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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托十五. 夏树与酒醉扶她的打桩做爱,4

小说:都市娼少年风俗日志 2025-09-07 14:14 5hhhhh 9080 ℃

“谢谢你那个时候为我出头。”

“你那时怎么想的?怎么不揍回去?”

“脑袋蒙了,没反应过来。挨了第一拳之后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下次我把高尔夫球杆给你,你来?”

趁着少年将头看向窗外的沉默,唐羽弦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

“来自溜子的一个好消息,那小丑找到了。小子,接下来怎么说?打道回府让医生把伤口缝上,不再追究吗?距今天结束还有5小时。”

“请开车吧,我想了解真相。” 夏树眼睛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彩,他愣愣地望着前方。

“当一个人望着空气露出愤怒的神色的时候,不是在后悔,就是在憎恨;你是哪一种?”

夏树不语。

“哈,至少不是悲哀 —— 你已经进步了,小子。”

唐羽弦踩下油门,老旧的汽车穿梭回了夜幕里。

Part9

自媒体大咖杜畅紧盯着电脑屏幕,直到顾氏集团的视频点赞数终于突破五十万,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去取放在门外的快递。

独居公寓走廊尽头的房门刚打开,他便撞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堵在门前。深灰马尾的唐羽弦不等他反应,直接推开他挤了进去,矮个少年随后关门落锁,动作利落得像事先排练过似的。

“杜畅?” 唐羽弦的声音带着冰碴般的冷意,尾音碾过他耳膜时,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目光扫向客厅茶几上的玻璃花瓶 —— 那是他唯一能抓到的 “武器”。就在这时,眼处裹着纱布的矮个少年抬头,那丰满的下半身肢体与那一小段马尾突然点亮了杜畅的记忆。

“你是那天酒店里的……”

他爆发出的逃离速度轻而易举地被唐羽弦拦下,随即自己就被一巴掌打在了沙发上。

唐羽弦径直走向屋内设备,弯腰拽断所有插头。杜畅只能错愕地望着自己的显示设备失去工作。

深灰色马尾扶她反客为主地坐在房间的中央,饶有兴致的望着杜畅,说道:“你比视频里的丑了好多。”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杜畅怒吼道,“平白无故闯进一个人家里,对别人施暴还破坏了我的私人财产,你们想进局子不用那么麻烦!”

唐羽弦将手机扔在了杜畅身上,后者疑惑地看了过去。

“报警啊。 说私闯民宅,殴打他人,破坏财务什么的。” 唐羽弦叹了口气,似乎对一巴掌把杜畅打蒙有些无奈,见他毫无反应,便不耐地夺过手机,按了三个数字后将它贴在了杜畅的耳朵旁,“来,给你机会。”

“您好,这里是XXX公安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杜畅沉默了,他狐疑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唐羽弦,脸上滑落了一滴冷汗。

“喂?您是否不方便说话,如果不方便请随便说个有关日常周末生活的话题。”

“实在不好意思,误触了手机的自动报警功能,没想到真就打过去了,你说最近这些产品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功能啊。”

电话挂断的瞬间,杜畅脸上堆砌的笑意像被戳破的气球般骤然瘪下去。他刚要开口,右脸突然传来剧烈的刺痛 —— 唐羽弦的手掌带着风声抽到他脸上,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五指分明的红印。

“我说过 ——” 她歪头看着杜畅捂着脸蜷缩的窝囊样子笑得有些残忍:“给过你机会了。”

那深灰色马尾的美人比想象中精明许多,一上来就把自己电子设备的线全拔了,现在想留个证据都没有手段。 一般能做出这种行为的,无非是没有脑子的地痞流氓,或者已经对这种事情轻车熟路的道上的老手。

不知道另外这个矮子属于什么类型,但这个高的显然属于后者。

既然暴力不可取,那就只能好好“商量”了。

“我们有事好好谈,别动手。” 尽管猜了个七七八八,杜畅还是赔了个笑脸。

“今天登门拜访不为其他,” 唐羽弦将凳子拖了过来,翘起了二郎腿,宛如一副自己家的样子,指了指身后的夏树,“我们通过某些你永远也接触不到的渠道,得知是你在宾馆房间里放置的摄像头,我们不妨以这个为基点——这小子有事要问你,老老实实回答,问过了就走。我不是顾长青的人,事后我们的对话一句都不会对外人说,这点放心。”

杜畅狐疑地看了夏树一眼,又看了看唐羽弦,似乎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假,见包扎着伤口的少年走上前来,不由得劝解道: “小伙子,这又是何必呢? 网上流出去的视频和图片剪辑里没有你的正面,也没有暴露你们任何的性器官,而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啊。你根本就——噗啊!”

