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过一日夜之间，兄弟俩人生大不相同，世上最离奇的境遇也不过如此。

林逸和林逍躺在床上，心思百转千回，脑海里翻腾着各样的想法。身子愈发燥热，呼吸也逐渐粗重。

在这个月朗星稀的仲夏夜晚，群山之中修仙门派问仙宗静谧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和着从竹林中透来的丝丝凉风，沁人心脾。

万籁俱寂，唯有虫鸣与鸟啼偶尔划破寂静，同兄弟俩的呼吸声应和。

“林逍，你说咱们俩这副模样，以后真的能在这儿修仙吗？会不会被其他的师兄弟嘲笑排挤呀？”林逸多少有些忧虑。

林逸沉默了片刻，小声回答：“管他们呢，以前咱们被排挤的就少了吗？咱俩好好修炼，提升本领才是正经，你别老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再说了，就算真被欺负了，咱们……”

林逍没等他说完就接过了话茬：“你说的对！就算被欺负了，咱们也不能认怂！更何况，那个师姐都说了，咱们长成这副模样那是有天人之资，跟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

“师姐说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林逸揶揄说，“我看你就是馋师姐的身子，恨不得跟人家勾搭上的。”

“别瞎说！”林逍抬起手在林逸的脸上拍了一下，“快点睡觉，明天指不定还有什么事要做呢？”

林逸不甘示弱：“你打我脸？我打你屁股！”说着，他就抬手在右半边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兄弟俩共用一具身体，虽然林逸主要控制左边，但是右边身子的感觉如今也是原原本本传过来的，所以他的行为可以说是损弟不利己。

林逍刚要发作，林逸的手就从屁股上滑到了胯间，问：“更何况，你真的睡得着吗？”

不错的，兄弟两个之所以大半夜不睡觉，躺在席子上聊天，正是因为横竖睡不着。

一来人生境遇变化太快，大落大起，刺激他们兴奋得睡不着。再者是一如前一天晚上那样，莫名其妙的欲火在他们的身体里升腾，哪怕刻意转移话题，不去理会他们两个的小鸡鸡，这时也硬得跟铁棒一样。

昨夜那种感觉，虽然快活，但多少也羞耻。所以兄弟俩才一直躺在床上，顾左右而言他。

如今林逸是终于忍不住了，握住了左侧的那根小鸡儿，慢慢地上下撸动起来。粉嫩的龟头在包皮的包裹下若隐若现，马眼处渗出了几滴晶莹的液体。林逍也不甘示弱，他的手指也缠上了右侧的肉棒，用力地揉搓着。两根稚嫩的鸡巴很快就完全挺立了起来，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淫靡的光泽。

兄弟俩俩喘息着，撸动阴茎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的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脸颊涨得通红。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滴落在枕头上。

兄弟俩很快就不满足于简单的撸动，心有灵犀一般，他们俩把粉嫩的龟头凑在一起，相互研磨着。甚至两只手勾在一起，把两根小鸡鸡挤在他们的手掌中间，用力摩擦。

随着一声闷哼，两根小鸡鸡一同射了出来，乳白色的精液喷酒在他们的小腹上，随着他们的动作稀薄的精水溅得到处都是。

高潮过后，两个孩子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膻味。他们傻乎乎地对视一眼，咯咯笑了起来。在这个与世隔绝的仙山之巅，纵情享受着肉体的欢愉，仿佛已经抛却了尘世的一切烦恼。

紧跟着，又有什么在他们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这一次，已经认了字的兄弟两个，马上就发现了，出现在他们脑海里的是一部玄妙修仙功法！

这功法讲得还偏偏就是一个身子两个头的人，应该如何修炼，仿佛就是为兄弟俩量身定做的一般。

其中奥妙，比之赵仙长教授的入门感气法决高出来不知多少倍了。

林逸林逍被这部奇妙的功法吸引，一时之间都忘了清洁他们刚刚射过精的身子，甚至手仍然攥在半勃起的鸡鸡上——更是没有注意到，小屋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带教这些仙苗的仙师赵成安。他想到入夜时分，兄弟俩穿着不合身的衣裳离开，心中总是惦记着。特意去找了管织造的，为这个天生异象的兄弟俩，做了一套道袍常服出来。

