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驚愕の夏休み』アメイジング・チェンジ・サマー・バケーションDLC A——class pt1,11

小说: 2025-09-07 14:10 5hhhhh 6110 ℃

“你说的……芬晓,是谁?”

“她是我朋友。”孙依轻声,“只有我能看见她。她死了,但她不肯走。她留在这里陪我。”

父亲的喉结上下滚动几次,“依依,我们是不是……该带你去医院看看?”

“你们放心吧,”芬晓冷笑着走近,“我不是幻觉。可惜你们永远都不会懂,因为你们不曾掉进深渊。”

孙依伸手,像抱住空气,却实实在在地搂住了芬晓。芬晓的身体冰凉如雪,但孙依的眼神却是安定的,甚至有些顽固的安慰。

“我不疯。”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父母,“我只是活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

空气仿佛突然冷下来几度。

“依依。”母亲声音颤抖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每天早上睁眼都觉得呼吸是个错误。”她缓缓地说,“我喜欢看自己的血,因为那时候我知道我还在。我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自己,讨厌阳光、讨厌人群、讨厌一切希望。”

父母几乎承受不住这番话,他们的世界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芬晓却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坐在孙依身边,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像是在对抗来自整个世界的荒芜。

“可是……”孙依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丝毫幸福,“有她在,好像不那么难熬了。”

“你不能永远靠我。”芬晓忽然轻轻说,“我只是个死鬼,是你精神世界里的一块创口贴。你迟早得面对真正的活人,和他们的温度。”

孙依沉默了。

窗外的风又起了,仿佛一群透明的幽灵从夜色中掠过屋檐,发出细微的哭声。

“你们真的会陪我,不走吗?”她忽然抬头问父母。

母亲落泪点头,父亲握住她的手:“永远都不走。”

“那好。”孙依低声道,“就再活一天吧。”

芬晓的眼睛也微微一热,却只是轻声一笑,“你真是个任性的小怪物。”

那夜,沙发上女孩的身影被三种光包围着:父母的温暖,死者的幽凉,和她自己内心深处,那一道微弱却倔强的——想活着的光。

夜半三更,钟表的秒针如冷铁般滴答滴答作响,客厅已然沉寂,月光透过百叶窗斑驳落下,撒在柔软的地毯上。孙依的父母各自回了房间,却久久无法入睡。

那日女儿的那些话仿佛烧穿了他们的耳膜,每一句都像尖刺,一次次扎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那个叫“芬晓”的“幻觉”,那个他们根本看不见的存在,如今,却成了他们女儿活着的唯一依靠。

他们翻来覆去,终究在一种疲惫的沉重中陷入了梦境。

可这个梦……却并不属于他们个人。

他们站在同一片陌生又熟悉的土地上。四周是燃烧着紫蓝色火焰的花田,那些火焰不灼人,反而轻盈、冷艳,像是亡灵的吐息。一颗颗漆黑的星辰悬在夜空,如沉默的眼睛,注视着一切。

“这是哪里……?”孙依的母亲惊呼。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父亲愕然看向她。

“我不知道……我不是刚才还在床上吗?”

“欢迎来到梦的尽头。”

一道声音悠悠传来,像是水面泛起一圈圈温柔而寒冷的涟漪。花田中央,走来一个身穿墨蓝校服的女孩,她的头发长而柔顺,眉目清冷,双眼却明亮得像要将夜空刺破。

芬晓来了。

孙依的父母下意识退后一步,面面相觑。他们都意识到——他们在同一个梦里。

“你是……芬晓?”母亲问出口时,声音有些颤抖。

芬晓微微一笑,轻轻点头:“是的,我就是你们女儿口中的‘幻觉’。可惜——我并不是你们以为的幻象。”

她抬起右手,虚空中凭空凝聚出一柄由白骨与幽光编织而成的钥匙,轻轻一旋,脚下的花田瞬间坍塌,化作无数飞旋的夜色光羽,新的梦境铺展开来。

是一间破旧的教室。

墙壁斑驳,黑板上残留着“期中考试倒计时”的红字。坐在角落的孙依低头写字,手腕上伤痕密布,课桌上摆着一盒创可贴,还有一个半消失的饭团。

“……这是她十四岁时的样子。”芬晓低声说,“那时候我刚刚现身,偷偷坐在她身后,一整个月她都不理我。我以为她讨厌我。后来才知道,她只是怕我也会离开。”