唐羽弦不由分说,抄起杜畅桌上的键盘直接朝他脸上扇去。一连两三下,直到键盘啪的一声从中间断裂,唐羽弦才站起身来,撩了下凌乱的前发,神色不悦地警告道:

“我今天心情已经够糟了,你他妈再转移话题试试。”

“饶命饶命!我说我说!” 杜畅看着一地散落的键帽,心中不禁咬牙切齿地咒骂唐羽弦祖宗十八代,但表面上依旧做出贪生怕死的样对夏树说道:“外网的视频里你的脸已经剪掉了,别人怎么猜也猜不到是你。这完完全全是一个给顾长青设的局,从始至终没人关心过她的对象到底是谁。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你只是随机随到了而已。”

“嗯,这才像话。” 唐羽弦满意地拍了拍手,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夏树沉默不语地望着那在酒店里装摄像头的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说出内心中排练了无数次的千言万语,对他来说,道歉有时候比责问消耗的勇气小得多。

“那我应该感谢你?” 他感觉到眉眼间的伤口温热地湿意,似乎激动之下粗糙的缝合过后的伤口正再次撕裂。

“听着, 就算不是你,也是符心的另外其他什么人,重点根本就不在你这。顾长青必须认栽,那个晚上自从她被下药起,就已经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了。我反而是在保护你,小子,你根本不明白会面对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的真名叫什么,我知道你在哪个地方读书……你想想如果我没有把视频里你的正面的角度剪辑掉的话,你今天就已经社死了,学校门口都会堵满人想要采访你或者网暴你。”

“小子,他只是怕责任扩散事态不可收拾而已,别被带进去了。” 唐羽弦冷不防地提醒道,她用力拍了下杜畅的后脑勺:“说话就说话,别他妈的威胁人。”

一抹尴尬从杜畅肿的和猪头一样的脸上浮现,随机是一闪而过的怨恨。 他可是全网千万粉的大V,是一个30秒广告就能接下六位数费用的网红。如今却要耐着心不得不和这个绑着绷带的稚气未脱的娼年解释原由,同时还不能得罪旁边这个社会的大姐。

网上风风光光的,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操。

“你把视频放在网上,为了什么?你做的视频又能给你带来多少钱?” 夏树感激地看了眼唐羽弦,接着问道。

“为了什么?” 杜畅哼了一声,似乎在嘲笑着少年天真的问题,但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后,他确认性地看向唐羽弦,不知道下一秒唐羽弦会不会暴起再给自己一巴掌。

“为了流量,我只是把视频发到网上,但我做的视频却和顾长青嫖娼完全不相关,我只是借这个热度做了个顾氏集团的风风雨雨的秘辛而已。你看,新闻热搜说的都是出轨,没有说是嫖娼。已经留了一手了。”

“讲骇人听闻的故事?” 夏树突然意识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顾青云口中那跳梁小丑。

“讲网友爱听的故事。” 杜畅正色的纠正道,他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你看,我只是借着这个热度,第一时间把总结性的故事放出来,一句话都没有提过顾长青嫖娼。”

(大家且看,顾长青早期在大洋彼岸的X国留学,主修MBA专业—— 这可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在那个留学时期,顾长青已经做好准备要投入未来家族企业的权力纷争之中,不得不说,这份魄力和当年顾青云的魄力有七分相像……)

“口口声声说没提过,但是字里行间又全是暗示。 借着当下的这个热度占据大众眼球,一边装理中客劝网友‘放下偏见’,一边给围绕着顾式集团的前几期视频做了引流。” 唐羽弦指尖划开杜畅的视频,播放量快接近八位数的视频画面里,男人正对着镜头摇头叹息,同时还劝说大家不要激动,让子弹飞一会,“能说会道,给你点个赞。”

