸,入了五层,那些个哪个不是在三、四层内外苦捱。赤宛便不提了,余下的,清灵、广寒、皎月、锦绣都卡在了四层的坎上,清灵姐姐已有些年头了,却也还好。广寒、皎月、锦绣都是这半年来才冲破三层,正在凶险之时,尤其是皎月与锦绣两位妹妹,听门中私传,好像已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座功之时,常常突然便脚疼得满地打滚,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呢。”

白莲真仙轻声道:“难。清灵这丫头是个安稳的,你们当初那一代,就数她不争。你任了掌门仙子,她为了避嫌,主动将名字青灵改成了清灵。她虽说修得慢些,却是扎实,过三进四,乃至于进五进六,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至于新起来这几个,都仗着自己天姿独厚,锐气太胜,反而刚则易折,要是没有运气境遇,过不了两年,这七仙子怕是又要换人了。”

说到此处,白莲真仙显得意气阑珊,挥手道:“不提这个了,枯坐了半晌,也要活动活动了。”

听了这话,紫缘无语,爬伏在地上红锦娘却是浑身一抖。

桌上有茶,在茶杯的边上,还有一个墨色的一尺见方的木雕盒子。白莲真仙丝毫不带烟火气的将木雕盒子打开,里面空空荡荡,若仔细看,才发现在正中处,有一根针,银色的长针。

白莲真仙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掐,掂起这根针来。阳光之下,那道银针在她的指间闪着烁烁的光。

“不……不要……”

发出婉切哀声的,正是红锦娘。

她的四肢被粗大的铁链锁住,小腿被玉垫石固定弯起,以脚掌朝天的爬伏姿势被固定在石上,作势就要挣扎,可却是动弹不得,惟有十根修长而双微微弯曲的脚趾不停的来回曲伸绻动。

“小美人儿,别乱动哦。”白莲真仙嘴角含笑,手指间的银针慢慢地在红锦娘丝缎般光滑的脚掌心中刺下,旋即又悠然抬起。

几滴血珠,顺着针尖缓缓地流了下来。

红锦娘身体猛然一颤,紧跟着就呻吟出声音来,“唉啊,疼!慢,慢点儿.......”

已是眉目含春的白莲真仙却不为所动,用桌上的棉布擦干净针尖,又不疾不徐的刺了下去。嘴角的那一屡笑容愈发的柔美娇怯,却又同时散发有一种令人心寒战栗的异常感觉。

此刻她针下呈现的,堪称一件绝世佳作。只是没有绣在绸缎上,而是硬生生刺在红锦娘的脚底的皮肤中。每一针下去,红锦娘都疼得一阵战栗,却不敢将身体移开分毫,以免手下白莲真仙的针落错了地方,还要用更多的痛楚来补救。

两条宝蓝色的轻纱,遮住她的胳膊,臀部和大腿,使得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与足底愈显得光滑细腻。而就在这细腻光滑的肌肤上,一树妖艳的牡丹真正慢慢成型。

枝干是墨黑色,叶子是青绿色,从足跟一直生长到趾尖处,明显不是同一时间刺就涂色,却浑然天成。在重重绿叶的衬托下,几朵娇艳的花朵在脚掌处蓬勃怒放。

每一片花瓣,都堪称完美。

白莲真仙神情妖魅而专注,偶尔一针刺得不到位,一定会想方设法修补。或者用一连串细密的阵眼,将花瓣纹出脉络。或者用一连串叠刺,绣出花瓣的阴影。

几十针下去,红锦娘已是放声痛哭,绝色的面容渐渐红了起来,喘息声粗重如牛,口中不住凄切地哀求道:“我……我知道都说了!哎呀!疼啊……求求……求求您老,放过我吧!我脚上还有伤呢……哎呦呦,疼,疼!哎哟!哎哟~~~”

“有伤啊。”白莲真仙用针尖轻点眼前这只白玉无暇的玉脚的足踝处,那里有一片明显的青紫肿胀。“是这儿吗?”

“唉呀!”红锦娘身子一挺,悲叫出声。“是这,是这!疼疼疼~~~,您老就饶了我,可真……真受不住了啊。”

“受不住了?”白莲真仙悬腕提针,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面上偏偏又带着娇美的笑。

“是……是……是。”红锦娘疼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受……受不住了啊~~”

“受不住……受不住了?!”

