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几更天光流转，柳氏方悠悠醒转。眼前朦朦胧胧，但见雕花窗外，暮霭沉沉，一轮将沉的残阳泼洒如血，染得天际云霞一片旖旎绯红。那残光斜斜刺透窗棂薄纱，在绣阁内筛下满目迷离斑驳的暖昧光影，将锦绣堆砌的卧房衬得愈发旖旎难言。

她美目微启，星眸半展。待眼前水光消散，景象方渐渐分明。心腹丫鬟春梅正屏息垂手立于榻前，见佳人醒转，急趋近身，俯下那樱桃小口，软语轻唤：“夫人哪，谢天谢地，您可算是睁眼了！” 莺声燕语间俱是疼惜。柳氏微一挣扎，欲要撑起这软玉温香的身子，足底猝不及防传来一阵奇异的酥麻，直透心扉。偏过头去瞧，但见那李去病仍守在锦榻尽头，他那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正轻柔摩挲、把玩着她那如新剥菱角般的滑腻玉足。他指掌温润有力，自那微微蜷曲的玲珑趾尖一路抚过那软如凝脂的足弓弧线，动作绵密专注，恍如品鉴世上至宝，又似揉捏着水做的人儿，分寸间撩拨得人魂魄酥麻。

柳氏檀口微张，刚要出声，猛地一股钻心剧痛自足跟炸裂开来！真个如同千万根烧得通红的钢针齐齐攒刺，又似一脚踏入了滚沸的油锅，痛彻骨髓。她这才惊觉，自家那娇嫩异常的足跟伤处，早已被厚厚敷上了一层昨夜那青黑诡异的药膏。这青囊药，乌沉沉的，隐隐透出几分虎骨特有的腥膻燥气，此刻正如活物般紧紧附着在那红肿胀亮之处。药力霸道地透肌入骨，灼烧感步步紧逼，愈发难熬。

“啊————！！！！” 柳氏一声裂帛似的娇啼，芙蓉面瞬时痛得扭曲，罥烟眉紧紧绞在一处，一双秋水美眸霎时泪光涟涟，“怎还是这火烧火燎的毒药！我不要涂了呀！” 声腔儿打着颤儿，已是带了入骨的哭音。那悬于李去病掌中的秀美莲足愈发不安分，五根染了蔻丹、珍珠般的玉趾痛苦地盘曲、绞扭、战栗，妄图躲闪那跗骨之蛆般的酷刑，然则每一下微小的挣动，都引得足跟处传来一阵新添的、令人魂飞天外的锐痛。

李去病置若罔闻，非但不曾歇手，反加了几分暗劲揉搓。他指尖寻着她足底嫩肉中几处要紧的穴道，熟稔地按压碾磨，口中低语慰藉，气息却温热地拂过她赤裸的娇嫩脚心：“夫人且忍这一时痛。这虎骨青囊药，虽是霸道了些，性子如烈火油烹，却实乃活络血脉、续筋接骨的神品。非是这般煎熬入骨的热药，焉能驱散夫人足跟深处那积年的阴寒淤血？” 话语间，指法愈发精妙，将那团火似有若无地揉入她皮肉纹理。

柳氏紧咬着那点已然失色的朱唇下瓣，痛得粉脸煞白如雪，细密的香汗复又从光滑的额角渗出，汇成晶莹小溪，顺着光洁的玉颊蜿蜒而下，点点滴滴落在鸳鸯交颈的绣枕之上。她勉力抬首，秋水含怨，剜了李去病一眼，那波光里半是切肤痛楚，半是撩人嗔怒：“李……哎哟…” 她本欲娇呼一声“李郎”，忽瞥见近在咫尺的春梅，慌忙改口，声腔儿却更添三分媚态，“李…医正……你就……就寻不出个温柔些的法子？” 话尤未落，足跟又是一阵刀山翻搅，痛得她失声厉叫：“啊呀呀呀——！！！” 娇躯在锦衾间蛇一般地乱扭，那纤细如杨柳的腰肢款摆生姿，月白色的薄纱寝衣受不得这番厮磨，悄悄滑落肩头，顿时泄露出大片欺霜赛雪的春光，峰峦起伏，沟壑隐隐，两点微凸若隐若现，直令人血脉贲张。

春梅见状，心头一紧，慌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替柳氏拢好滑落的锦被，掩住那片撩人魂魄的白腻春光。又取过一方熏了蔷薇露的丝帕，玉指轻翘，极尽温柔地为她揩拭额上淋漓的香汗，低眉顺目地劝慰道：“夫人宽心，暂且忍一忍这药力翻腾。方才李医正断过，夫人您这足跟的血脉已是通了好些呢！只消再敷几日，将那深入骨髓的淤毒拔净，保管还您一双行走如风的玲珑玉足。” 帕子无意划过柳氏敏感的耳廓，惹得她又是一阵细微的战栗。

