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轮手枪射击的噪音令维尔汀短暂的耳鸣，枪口焰的闪光使得她的眼前出现一道黑色的痕迹。戒律·其五的释放同样留下明暗分明的虚影。司辰拿起术杖释放出术式，白色的线打中握着波洛刀的农夫，令他向后撞翻桌子摔倒在地。玻璃瓶与杯子也同样砸得粉碎。剩余的酒液浸透地板，留下一片阴影。但其他人没有因此而胆怯，他们立即掏出短管猎枪瞄准维尔汀，似乎小镇中的人都携带有武器防身。

在匆忙的规避中，洛佩拉用视觉确认在场的每一个人腰间都插有短管猎枪，虽然与军用武器相比精度差得很大，但仍然非常危险。和自己的选择相同，这些人用的也是12号鹿弹。每枚鹿弹里都有9枚圆形的铅珠，开枪就是一片弹幕，打到身上将会造成致命伤。

转轮手枪的噪音在室内如同打雷一般，在向后倒下前的瞬间，她将腰间的长手枪握到手里，并把2发子弹射向逼近的人。被打中的人的身上炸开血花，倒在地上。维尔汀把迷障泡泡球扔向其他的人，紧接着十四行诗拉起洛佩拉，3人都从柜台上方越过，躲在其后方。老板则被术式打中，撞中酒柜落在地上。他倒在地上剧烈的喘着气，并试图握起手枪射杀面前的人。小士兵迅速抄起酒瓶，对准老板的头砸了下去。一声沉闷的钝响后，他完全不再动弹。

“拿上。“洛佩拉把那把转轮手枪扔给维尔汀，从枪上的铭文，她认出那是史密斯威森公司的M10手枪，一款美国产的警用枪械。但是为什么这种武器会出现在墨西哥的某个小镇上？她有些奇怪疑惑，不过已经来不及继续思考，3人都听见短管猎枪纷纷上膛的声音。

枪声震耳欲聋，弹幕铺天盖地的袭来。鹿弹的爆震中还夹杂着7.62mm弹的呼啸声，而且是连续不断的噪音，自动步枪可不属于平民自卫武器的范畴。

“卧倒！”维尔汀大喊，她知道如果被子弹打中，就是彻底失能并任人宰割的结果。

密集的连射声压过短管猎枪的枪声，洛佩拉推测至少有3支FAL在吼叫。鹿弹的停止力巨大但是穿透力不足，而且截断的枪管也会导致火药对弹丸的加速时间减短，进而影响动能。于是铅弹把木头结构打得碎片飞溅，但是没有有效贯穿背后的金属板。而.308步枪弹的穿透力却完全不同，在她们俯身躲避后的2秒钟内，密密麻麻的弹孔出现在她们对面的墙壁上。步枪弹贯穿柜台的钢板，打中后方的酒柜。酒香味顿时升腾起来。

“他们打算杀了我们。”司辰判断，她把弹巢打开看了一眼，只有5发子弹，而她的敌人远不止5个人。

听到这里，十四行诗的脸抽动了一下，她握紧玻璃笔，口中念动术式咒语。至终的仪式，可以用水晶碎片击倒复数目标。在第一防卫学校时这是被禁止的术式，但是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必须保全自己与其他人的生命安全。

FAL的枪声暂时停止，枪手们将新的弹匣插入步枪上膛，持猎枪的人负责保护他们，7个人肩并肩地缓步前进。他们现在正处于激动的状态下，会做出比平时更冲动更肆无忌惮的事来，比如说乱枪杀了她们。而墨西哥人也确实准备这么做，他们想走近再开枪，从而把枪械的威力放到最大。

闪光瞬间映亮周围。无数水晶碎片从空气中显现，平推过去覆盖这些枪手。后者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神秘术形成的弹幕击中，所有人的身上都炸开血水，并被击倒在地。身下的地砖也被术式击碎，显然他们没有多少幸存的可能。“快，我们赶快走。“十四行诗说，她再次准备施术，枪响必然会引起镇中其他人的注意。

洛佩拉率先钻出柜台，她踏着破碎的地面捡拾死者的短管猎枪与子弹带，扔给十四行诗。当前情况下还是枪械更好用。而且在缺少射击训练的情况下，使用霰弹枪是最好的选择，只需要粗略瞄准就可以射出一片弹幕，击中目标。

