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重重吸了吸鼻息，咸骚性味如同迷魂汤，他似乎觉得何明娴厉鬼般的凄厉嚎叫像是在欢愉中的媚呼，更疯狂、更残忍的淫虐欲望升起，石井在电击何明娴阴蒂两次后，吩咐打手把电流强度提高，同时拿起剩余的一支兴奋药，来为他的悲惨玩具灌注承受他继续摧残凌虐的动力。

“砰！砰砰！”刑讯室铁门被急促地砸响，石井被沉重的声音打断，脸孔一黑，没好气地亲自大步走过去打开门……

完全换了一副公事公办模样的惠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递上一张各部门上司人物签章的文件，像是不认识石井次郎一样对着面前空气干巴巴地说道：“石井少佐，渡边将军临时命令，将人犯何明娴即刻转交给中国特委会特工总部。他们的人在门口等着，立即执行！”

念台词一样说完，惠子把文件纸拍到石井胸前，也不管他伸没伸手接住，自顾自转身踩着清脆的脚步声出去了。

刑讯室电话铃随即响起，是渡边中将的副官来电，直接复述了立刻转移人犯的命令，把石井气得晕头转向，恨不得立刻把何明娴当场电死。在两个宪兵打手等着看长官失态的玩味眼神里，石井黑着脸装出镇静理解的样子，吩咐他们把烂泥一样的女人从刑架上解下来拖出去交人，自己强忍着气恼和疑惑先出去了。

被惠子这个秘书莫名其妙甩了脸色，石井亲自跑到楼上面见将军副官，才得知汪伪的高层不知道和将军谈了些什么，渡边将军卖人情一样把何明娴卖回去了……石井哑口无言，只得无比郁闷无奈地溜回办公室了。

不知从哪套回那件破损不堪的旗袍，胸脯露出大半的何明娴被架着半拖半走带了出来，宪兵处院子里，吴奋维和几个侦缉处队长兴高采烈把人接了过去，往小汽车里塞。一旁监视转交过程的惠子一脸漠然，假装飘忽的眼神却死命地不停往生死不知的何明娴身上瞟。她见那个又胖又丑的吴奋维一边在瘫在座位上的何明娴身侧落座，一边淫贱兮兮地低声说：“好婊子，看老子这回不把你屎玩出来算你拉得干净，哼哼哼……”心里快要跳出一把刺刀直接捅过去。她强忍着厌恶和无比激荡的心跳，和汪伪过来的几个戴眼镜穿西装的老板握了握手，互相说着毫无营养的客套话，目送他们各自上车、几台汽车鱼贯驶出了宪兵队营地大门。

快步回到办公室、保持着办公室的正常状态，惠子在腰间佩戴上压进6枚子弹的FN1906勃朗宁，把一封简短的给渡边将军的告别信放在抽屉里，又从抽屉深处拿出一张不知何时偷拍的何明娴的照片，深深看了一眼，把照片塞进文件袋里，最后整理了一遍服装，正了正小巧的军帽，抱着袋子昂首走出了宪兵司令部，驾车随着刚离去不久的车辙印向76号驶去。

那个人，是他！是谭处长！他身后两个小兵架着的是……是何明娴！

无视76号门口执勤的几个汪伪士兵震惊不解的目光，惠子一个猛倒车，车门正对着那个谭处长的面前。隶属日本特高课的汽车牌照震慑了打算上前询问的哨兵，何明娴几乎昏迷着被推进了后排，穿着西装的谭处长紧随着跳上车，重重关上车门，沉声喝道：“走！”

76号和宪兵处监狱先后反应过来时，大片杂乱的缉捕部队只在街角找到了一台空车，被严密保护无人敢动的车内，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水味，和一股令人说不上来但本能感到心惊肉跳的怪异气息……

……

“谭先生，你之后去哪里？”惠子问。

那个人无奈笑笑：“上海是呆不下去了，只能回延安咯。”

“可……真的不一起走吗，有我在，美国人不会拒绝你。”