“唉唷……还要……还要好几天？……这……这却如何熬得过呀……” 柳氏哀声自枕间飘出，如泣如诉，似杜鹃啼血，偏又糅杂着一股子化不开的缠绵媚意，足以使铁石心肠亦为之摇荡。她那副玉体横陈，香汗浸透薄衫，颤巍巍恰似一株饱经风骤雨狂的牡丹，花瓣零落，我见犹怜。

李去病也不抬眼，只专注搓弄掌中那光洁滑腻的玉足嫩肉，指腹若有似无地掠过她敏感的脚心，口里意味深长道：“夫人莫心焦……好事需多磨……这脚上的官司，来日方长着呢……” 言外之音，如羽毛轻搔耳际。

他那作怪的指尖，又仿佛不经心地滑过她趾缝间最为敏感的嫩肉。柳氏腰身儿一酥，喉间发出一声难以自持的嘤咛，分不清是痛极挣扎，还是那销魂蚀骨的触碰带来的异样快慰。她微微侧过那张梨花带雨的粉面，眸光潋滟，勾魂摄魄地望向榻尾正为她推拿玉足的李医正。千般言语，万种心思，尽数化作愈发勾人心魄、拖泥带水的痛吟娇喘，一声声，一句句，如丝线缠绕，直要将人的心肝揉碎。

阁内幽香暗浮，除却柳氏这高一声、低一声，或痛楚或娇媚的呻吟喘吁，便是李去病沉稳绵长的呼吸，以及春梅细碎温婉的劝解安抚。暮色愈浓，红烛已然燃起，摇曳生姿的昏黄光晕里，三条人影斜斜投在绣帐之上，交织缠绕，竟说不清是疗伤之苦，还是诉不尽那痛楚下潜藏的、蠢蠢欲动的情丝孽债。

夜色愈发浓稠，忽听雕花门扉外脚步窸窣。一个小鬟手捧朱漆描金的食盒，盈盈叩门而入：“禀夫人，老爷使小的传话，衙门里有要紧的应酬，一时分不得身回来。特特使人送来了百香楼最上品的百合莲子羹与水晶虾饺儿，道是给夫人补养身子呢。” 春梅忙接过食盒揭开，一时间热气氤氲，羹甜虾鲜之气弥漫开，却如何盖得过那柳氏足跟虎骨青囊药膏冲人的烈性与腥膻。

李去病缓缓将掌中那只被他盘弄得微温腻滑的玉足搁下，指尖仿佛还在回味那凝脂般的触感，神色泰然道：“在下腹中恰也有些饥饿了，未知夫人可肯赏些果腹之物？” 言毕，也不待回应，径自踱至那雕云镂月的圆桌旁，揭开食盒，信手便取出那盘亮晶晶、颤巍巍的水晶虾饺。青瓷碟盏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兀自在暖帐中悠悠荡开。“夫人金创未愈，忌食鱼虾发物，这水晶虾饺么……在下只得代为消受了。” 柳氏痴痴凝望着他那在烛光里挺拔如松的背影，心头竟如春水搅乱，暗暗计较：若能日日常伴君侧，纵使足底痛楚再添百倍千倍，也心甘情愿了。

“李医正忒煞客套，您是我柳家的救命恩人，府中自当好生供奉才是。” 柳氏强忍足跟如同在烙铁上炙烤般的剧痛，侧转过雪腻香肩，勉力撑起半边身子。那锦被滑得更低，堪堪堆叠在纤腰之下。月白色薄纱寝衣被香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将那峰峦叠翠、沟壑幽深的曼妙体态勾勒得纤毫毕露，尤其胸前两点樱桃，在湿纱下顶出清晰两点嫣红轮廓。春梅心头一跳，急急捧来一个精巧的紫檀木托案置于枕畔，轻声禀道：“夫人早起吩咐熬的鲜奶酪，早备下多时了。奈何您一直昏沉未醒，都教人重热了三四遭呢。” 说话间，便将一碗浓稠如脂、细滑如玉的牛乳酪轻轻放下。春梅执起温润的瓷勺，舀起一勺滑腻凝脂，那奶酪上还撒着些许酥脆核桃碎粒，她试了试温热，轻声叮咛：“夫人，仔细烫了唇舌。” 旋又带几分献宝似的，俯身近前低语，声调却正好能让那桌边的李去病隐约听闻：“您可不知，夫人您昏睡的整日光景，李医正寸步未离，尽皆用在为您揉搓这只伤脚上了。上药那会子，您迷迷瞪瞪哭嚷着疼煞……李医正那软语温存、轻怜蜜爱哄您的样子哟……倒比哄三岁娃娃还要细致几分！” 那话语里的艳羡之意，已是溢于言表。