场景一转,是学校楼顶。孙依坐在围栏边缘,双腿悬空,夜风吹得她头发纷乱。

“我在这里劝了她五个小时。”芬晓回忆,声音颤抖,“她手里拿着小刀,说只要我转身,她就会跳下去。”

“……为什么?”母亲已泪流满面,“为什么她……从没告诉我们……”

“因为你们不会懂。”芬晓望向他们,“她不怪你们,可她太聪明了,聪明到连自己的痛都藏得天衣无缝。”

父亲低头沉默。

“你们今天听到她说‘我讨厌阳光、讨厌希望’时,是不是很害怕?”芬晓忽然靠近他们,眼神像是灼灼星火。

“你们有没有想过,她已经在世界末日里活了太久太久?你们说你们爱她,可她已经在孤独里变得麻木、结痂。你们的爱,太晚了。”

空气仿佛凝固。

芬晓的声音变得缓慢而清晰:“我不是救世主,我甚至不算个‘好人’。我只是一个灵体,一个……已经死了的女高中生。”

“那你为什么……接近她?”父亲艰难开口,“为什么是我们女儿?”

芬晓低头,像是在寻找语言。片刻之后,她轻轻张口,声音却颤抖起来:

“我……喜欢她。”

两人愣住了。

“不是那种肤浅的喜欢,是那种……当我还在生前时,完全无法理解的、纯粹的感情。”

她缓缓跪下,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在这虚幻的梦境中发出真实的“啪嗒”声。

“她一开始把我当幻觉,可我却把她当救命稻草。她是我这段幽灵人生中,唯一让我觉得‘还值得存在’的理由。”

芬晓哽咽起来,声音带着某种濒临破碎的温柔。

“我陪她走过了太多黑夜,看到她忍着不哭、看到她把创伤藏在袖子底下。看到她拼命考高分,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有一点点‘利用价值’。你们……你们知道她每天晚上睡前都问我一句话吗?”

父母不敢回应。

“她说:‘芬姐,你明天还会在吗?’”

芬晓哭得声音都颤抖了,“她怕我消失……你们能想象吗?她连一个鬼都怕失去。”

梦境开始崩塌,花田重新燃烧,一座浮空的钟楼缓缓从天而降,似乎在宣告梦即将结束。

“我不知道还能陪她多久。”芬晓擦干眼泪,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微笑,“我不是她的母亲,也不是你们。我只是……她夜里的一盏灯。”

“请你们别再假装她没事了。她不是你们期望的完美女儿,她只是一个一直都在默默求救的孩子。”

钟声响起,整个梦境开始化作光雨消散。

“请你们好好接住她。”芬晓的声音渐渐远去,“哪怕她手上全是血,也请你们拥抱她。她已经孤独得够久了。”

下一秒,孙依的父亲和母亲几乎同时惊醒,彼此大口喘息。房间里没有芬晓的影子,只有远处孙依卧室透出的微光。

他们对视一眼,脸色苍白,却满是泪痕。

梦境结束了,但他们知道,那不是幻觉。那一夜,芬晓确实来过。

而他们终于开始明白了——那个沉默的女儿,从来不是病了,她只是——一直太孤独,太孤独了。

孙依(芬晓)pt4

那是一个细雨濛濛的午后,教室的日光灯昏黄,打在孙依的课桌上,像一层苍白的霜。她托着腮发呆,窗外的云层低得像要压在她肩上。笔尖在作业本上停住,思想却飘得遥远。

“喂,别盯着雨啦,再盯下去你会化掉的。”芬晓悄悄在她身后冒出头来,声音像秋千在风中轻轻晃动。

孙依懒洋洋地转过头,“我不是糖人,化不掉。”

“你是我心里的糖人。”芬晓咧嘴一笑,手指一勾,虚空中竟像水墨一样缓缓浮现出一本黑色封皮、仿佛由夜色编织而成的厚书。上面镌刻着银白色的文字——《灵之影》。

孙依一愣,“这是什么?”