“谢谢，惠子小姐，真的不用。”

“好吧，我所有能搜集到的日本人的明面安排已经给你了，后面的动向，我就无能为力了。”

“没关系，足够了……我想，对他们来说，这些情报足够了，何况……”那个人顿了顿：“何况惠子小姐的额外赠礼本就足够丰厚、足够真诚了。”

“那点盘尼西林，我其实收藏了很久，一直没用上，不如送给你们。”

“惠子小姐，谢谢你。”

“我也替何小姐谢谢你，代我向延安的朋友问好。”

“一定带到，再见。”

“再见。”

……

（尾声）

何明娴浑身疼痛着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眼前这个……日本女人？肖仕达？

“你醒了？” 惠子的声音很轻柔。

何明娴想动一下，却发现四肢百骸都如同散了架一般，稍微一动就牵扯着肚腹间的剧烈痛楚，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她看到了周围逼仄的船舱、看到自己腰身屁股上缠着的干净绷带、看到了这个女人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如释重负、欢欣期待、还有深深的迷恋……对自己的……深深迷恋……？

“何小姐，你伤得很重，别用力动……” 惠子抬手摸了摸何明娴发烧的额头，然后开始轻声道：“我们走水路，四爷的人会把我们带出上海……嗯，放心，他们知道你是重庆的人，可我和他们讲了你的事，他们很倾佩你呢……何小姐……我们直接到昆明，美国人接手送我们乘飞机去印度，再转机到美国……”惠子的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显然是早已规划好的。

“……我想，到了美国，情报局的人说的那个马歇尔将军，会对我的资历感兴趣的。毕竟，我也知道，美国人一直期待一个我这样的、在两边都混过的、对两边都懂点的……复杂人物……”

何明娴感觉像是在听天书，她挣扎着不去思索理解惠子的话，她用尽力气沙哑地问：“你……你到底是谁？”

惠子看着何明娴凄楚而震惊的脸，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我就是松原惠子，也就是肖仕达啊。” 她轻轻抚摸着何明娴的头发：“军统上海站最高负责人之一，你的直接上级，几年来发布关键任务给你的肖仕达——我的本名，叫松原惠子。”

“松……松原……惠子……” 何明娴喃喃重复着这个日本名字。

惠子仿佛怕她不信，又仿佛是在倾诉压抑了多年的秘密，蹲在何明娴身边握着她一只手，开始从自己的出身开始，原原本本地把自己的经历拣重要的说了一遍。

汽轮单调的噪音中，惠子给何明娴讲了自己的中日混血身份，讲了早年和国民党的人、和日本人打交道的故事，讲了她以军统间谍身份混进侵华日军驻军特务机关高层，讲了她对重庆那些送死任务的失望判断，讲了私下和美国战略情报局的间谍结识并大获美国人赏识，最后，她也毫不避讳地讲了她出卖手下、直接导致何明娴被76号抓捕、最后将她送入宪兵队监狱的整个过程……

何明娴呆呆地听着，听着这个女人讲述着这离奇诡异又无比真实残酷的一段段经历，她把信任她的重庆力量、包括自己，丢到毁灭的深渊里，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才如此疯狂、如此险恶……何明娴很想气愤地指责、不解地质询、恍然大悟地狂笑、死里逃生地欢呼……可所有情绪都在惠子迷离悸动的目光中化为无尽的委屈，她像一个被亲人抛弃的孩子、无助而迷茫地低声哭了起来。

泪眼朦胧中，何明娴只问出了唯一关心的问题：“为什么……”

惠子伸出手，抚摸着何明娴那泪水涟涟、凄苦无比的面庞，指尖传来的温度和脸颊的柔软让她心中充满了怜惜。她的眼神复杂，有疼爱，有酸楚，也有一种痴迷享受。

“为什么……何小姐，这会要很长时间才能解释得通呢……不过，何小姐，惠子可以先告诉你最真切的原因……”惠子低下头，嘴唇凑到何明娴耳边，用只有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轻柔而清晰地说道：

“因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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