柳氏闻言，眼波瞬间柔得能滴下水来，朱唇轻启，就着春梅的手，将那满勺凝脂含入樱桃檀口。霎时，浓郁奶香混合着核桃的油润酥香在舌尖弥漫开来。她含着一口奶酪，情丝万缕的眸光，却黏在了那桌边李医正的背影上。口中醇厚的甘甜，竟似也不如李去病竹筷夹起那晶莹剔透虾饺时，箸尖轻碰青瓷碟沿所迸出的那一声“叮”的脆响来得撩人。柳氏痴痴望了那背影半晌，见他竟似全无回顾之意，心头微恼，转向春梅，不依地撅起水润润的樱唇，娇嗔道：“你这丫头休要替他遮掩！细细论起，我脚儿上吃的这滔天的苦头，他这位杏林圣手……少说也当分去一半功劳！” 李去病的背影微微一滞，显是尽收耳中，偏生依然不肯回头，只慢悠悠地接了一句：“夫人明鉴，这份功劳，李某倒实在愧不敢当。” 柳氏一听，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靥如花绽开，登时满室生春，媚态横生。春梅亦在旁以帕掩口，哧哧笑道：“夫人好没道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事，脚儿还不曾好利索呢，倒先怨起大夫来了？” 嘴上说着，手上不停，一勺接一勺地将那甜润的奶酪喂入柳氏口中。柳氏整日水米未沾，此刻芳腹空空，吃得着实香甜。只那足跟上药力发作，痛楚阵阵袭来，又引得她蛾眉频蹙，时不时娇声呼痛。

“此虎骨青囊药膏，其性峻烈霸猛，却也暗藏岐黄妙道的玄机。” 闻得柳氏痛呼阵阵，李去病终于回首，目光慵懒而深邃，扫过柳氏因疼痛或别的什么缘由已是泛起片片桃红的粉颊，缓缓言道，“昔年太医院王院正大人，为西域巨贾之掌上明珠剜除足底深入骨髓的箭疮，亦是以此虎骨为主药，配伍云南三七。当时那位金枝玉叶的小娘子，初换药时亦是痛至满床翻滚，惨呼不绝……” 他话语微顿，嘴角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然则未及半月，淤血散尽，筋骨弥合……那番邦美人儿，竟已能于草原上纵情驰骋，那纤纤玉足踏马镫……当真快意如风，如履平地了。” 他语带双关，目光似有意若无意地扫过柳氏那只裹着药膏、微微颤抖的莹白玉足，“如履平地”四字，说得意味深长。

春梅听得心旌摇荡，手中舀着奶酪的瓷勺竟悬在半空忘了落下，一双杏眼圆睁，不禁失声娇呼：“乖乖！那西番的女子竟也学男人家骑马？那般钻心刺骨的疼痛，她又怎生挨得过去？” 声调里满是惊诧与说不清道不明的艳羡。

“嗐！西域那等蛮荒去处，礼教松弛，男女大防不似我中原这般森严。” 李去病慢悠悠搁下象牙镶箸，指尖却似无意地、带着几分慵懒意味，轻轻摩挲着青瓷茶盏那光滑沁凉的边沿。然而他那深邃的目光，却如黏腻的蜜糖，牢牢锁在柳氏那只蜷缩在锦褥之上、微微颤动、泛着红痕的赤裸玉足上，仿佛那雪丘之巅一点嫣红才是世间至宝。“再者，医道玄妙，亦有‘以毒攻毒，以痛制痛’之法门。” 他顿了顿，目光沿着她那微弓的足弓缓缓上移，语含深意：“夫人足跟这碎骨之伤，若听凭淤血盘踞深处，便是日后骨骼接续，行走于平地之上，那寸寸皮肉筋络，亦如时时踏在尖刀利刃之上。此青囊膏药，虽煎熬似火焚油烹，痛楚难当，却最能勾连一身气血，生生将那深藏腠理的病灶拔至浅表，更可打通淤塞之穴道经络……” 他嘴角忽地漾开一抹略带邪气的浅笑，话锋直刺柳氏心窝，“待得夫人骨伤完好之时，这只金莲玉足，怕是要比受伤前还要格外娇嫩几分呢……少不得须得……加倍怜惜，细细护持。” 那“怜惜护持”四个字，咬得分外暖昧缠绵。