毫无征兆的,白莲真仙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像夏日的雷雨骤来,一瞬间便变了颜色。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而疯狂:“你受不了?!同样是长在身上的脚儿,为什么我就要日日夜夜受着比这还要严重的痛!十八年了,十八年!从十三岁起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这一双脚,受尽了人间的苦痛!那痛,一时就像人攥住你的脚在粗糙的石头上死命的磨,一时又像有万千支针一齐往脚心儿最嫩的肉里扎!熬过了一层又是一层,每一层的痛都是人间最煎熬的炼狱!就是现在这脚儿,只要离了这盆叫什么玉露的玩意儿,便如同直伸进炽荡山的岩浆里,疼得人恨不得一头撞死!就算进了盆,又有如无数的冰刺在骨头节里在刺,在扣,在剜!受不住?你与我说受不住?你与我说受不住??!!!”

“别,别,不是,不是,我……”红锦娘吓得花容失色,连声想要解释,却也连自己也不知要说什么。

没等她把话说完,白莲真仙已经抓住那根银针,一针扎在她的受创的踝骨上!

“啊——”红锦娘长声惨嚎,身体不由自主像蛇一般在地上扭动,将铁链扯得叮当作响。

听到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白莲真仙却更加疯狂兴奋起来,与方才娇羞且怯的模样已是判若云泥!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一手握住红锦娘的脚掌,钢针飞上下舞动。一时间血珠飞溅,中间夹杂着铁链叮当和女人的厉声哀鸣。

紫缘在一旁很快就看不下去了,将头偷偷转向了另一边。可白莲真仙粗重的呼吸声却跟红锦娘的哀鸣一道传入她的耳朵,刺激得她冷汗淋漓,手足酸软。

终于,哀鸣声噶然而止。红锦娘身体如垂死的鲤鱼般挣扎了几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白莲真仙的喘息声也到了巅峰,突然把钢针丢到一旁,探身抱住了红锦娘赤白染红的玉足,喘息中似迷醉又似呢喃的诺诺细语道:“对不住,对不住,弄疼了你吧,可疼吗,可疼吗……”

此情此境,这时的呢喃细语,却如比那地狱中冰寒之音更令人毛骨悚然。

“啊!”红锦娘的上身像受惊的雌鹿般惊起,手指将铁链抓得死死的。白莲真仙的唇就在她的脚上的创口处,她感觉到伤口中有一种温湿的刺痛。

好像,好像……她在舔着伤口呢!

这种感觉如白驹过隙般的消逝。红锦娘哭着回头看时,白莲真仙已经软软得倚回到榻上,用一条白巾轻拭嘴角,留下一抹艳红。

红锦娘还没回过神,白莲真仙又有了新动作,只见她从桌几下拿出一瓶青酒,向毛巾上洒了半瓶,身子前探,将润了酒的毛巾向红锦娘的足底抹去。

“唉——呦——呦——”又是一串婉转哀鸣,夹杂着无尽的痛楚与诱惑。

白莲真仙再次兴奋起来,三把两下将红锦娘足底的血迹抹干净了,然后丢下毛巾,又从桌几下抽出一只琉璃瓶,拔出塞子,用小拇指从瓶子里勾出一点点黑绿色的染料,向着钢针刺出的痕迹上信手一抹。刹那间,有树焦骨牡丹,绽放得令人目眩神摇。

“啊————”随着这一抹,红锦娘一声尖细锐利的惨叫声冲破金顶,在苍茫的云海中空空回荡,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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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顶之下,山腰间一座碧树荫荫奇花遍地的山谷中。一个女尼正一跛一跛得艰难行走。

隐隐约约红锦娘的惨叫声自山顶传来,女尼住步仰头,显露出年轻俏丽的脸庞,正是锦绣仙子的近侍含香。

“含香姐姐,这是要去灵吟阁吗?”

身后一声清脆的叫声打断了含香的仰望,她回过头来,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来。小姑娘家长得眉清目秀,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她上身穿着青色的短襟半褂,用一根细麻绳扎在腰里,下身是一条宽丕裤,一直挽到膝盖上,肥肥大大的晃荡着,底下直接赤着一双脚儿,也不怕扎脚,在山路上一跳一蹦的过来,一副天真灿烂的模样。

含香识得是山中农户之女杜鹃儿,便轻笑一声道:“可不就是呢。杜鹃儿,你又要去收肥了吗。”

“是啊。”杜鹃儿清脆的回应。山中农户从来被人轻视,只有含香对她和颜悦色,还经常拿一些小吃食给她,杜鹃儿自是对含香倍感亲切,上前看着含香的脚,关心的道:“含香姐姐,你的脚伤了吗?要不要紧啊。”