携带武器的当地人从附近赶来，冲向酒馆。他们拿着波洛刀和枪械，并用西班牙语叫骂。刚才的枪声把所有枪手的警戒态势都提到最高，枪声立刻响成一片杂乱的噪音。维尔汀握起手枪连续射击，她打倒冲在最前方的人。不过冲锋枪的火力也压制住她们，逼迫她们向酒馆内部躲避。十四行诗也同样击发短管猎枪。但这种武器每次只能填装2发子弹，威力很大，然而枪管截短之后射程也很短，远不如手枪顺手。

“去后门！”洛佩拉同时握着2把转轮手枪射击，打炸几个枪手的头部。

更多的枪手冲进酒馆。他们握着各类枪械，让武器放肆地吼叫。像是一大群红眼的斗牛。刹那间枪声暴作，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逼近，维尔汀尝试去抓起地上的自动步枪，但是蜂拥而至的子弹将她逼退。十四行诗拉住她避开来袭的弹雨，在小士兵的掩护下拿起术杖射出一道光弹。然而敌方丝毫没有撤退的架势。西班牙语的喊叫从屋外传来，一个黑影同时被抛进屋中。“炸弹！”维尔汀将那支雷管抓起抛回，爆炸随即而至。另一个握着波洛刀的人由后门冲入，提起刀刃，、向十四行诗砍去。洛佩拉倒转枪身，枪柄劈面砸在对方的脸上。刀手仰天栽倒，满脸都是血。

3人闪身穿过后门，并把它关紧插上门闩，继续向野外跑去，希望借助茂密的树丛摆脱那些暴怒的暴徒。摩托车的引擎噪音同时传来，那些骑手的出现更使得维尔汀坚定往树林中脱离的想法。在开阔地带她们根本跑不过摩托车。

十四行诗扣动扳机，射出霰弹把摩托车的车轮破坏，车手与摩托车瞬间栽倒。紧接其他车手追杀而至，洛佩拉立即开始压制射击。她也不需要装填子弹，腰间插着七八只短管猎枪，打完了就扔掉换新的。密集的弹幕打退车手与枪手的追击，他们纷纷寻找掩体遮挡自己。趁此机会，3人用手护住面部撞开灌木，跑入树林内。茂密的植被组成难以跨越的屏障，阻挡后面的摩托车手继续往前冲。

“不要停下，继续跑。”维尔汀喊。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她们还不能停下，因此3人狂奔着跑进林地的深处。树叶与树枝扫过她们的脸部与身体，疼痛的刺激与剧烈运动的酸痛使得她们感到全身上下都在尖叫。枪声和叫喊声逐渐稀疏，跳过斜坡和水渠后，她们的步伐开始变慢下来。透过树冠投射下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形成一个个光斑。洛佩拉摸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头顶，“可恶，帽子被打掉了。”她说，然后给手中的转轮手枪上弹。“下车时没拿子弹带，就剩下6发子弹了。”小士兵继续说。同样，维尔汀与十四行诗也检查自己的术杖与武器，她们身上也没有多少可用的装备，与枪手继续对抗毫无可能。

带有当地口音的西班牙语又一次响起，显然那些枪手仍然在追杀她们。维尔汀与十四行诗对视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跑去。洛佩拉跟在她们身后，警惕的瞄准后方进行掩护。3人又跑了一段距离，草叶被踏过时不断发出沙沙的轻响，尽管不大，但是连续不断。前方的树林逐渐稀疏起来，似乎已经抵达树林的边缘，透过树干之间的空间，司辰看出那是一片农田，种植有高耸的作物。

她率先钻入到那些植被之间。田地中的作物只有一人高，而且有些稀疏，很可能根本藏不住人。但是她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十四行诗与洛佩拉也跟随维尔汀躲入作物之间。她们俯身趴在地上，向前爬行而去。田地中似乎也有农民在劳作，不过她们确信这些人不会帮助自己，至少从酒馆中的情况看，当地人并不喜欢外来者。

追击到农田中后，枪手们也放缓下速度，他们对着正在劳作的农夫们大喊，听清他们的话后，洛佩拉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她把手枪握紧在手中，并将枪口朝向她们先前跑过的方向。“怎么了？“十四行诗用手势问，她同样不敢发出声音。

“他们要农夫搜查这片田地。“洛佩拉在十四行诗的掌心划出字母，拼成单词。

司辰和她的助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这里是开阔地带，她们没有任何掩护，必然会被发现，然后惨遭杀戮。该怎么办？维尔汀感觉自己的头脑中一片混乱，但是她必须立即做出正确决策，避免被杀死的结局。