单要是这件事，也没必要大半夜的专程跑一趟。只是赵成安带过很多孩子，知道这些孩子们，刚到仙山多半会兴奋或是恐惧得睡不着觉。他作为带教的师傅，总是要多看一看，管一管。遇上那个哭鼻子的孩子，说不得还要安慰上几句。

他刚刚才从通铺那边过来，探望了来自吴家坳的另外三个孩子。

这边赵成安拿着衣服推开门，就看到林逸林逍两个小胖子正摸着自己的小鸡鸡，双眼微阖，一脸陶醉的表情。嫩嫩的小鸡鸡半硬不软，圆滚滚的肚皮上、大腿上，还有他们身下的竹席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白浊的痕迹，屋里头一股腥膻味。

赵成安当即变了脸色，大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兄弟两个本来沉心在那玄妙的功法之中，被这么一喝，忽然觉得眼前的文字消散了，再睁开眼，正对上赵成安的怒容。

林逸和林逍吓了一跳，慌忙松开了他们的小鸡儿，拄着床铺坐了起来，扯过外袍遮挡胯下，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只是惊恐地望着赵成安。

赵成安把衣服好生放在旁边的杌凳上，抬手一挥，室内的火烛次第亮起，映得屋里亮堂堂的。

“说说吧，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赵成安板着脸问。便是如此，他也忍不住在兄弟俩胯下那两根并生的小鸡儿上多看了几眼，心道奇也怪哉。

“赵仙长，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林逸先开口求饶。

林逍也马上跟上试图解释：“我们就是……好奇……”

“呵。”赵成安冷笑一声，“你二人正是出幼的年纪，对这种事情感到好奇无可厚非。但是既入仙门，就是修仙之人，应当清心寡欲，君子慎独。岂能沉溺于肉欲？

“你们两个不过到仙山来第一晚，就做下这种事情吗？”

林逸林逍羞愧地低下了头，两张肉乎乎的小脸涨得通红，不敢辩解，只能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求饶，说些“以后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

赵成安摇了摇头，上前来一步抓住了兄弟俩的手腕：“你们两个胆子不小，尤其是这个色胆。这些年我带过的学生不知其数，初到仙山第一夜，有害怕得睡不着觉的，有兴奋得跟同屋聊天的，有哭哭啼啼想家的……像你们两个这样，自渎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长长记性，你们怕是不知道，我问仙宗也是有规矩的！”

说罢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伸手一扯，就把兄弟俩按在了他的大腿上。然后照着兄弟两个肥嘟嘟的小屁股，“啪啪”两巴掌就扇了下去。雪白的臀肉颤动，很快就浮现出了两个鲜红的掌印。

兄弟俩从小到大哪里这么挨过打？一时间觉得又羞臊又委屈，不由得哇哇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身子也忍不住挣扎。

奈何赵成安的双手就像是铁铸的，一只手按着他们的腰，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另一只手一下接一下抽打着他们的翘臀，清脆的巴掌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兄弟俩的哀嚎，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回荡。

直到把兄弟俩的屁股彻底打成了鲜艳的红色，仔细捏一捏，没有硬块，赵成安这才罢手。把两个孩子从腿上放下来，看着哭天抹泪的兄弟俩，赵成安不由得笑了：“知道错了吗？”

林逸点点头：“知道错了，赵仙长，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要是再被我发现不端，该怎么办？”赵成安又问。

“那您就再打我们屁股……”林逍也很能认得清形势，“我们俩知道错了，认罚。”

兄弟俩小声抽泣着，胖乎乎的屁股传来火辣辣的疼，当然不敢再造次，只能乖乖地站在一边请罪。

赵成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这样年纪有欲望是正常的事情，打你们，是因为我怕你们沉沦于此。

“你们要牢记，修仙之人应当克己复礼，摒弃肉欲。若是一味追逐情爱之事，只会误入歧途，与仙道渐行渐远。万望你们引以为戒，勤修苦炼，他日羽化而登仙。”

