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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功十八法 - 2,1

[db:作者] 2025-06-24 21:13 5hhhhh 6740 ℃

                第二章

  寒冬渐渐地远去,云岭上的积雪尽消,鹰飞草长,在山区倒是一个宜人的季节。

  此时在座的是钟国栋与夫人陈玉卿,及二堡主钟国梁等三人,他们瞧钟家孝神色有异,钟国栋因而询问道:「瞧你这么慌慌张张的,究竟出了什么事。」

  钟家孝说道:「孩儿探到两个消息。」

  「哦,你说。」

  钟家孝说道:「南家镇上前两天出现一批怪异的江湖人物,男的一律黑色劲装,女的全是白衣白裙,他们有一个共同之点,每人胸衣之上都绣着一只金色的蜈蚣。」

  钟国栋面色一变,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钟家孝说道:「约莫八十上下,女的比男的较多。」

  「知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他们向店小二打听钟家堡的情形,看样子似乎是冲着咱们来的。」

  「还有什么消息。」

  「听说《露宝真经》已在东南出现……」

  钟堡主兄弟呼的一声站了起来,钟家孝的这两则消息实在太惊人了,一项关系着钟家堡的满门祸福,一项涉及天下武林的安危,一向沉稳如山的钟国栋也不得不为之悚然动容。他们兄弟相互瞧了一眼,然后回归座位,钟家梁对这两项消息似乎不大相信,因而询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钟家孝说道:「忠义堂的吴大爷亲口告诉侄儿的,他说天下武林各派几乎都往东南去了,忠义堂也准备去碰碰运气。」

  钟国梁回顾乃兄道:「吴家亮这个人从不说谎,大哥,你看怎么办。」

  堡主钟国栋说道:「东南半壁何等辽阔,咱们去哪儿找。」

  二堡主钟国梁沉思有顷,说道:「这倒也是,孝侄,吴家亮有没有说在东南哪个地方。」

  钟家孝说道:「小侄曾经问过,吴大爷也不知道确实的地点在那儿。不过,他说咱们只要跟着别人走,就保管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钟国栋长长一吁,说道:「相传《露宝真经》乃是秦始皇所拥有,原为炼士修本固源之术,后来转转流入民间,方外之士莫不奉为修练之圭臬。三百年前落在武学宗师南北二圣手里,发现真经所著书但是修练之术,而且更是武术精华,乃携手研究创缔一套武学精华。再经百年后的绝代高人灵空神尼去芜存菁,并将她自己穷造化之功,微变化之妙的武功抄录其后,遂成为一部空前绝后,学究天人的武学宝典。武林同道只要省得其中一招半式,就可以叱咤江湖,称尊于武林了。该经如今忽然出现,一场可怕的江湖浩劫,只怕难以避免了。」

  钟国栋说着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咱们呢,要不要去凑凑热闹,但不能让这本绝代奇书落入恶人手中。这样吧,二弟,咱们分两路进军东南。你们一家沿江苏、浙江、福建、广东之线前进,咱们沿着安徽、江西之线直趋广东,预定在广东会合。如果在途上发生意外需要支援,可以派人沿咱们预定之路线追赶。」

  钟国梁问道:「我们何时起程。」

  「事不宜迟,越快越好吧,我准备明晨五鼓起身。哦,二弟,你去告诉程如萍,咱们有事远出,如愿意跟随,任由她选择咱们任何一家,否则,就不能再收留她了。」

  「是,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去吧。」

  待钟国梁父子退出后,堡主夫人陈玉卿咳了一声,说道:「堡主。」

  钟国栋道:「什么事,夫人。」

  陈玉卿道:「咱们隐居云岭,无虑温饱……」

  「我知道。」

  「可是堡主却违背初衷,要投身江湖。」

  「形势所迫,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堡主是在逃避来到南家镇的那批人了。」

  钟国栋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道:「夫人,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说了出来徒乱人意。现在是时候了,今晚我将召集所有的人宣布这件事,也让大家心里有所准备。」

  往往事与愿违,就在钟家准备投入江湖的当晚就有夜行人入侵。

  窗外不知在什么时候洒下绵密的雨丝来,夜色黑沉得犹如幽深的潭水来,若是人未寐,那就益添悉绪了。程如萍虽然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睁着那双大眼睛,透过轻纱罗帐,望着窗外那隐若可见的雨丝。