十四行诗同样忧心忡忡的望着周围，西班牙语的诅咒声愈来愈近，同时还有枪管扫开植被枝叶的响声。那些枪手已经逼近并开始搜索。但是她现在的激情根本不足以使用至终的仪式，而且即使可以使用，她的神秘术也不可能覆盖整个田地。击倒其中几人后，其他人仍然可以靠枪械杀死她们。而且从刚才使用雷管的行为看，对方根本不会考虑后果。

在隆起的泥土前，维尔汀也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她竭尽可能让自己的躯体隐蔽在植被的阴影中。不过她也知道这样并没有什么用，对方依靠拉网搜索总能找到她们。手中的术杖尖端正冒着光点，她或许可以用神秘术对抗，不过和子弹比起来，术式的杀伤力还是不足。

拨开植被枝叶的声音愈发靠近，如同死神的镰刀缓慢抵住咽喉般，心跳也跟随逐渐加快。此刻她感到不断的有汗水渗出，而且五脏六腑都像是有东西在抓挠。急促的沙沙声往她们所在的位置逼近，维尔汀向后看去，是2个持枪的人。 他们没有看到她，但是十四行诗正在他们的视线内，然后他们大喊起来。

别无选择，十四行诗释放出神秘术击倒其中一人，另一人的枪也就此打响。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像是重重挨了一拳，紧接着猎枪的响声从她身前传出。洛佩拉也举枪射击，那人的胸腔炸开一团血水与碎肉。

来不及喊出其他的声音，维尔汀感觉自己的耳中只剩下各种枪声。枪手们同时扣动扳机，各式枪支喷吐出明亮的枪口焰，弹丸将树枝与树叶彻底打塌，十几支短管猎枪喷出的上百枚铅弹组成亚音速的蜂群，完全覆盖她们的位置。枪手们兴奋地喊叫，但尖叫声很快就被痛苦的号叫取代。

弹头突破音障的尖啸夹杂在枪声中，枪手的躯体炸裂开，内脏碎块与血液喷溅而出，哀嚎与惨叫立即在田地内响起。维尔汀冒险起身跑向十四行诗，将她拉到树后隐蔽。又一个枪手被来袭的子弹打中，从面颊延伸到颈部的创口形成鲜血的喷泉。其他人再无继续停留在杀伤区的打算，向树林内拼命逃去。然而机枪的吼叫声也加入到其中。奔流般的弹雨呼啸着穿过农田。即便是有着一段距离，但是维尔汀仍能感觉到冲击力。

六七个人在几秒钟之内便被打倒，猛烈的射击撕裂他们的身体。随后火力短暂停顿，然后再次开火。另一种火力也伴随在其中，它的射速更慢，也更精准。每一击都将一个枪手的躯体轰击至爆裂开，仿佛死神正在收割那些墨西哥人的生命。

机枪再次狂怒地射出一串长连射。扇形的扫射砍倒跑到树林边缘的人，而精确射击则拔除那些携带冲锋枪的人，一时间火焰、血水和破碎躯体迸出的碎片充斥在田野内。濒死者的喘息声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他们竭力呼吸，试图在心跳停止之前吸入更多的空气。司辰不得不捂住耳朵，她感到极度的恐惧。

大口径穿甲燃烧弹，她回想起洛佩拉先前提到的情况。现在射中枪手的子弹似乎就有.50BMG弹药，难道杀死启明会人员的杀手也在这里？她想，但是现在也容不得她继续思考，目前最要紧的问题是处理十四行诗的伤口。

情况还算理想，打穿植被枝叶后的铅弹穿透力大幅下降，因此没有打穿肩胛骨，但是被血水染红的衣物与因为疼痛而抽泣的好友，足以让维尔汀感到心中一阵刺痛，她用力按住十四行诗的伤口，想要帮她尽快止血。“纱布……“她开始在背包中单手翻找起来，几乎忘记了自己还在交火区内。

很快，枪声都停止下来。而她也找到纱布帮十四行诗包扎好伤口进行止血，目前她们需要找到安全区域进行进一步的处理，将射进体内的铅弹取出。维尔汀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同样，十四行诗的神情也好了很多，不再因为疼痛而扭曲。于是司辰露出欣慰的微笑。

“维尔汀，我想我知道为何那些当地人会如此凶恶了。“洛佩拉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身旁的树木。整片农田中都是相同的树木，树枝笔直，叶子呈绿色的椭圆形，末端逐渐变细。司辰也同时看向树梢，她也隐约的感觉田野中的树木有些不对劲。

几朵花绽放在树枝上的绿叶间，都是五片黄白色花瓣，其中还有红棕色的部分。

“我的天啊。”维尔汀不由自主的说。

“这里种的都是古柯树……”

小说相关章节：Sicarius/杀手Sicarius/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