林逸和林逍连连点头，眼泪汪汪地发誓再也不敢犯了。赵成安这才是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房间里只剩下长着两个脑袋的小胖子在默默揉搓着自己红肿的屁股，心里暗暗发誓，下次撸管一定要小心点，千万别再被人发现了。至少要把门锁好。

正当兄弟俩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赵成安去而复返：“对了，杌凳上那件道袍，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领口宽大脖子上另配了围巾，即便你们天生异象，也能体面地穿着。不必再两个脑袋挤在一个领子里了。”

林逸林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听了赵成安的话，又是一番道谢。

“多谢赵仙长特意为我们费心。”林逍说，“这……衣服不合适，是吃完饭之前的事情，这么快，您就帮我们解决了，莫非说……”

林逸也觉得有点感动：“赵仙长，您……多谢您费心了。”

赵成安这才是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林逸和林逍转回身，捧起了杌凳上的道袍，围在身上试了一下，发现正正好好。两个人的脖子活动起来也不觉得拘束。

这种被人关心惦念的感觉，兄弟俩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了，如今再有这番感受，险些又落下泪来。

可即便如此，兄弟俩也保持着特别的谨慎。

哪怕是被赵成安打了一顿屁股，林逸林逍也非常默契地保守着他们脑海里出现的那部功法，以及每天晚上午夜时分欲火升腾的秘密。

兄弟两个自小被人欺负，也没读过书，可能不懂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典故，但也知道有好东西绝不能轻易示人的道理。

同时心下暗暗对他们俩为什么会被选进问仙宗，有了一点模糊的猜想。

兄弟俩去洗了脸，擦净了眼泪，简单收拾了一下狼藉的下身和竹席，又躺回了床上。这一遭再去探寻脑海里那部神奇的功法，却是一时不得见了。

倒也不是看不见上面的文字和图案，只是觉得不那么通透，不像午夜时分刚刚射过精之后，自然升起的融会贯通的感觉。

于是林逸林逍就把它暂放到了一边，虽然多少觉得可惜，但是毕竟是在他们俩的脑海里，将来有的是机会。

林逍轻叹了一口气，出言编排赵成安：“赵仙长也真是的，下手也不轻。看起来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肯定也自己撸过，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倒也是兄弟俩的习惯，受了欺负总是要发泄一下不满。以前兄弟俩身体不协调，打是打不过的，只能说说风凉话。

如今虽然也很感念赵成安的关怀。但是被赵成安打了屁股，还打断了兄弟两个参悟玄门仙法，林逍自然就发起了牢骚。

林逸出言阻止：“咱们两个日后不能这样，小心谨慎些自己的口舌。仙山之上都是神仙中人，你哪里知道人家会什么神通法门？有那个千里眼、顺风耳也未可知。图一时口舌上的快活，落了话柄在人家手里，岂不是自讨苦吃？”

林逍多少有些不满：“若是赵仙长，真会千里眼、顺风耳，那咱们两个刚开始撸小鸡儿，他就该看见听见，还用得着进门来再打咱们屁股吗？早在咱们开始摸鸡鸡的时候，就把咱们的小鸡儿拽下来了。”

说着，林逍还操控着右手，这两根已经疲软的小鸡巴上攥了一把。

“哎……”林逸叹了口气，“说笑归说笑，可得找机会试试，参详那部……条件是什么。是半夜咱们控制不住想要那什么的时候射一次才行，还是……白天射出来也可以呢？”

林逍也是点点头：“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睡吧……”

次日天明，叫醒兄弟二人的是一阵阵梆子声。而站在门外敲梆子的也不是什么人物，就是昨天给他们俩送餐的小木头人。

这小木头人着实是方便，兄弟俩打开门还没看仔细，它就溜进了屋里，整理起了兄弟俩的床铺来。

更神奇的是，面盆里自然涨出了清水，旁边碟子里也冒出了青盐，供他们洗脸刷牙。

“到底是神仙住的地方，都不用自己去打水了。”林逸不由得感慨。

林逍则是伸手拈起一小撮青盐，试探性地伸进嘴里蹭着牙齿：“你别说，这好东西滋味就是不一样。这么好的青盐，咱们村里大户人家也就逢年过节斋醮的时候才用得上。如今咱们晨起洁齿都能随便用了，真是……神仙的日子啊……”