柳氏此刻正被药力折磨得死去活来，那灼痛如活蛇沿着脊骨蜿蜒上窜，激得她一声媚呼冲口而出：“嗳哟——！” 香汗浸透了鬓角，却犹不忘抛过去一个嗔怪的白眼，软软哼道：“李李医休要拿这骇人的话头来吓唬人儿……” 那尾音拖得长长，与其说是抱怨，倒更像是撒娇。

李去病但笑不语，那笑意里的算计却只有他自己知晓。他悠然起身，行至鎏金铜盆旁净手，水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滴落，那慢条斯理的模样，倒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净手毕，他复又坐回柳氏榻尾。这一次，他动作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亲昵与掌控，一手穿过柳氏那滑腻温软的脚背，轻轻托起那精巧玲珑的玉足，不由分说便将那香汗淋漓的脚儿捞在掌心，指尖再度精准地按上那嫩肉堆积的足心软凹处，揉捻搓磨起来。

柳氏那水汪汪、缠绵绵的眸光，从头到尾便似黏在了他身上，一分一毫也不肯错开。此刻眼看他为自己揉弄娇莲，忽然抿唇“吃吃”娇笑起来，如春风拂动银铃：“嘻……小妇人方才瞧得真真儿的，李医正方才去用那虾饺儿时，可未曾净过手哟……冤——哎~~~~呦！疼！轻些……再轻些~~~~”她本想唤一声“冤家”，话到唇边险险刹住，只余一声痛呼拖得婉转曲折，已将那半声“冤家”的调子尽数揉在了里边。

李去病闻言，眼皮微撩，冷冷地扫了一眼垂手侍立、面红耳赤的春梅。面上虽依旧波澜不兴，那按在柳氏敏感足心要害处的手指，却陡然加了三分暗劲，往那最嫩的脚心肉窝窝里一顶！

“咿——————————呀~~~~~~~~~~~！！！！

柳氏玉体如遭电殛，猛地向上狠狠一弹！花容失色间，雪白酥胸剧烈起伏，险一险打翻了枕边那盛满奶酪的青釉碗盏。“你……！” 她如何不知是那冤家有意作弄？气恼万分地扭过粉颈，一双桃花美目含嗔带怒、波光潋滟地剜了他一眼。见他依旧一副道貌岸然、八风不动的死相，心中愈发恼恨，索性把粉面一扭，朝向床里，闷声不语，一副“再不理睬”的架势。然而岂料那作恶的手指，偏在她足底这片软玉温香的丘壑间变本加厉地兴风作浪，指腹刮过足心嫩肉，指尖挑逗趾缝，指甲似有意若无意地划过敏感足缘……只消片刻，柳氏哪里还憋得住？便听得她抑扬顿挫、高低婉转的娇啼又起，一时高呼：“呀！那里……疼煞人了！” 一时又低喘：“喔唷……酸……酸麻得狠……”

窗外，沉沉夜色如浓墨般浸染了整个府邸。唯有室内红烛幽微的光晕，兀自在一室香艳迷离中执着地跳跃。烛影摇曳，将榻上柳氏柔若无骨、香汗浸透的曼妙娇躯，与床尾那倾身掌控玉足、神情专注又带几分邪气的男人身影，以及旁边那早已面红心跳、手足无措的俏丫鬟的身影，交叠投在帐幔之上，拉扯出光怪陆离、暖昧难明的重重光影。柳氏斜倚着金线堆花的绣枕，满面春意，娇喘微微。此刻，李去病正慢条斯理，讲述着昔日御药房中暗藏千年老参的隐秘趣事，语调勾魂摄魄。柳氏被他的言语牵动心神，时而因足尖奇痛而蛾眉紧蹙，娇呼连连；时而又被那故事里的机巧逗得“扑哧”笑开，如春花初绽。说来也奇，那足跟处原本烈如油煎的灼烧剧痛，竟被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与那男人口中喷出的、带着磁性的温言软语悄然化解。痛意渐消，反倒生出一丝丝、一缕缕奇异的酥麻，顺着她的腿骨筋络，如蚂蚁般悄然爬入她四肢百骸，更向着那隐秘之地无声蔓延。房中弥漫的牛乳甜香、虎骨药的刺鼻腥膻、柳氏汗气蒸腾的体香、乃至那若有似无的男女情动气息……尽皆混融一处，被这浓稠的夜色与断续的娇吟包裹发酵，便如一坛埋藏日久的极品花雕，只掀开一丝缝隙，那醉生梦死的醇浓气味便已氤氲满室，悄无声息地，将榻上美人儿的魂魄都浸润得酥了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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