  良久,她眨动了一下眼睛,发出一声幽长的轻叹。接着,又发出一声苦笑。

  说实在的,她在这段的日子里,其遭遇之特别,是她意想不到的。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钟家两位千金惠珍、惠琴的金兰姐妹,不得不留来来,如今对于钟家,她是衷心的感激,那么她又怎忍心将祸害带入钟家。本来,她想在伤愈之后便马上离开的,可是,鬼使神差,她如今却真难取舍,尤其是钟家老四对她那份情愫,就像蚕丝一样紧紧地缚着她,这就是她至今睡不着的原因。

  窗外传来更鼓三声,已是三更天了。陡地,程如萍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是想乘这时候一走了之。因为,钟家一定发生了变故,才会告诉她去留两便,果如是,自己随着走,岂不是更增加钟家的麻烦。

  虽然这样不辞而别,一走了之,未免有负钟家父子姐妹的一片好意,但这却是逼不得已的。她实在不愿将祸害引进钟家,万一钟家因此而有伤亡,她岂不是恩将仇报,那怎么对得起钟家父子姐妹。

  本来,她还有点犹豫的,但是她想到这一点,便马上有了决定,夤夜离开钟家堡。

  此刻离开,也正是时候,因为钟家父子姐妹正召开家庭会议。她想到就做,马上推被下床,穿好衣服,点上灯火,留书一封才走。正所谓来的干净,去得也要光明,交待一下,那是应该的。

  她摸到火石,正想敲火燃亮,岂料就在这刹那,她似乎听到屋顶上面有极细轻微的声响发出。若是平常人,必然听不到那响声,这就显出她不是一个平常的人。程如萍马上屏息凝神,倾听起来。

  屋面上又响起一下极之轻微的声响,她的眉毛跳动了一下,一闪身便掩到了那扇敞开的窗户的墙壁上,闪眼往外瞥视着。

  「唰」的一下轻响,她听到窗外响起一下跃掠声,心头一紧的刹那,紧接着又瞥到一条捷如鬼魅的影子,从窗前一闪而过。她将头忙着缩回,以免被那夜行人发觉到。

  还好,那夜行人没有对这敞开窗口的房间感到好奇,停下来对窗边往里探视一下,而且一掠而过,往隔邻的钟家姐妹寝睡房间那边掠去。

  程如萍徒窗边瞥及之下,心头跳动了一下,她虽然看不出夜行人是什么是,是否冲着她而来的,但她却担心那夜行人会对钟家姐妹不利。故此,她一横心,迅速地闪跃出窗外,追蹑在那个夜行人身后。

  那夜行人的身法好快,程如萍要是慢那么一点跃出窗外,便看不到那夜行人犹如鬼魅般从那半遮的窗外,掠入钟惠珍的房内。

  程如萍不禁心头火发,杀意陡涌。那夜行人掠入惠珍的房间内有什么企图,莫非是采花贼不成。她马上闪掠开去,轻巧地飞身纵掠起来,掠上了檐边,一个倒垂帘倒垂而下,往窗内窥望着。

  房内,惠珍可能已睡熟,没有觉察到那夜行人潜入房中。只见那夜行人悄无声息地掩到床前,伸手轻轻撩开了纱帐。

  程如萍刹那间已取出贴身收藏的一柄只有尺长的薄刃短剑,憋着一口气,只要那夜行人有进一步的行动,她便会不顾一切地穿窗而入,飞击那夜行人,她决不能眼看惠珍遭到夜行人的伤害。而且她从身形上已经看出,那个夜行人是个男子汉。

  那夜行人轻轻撩起纱帐,往床上一瞧,床上空空如也,没人。夜行人迅速将纱帐轻轻放下来,没有进一步的行动,随着转身之势,目光在房内掠了一眼,便闪掠到窗前,身形一跃,穿出窗外。

  程如萍没有注意到床上没有人,却在那夜行人转身的刹那,倒垂的身形向上一引灵捷地翻上了屋檐面,贴伏下来。从这几个动作,以及一点声音也没有弄出来,可以看出,程如萍的身手很高明,特别是轻功身法,因为那夜行人一直没有发觉她在暗中跟踪及监视。

