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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1-4),1

小说:被当成肉便器使用十二年后骑士逃离了哥布林巢穴 2025-09-07 14:11 5hhhhh 2330 ℃

  【设定集】

洛蒂亚-琴恩:第二远征骑士团的团长,王国八位骑士长中最年轻的一位。曾将自己的一生奉献与王国,现在是游荡在尘世的孤魂野鬼。

  安瑟:从小开始流浪的狩魔人,在卡莱德斯外被洛蒂亚的一剑断桥折服。卡莱德斯战役中躲进酒桶,亲眼见证军团遭到屠戮,尔后在岩城等待洛蒂亚十三年,期间被臭名昭著的‘羽’抓捕至黑桐监狱拷问洛蒂亚的下落。唤醒符文的代价是随机失去记忆,为了不遗忘洛蒂亚而停止了使用力量。

  吹笛人:来自终焉的异界旅人。

  杰茜:帕罗雅佳尔家族的千金,和洛蒂亚私定终身后被迫嫁与巴尔迪公爵。现在是南部名气最大的贵妇人。

  洛桑:齐塔尔族的冒险者,经常被叫‘乡巴佬’。主要特点是头铁和耿直。最大的苦恼是之后没法再用右手开冲。

  侍酒:教廷最年轻的布道人,多次觐见教皇提出重视哥布林帝国造神的忧患,却因此被认为反对一神论和背叛教义,遭到放逐后死于卡莱德斯城外。

  巴尔迪公爵:权势滔天,有一些小癖好,曾经是王国首屈一指的治疗师。

  帕罗雅佳尔伯爵:西境的盾牌,本是以善战闻名的武力派贵族。

  光明神(贝利叶):第一代勇者,因为某种不得而知的原因黑化扭曲,踏上了屠神成神之路。

  北境龙神:司掌北境风雪的老龙,遭屠龙者琴恩一剑杀死后魂魄寄宿于洛桑的右臂内。

  诺亚:洛蒂亚收养的流浪小男孩,洛蒂亚战死后以下级骑士身份被一路派驻至卡莱德斯,开始烟酒女人不离身的生活。

  马利:上位魔法师,瓦伦星的首领,绝对的利己主义者。

  萨卡班:巴尔迪公爵的外务首席,在学者圈内以多段婚姻及女人之间优秀的口碑闻名。

  贝鲁德:第二远征骑士团副团长,被洛蒂亚亲手结束了无畏的一生。

  梅莉:卡莱德斯战役某位长弓手的女儿,被瓦伦星绑架。

  咕叽:摩耶提,年龄不详,又聋又哑,被瓦伦星绑架。

  柯里昂:边境著名的柯里昂旅行戏剧团的老板。

  哥布林一号:哥布林帝国的一只有梦想的普通哥布林,因为智慧高于平均,打猎回巢后会挑灯夜读《特洛伊语入门》,学成后得到了哥布林境外商会车夫的工作,成为少数离开洞窟的下级哥布林。这辈子最念念不忘的是在洛蒂亚身上耕耘的四十二分钟。口头禅是“哟~呼~噜~”,座右铭是“哥布林梦想没有,咸鱼区别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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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狩魔人:被安美尔契约选中,以‘自己最在乎之物’为代价换取符文力量的人。大部分都是疯子。

  骑士:通过更安全的官方渠道刻上符文的士兵,承受的副作用较小。

  安美尔契约:会在夜晚出现在被选中之人身前的神秘羊皮书。

  魔法师:拥有和元素契约天赋的人类。

  符文:可以增强肉体突破人类极限的东西。需要激活才可以使用。如果刻了太多,也许会变成烟花。

  特洛伊王国:人类五国之中最强大的王国,光明教廷的大本营。曾被魔物聚落及王国包围,先王发动全面远征用铁腕夺回了大部分失地,只有卡莱德斯战役失败了。

  哥布林帝国:虽然这种低智商魔物诞生智慧个体的概率是千分之一,但通过高效率繁殖,已经形成了精英统治的强大帝国。个体战斗力较低但好在服从性极高。现在和特洛伊王国是盟友。

  成神:虽说光明教廷主张一神论,但有学者发现,只要拥有足够多的信众就可以靠信仰成神。这些学者后来普遍因为不知名原因自杀,教廷方面表示十分惋惜。

【特洛伊大陆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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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从见习牧师到布道人,究竟需要几年时间?