被杜鹃儿一问,含香表情一窒。她将天南神手郑奇引入清音阁后,又回报了南山门有异样之事。锦绣仙子急急要看浮桑草,只将此事命人传去山门值守之人,偕郑奇入室密谈。含香退出来后,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便下山寻找那个落水的青年男子,想一问事情究竟。哪成想竟然撞破了皎月仙子哀啼揉脚,被恼怒的皎月仙子飞石打伤。

这一石正打在了她右足脚面,皎月仙子含怒出手,也没什么留手,只打得皮肉登时便肿了好大一个肉疙瘩,直把她疼得好悬没有直接背过气去。要死不死,也不知是碰了巧运还是皎月仙子有意为之,还偏偏就打在了脚背第一、二趾跖骨连接部位的太冲穴上,含香已摸到了凌宵步法第一层的门槛,太冲穴正是第一层功法气门所在,这下重击将她辛辛苦苦练得的凌宵功法十分打散了九分,只余下一点点气息游丝般的匮积在穴位内,随时也可能一散而空。含香内侍身份,修练功法资源本就是匮乏,能将凌宵步法修到一层将通,几年来的辛苦百口难言,如今就被此一石打散,自是心绝欲死。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门中疗伤滋养圣地灵吟阁,虽明知道那处刁难重重,却也无路可退,咬牙前往。

这些细情当然是不会向农家女杜鹃儿细说的,只是勉强一笑道:“不碍事的。”

杜鹃儿哪会深想,小嘴一撇道:“灵吟阁那些婆娘最是吝啬刻薄了,没一个好东西!含香姐姐,你要伤的不重还是不要去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珍贵物件平白便宜了她们,要不,跟我回家,用新下来的菜籽油给你搓搓脚,也是很好用的!”

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暖颜色,含香用手摸了摸杜鹃儿茸茸顺顺的头发,温存的笑道:“小杜鹃,姐姐这脚儿你可治不了呢。不过,姐姐还是谢谢你。”

杜鹃儿听了夸奖,笑得如一串银铃相仿。看含香行走困难,懂事的上前搀扶着走路。

两人走了一阵,就在山谷的尽头处,有一片方圆数百丈的平地,平台之中一座高楼拔地而起。楼高七层,层层递进,形如宝塔。楼台以紫金为顶,以青玉为柱,其高三十丈,屋檐上每角各立八座赤金镇邪兽,形状各不相同。正中悬一巨匾,以紫色为底,以精金镶字,上书三个大字——“灵吟阁”。

杜鹃儿扶着含香在谷口处住了脚,吐着小舌头道:“含香姐姐,我就送到这里吧。那些叼婆子太凶,看到了我又会骂的。”

含香知道杜鹃儿要去采肥的地方早就过了,她是特意扶着自己走到这里的。心里感动,带着笑说道:“杜鹃儿最乖巧了,姐姐下次给你带枣子糕吃。”

“谢谢姐姐,我可爱吃枣子糕了。姐姐,我先走了啊,你自己小心点。”杜鹃儿一蹦一跳的寻着来路跑远了。

嘴角带笑得看杜鹃儿跑远,含香转身看着金碧辉煌的灵吟阁,面色上已满是坚毅之情。

凌霄步法,天下第一脚上奇功。施展出来飘飘若仙,看似如不食人间烟火,修练时实则非常霸道,功法筋气横硬纵横,伤损脚上经脉,越向深层,越加霸道强横,非人力可以承受。要想能继续修练,必须以一种温阳之气滋养脚上筋骨,修经养脉方可。此种温阳之气峨嵋中人称之为灵气,是由人体天生而成,十分难得,万中无一。又根据灵气纯度分为铁、银、金下三级,以及玉、仙、神上三级。再以灵气浓淡程度划分为纯、浓、淡、薄、稀五重,个人灵气之称由纯度以及浓度总合而成,例如白莲真仙御用的长眉女尼便是淡玉灵体,由此可知,她的灵气纯度为玉级,灵气浓淡程度为淡级。灵气一物无形可显,只能以脚相试。除峨嵋凌霄步处,又并无用处。所以寻找起来十分的困难。峨嵋山常年有人云走四海,专为寻找灵气之体,积年累月下来,也不过只寻得四十多人,其中还以铁、银级居多,能达到金级的只有四人,那长眉女尼的玉级已是峨嵋百年以来所寻得的最为高级的等级了。这些有灵气之人被集中在一处,专为门派中人治疗温养足脚。峨嵋极尽奢华,专起一楼以为居所,这便是灵吟阁之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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