红心图标亮起时,她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

“后面的问题还没回答,你这个视频赚了多少钱?” 由于没有任何的不良内容,杜畅的视频也不能就因此下架。意识到这点的夏树死死盯着他浮肿的脸,不得不耐心压制住内心鼓胀的莫名情感问道。

“万把块吧,不算广告。算上广告有小几十了。” 杜畅缩了缩脖子,视线在唐羽弦的手机上游移 —— 她兴致盎然地外放着自己刚发布的顾长青事迹介绍视频,轻松地像在自家客厅追剧。

“为了这点钱,你就愿意去伤害一个之前与你一点交际都没有的人?” 怒意在胸口积攒,即便血淋淋的事实摊开在夏树眼前,他还是觉得难以相信,“你知道顾长青在网上被骂得多难听吗?”

“你别看我,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动你,真的。他问他的,我只负责让你们把天好好聊完,他动你你打回去就是了,我不管。” 唐羽弦无视了杜畅问询的视线,反倒将手机展示给杜畅,“故事讲的不错,关注了。”

杜畅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为了这点钱陷害顾长青!” 夏树咄咄逼人地大声说道。

“这点钱? 哪来的富家少爷?想必你在符心赚的很多咯?” 似乎触碰到他的痛楚,杜畅讽刺地回道,说完还不忘确认地瞥了眼唐羽弦,证实着这人的承诺的有效性。

唐羽弦耸了耸肩。

“怎么?顾长青被公司冷藏,淡出公众视线—— 你用一段视频换来了她跳水一样的低落的后半生,结果一问你赚了多少,你说才几十万。 几十万就是个能够陷害别人的借口了吗!?就能买断一个人的后半生吗!?为了你这点流量和几个订阅,你就要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踩在脚下才行吗?硬是没有舆论都要制造舆论吗?”夏树的瞳孔骤缩,他想起顾青云书房里的真皮沙发,想起顾长青丈夫皮鞋尖带来的痛楚,想起自己被按在地上时,听见的那句 “下贱东西”,他的胸膛几乎要爆炸,按耐不住冲动冲了过去,揪住了杜畅的领子。

“哪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 杜畅皱着眉,满脸写着不耐烦,他打开了夏树的手腕,不再想与他争论。可夏树不依不挠地凑了过来重复着同样的问题,这让他怒上心头一把将少年推在了地上。

“什么几十万?你知道多少人这辈子能拍胸脯赚到几个几十万?我和你这种躺在床上双腿一张哼唧几下钱就过来的婊子不同!我这辈子,推销员、保险员、客服,胸口碎大石还是大石碎胸口我都干过!赚了几十块钱然后回到十平米不到的阴暗出租屋,昏天黑地去掉那些克扣的薪水你觉得到手能有几个子?万一生病了遭灾了,那可怜的存款又变成原来的三分之一,甚至还欠着医院的钱,你有什么资格说几十万是‘这点钱’?这个时候你开始说了,你为什么能为了几十万将一个人踩在脚下?几十万能救多少人的命你知道吗? ”

“你良心不安吗? 我告诉你小子! 我良心安的很! 凭什么我就应该睡在发霉的枕头上,忍受着半夜蟑螂爬过我的被窝,而顾长青出生就能睡丝绸的枕头,旁边还有一大堆佣人等着服侍她的洗漱?”