  而在那夜行人转过身来的刹那,程如萍目光闪瞥之下,已看到那夜行人的脸廓,心头剧跳之下,她几乎忍不住惊叫出来。她虽然看不清那夜行人的容貌,但是从脸部轮廓已认出那夜行人正是金蜈门无双堂堂主古风的副手郝坚,也正是她的死对头、大仇家。

  她吃惊的不是认出那夜行人的身份,而是惊诧那夜行人怎么会寻到崂山钟家堡来的。对于那夜行人的身手及厉害,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对于那夜行人她是既痛恨又惧怕,因为他那销魂蚀骨七煞气实是利害。不过,要是夜行人敢对钟家有所不利,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是会拼死也要出手阻止的。因为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若是,她大可一走了之而不致于弄到这种暗中维护的地步了。

  不用说,那夜行人这样入房查看,目的就是要找她出来。知道了那夜行人的目的后,她不由松了口气。只要她不被郝坚发觉她的藏身在钟家,那么,那郝坚为避免打草惊蛇的情形下,是不会对钟家上下人等有所不利的,而她也不会眼看着那郝坚伤害钟家的人。

  郝坚穿出惠珍的房外,迅速地闪掠到紧邻的惠琴那间卧室的窗边,以熟练的手法轻巧快捷地弄开了紧闭着的两扇窗子,纵身跃了进去。

  程如萍一直跟踪在郝坚的身后,在郝坚弄开惠琴卧室窗子的时候,她本来是有机会猝然出手偷袭,而她也几乎忍不住出手,但她还是抑止了心中那股冲动。

  她知道,若是一击不中,她便没有机会再出手了,必然会死在郝坚的手下;而她却不能死,除非郝坚对钟家的人不利,否则,她不会冒险出手的。

  那郝坚就像鬼魅般穿掠入惠琴卧室内,这一次程如萍不敢再冒险太接近了,因为她已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而目的物又是她,在发觉不是她时,是不会伤害惠琴的,那她又何必冒险太接近呢。于是她只是匿在一丛斜对窗子的花树丛中,距离不过丈许远,若是房内有什么动静,她可以最快的速度掠入窗内,出手解救。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夜行人没有对房内的惠琴有任何不轨行动,只不过眨眼间,便从房内穿窗掠了出来。

  程如萍看着,暗中透了口气。其实她这层顾虑也是多余的,如今钟家正在召开家庭会议,钟家姐妹早已不在房中。另一个念头随即从她的心头引起,这样不是办法,万一他遍寻不获,恼怒起来,胡乱找个人胁迫他,那岂不更糟,必须要想个办法,引他引出庄宅外面。

  那知她心愿未了,一条人影蓦地犹如鬼魅幻现似的,从对面一处瓦檐上现出来。这刹那之间,从惠琴房内穿掠而过的郝坚,便恰好与那人影打了一个照面,两人皆身形微微窒了一下。

  程如萍这刹那心中却是大奇,不知瓦檐上闪现的人影是否与郝坚是一伙的,这是互不认识。若是互不认识,那人影又是来干什么的呢。到底钟家庄有什么秘密,居然吸引了江湖中人的兴趣。她虽在脑中转着念头,但她的双眼却透过枝叶缝隙,注视着郝坚与另一夜行人的动静。

  只见郝坚与夜行人在身形微窒的刹那,瓦檐上的人影嘎地一声跃掠下来。而那郝坚似乎对那人影有所顾忌,身形一闪,斜掠开去,直向亭子那边掠去。

  原来,钟家姐姐所居住的这座院子,是有一座小娇园的,园内有凉亭假山秋千架,越过围墙,便是庄内的后花园了。那人影见郝坚向凉亭那边,立刻便闷声不响,横身闪掠过去,似乎要将郝坚拦截住。

  程如萍看得大感奇怪,她弄不明白那人影为何要拦截住郝坚,莫非那人影是冲着郝坚而来的。只是她一直无法看清楚那人影的面目,原来那人影的脸上是蒙了一块黑色布巾的。那人影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令程如萍对那人影更加猜疑。