  对于侍酒来说,是十五年。

  他并不是富裕人家出身,父亲是山城里的石匠,母亲会做一些织补活补贴家用。

  他出生的那天,父母看着他满头银白色的柔软长发,陷入了争吵之中。但塔尔洛斯山城是个小地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一个二百斤的女人和邻居出轨的可能。于是所有人只好接受了他天生银发的事实。

  七岁那年,他从遥远的塔尔洛斯山城出发,经过莫德尔河谷和沙利多博思侯爵伟岸的南部城邦,一路颠簸,来到了圣殿所在的特洛伊王都。

  他出发的那个早上,全身只有三枚银币和一些干粮。他穿着当地牧师送给他的老旧学徒灰长袍,带上家里用仅有的一些金子熔炼制作的羽毛吊坠,坐上了旅行商人的马车。

  这不是一趟愉快的旅程。因为没有给车资,他平时还要承担装货卸货的责任,这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来说实在是太过勉强了。而且商人并非直接去往王都,而是要绕道卡特因平原地区,这导致他整整一个月里都在货厢里颠簸,抱着那本发黄的光明圣典打发时间。虽然后来他坚信,正是这一个月废寝忘食的读书,让他几乎可以把圣典倒背如流。

  整个卡特因平原只有一个偏僻的城镇——特米尼小镇,那里以略带苦味的蛋糕闻名,坐落在王国和希森公国的边境位置。

  在卡特因平原地区,人们有祭风的习俗。

  这是个令人困惑的传统,毕竟在每年的阿莱特节上,欢呼雀跃的理应是东方的旅客,而非卡特因人;东方人时常祈祷和感谢恰到好处的风使船只得以航行,让货物离开港口,在诸国之间带动经济繁盛。

  至于卡特因这种极南之地,似乎没有感谢风的道理。

  但不知晓是出于何种因素,远在东方出现阿莱特节之前,地处绝对内陆的特米尼小镇已经会在广场竖起高耸的旗杆,于每年的三月将蜥蜴皮编织成的袋子高挂其上,等到来年的阿莱特节,便用力束紧袋口,把误入其中的风牢牢逮住。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特米尼的民众不断地取下皮袋,再挂上,再取下,如同生老病死般轮回不止。直到面孔换了一代又一代,城镇从小山丘一角逐渐伸延开来,先是有了市集,然后是磨坊,再到碎石铺成的路——

  然而风似乎从未帮上什么忙,故此这份卡特因人与风的契约看起来教人摸不着头脑。

  在其他地区,人们会妄图用面包屑为交换祈求来年大丰收。就算是神明也好,接受如此不公平的合约都显得荒唐。

  不过卡特因人更像是单纯地祭拜,甚至连利用风做上些什么都未曾想过。

  在王国的群山,溪涧,田里,城中四处求学的日子里,侍酒依旧会想起卡特因的往事。

  卡特因人希望风能在触摸离家游子后回到故乡,以此传达祝福和思念。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几百年的岁月里,从未听闻有何缕风做到过。

  ......

  ......

  “所以,这些一共是九十索比?”

  “是这样没错。”

  “那么,是因为使用了不得了的乳牛,所以牛奶的价格同步上升了?”

  “倒也不是,不过我猜,应该是货币贬值的原因。”

  “我可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您试试看,现在的索比重量是不是比以前更轻了?”