“你知道穷是什么滋味吗? 你再问问顾长青,她身上那内裤是多少人一年的薪水? 她那耳环又可以给多少人救命?论顾长青,我这个讲故事的比你这个卖钩子的更了解!夏云清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知道顾长青读的什么学校吗?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普通人就算是一辈子都踏不进她学校的门槛! 你知道她一毕业就进了她家的公司担任副总吗,而你又知道有多少人面临刚毕业就是失业的处境?在很多人养活自己就已经困难了,穷的都发出馊味了的时候,顾长青只要嘴巴一张,一个小白脸就会主动投怀送抱把自己像一个狗一样卖给顾家! 你真厉害,你一个毛都没有的小屌婊子,一个屁股一撅等着被操就能拿几千几万的人,怎么能体会我们这些人的感受?!还站在我面前和狗一样狂吠!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

“就算不是我,换做其他的穷人,你这个婊子再去腆着脸皮问他:你愿不愿意让一个有钱人栽跟头,然后你还能赚个几万块,99.99%的人都会点头!谁不想把他们踩在脚下?如果给的多,你就是要顾长青死,他们都百分百乐意! 在我们为生活的柴米油盐发愁的时候,那些老爷们却觉得我们的‘无病呻吟’打扰到他们的清净!”

“我做视频为了什么?” 杜畅扯开领子后,胸口的起伏更加剧烈,吐出的一连串的话语让他肥腻的脸颊涨得通红,脸上的的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滚,“是要告诉那些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普通人 —— 顾长青之流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一样两只手两条腿一个脑袋,放屁一样臭! 既然这样,凭凭什么有些人就得被踩着啃食泥土,为什么有些人就得浮在云端吸食玉露?我们凭什么得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们,任由他们给我们讲大道理说‘不应该关注钱,应该关注生活品质~’ 凭什么不看钱! 你没钱谈什么生活! 谁会在意一个蚂蚁的命?!他们一脚碾死了的蚂蚁,却反倒怪我们的命脏了他们的鞋!我们巴不得他们摔下来,摔得越惨越好!至于顾长青的后半生,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那么多人今天明天都会死,那你这个圣母婊子怎么不去他们床前哭坟!?”

“大众选出了我,那我就是那个让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摔下来的使者! 我只要张张嘴皮,那些和我一样的穷人都会蜂拥而上将那些人拉下神坛!这就是群众的意志!那些专家,那些资本家,就该光脚和我们一样踩在大地上,感受双脚被玻璃渣刺到流血的痛楚!到时候他们就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和我们一样贱命一条!这就是凡间的滋味,泥土不好吃吧?顾长青!欢迎来到凡人的世界!”

杜畅越说越激动,沫星子溅在夏树脸上,但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眼睛里烧着某种病态的火焰烧灼着夏树,叙述的对象也逐渐从夏树转向了他憎恨着的概念。那种狰狞和癫狂和视频的有趣亲切截然不同,或许这才是杜畅真实的面貌。

唐羽弦吹了声口哨,作为杜畅长篇大论的结束符。

杜畅满腔怒意地瞪视着夏树,胸腔剧烈地起伏,他见少年被汹涌澎湃的演说给震慑住许久说不出话,用力的呸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居然跑到你家来质问你……试图理解你这种逻辑……” 少年魂不守舍地说道,他浑身的力量似乎都被吸走一般,踉踉跄跄地转身,却不小心撞翻了椅子倒在了地上,但他还是慌张地爬了起来,仿佛地上的瓷砖是火焰一般烫手一样,跌跌撞撞地逃离了杜畅的小屋。

但杜畅的咆哮声还在身后追着不放过他:“你了不起!你清高!你知道穷人有多苦吗?!你这个卖钩子的!呸!”

“说完了?” 唐羽弦打量着杜畅的自媒体设备,然后懒洋洋直起身子,“挺会煽动情绪的啊,不去搞传销可惜了。”

杜畅喘着粗气看向她,自己也意识到方才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失了态。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试图找回千万粉大 V 的派头:“你说过只是谈话 ——”

“嗯,只是谈话。 ” 唐羽弦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杜畅的模样,“不会有任何与今天相关的风声留到网上。这点能做到?”