洗漱一番换好了衣服鞋袜，兄弟俩出门来，却是见院内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桌上摆了几笼包子，外皮薄软如纸，透出里面馅料的颜色。还有一壶热豆浆，喝起来又浓又滑，带点甜味。油条炸得金黄酥脆，放在盘子里像小棒子一样。豆腐脑细腻光滑，上面撒了葱花、芫荽碎和虾皮，滴了几滴香油，闻起来很香。

还有一盘五彩斑斓的小菜，有翠绿的黄瓜、鲜红的萝卜丝和金黄的炒蛋，看着就让人有食欲。最后是一碗热腾腾的稀饭和糯米团子，吃起来很舒服，温暖了肠胃。

兄弟俩昨日里也是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了，但是再见这么奢侈的早餐，还是一个劲儿地直流口水。

仿佛有些不可置信似的，兄弟俩坐到桌边，一时还没敢动筷子。林逍舔了舔嘴唇：“这都是给咱们的吗？”

“应该是吧……”林逸却是见了桌上一张纸条，拿起来同林逍一道看了。

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如沙划痕。意思大概就是嘱咐兄弟二人上午不要乱走，老老实实纳气修行，下午到灵官殿去集合，要带他们去测灵根属性。

得了这个消息，兄弟二人也是安心下来，知道桌子上这些东西都是给他们吃的了。昨天晚饭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吃饭以后再也不用抢了，每一样两张嘴都能吃到，最后到一个肚子里去。

可即便如此，兄弟俩也是吃得狼吞虎咽，你追我赶。

正吃着，忽听得竹林外脚步声响。

“这院子可真不错，给那个怪胎住白瞎了。”人未到声先至。也不是旁人的动静，兄弟俩听得出来，正是那个时常欺负他们的吴二。

吴二也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道袍，头顶挽了个牛心发髻，看着还有几分模样了。

推门进来，吴二目光就落在兄弟二人的早餐上。他面色深沉，冷哼一声：“呵！你们俩好得意啊。我们晨起都要到经堂后长桌上去吃饭，你们倒是有人伺候，专门送来给你们吃！凭什么？”

林逍放下筷子，拿手背一擦嘴：“大清早我还说哪来的狗叫，原来是吴老二来了。我们兄弟俩可没请你，你来做什么？”

吴二被这夹枪带棒的话噎了一下，皱起眉头来，骂道：“你们俩是什么东西？天生的怪物，也配住这么好的房子吗？昨天在灵官殿，可是我第一个生出气感。仙师也说了，哪个先得气感，哪个天赋更高一筹。

“天下的事，自古来多能者多得，所以我说这院子当是我的。你们俩要是识相，就给小爷我滚出去。若不然，别怪我收拾了你们两个怪胎。”

其实林逸林逍兄弟两个，心里多少也好奇。为什么赵仙师会对他们两个区别对待？同一批来几个孩子都住在大通铺，偏偏给他们安排了一间独门独户的小院。

而且听吴二刚才的说法，似乎日常上对待起来也有区别，寻常弟子是没有他们这样待遇的。

林逸和林逍也怀疑，是不是他们脑海里浮现的那部功法，让他们有了这么特殊的处境。但这样的事，两兄弟都在心里藏着，不敢轻易对别人讲。

如今吴二登门来，言语上毫不客气，趾高气扬如同当初在村子里一样，兄弟俩也不可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先是林逸对着他的阴阳怪气：“好不容易，你没带着你的几个跟班，就敢到我们面前造次吗？哦，对了，你那些跟班都没被选上。至于同村被选上的另外两人，我猜他们不怎么听你的管吧？你就算把我们撵出去，占了的便宜又不会分给他们，谁给你卖命呢？”

林逍马上接过话说：“更何况，这院子也不是我们兄弟俩非要住的，是赵仙长给我们安排的。你要是真有那么几分脾气，来找我们俩做什么？你有能耐就去找赵仙长理论，问问他为什么不肯给你安排个独门独院的住处呢？”