  虽然人的感官显然无法分辨铜币之间细微的重量差别,可能是出于心理暗示的缘故吧,在老板煞有介事地演示下,侍酒觉得手中的索比似乎的确比以前的要轻了些。

  即便如此,他还是大声叹起了气来。毕竟哪怕牛奶的价格只是上涨两索比,对他而言已经算是灭顶之灾。

  胸前的吊坠是他身上最值钱的物件,除此之外,靠在墙角的权杖也是必需品,还有装有衣物和干粮的行囊。要是把这些卖给商贩换牛奶喝,那自己多半会死在肮脏的下水道里。

  成为神官已经有两个年头。成绩优异,沐浴神恩的他,最后拒绝了成为上级神官的机会,而是选择进一步服侍于教皇身边,向成为一名布道人的方向努力。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上级神官的权利,财富,地位,在他看来不过是过眼云烟。

  成为布道人之前最后的考验,便是在不带任何钱财也不向教廷求助的基础下,以神官的身份周游大陆,然后将自己的悟道写进羊皮卷,亲自递交给教皇查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任务——以前是没有的,这三十多年来才新加上去的——那便是寻找北境巨龙的龙角。

  若是能找到,便可以直接返回王都成为布道人,免去一年甚至数年,随时可能死在路上的苦难之行。

  但去往北境,对于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来说,实在是过于勉强了。

  最后还是选择继续旅行的侍酒长期囊中羞涩,最凄凉的时候不得不睡在路边。

  所以说,能像现在这样在温暖的室内喝上一口热牛奶已经算是享受。

  此刻的黑鸦酒馆简直是个胀得鼓鼓囊囊的气球。火把的木灰,雪茄的烟雾,牛排的焦味,啤酒的香气,纷纷攘攘混在在一起,一股脑地涌进了鼻腔中。

  为了省钱,老板甚至没有放置太多火把或煤油灯,让侍酒所处的旮旯显得昏黑一片。

  喝掉杯底剩余的牛奶,侍酒小声打了个饱嗝,眼前空荡荡的木杯让他突然有些惆怅。

  低矮的天花板下,蜘蛛网和灰尘懒散悬着,朦胧的视线一时间无法清楚聚焦。接着他迟疑了一下,因为视线偶然扫过门口时,那里似乎有个男子在朝他挥手。他把身体往前倾,这才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

  麦穗色的短发,年轻英俊的面庞,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干净衬衣。

  虽然还沉浸在比往常贵两枚索比的牛奶的不快中,侍酒还是把权杖背回身后,再拎起行囊往外走去。他用手推开拥挤的人群,在掠过耳际的咒骂声浪中蹒跚前行。

  洛蒂亚-琴恩。

  他认得这个比他大了五岁的男生。在王都成为史上年纪最小的神官后,他开始在圣殿里工作和学习,期间也见过琴恩好几次。在他的印象中,琴恩是个温和又开朗的骑士。虽然他们侍奉不同的主人,但他知道,琴恩之后肯定也会宣誓成为挂名的圣骑士,他们最后还是会变成朋友。

  “真是巧啊,我还在想是不是认错人了呢,哈哈。不过一个年纪这么轻的神官,独自一人在岩城最破旧的酒馆里喝牛奶,我猜猜,是不是应该要恭喜你了?成为布道人之前最后的历练。”

  “旅途还没结束呢。”侍酒挠了挠脑袋,“琴恩阁下又是在这里做什么呢?近来安好?愿光明神使你沐浴神恩之中。”

  “最近......还算好吧。其实我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今夜本来我因此苦恼万分,看到你,我可是高兴起来了。”

  “什么事呢?”

  “我想请求你帮我写一首......情诗。”

  “情诗!”侍酒大吃一惊,“是给帕罗雅佳尔小姐的吗?”