“我可以。毕竟你电源线都全拔了。我也不希望再见到你,真的。 但是,你也别让那小鬼再次闯入我家揪着领子来质问我。他妈的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唐羽弦点了点头,心情不错地避开了满地的键帽,轻盈地踏出了杜畅的房间。

Part 10

唐羽弦绕着车子转了半圈,才发现夏树蹲在马路牙子上的身影。街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团被随意压扁的垃圾袋。

“看来我会错意了,原来你是前一种人。” 唐羽弦点燃了根香烟,吞云吐雾了一阵,见夏树的啜泣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于是不耐烦地说道。

“什么?” 夏树抬起头,他的声音带着哭泣后的嘶哑。他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唐羽弦嘴边夹着的香烟红点在黑暗中晃来晃去。

“胆小鬼、懦夫、废物, 形容的就是你这种人。平日呆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对外边发生的事不闻不问, 一旦被欺负了,第一反应竟然是反省而不是反击。上午说的委托里,有多少个委屈是靠你自己解决的?嗯?‘我觉得你骨子里是个好人,所以我决定原谅你’ ‘我也不会原谅你, 因为对你而言最需要原谅的人是你自己。’ 好感动啊,我简直要他妈的吐了!被扶她按在墙上强暴的时候根本没有勇气给她一拳,反而事后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她受到报应而暗爽不已! 对啊,看别人内讧总比主动伤害别人更有趣不是么?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有点狗屎运气就把这道理当真了?”

“我让你走路拌别人一脚,你这个人都会和腿瘸了似的犹豫再三。 看吧,好学生,这就是你做事的结果: 怒气冲冲找他对峙,然后他一顿大道理把你震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么?你的问题能解答吗? 你甚至连简简单单的发泄怒气都做不到, 怎么,说道痛楚准备回家生闷气了?第二天祈求老天爷下一道雷给他劈死,或许现在画画符还能管用。 你也干脆把我劈死算了,看到你这个窝囊样子我特么就反胃!”

“我该怎么做?” 夏树抬起头,脸上泪痕混着鼻涕,在路灯下泛着水光。眉骨的伤口裂了开来,鲜血再次染红纱布。 他脑袋一团浆糊,杜畅的诡辩似乎有那么些道理,但他已经没有气势与理智去反驳。

他此时此刻迫切地需要一个安慰,或者一个依靠。

(你他妈脑子里在想什么)

溜子的怒骂再次想起,回荡在他空荡荡的脑壳中,发出剧烈的回音。夏树没有想到任何办法,也丧失了任何思考的勇气,无助的绝望包裹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唐羽弦并没有回复,静静地将时间交予夏树。直到烟头的火光烧向指尖,她猛地用手指掐灭了烟头,然后随意朝着某个方向用力一扔。

“时间结束。送你这个废物回家。上车。” 唐羽弦转身,但衣角却被夏树的小手给抓住。

“请帮帮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有没有人说过你哭的样子很丑?” 见夏树努力涕泗横流的废物样子,唐羽弦咋舌,“你问我有什么用? 关键是你弄清楚你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夏树错愕地捂着脸庞望着唐羽弦,就连眼泪都有止住的迹象。

“不,你知道。只是你没有说出来。”

“不……我不……”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你现在知道你想要什么了,说出来。”

“我想要他……”

啪!“听不清。”

“我想让他痛苦。”

啪!“描述清楚。”

“我想让他知道我的痛苦!”

啪!“概念太泛了。”

“别打了!我想……”

啪!“你明明知道你想要什么,从最初开始,从早上你进我车的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别视而不见!”

“不对!”

啪!啪!啪!