  程如萍非常之小心地从花树下窜掠出来,来到一座假山之下隐伏着,透过假山的一个眼洞,刚好看到郝坚被那个人影越停下来,双方相距大约二丈左右,互相对视着。

  郝坚与那人影对视了一会儿,终于那蒙着黑巾的人影压着声音,对郝坚道:「阁下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郝坚目光闪动了一下,阴沉地说:「要我报上大名不难,先将你脸上那块遮羞布扯下来,让某家看看你是个什么鬼样子。」

  那蒙面人影沉哼一声,说道:「阁下夜探钟家堡,到底有何目的。」

  郝坚嘿嘿沉笑一声,冷然道:「你是什么人,还不是和某家一样做个不速之客,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钟家堡的人。」

  那蒙面人不置可否地说道:「这一点你管不着,你到底说不说出夜探此庄的目的。」

  郝坚目中丝光一闪,阴狠地说:「阁下好大的口气,不说又如何。」

  「哼!」那蒙面人沉哼一声,说道:「那阁下就别想活着离开此庄。」

  程如萍听到这里,知道两人必有一番恶斗,目光更是眨也不眨,心里暗暗地忖道:「那蒙面人虽然不承认他是钟家堡的人,但听他的说话又似是庄中之人,莫非钟家堡有着什么隐衷不成。但看钟家父子姐妹,个个都具有上承武学,何以不见他们现身呢。是了,莫非钟堡主家大业大,不愿使自己身份暴露,而有意藏拙,暗中出手。」

  想想,程如萍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于是她越想越不明白,干脆不去多想,因为就在这刹那,郝坚已经与那蒙面人动上了手。

  对于郝坚的身手,程如萍是再清楚不过的,在金蜈门中可以称得上是一流高手。而那蒙面人的身手显然也不弱,一出手就以雷霆万钧之势拳掌兼施,将郝坚逼退了一步。由此见之,那蒙面人的身手及功力,亦可称得上一流中的高手了。

  郝坚连接蒙面人七掌十三拳,被逼退一步,口中沉沉嘿的一声,偏身一闪的刹那,但见指掌翻飞,攻击向敌人的肩背腰等部位,其中有数招是攻向那蒙面人的脸部,看来意欲扯下那蒙面人脸上的毛巾,口中同时低喝道:「阁下也来接某家几招试试。」

  程如萍凝神专注两人的搏斗,看得连眼也不眨一下,心中暗惊那蒙面人身手之高,看样子这两人会有一番激烈的恶斗。

  那蒙面人展开身法,闪挪飞跃,有几次堪堪避开那郝坚抓向他脸上蒙面布的五指,拳击掌截间,一一化解接下了郝坚的一轮急攻。凭程如萍的见识,她也看不出蒙面人的武功是那一家那一派的招数,这倒令她惊奇不已。

  就在这刹那之间,那蒙面人与夜行人已打得难解难分,只见两条人影左闪右挪,纵高窜低,几乎分不出那两人谁是谁来,只听到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拳击掌劈声。

  程如萍看到这里,心中虽然想到那蒙面人能击杀郝坚,替自己报却部分杀父之仇,但也极为盼望郝坚能够扯下蒙面人的布巾,看一下到底是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时,激斗中的两人发出一声沉实的掌击声中各自被震退开去。只是那郝坚退了两步半,而那蒙面人只退了两步,只是这半步之差,胜败立判,强弱已分。

  程如萍看到那蒙面人的功力居然比郝坚还要强,心中一则是喜,一则是忧。

  喜的是,两人若是再斗下去,郝坚便可能死在蒙面人的手下。忧的是,万一那蒙面人对钟家堡怀有某种企图,凭蒙面人的身手,钟家父子姐妹那就危殆了。

  「阁下果然有两下子。」郝坚喘了口气,目光凶厉地注视着蒙面人,一袭衣衫无风自动。

  程如萍一眼看到之下,心头剧烈地震了一下,因为她已看出郝坚已运起他那独门内功「销魂蚀骨七煞气」,准备对付那蒙面人。程如萍知道得很清楚,这种销魂蚀骨七煞气乃是一种得自南疆荒蛮之地的歹毒内功,就算对手功力再高,只要被他这种歹毒的掌力沾上,轻则头晕目眩,筋骨酸软,重则神昏意乱,筋骨碎蚀,七窍溢血而死。她的父亲固然是被暗剑刺中咽喉,其实早已中了郝坚的销魂蚀骨七煞气,纵然不死于火场,也将毒发身亡。