  “是的。”琴恩脸红了一下,“你知道,我对此并不精通,又不好意思和别人去说。但我想和她正式订婚......所以,拜托了。”

  “当然没问题,琴恩阁下。”侍酒咧嘴一笑,“交给我就好。这样,等我结束历练,回来就刚好能赶上你们的婚礼了。”

  “要是有布道人能参加婚礼,我之后的忠诚与家庭,必定会收到光明神仁慈的福泽的。”

  “出征也近了吧,琴恩阁下。”

  “是啊,下个月就要出发了。”

  “愿光明神保佑你。”

  “你也是,侍酒。优秀如你,历练后必定会成为名留青史的布道人。”

  那晚的偶遇中,谁又能想到,这历练,一去便是十年。

  当他在遥远的死寂之森,躲在黑暗潮湿的树洞里伸手抹去地上的脚印,看着哥布林成群结队从上方经过时,他还是无法相信卡莱德斯传来的消息。

  他更无法相信,琴恩已经战死了长长的三年。

  这三年来,他四处探查神圣火炬的消息,经历着世间最孤独的苦难,游荡在哥布林帝国境内。直到他以布道人侍酒的身份倒在卡莱德斯外的荒野时,他又忽然想起了十二年前帮骑士长琴恩写的情书。

  这世间,哪有多少如愿以偿。

。。。。。。。。。。。。

。。。。。。。。。。。。

  又是一个夜晚。

  洛蒂亚只记得自己对着布道人动手,陷入了巨大的愤怒中。但她败了。她失去了意识,被拉进噩梦里。在梦境中,夜珀带着她逃了出去。

  被人抱在怀中的安全感,让她感到茫然。

  也许,征战多年的她,渴望的,不过是一个归宿。

  仅此而已。

  此刻世界朦朦胧胧好似笼罩在一片沸腾的黑色之中。

  她的灵魂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她看到了一个没有形体的黑色,漂浮在半空中,不带感情地看着她。

  接着她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她看到了杰茜,哪怕模糊得像躲在彩绘玻璃后面,她也一眼认出了自己的爱人。

  杰茜就站在她前面。

  她动不了,甚至无法伸手触碰她。

  可杰茜的存在让她恢复了理智。慢慢的,黑色的雾气消散了。杰茜越来越清晰,她也越来越疲惫。她的魂灵被拉扯着回到了身子里。这个过程是多么痛苦啊......像是天上的飞鸟被绑上了沉重的砝码。

  杰茜是她和这世界最后的联系。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被冷风吹得有些发颤。

  破碎的长裙让她想起兜不住果子的网布,虽然有人好心地在她身上盖了了一件衣服,但敏感的乳尖还是被冻得挺立了起来。

  头痛欲裂。

  她试着起身,但浑身都没有力气。这让她随即陷入了恐惧中。哥布林的呢喃,阴冷潮湿的黑暗,一切笼罩在无助暴露的她身上。

  难道,又被下药了么。

  这次迎来的又是什么?是怎样的姿势,多少个雄性?

  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她的呻吟是否只会让他们兴奋,抑或会遭到一阵毒打?

  “不要动。你受伤了,夫人。”

  温和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有人扶着她的脑袋,把她轻轻按回了干草堆上。

  “大人,蒂亚姐醒了吗?”是洛桑的声音。

  她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洛桑的声音让她感到安心。

  “稍安勿躁。”男人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一股暖流窜过她的四肢百骸,浸入她的鲜血,从脚底开始升入脑海中。

  治疗的力量。断裂的肌肉缓慢愈合,崩开的伤口生长回了一起。她能听到神明的呢喃在耳际盘旋。

  “她的胸还在流血.......”洛桑听起来很是急迫。

  “我知道。”他淡淡说着,除下自己的长袍,放在她的胸口,这样厚厚一层,接着才把手放上去。

  是路过的牧师么。微弱的神力,也许是见习牧师。

  “这样需要更多的时间止血。”洛蒂亚沙哑出声。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苍白阴柔的面庞和银白色的奇异短发。

  很是眼熟。

  “我不能触碰你,你的衣服......已经破烂了。”侍酒喃喃着。

  “我不介意。”她轻声说道。

  “不行的......蒂亚夫人。教义写明了,我们不能触碰妻子以外女人的胴体。”

  “夫人。”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我不是谁的夫人。”

  “抱歉,蒂亚......小姐。”大概是她已经不是年轻女子了,依旧单身这件事让人吃惊。可她的人生中,有长长的十二年是被偷走的。

  神力开始修复她的伤口,但速度很慢很慢。

  “我会治好你的。”

  一片死寂后,侍酒收回了手,“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但你受伤了。”

  “侍酒大人!”洛桑的声音再次响起,“诺亚不见了。”

  侍酒......大人。

  洛蒂亚的脑袋猛地嗡了一下。

  她怔怔看着正在擦汗的男人,那面容和她记忆中的男孩徒然吻合了。

  侍酒,是他。

  怎么会是他。

  可整个王国,拥有银发的男人,她只见过侍酒一个。

  侍酒......布道人......

