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巧偶十七，则自始至终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态，垂着头，戴着那张毫无表情的“玉容”面具。即使晴雯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她也毫无反应，仿佛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巧偶特有的、冰冷而静止的气息。

晴雯先是走到“素心”面前，仔细端详着它的脸庞，又轻轻碰了碰它的手臂，感受到那份温润的“肌肤”触感。“素心”配合地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这……”晴雯喃喃道，似乎有些迷惑。这个“素心”与她记忆中的好友何其相似，只是气质沉静了许多。

然后，她又走到巧偶十七面前。巧偶十七依旧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晴雯尝试着轻轻呼唤了一声：“素心？”

没有任何回应。

晴雯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那张“玉容”面具，但看到那双透过面具空洞露出的、毫无光彩的“眼睛”时，又有些犹豫地缩回了手。她能感觉到，从这个“偶人”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极致的“物”性，一种与生命截然不同的冰冷与死寂。

“嗯……”晴雯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她走回云娘面前，带着一丝钦佩的语气说道：“云娘大师的技艺果然名不虚传！”

她伸手指着那个戴着“玉容”面具、静立不动的巧偶十七，笃定地说道：“这位，定然是大师您制作的巧偶吧？简直是巧夺天工，若非细看，几乎要以为是真人了！那份静止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

然后，她转向窗边的“素心”，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些许担忧：“素心，真的是你！我还真差点被云娘大师唬住了！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不告而别了！”

“素心”闻言，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让姐姐担心了。”

一旁的云娘，脸上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她看向静立的巧偶十七，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光芒。

巧偶十七在听到晴雯的“判断”时，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连那最后一点点对“晴雯”这个名字的模糊记忆也彻底消散了。她只觉得，一切都无比“正确”和“和谐”。

晴雯认出了“素心”，而她，是巧偶十七。

这，便是她存在的意义。

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满。仿佛一块拼图，终于找到了它最合适的位置。她甘之如饴地沉浸在这种被“正确”认知的状态中，对外界的一切，再无半分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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