唐羽弦的巴掌一直没有用力,目的只为给夏树带来短暂的刺痛和逐渐升温的侮辱。

夏树的脸庞在情绪的调动下变得和血一样的赤红。

他受到了太多的委屈。

从偷偷安装在房间里的摄像头开始,

从自己裸体被打了马赛克出现在新闻中开始。

王小美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要求自己缴付符心违规的罚金。

姬无双告诉自己将被符心雪藏一段时间,事情平息前无法接受委托。

曲艺不断陪自己复盘,但两人还难逃符心的内部检讨与责备。

还有周五放学时来自身后的那若有若无但又无法忽视的指指点点与窃笑,他们仿佛认定了出现在新闻里的那肥臀妓女就是自己——尽管事实确实如此。

夜里向恋人打不通的电话,发出去的消息如同石落大海。

还有今天唐羽弦总是玩世不恭的无所谓的态度。

那句溜子那你他妈脑子里在想什么的怒吼。

酒店员工隐瞒真相想要敲诈自己借此发财的卑劣的狡猾。

上位者顾青云的无视与傲慢。

眼镜男赘婿那不由分说的暴力。

顾长青从始至终的冷漠与疏离。

杜畅的“罪有应得”的滔滔不绝的演说,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的一切积攒了起来,积压多日的情绪在血管里沸腾成岩浆,从胸腔直冲到太阳穴。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里面奔腾着几千度高温的蒸汽,血液从裂开眉间渗进了眼白,眼里的血丝被覆盖成了更加血腥的赤色,怒气冲冠的鲜血从洁白的纱布里渗了出来,少年额头上浮现出骇人的青筋,所有的委屈都在他这一声怒吼中爆发:

“我想让他死!我想让他死你听见了吗!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 你开心了吗!谁害我我就要他死!” 血液渗透了他半边的脸颊,夏树大口喘着气,滚烫的血泪落在他脏兮兮的衣裳上洇了开来,但他却浑然不觉似的死死瞪着唐羽弦。

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但他也知道——他不想再回到那个任人欺负、唯唯诺诺的自己了。

“小子,跟我来。”

唐羽弦满意地起身,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钥匙在掌心转了个圈。夏树跟着她走向那辆大众车,看她拉开汽车的后备箱——

夏树看到了老式汽车的后备箱里塞满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工具。

啊,不起眼的老旧油车和暴力是多么的相配。

“这个吧,” 唐羽弦将手臂长的砍刀挪向一角,从中摸出一把厚实的亚克力尺塞在了夏树手中,

“人体有些部位能够缓冲外力,不会造成永久损伤。” 唐羽弦抽出一把三十厘米长的不锈钢直尺——或是用钢棒描述更贴切些——在掌心颠了颠,然后旋转手腕体验着手感,直尺在她手中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破风声。“比如大腿外侧或者屁股,打下去疼得钻心,却不会留永久性损伤。当然,打在骨头上,小腿骨也是可以的,那地方痛,但会骨折,看你选择。”

“他们那些大道理根本影响不了你,” 唐羽弦弯腰用大拇指擦抹干净夏树鼻尖挂着的掺着血块的鼻涕,随意地擦在了自己的大衣上.

“能说服人的道理永远只有手中的这个。” 手上的钢条在夏树面前晃了晃,“让他们害怕吧,让他们后悔吧,他们不是知道错了,他们只是要知道痛了。”

二人轻车熟路地回到了杜畅家门前。

夏树死死地握着工程尺,眼里却平静地犹如一潭死水。

“嘿,记住,不准打头。” 唐羽弦回头,对夏树道出今晚最后一个嘱咐。

夏树点了点头,随即在唐羽弦示意下抬手敲起了门:

“咚咚。”

Part 11

唐羽弦回到家后径直走向冰箱,掏出一罐冰镇的啤酒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带着气泡的冰镇酒水顺着喉咙划入胃中,碳酸在胃部散开,连同着今日的疲劳一起。

她轻呼了一口气,身后传来水珠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和那尽可能隐藏着的呼吸声。

忽地她被人从身后抱住。

“擦干净水吧,小心感冒。” 唐羽弦覆上她环绕在腰腹的双手。

“一天没见到唐小姐了,要补充唐小姐能量。” 她嗡嗡地说,鼻子埋在她的发间,痴汉般斯哈斯哈地呼吸着。

“那让我转过来,我给你擦。” 尽管回答的语气中不缺宠溺,但妻子依旧不肯放手。

“不要~还没吸够。” 妻子撒娇道。

那是能让全世界都酥麻的声音。

唐羽弦静静地等待着妻子,直到她的后半身都已湿透。

“好了?”

“勉勉强强。”

“先擦水吧。” 唐羽弦扯下卧室的浴巾,将它盖在妻子的肩上,然后拿出干毛巾细心地搓揉起她湿漉漉的长发。

“和小家伙度过的一天怎么样?”