  黑色的长袍。

  洛蒂亚的瞳孔猛地缩小了。

  她想起来了。在空中喘不过气的安瑟,险些死去的梅莉......

  那个将她拉入噩梦中,羞辱她,要杀她的,就是侍酒!

  洛蒂亚翻身而起,踉跄站稳。侍酒愣住了,伸手就要扶她,被她一下拍开。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对安瑟做了什么?你要什么?”她摸向腰间,才发现佩剑已经不在了。

  气氛僵住,侍酒举起手,“首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我知道整件事情很难以置信,但我在清醒前最后的记忆,是卡莱德斯和森林之间的荒野。等我醒来,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你差点杀了安瑟。”洛蒂亚瞥见地上的剑柄,远征长剑已经碎成了一地铁屑,一如在卡莱德斯覆灭的骑士团,“你还让我进入了自己的梦中。”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着围上来的洛桑,侍酒拍了拍衬衣上的血迹,表情凝重,“我会把事情和教廷汇报......”

  他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合上了嘴,神情黯淡。

  “你真的是侍酒。”

  “我是。”

  “你......”

  他长大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完成历练了吗?他究竟成为了怎样的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神官侍酒。

  不。

  洛蒂亚把身上的长袍拿下,侍酒马上转开了视线,盯着脚下的干草。

  这是布道人的黑色长袍。

  侍酒果然已经成为布道人了。

  当年她见过他许多次,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大主教身后。在成为神官的那天,他没有举办晚宴,而是选择带着属于自己的圣典,消失在了城市的夜色中。

  等人们找到他,发现他精疲力尽地蜷缩在贫民区一户人家门外的台阶上。士兵驱散了围在他身,浑身肮脏的贱民,把他带回了圣殿。

  哪一个晚上,他治好了七十四个人的疟疾。

  这样的后果是他连着发了七天的高烧。这期间她去探望过他,混在惊奇的牧师群中,看着这个历史上最年轻的神官。

  多少年过去了。十三年了。

  她对他最后的记忆,是在岩城请求他帮自己写一封情书。

  情书啊。

  想到这个,她就觉得一阵悲哀。

  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了。

  “蒂亚姐!对我们动手的不是他。”

  洛桑尴尬地笑了笑,“是光明神......大人。”

  “等等,安瑟呢?”洛蒂亚环顾一圈,忽然发现除了昏迷的梅莉,哪里都没有安瑟的踪迹。

  洛桑的笑容僵住了。

  “我以我的名誉发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侍酒退后两步,“也许我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但我完全没有一丁点的记忆。蒂亚小姐,请相信我,我以我布道人的身份和教廷的名誉——”

  “我不相信你。”

  洛蒂亚冷冷地站在那里,眼中只剩下仇恨,“教廷.......”

  她当然认识侍酒。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曾经是。

  现在,谁又说得准。

  这世上早就没有她的盟友了,她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空花幻月,她认识的所有人都背弃她而去。

  如果他们还是她的朋友,又怎会让她的名字从历史长河中被抹去。

  她的功绩,她的汗水,像是一出荒唐的闹剧。

  “蒂亚姐,真的是光明神......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可是你也看到刚才的混乱了,所有东西都金灿灿的......”洛桑头都大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把刚才的混乱和洛蒂亚解释清楚。

  “我醒来的时候,有一个也在这里的下级骑士,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侍酒淡淡道。

  “诺亚。”