  这刹那,她心中一片慌乱,拿不定主意,是出声示警,还是隐伏静观好。因为万一那蒙面人怀有对钟家堡有不利的企图的话,她若是出声示警,无异替钟家留下一条祸害,是故,她一时之间委决不下。

  岂料就在这刹那,庄中响起了一阵人声,从前院那边亮起了火把,看来是两人的激斗声,终于惊动了钟家堡的人。钟家堡虽然不入江湖,但堡中的人聚族而居,读书习武,因此堡中上上下下的人,不但练过几天把式,而且都由二位堡主及一位教练亲自教导,但是钟家父子姐妹此刻却始终未见出面,而这些人只不过是那些巡夜的堡丁而已。

  人声越来越喧嘈,火把也在堡中各处陆续亮了起来,看样子堡内重要人物则另有良谋了。

  那蒙面人与郝坚自然亦惊觉到了,两人的目光同时一闪,脸上神情微变了一下,郝坚鼓动的衣衫倏然欲止,陡地向蒙面人劈出一掌。那蒙面人冷哼一声,翻掌疾劈过去。

  郝坚的掌才劈出一半,却蓦然缩手仰身,脚下一蹬,倒射出去。不用说,他是想溜了。那蒙面人似乎亦已料到郝坚会有些一着,亦是掌到一半,便撤掌身形半转,斜掠出去。两人似乎是心意相通,均撤手溜之乎也。

  程如萍在这刹那是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走还是留下,走,对她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又怎能一走了之呢,万一那蒙面人是对钟家堡有所不利,必然会再回来,那她又怎忍心一走了之呢。虽然她自忖不是那蒙面人的对手,钟家堡也不一定须要她的救援,但她一走,就背上了忘恩负义的罪名。

  思忖之下,她决定暂时留下来,看一下再说。于是,她趁那些堡丁还未赶到时,马上从那假山之下窜了出来,掠回她的房内。

  而郝坚与那蒙面人已经闪没在围墙这外,消失在夜色之中。待到那些堡丁赶到时,那里还能看到一个人影,只有那绵绵的雨丝,依然下个不停。而堡内各处亦已灯火通明,人声喧嘈,好不热闹。

  但奇怪的是,堡中发现有夜行人的侵入,照理说钟家父子姐妹必然也被惊动了,亲自出来查看一番才对,可是堡主兄弟却不见现身,就连他们几个儿子也没有出来,这是不合情理的,莫非他们另藏玄机不成。

  其实钟家一点事故也没有,堡主兄弟这时就坐在钟国栋那间书房,还有堡主夫人也在坐。兄弟两人皆显得很安宁,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急慌惧之色,眼光尽望着书房右边的那个里间,莫非这里透着什么玄机奥秘。

  一点不错,在堡主兄弟俩及夫人的注视下,钟家忠从里间走了出来,后面鱼贯的出现了家孝、家仁、家义、家信及惠珍、惠琴、惠瑶三姐妹。钟家兄弟姐妹见了堡主兄弟俩,急忙行礼不迭,家会抢着道:「爹,那人已被赶走了。」

  钟国栋扫了儿侄一眼,颔首道:「没有出事吧。」说着语气一顿,目注家仁道:「仁儿,在兄弟几人中属你性急,沉不住气,这一点你须在养气方面多下功夫。」

  钟家仁垂下头来,应道:「是,大伯,仁儿会记着的。」

  钟国栋一摆手,命他们兄弟姐妹坐下。众人坐定,家忠这才道:「爹,看出那人的身份了么。」

  听了钟家仁这样说,钟家父子是一直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的,从而也显示出,钟家父子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钟国栋皱了一下眉头,摇摇头道:「还弄不清楚,忠儿与他交手,并没有问出什么,仅能在功力上胜他半筹。不过,为父怀疑他可能是金蜈门的人。」

  照钟国栋这样说来,与那夜行人激斗的蒙面人岂不就是钟家兄弟中的老大钟家忠。钟家忠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疑惑地说道:「爹,咱们跟金蜈门根本风马牛不相及,一点也扯不上关系,那夜行人怎会无端找上咱们钟家堡的。」