吴二脸色涨红了些许，拧着眉瞪着眼，把道袍的袖子挽到了手肘：“你们这长了两个脑袋的怪物，怎得配住这么好的院子？怎么？昨天没把你们打舒坦了，今天到敢跟我顶嘴呢！牙尖嘴利没什么用，打得你们求爷爷告奶奶，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林逍转过头啐了一口：“你不带着你那帮小跟班，你有个屁的本事？还敢来找两个爷爷的麻烦！”

“好好好！”吴二一听这话，大踏步近前来，“别以为你们走了狗屎运，被选中到这仙山上来，就有跟我叫板的资本了。

“好叫你们知道，我昨夜里都跟同住的师兄打听过。你们这样花去好几个时辰才找到气感的，只不过算得上是能勉强修炼的废物！别以为上了仙山就一定能修成神仙，你们一天是怪胎，就一辈子是怪胎。

“识相的自己滚出去，把房子给我腾出来。要不然让你们领教领教我的拳头！”

林逸听罢冷哼一声，眉毛竖起，怒斥道：“这里好歹是仙山福地，你这般言语与强盗有什么分别？你这样的败类，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是怪物？”

林逍语气中更是带上了几分讥讽的味道：“就是，你以为我们还是从前那个任你欺负的软柿子吗？”

吴二略感诧异，他知道这兄弟俩脾气硬，他欺负了许久也没有打服，但是没想到不过是到仙山上一夜，怎得就能硬气成这样？

他被气得额上青筋起，反笑道：“看来是仙长给了你们点甜头，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那便让你们领教领教，小爷的厉害。”

说着，吴二抡起王八拳，对着林逸林逍打过来。

林逸林逍如今念头一动，身子协调运转，不再像以前一样互相掣肘了。吴二这边一拳打过来，兄弟俩伸手一撑桌面，借势起身飞快后退，身子灵活得紧。

吴二一拳未中，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抬手又要打。却是被林逸的左手架住了胳膊，林逍的右手挥过来，一巴掌拍在了吴二的下巴上。

这一下打得不重，盖因为兄弟俩也没正经打过架，不敢真的使太大力气。尤其是刚才架住吴二胳膊那一下，林逸和林逍明显感觉出来了，自己的力气比对方大得多。

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可能以前在村里生活的时候力气也不小，但是兄弟两个争抢着身体的控制权，从来没有真切的感受过。一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自己这身子骨着实不一般。

虽然是存着教训一下吴二的心思，但兄弟俩也不想闹出太大的事情，故而没有使全力。

两个脑袋，四只眼睛，能看见的多，分出来的心思也多。吴二捂着这边的脸还没反应过来，这边林逸就拽住了他的衣领往过一扯，林逍一拳就打在了吴二的肚子上。

“哎呦！”吴二吃痛，咬着牙咒骂，“你们两个王八蛋，还敢还手！”

到这时候他已经感觉出来不对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慌的，额头上冷汗“刷刷”往下淌。在以前他带着自个儿那帮小哥们儿欺负这个怪胎的时候,林逸林逍这兄弟俩根本没有还手的份。因为他们的动作一直就那么笨拙，反应不过来。

可今天这对怪物怎么竟然如此难缠呢？

“好啊，你还敢骂！”林逸林逍两只手抓住吴二的衣裳，竟然是把他举了起来！然后狠狠掼在了地上。

吴二吃着这一摔，觉得呼吸都滞了一下，躺在青石板地上，反弓着腰，像是一只被强迫拉直了的大虾米。他怀疑自己的肋骨都可能断了。

林逸林逍乘胜追击，他们的拳脚如雨点般落在吴二身上。吴二虽然也试图反击，但面对两个头脑的协同作战，他的每一次出手都被轻易化解。他倒在地上，一时间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你的本事吗？欺负人的感觉如何？”林逸有些得意了，居然想要抬脚踩在吴二的肚子上。

可他的脚终究没能落下去，只因为一阵狂风莫名袭来，吹得林逸林逍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只见得两个学童在前领路，急慌忙到此，后面跟着道骨仙风的赵仙长。赵仙长面色铁青，手中掐诀——可料想刚才那一阵狂风就是他招来的。