“磕磕绊绊。好在最后那小子开窍了。”

“小子? 呵呵呵……” 被唐羽弦的称呼逗笑的妻子扳着手指头数起来,“小家伙,小子,小胸弟,夏树前辈,夏树先生,笨狗夏树,夏树弟弟,偷腥猫,云清,夏云清,称呼又多了起来。估计还有几个私底下的爱称呢?下次我再问问小竹~”

唐羽弦没说话。

“所以是谁陷害顾长青的?” 姬无双掀开毛巾的一角,多变的眼神里闪烁着青春男女特有的好奇,没有人能在与她对视后不满足她的好奇心。

“没有人,或者说每个人。”

见妻子歪头表示不解,唐羽弦进一步解释道:“怀念曾经慢节奏的社会,鄙夷着当前风气,女儿遭到了陷害第一反应是将新闻压下来的有着严重精神洁癖的父亲;新闻里从来没有露面,但拥有仅次于顾长青股票随时准备即位的虎视眈眈的顾家老三;喜欢泡在吧里花天酒地,不断追求刺激靠着家里给他擦屁股暗中不满二姐的老四;大儿子死后想要再把老二搞垮那所有的权力与金钱就都属于自家人的后妈;想要通过下作手段来影响顾式集团下一代接班人,从而在未来十年超越它的竞争公司;出于政治联姻的想要借此索取更多地位和封口费的无能赘婿;某些为了噱头和流量疯狂吃人血馒头对订阅数字病态成瘾的自媒体博主;一个肉棒操进来就连会员身异常都无法察觉到的天真娼年,还有从小在冷冰冰的家庭下长大,大哥去世后不想被家族安排到死以自爆求解脱的顾长青自己。”

“好复杂……顾长青好可怜,周围人都想害她。” 姬无双嘟起了嘴角,为这个从未真实见过面的扶她哀悼起来,“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四面楚歌。”

“嗯,就是它了。—— 所以你带小家伙最后干嘛去了?” 姬无双将唐羽弦的手掌摊了开来,抚摸着那骨节的破皮处。

“找到了那个安装摄像头的自媒体小丑,带着那小子把他胖揍了一顿。”

“那个老实内向的小家伙?!” 姬无双瞪大了双眼。

“憋屈了一天,还挨了个莫名其妙的打,他再不爆发,我今天就要被气死了。”

“我今天在家里还在看那个‘杜畅说故事’的博主呢,就是讲顾氏集团的那个,讲的特别特别特别好,跌宕起伏的—— 要是这种自媒体博主被打了,随便编一个故事,他那么多粉丝一起网暴的话那小家伙人生就要重开了。”

“你猜对了,就是他。还有,取消关注吧,他以后都不会再更新了。”

“啊?” 姬无双呆住了,三秒过后,她突然气嘟嘟地说道:“我说要帮小家伙解决这件事,没说要你解决人!这次风险太大了,不值得,符心那边我来顶着,你赶紧想想怎么收尾。”

“嗯,所以在那小子沉浸在暴揍人的初体验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

“给谁?”

“顾长青。她带人来到杜畅的家,接受了那小子的‘道歉’。”

姬无双错愕的张着嘴巴,唐羽弦贴心地将下巴替她合了上去。

下巴又掉了下来,唐羽弦又将手伸了过去 —— 咔,姬无双张口咬住了唐羽弦的手指。

她晃了晃手腕,妻子的脑袋紧紧跟着,没有松开口的打算。

“我要去洗澡了。”

“呃呃呃呃(去吧去吧)”

“不松口我怎么去。”

“呃呃(好的)” 松开口的姬无双啪的一下固定住唐羽弦的脸,用力的啵唧了一口,然后近距离奖励了个灿烂的笑容,“这是奖励你的,去吧去吧~”

“再这样我不去了。”

“快去快去~” 吸够了能量的绝世美人用脚尖“嫌弃地”踢了踢扶她丈夫的大腿。

唐羽弦轻笑一声,她褪下一件件衣裳,坦荡地将布满丑陋伤疤的身躯展示给妻子,赤脚走进了浴室。

热水顺着高挑的身躯流下,唐羽弦独自一人咀嚼着这次顾长青事件中那昭然若揭的事实:

除了在风暴中央的顾长青外的所有人,包括那个娼年夏树,表面上都装作关心这事件的始末,但实际上他们都只自私地关注事件对自己造成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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