  “是的,下级骑士诺亚。他告诉我,他无颜对你,要回卡莱德斯去了。他留下了一些金币给你,说他这样糟糕的人注定只能成为下级骑士。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贵族。他希望你好好活着,但,不要去找他。”侍酒的声音轻飘飘的,“然后他便走了。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蒂亚小姐,但他显然对你还有感情。”

  诺亚,他来这里做什么。

  四周不仅没有了安瑟的身影,诺亚也确实消失了。

  洛蒂亚缓步走到谷仓外的槐树下,靠着树干,一点一点,滑坐到了地上。

  外面是暮色昏沉,行将夜临的荒野。

  风吹得她颇冷,她下意识把布道人的长袍裹着紧些了,接着把脸埋进了手掌中。

  她变得更脆弱了。

  她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但那孤独却仿佛要把她吞噬。也许在夜珀将她抱在怀中带出噩梦的那个瞬间,她心中某个难以察觉的心防就那样崩溃了。

  她想起自己做过的种种,想起自己曾经背负王国的重量,不眠不休地规划阵型,在训练场和王宫之间徘徊;她的身前没有一个人,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等待她下达最后的指令。当那些长弓手被哥布林扑倒在地,他们发出的带着血沫的怒吼中混杂着‘团长大人!’的哀嚎。

  再到后来,她在红砖楼里,在伯爵府中,在马车上,在她曾经战斗的地方,在她曾经守护的地方,口中含着恶臭炽热的男根,私处遭受无穷无尽的撕裂,她浪荡下流的模样被所有人铭记于心。她的身前依旧没有任何人。不会有另一个女孩替她承受这一切,当房门打开,她知道痛苦只是会降临到她的身上。

  该如何是好?她在卡莱德斯流浪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清醒些了,带着将死的安瑟来到岩城,又转眼失去了一切。她一度害怕回到岩城——她不知道这个被她当成第二个家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当她看到瓦伦星,她知道自己最害怕的还是来临了。

  她只是从一个地狱来到了第二个地狱。

  ......

  ......

  “喵。”

  夜珀等了许久,终于把头又探了出来。

  他紧张地看着侍酒。

  夜珀不是什么见得光的魔物。教廷从古至今都在猎杀夜珀。但他可是受了光明神的嘱托,现在应该可以横行无阻了吧——

  才怪!

  在见到夜珀的刹那,侍酒捏住胸前的吊坠,微弱的神力马上就凝聚了起来。

  “夜——”

  但他话没说完,后领就被洛蒂亚揪住了。

  “你要做什么?”

  “行使我的天职,蒂亚小姐。这里有魔物!”

  “你敢动手,我就杀了你。”洛蒂亚的声音有些颤抖,那股温热的气息吹得侍酒耳垂发痒。

  他顿在原地。

  “喵!我可是你们的光明神亲口说有要务在身的!你敢对我动手!”夜珀嘶嘶大叫,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围兜,“这可是你们神明给我的物件!”

  “你一只魔物,说这些话,你觉得我会相信?”侍酒冷声说着,“荒唐至极!”

  “那你能怎样?和我打架喵?欺负一只猫?”

  “那又如何——?”

  

  “你们别打啦!现在事情都乱套了,先把事情捋一捋不好吗?”洛桑在谷仓里抱着梅莉,小女孩很是虚弱,这几天的颠簸和混乱让她精神几乎出问题了,现在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够了!”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世界安静了下来。

  洛蒂亚举着手,侍酒的脸上出现了红润的巴掌印。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蹲下身把夜珀放在了肩膀上。她很累。她不知道这天大地大她应该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安瑟究竟去了哪里。

  “还有喵,光明神大人说了,他会把安瑟带回来——只需要等一等就好了。”夜珀说道。

  等一等?等到什么时候?

  光明神,这又是什么?神明什么的,这样虚无缥缈和不可信。

  侍酒站在原地,沉默不语。洛蒂亚作势要把长袍除下还回去,他苦笑了两声,“不必了。一个女人衣不蔽体的在外面,不好。”

  “这是布道人的长袍,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她拿着那件已经有些脏破的长袍,“这样穿在一个廉价的女人身上,真的好么。”

  “你的语气让我觉得你认识我,蒂亚小姐。”

  “也许吧。”

  “但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侍酒叹了口气,“我已经被教廷除名了。”

  “除名?”