而在前领路的那两个道童，林逸和林逍也不陌生。就是昨日里跟他们乘仙舟一同来到仙山的吴家坳的那两个孩子。

原来是早上用过了早饭，吴二就去找了同村这两个伙伴，要他们跟着一起再去欺负欺负那个怪胎。

吴二自小受宠，跋扈惯了，另外两个孩子可是农家人出身，懂得趋利避害，长了个心眼儿。知道昨日里住宿的事是赵仙长安排的，就算是有不满，也不能直接上门去抢。所以拒绝了吴二的邀请。

非但如此，吴二前脚刚走，这俩孩子后脚就跟同住的师兄们打听了赵仙长平素在哪里活动，找到赵仙长去告了一状。不为了保全那个怪物，只为了在赵仙长面前露个脸，留下个好印象。

只是万没想到，来到这个院子里看见的不是吴二痛打林逸林逍兄弟两个，却是颠倒了过来，吴家坳的孩子王吴二，被林逸林逍打得还不了手。

“你们俩去把吴二扶起来，”赵成安伸手一指，“怎么回事儿，你们原原本本老老实实说给我听。”

吴二可算是得了喘息的工夫，也没叫人扶，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就跪倒在赵成安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

“赵仙长，求您给我做主啊！我要被欺负死了……”吴二说着说着就掉下眼泪来，“我本想着我们是同乡，相互之间可有照拂的时候。念着这对兄弟不跟我们同住一处，许是连吃饭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儿，就过来问候问候。

“哪儿想到刚见了面，他们就对我冷嘲热讽。仗着自己得了仙长您的关爱，就对我颐指气使。我不过是反驳了两句，他们就对我拳脚相加！不信您看，我脸上这伤……我衣服上还有脚印呢……”

吴二这一番哭诉，可是把兄弟俩给气笑了。

“呸！好不要脸的东西！”林逸先骂道，“你但凡敢做敢当，我还承认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汉。当着仙长的面满口胡言，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林逍则是跟赵成安解释：“赵仙长，您甭听他放屁！我们哥俩儿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时常受他欺负，他这是看我们住的地方好红了眼，非要抢去。我们不从就要动手，结果自己没几分本事，反叫我们打了一顿罢了。”

赵成安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计较。他背着手，来在哭天抹泪的吴二面前，缓缓开口：“修道之人不应心存邪念，不得妄语。”

轻飘飘一句话吐出来重若千钧。在场的几个孩子都觉得心悸，仿佛肩头上压了一座山一样，不由自主弯下了腰。

赵成安看着就不像赵成安了，到似是只斑斓猛虎，要择人而噬。

吴二的眼泪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黄豆大小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滚落，聚在他的下巴上，滴落在地，在石板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水洼。

赵成安又冷笑了两声：“吴二，我再问你一次。你……和林家兄弟二人谁说的是真话。”

吴二紧咬着牙关，张开嘴却吐不出半个音儿来。过了许久才是一个头磕在地上，口中喃喃：“赵仙长，我知错了。”

那如山如岳的压力，这才算是散了。赵成安脸上的笑容如同春风一般和煦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吴二的脑袋：“知道错了就好。要记得修道之人秉一点丹心，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心中必生邪魔。做了亏心事，一生修行不到头。

“我先前没有跟你们讲清楚规矩，是因为你们昨日到得晚了些。可你心里多少也该警醒，我问仙宗自有问仙宗的章程。更何况我们是正一教的正统门庭，放眼天下也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派。你如何做得这等事呢？

“今日要测你们灵根天赋，我先不罚你。等你们都测完了灵根，你自己来我这里讨罚，记得了吗？”

吴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上说着知道了，心里头却是暗暗骂着林逸林逍兄弟两个。

一般心思剔透的孩子，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绝迹不会再去怨恨谁了，只能怪自己愚蠢。奈何吴二从小到大被当做掌中宝一样宠着，赵成安要他去领罚，他不敢说赵成安的不是，只能是记恨上了林逸林逍。

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这兄弟俩早早把院子让给他，那不就没事了吗？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行为霸道。