  钟国梁也插嘴道:「大哥,咱们一向不与武林中人来往,更没有惹上金蜈门的人,若是由程姑娘引起,似乎并不可信,因为此事一直未宣扬出去。那人若真的是金蜈门的人,那就令人费解了。」

  钟国栋蹙着收,凝眸道:「我相信我老眼不花,忠儿与他硬拚一掌,我就在他们不及一丈处,那人被震退后,暗自运起内功,一身衣衫无风鼓震起来,双眼中射出两道赤蓝的幽光来,那正是运起销魂蚀骨七煞气才会显露出来的,故此,我才怀疑那人是金蜈门的人。」顿了一顿,他又说道:「照我看来,那人这一次夜探本堡,可能是投石问路,否则,只怕堡内早已有人伤在他的手下了。」

  钟国梁及钟家几兄弟均为之焦急不已,钟国梁更是不解地说道:「那么大哥认为他夜探本堡为的是什么呢,咱们钟家堡与金蜈门究竟有些什么过节呢。」

  钟国栋道:「依我猜测,那人可能要找一个人,我暗中注意,发现那人从惠珍房中掠出,紧接着又到惠琴的房中,停留未久即又出来,似乎还想到别的房间查看一番,我才命忠儿现身将他截下。而事后,堡中并没有出什么事,珍儿与琴儿房中也未受到骚扰,故此我才会有此猜测。」

  「若是来找人,那人到底是要找的是谁呢。」二堡主钟国梁毕竟年长几岁,处理事情有其脉络,于是直接询问乃兄,而以疑惑而谨慎的态度再次问道:「咱们堡中,有什么人是他要寻找的对象。」

  「有。」钟家信毫不犹豫地说道:「那就是程姑娘。」

  说实话,他是不想将程如萍与那夜行人扯上关系的,一个孤零零、孑然一身的女孩子,谁都会付出同情心。但钟家信在兄弟几人中年龄虽然最小,但最不意气用事,是个非常理智的年轻人,而这件事关系到堡中的安危,他又岂会感情用事。

  钟国栋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颔首道:「信儿说得不错,但只说对了一半,程姑娘固然是他们要找的人,但并不是真正要找的对象,他们要找的人是你们的祖父,浩天公。」

  「祖父他老人家与他们又有什么过节呢。」钟惠琴惑然地问道。

  钟国栋说道:「这就是今天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把钟家隐藏了数十年的秘密公布,大家心里也有个准备,接受未来的打击。」

  说到这里,钟国栋的脸色愈发沉重,他凝重地说道:「金蜈门并非什么正式门派,而是一个杀手的组合,以前叫北斗七星会,成员只有七个人,老大铁独行骆孤帆,老二断掌曹风,老三封喉鲁百扬,老四翼虎沙双月,老五鬼狐公孙樵,老六妖熊谢大彪,老七小媚紫凌烟。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标帜,就是每人的衣襟上都乡着一只金色的蜈蚣,每在做过案的现场,都会留下一只金蜈蚣。这金蜈蚣的标志,在钟家的上代,引起了相当大的震憾。」

  湖北秭归乃峡中古城,背依雄伟的山岭,面临浩荡的长江,景色壮丽。钟浩天这天抵达秭归,看见岸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张灯结彩的龙舟十数艘,这里是屈原的出生地,每逢五月初五,自然更是热闹,算是对这位爱国大诗人的追怀吧。

  现在还是清晨,舟子都停泊在岸上,大部分是龙舟,还有体面的渔船,其中还夹杂着几艘商船,还有一艘看来极是讲究华丽的画舫,敢情是什么富贵人家,老远赶来看赛龙舟的。

  因为是清晨,岸上的人并不太拥挤,要是换作平时,这时刻堤岸上根本不会有什么人的。钟浩天一生游侠江湖,见过离奇的玩意儿太多太多,这种画舫自然不会感到惊奇。不过,在这个地方也有这种画舫,钟浩天就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时候画舫里有一名家丁正在船头伸懒腰、打呵欠,一名女婢正在倒痰盂里的秽物入江中。本来他留意了一眼便知道是富人来凑热闹的,只是这一眼,却让他看到了不寻常的事儿。于是,他便停下了脚步。原来从钟浩天的目光望过去,他并不看画舫,而是注意到对岸密林的边缘。