  洛蒂亚愣了一下,“为什么?”

  “这个我不能说。不是普通人应该知道的。”侍酒一瘸一拐地走向去岩城的路,没走几步,忽然摔在了地上。

  他咬着牙,捂着自己的小腿,表情扭曲。

  他的腿在被光明神夺舍时根本承受不住神明的速度,胫骨已经整根断了,冷汗浸湿了他的衬衫。

  “不用管我,诸位。”

  侍酒稍作挪动,坐起身,面色苍白,“我歇息一会就好。”

  看着动弹不得的侍酒,一股悲哀之情袭上洛蒂亚心间。

  同一片天空下,他们这两个并不算熟络之人再次相遇了。

  只是这一次,他们都一无所有。

。。。。。。。。。。。。

。。。。。。。。。。。。

  她这一生,似乎什么都做了,又什么都做不成。

  总是在努力,但到头来一无所获。

  她发誓要娶走杰茜,却让她远嫁给了叫人作呕的老男人;她发誓要守护卡莱德斯,却在那里葬送了自己全部的下属;她发誓会带安瑟回到正轨,现在却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一定还在的。”

  她喃喃着,“怎么可能,神明什么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神明,不都是人类幻想出来的把戏?!”

  她忽然笑了起来,在谷仓外蹒跚走动,走过努力治疗自己的侍酒,走过右臂兀自晃荡的洛桑,在乡间的小路,在年轻时和倾心之人私会的郊野,放声大笑。

  “蒂亚姐!蒂亚姐!”洛桑的声音很是急迫。他一只手抱着梅莉,急匆匆跟在她身后,“别说这些了......会被抓起来的!”

  “抓?我就是囚犯,是发泄性欲的工具,没有荣誉和道德的贱女。我什么都不是,抓我......哈哈哈......逮捕我吗,因为我犯了什么事?这世间若果真的有神明呢,也不过是个自私的恶趣味的混蛋罢了......”

  洛蒂亚不问不顾,向着岩城走去,嘶哑地自言自语着,“我要去找安瑟......找安瑟啊......安瑟......安瑟!.......”

  她泪流满面,一边走着,一边任由脸上湿淋淋的一片,似是疯癫,又像在自嘲。

  “蒂亚姐!”

  洛桑拉住她的手腕,洛蒂亚没有反抗,默默走着。

  “洛桑。”

  也许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洛桑赶忙竖起耳朵,“怎么了,蒂亚姐?”

  “这个世界真魔幻啊。”她低声道,“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当,当然想......”

  “今晚,我会告诉你。”

  “今晚?”

  “今晚。”

  她没有继续说话了,把夜珀抱在怀中,遁入了岩城的夜里。

  ......

  ......

  也许这一切都是夜珀的祸。

  如果他没有拟态成杰茜,把她引入谷仓,就不会有这一切。

  果真如此么。

  老旧的味道涌入鼻腔,洛蒂亚猛地打了个喷嚏。蜘蛛在天花板结网,灰尘顺着木墙和角落的柴火飘向四方。蜡烛忽明忽暗的,简单勾勒出她丰满的轮廓。

  洛桑带着诺亚给的钱在楼下采购柴火和衣物,房间里只剩下在床上沉睡的梅莉,和抚摸着黑猫的她。

  她坐在床沿,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夜珀。

  这只小黑猫显得颇为紧张,从离开谷仓开始就不再说话了,一直在打量着四周。

  “光明神和你说什么了。”

  她把夜珀提起来——它在空中变成了长长的一条,“喵,他只是叫咱看好你......”

  “为什么是你?”

  “因为咱是夜珀嘛......咱可以变成她。”

  “啊。”

  洛蒂亚松手,夜珀稳稳落地,“不过咱现在魔力不多了,得吃点噩梦才能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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