数落完了吴二，赵成安又转头看向林逸林逍兄弟俩。沉吟片刻后说：“宗门内禁止私斗，可你二人也算是自卫，我不追究。但究竟是同门师兄弟，下手不要太狠了。明明已经制服了对方，为什么还想着要一脚踏上去呢？

“他是你们的同门，又是同乡，没有怕打蛇不死随棍上的道理。咱们修道之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存一点仁心吧。”

林逸林逍听这话，赶紧躬身行礼：“弟子谨遵教诲。”

话是这么说，这兄弟俩没当回事儿。在他们看来，吴二以前就欺负他们，到了仙山上还挑衅，非得逮着个机会收拾服了这才算是顺了脾气。

赵成安也是看出了在场这几个孩子各怀的心思，知道这些孩子出身乡野，教化非一日之功，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领着几个不住在这儿的孩子，各自散了，嘱咐林逸林逍未时之前，去灵官殿报道。

未初，昧，炽盛转衰，尤有其烈。

来在灵官殿，兄弟俩发现前来的也不过是他们几个从吴家坳出来的孩子。

赵成安在前给他们讲了仪式性的东西，几个孩子一一照做了。

先是口诵净口神咒，赵成安念一句，几个孩子学一句。念过之后从供台上取下水来漱口，而后燃香，手结环扣印掐着香根心诵《上香咒》，到灵官像前将香火插好，行过三礼九叩。而后再正衣冠。

赵成安带着几个孩子，穿过灵官殿，来在仙山一条小径上，攀援而上。

“过了灵官殿，就算是正式进山了。”赵成安在前带路为几个孩子解释说，“一会儿你们要先去涤心泉沐浴，洗去俗世凡尘。沐浴时不可轻佻，要心诵静心神咒，觉得心思安宁了，方可上岸穿衣。

“而后我会带你们去三清殿拈香。三清殿前有测灵根天性的法宝供奉，你等测过灵根之后，自会有基础的修行法门传下来。

“要记得心怀恭敬。心思不纯，灵根则不显。明白了吗？”

几个孩子都忙不迭回答“明白了”，走在头里的吴二，还转回头来瞧了一眼在队伍最末尾的林逸林逍。

林逸林逍只顾低着头看路，没有对上吴二的目光。

这兄弟俩心思想得是：我们两个会测出什么样的灵根呢？

在灵官殿的时候，赵成安就已经详细解释了，灵根多以五行属性为主。却不是越多越好，反而是越专精一道，越容易修炼有成。通常来讲，有三条灵根的算是中人之资，有两条灵根的已属于天资上佳。

而只有一条灵根的，会被称为“天灵根”，是万里挑一的修行资质。

至于那些不属于五行之内的灵根，则是更加稀有宝贵。比方说问仙宗如今就有一位大乘的剑修，乃是世所罕见的“剑灵根”。还有一人，竟是变异的木灵根，唤作“花灵根”，其人神通玄妙，本领深不可测。

不过这种事想想就好，又怎么求得来的呢？

在涤心泉，几个孩子被命令脱光衣裳，一丝不挂的下到池水里去。炎炎夏日到这清凉的泉水里泡个澡倒算不得什么，但是林逸林逍却不免扭捏了起来。

他们白花花胖乎乎的身子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毕竟此间除了赵成安以外都是男孩，你有的我也都有。

偏偏林逸林逍胯下生了两根小鸡儿，这使得他们不愿意脱掉裤子了。

长了两个脑袋，已经叫人嘲笑了，再让人知道有两根小鸡儿，那指不定要传出什么话去。

本来林逸林逍就隐隐有些担心，生成这副模样，兄弟两个在仙山上会不会受排挤。再要传出去，长了两根小鸡儿这样的闲话，那便是彻底没办法抬起头来做人了。

至于这闲话会不会被传出去……那还用说吗？吴二跟他们在一个池子里洗澡！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后果！

“赵仙长……”在池边迟疑了片刻，林逍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能不能穿着亵裤下池子？我们……”

赵成安在旁边笑：“现在知道害羞了？昨夜里做那等事都不知羞。”

听赵成安提起昨夜，林逸林逍兄弟两个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他们的左手还伸到身后，不自觉揉了揉屁股。心说不知道那里是否还是通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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