  钟浩天绕过街尾,踏过长堤,不疾不徐地走着。他已发现了那片密林了,这里可以说已是算秭归的郊外了。

  一阵阵喊杀之声远远的随风传来,钟浩天穿赵过密林,只见林内一片空地上有几人正在拚命相搏,乃是三个壮汉围攻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

  围攻的三个人,一个是年约五旬上下,满脸虬髯的老者,手中一枝烟管,戮劈扫点,凌厉无比。另外两个全都生相凶悍,一个是瘦小的老者,使的是一柄虎头钩,另一中年汉子手持九节鞭。旁边距离丈外的一株大树下站着一位书生,朱服儒巾,长衫飘飘,神态虽显潇洒,却掩不住那股凶戾之气,令人见之生厌。

  被围的少女长得杏眼桃腮,真是美艳动人,手中三尺长剑也颇见火候。因为是以一敌三,而且另有强敌正在一旁虎视,在形势上她先弱了一环,任她长剑挥动寒光胜雪,招数精妙,还是落了下风。

  大树旁的书生忽然朗声笑道:「紫凌烟,别再执迷不悟了,只要你坦诚说出北斗七星会的总坛所在,我决不为难你,我辣手浪蝶让你这一生吃香喝辣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紫凌烟已娇喝一声道:「龙黎,你少在我面前装蒜,你那一点鬼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吗,告诉你,今生休想。」

  大摇大摆的,安安稳稳的,龙黎走了过来,微一摆手,先前围攻紫凌烟的三人立即退了下来。龙黎正拦在小媚紫凌烟前头,他一边打着招呼:「嗨,紫姑娘啊,看来只好我亲自接待你了。」

  原先神采飞扬,有攻有守的紫凌烟见到龙黎之后,蓦地像白日遇见鬼一样,她在猛的一楞之后,两只俏眼儿完全发了直,脸上的肌肉也失去控制痉挛起来,一刹间她就僵在那里,手上的长剑似乎是把持不住。

  龙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媚,这就叫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

  紫凌烟的脸蛋刹那白中泛青,青里透红,她在机伶伶的一颤之后,立即惶遽回头,神色紧张,再加上慌乱,眼前的场面似乎已令她不知所措了。

  龙黎踏上一步,笑眯眯地说道:「别看了,事到如今,那个还帮得上你的忙啊,你那北斗七星会的几块料,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逍遥快乐哩。」

  细小的汗珠凝聚在紫凌烟的眼洼鼻凹间,她的脸蛋儿似乎有些扭曲了,两边太阳穴在不停的跳动,以至将额门上的淡淡青筋也扯浮起来,呼吸急促的,她又回头望去。

  龙黎冷淡的说道:「不用回头看了,我敢打包票,在你那张专会骗人的小嘴甫张开,发出第一个音符以前便封住它,叫你永远也出不了声,你信不信。」

  窒噎了一下,紫凌烟本能的立即闭上微启的嘴唇,劲项间的筋脉在急速的跳动。当然,她非常明白,龙黎不是在吓唬她,她也确深知龙黎有这等的本领,她曾经已领教过了。何况,他还有三名助手呢。

  龙黎背着手,缓缓的说道:「嗯,识时务者为俊杰,以你这种七窍玲珑心,当然不会做出傻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紫凌烟尽量平静着自己惊恐不安的情绪,口齿间十分艰涩拙滞的说道:「你想干什么。」

  龙黎哈哈大笑道:「这问得多笨,当然,觉得不愉快是确定的事,首先想到要受难的,恐怕就是你了。」

  惊怵的,紫凌烟的语音也变得暗哑了:「你、你要对我怎么样。」

  「问得好,你猜,我会对你怎么样。」

  「你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龙黎,我会和你拼个同归于尽的。」

  「和我拼,你用什么和我拼。就凭你那两只手,那种只配给你老公掐脚捶背的招式,可别笑掉了我的大牙了。」

  「不要欺人太甚,龙黎,我并不含糊你。」

  「很好,好极了,我这一生就喜欢你这种有骨气的女人。来来来,我们先玩玩,不用着急,一桩一桩的过隐,我可以叫你跳蹦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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