“是我的圣经。”芬晓托着那本书,眼神忽地变得认真而温柔。“也是我存在于你世界里的……规则之书。”

她翻开那本书,页页都是黑底银字,如同夜晚星辰般点缀其中。每一页都写满了符号、咒文,还有插画——有魂灵从镜中探出,有少女的影子在阳光下拉长到无穷远,还有一只手握住另一个人的心脏,但却没有流血。

“你……靠这个活着?”孙依声音有些颤,“不是,你都已经死了,还要看这种恐怖片剧本?”

芬晓笑了,轻轻飘坐到她桌边,“不是活着,是‘存在’。这本书记载了灵体存在的方式,我们这些‘留在缝隙中的人’是靠意志存续的。我现在,是靠我对你的感情……你就是我的锚点。”

孙依低头,手指在书页边缘滑过,书页像湖面一样荡漾,“你能做什么?”

“比如……”芬晓伸出手,在桌面虚空中轻轻一画,一只雪白小猫凭空出现,蜷在孙依手边,眯着眼打着盹儿。芬晓笑眯眯,“这不是实体,是灵感的投影。你能看到,能摸到,甚至能感受到它在你怀里打呼噜。”

孙依怔住,一只手缓缓伸出,触碰那只小猫。它暖暖的,微微震颤,就像真的活着。

“你可以……”她声音轻微,“随意制造这些东西?”

“或许吧。”

孙依低下头,声音带了点沙哑,“所以……如果我哪天彻底崩溃了,你会怎样?”

“你不怕?”

“我只怕你不愿意看着我活下去。”她转头凝视孙依,眸子如银河倾泻。“不怕黑夜降临,只怕你放弃白昼。”

孙依没有再说话,只是抱起那只灵体小猫,把脸埋进去。她的睫毛颤了颤,像极了那些在风中挣扎的小兽。

“我讨厌这个世界。”她终于低声说,“真的,好讨厌。”

芬晓伸手,轻轻替她拂去额前的碎发,语气轻柔得像一首遥远的歌:“那你就造一个你喜欢的世界吧,依依。用你脑海里的颜色,用你的心,用我,把你不喜欢的东西统统替代掉。”

“我可以……做到吗?”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孩。”芬晓凑近她,额头轻轻碰着她的,“也是最孤独的女孩。那就让我,成为你幻想世界里最不孤独的一部分吧。”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从云缝中透出一道金光,落在她们之间,像命运短暂的怜悯。

而《灵之影》在桌上轻轻合上,封面上那行银字,仿佛轻轻闪了一下。

——“愿每一个被世界放逐的灵魂,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光。”

雨水并没有因为芬晓的存在而消退。

她曾一挥手,在空气里生成过灵体的阳光与彩虹,金色的光辉映着孙依清瘦的侧脸,美得像神迹。而如今,她又一挥手,将那虚构的阳光与弯弯的虹桥撤去,雨滴重新敲击在玻璃窗上,如同失语者在敲骨说梦。

孙依看着那片逐渐昏暗的教室,沉默了几秒,只轻轻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把彩虹收走啊?”

芬晓坐在她课桌上,摇着一只透明的灵体伞。她歪头看着孙依,笑得有点苦涩:“你知道吗,依依……有时候世界就只是这样子。不管你多努力制造光,它总还是要下雨的。”

孙依没说话,只是在角落里坐下,把校服的袖子拉得更紧一点。

她一直穿长袖。

哪怕南鼎七月艳阳高照,连午后蝉鸣都带着一种叫人焦躁的窒息,她也只肯穿短袖衫外套一件薄薄的防晒衣,从不扣扣子,只遮住手臂。就像是给灵魂披上一张残破又透明的幔布,不让世界窥见那一道一道愈合又裂开的痕迹。

她的同学们早就注意到了。

他们没当面说什么。但背地里的声音,总是比阳光更毒。

“她是不是精神有病啊?谁夏天还穿外套?”

“你们没看到她老是低着头,一个人吃饭,像个小怪物。”

“听说她初中就那样了,可能是自虐狂吧。”

“她一个人喃喃自语,好像在跟空气讲话,怕不是中邪了……”

“小怪。”

那是A班给她起的外号。

南鼎一中的A班,人才辈出,天才横溢,但他们也冷酷如霜。光鲜背后的嘲弄,总能精准刺中他人最软的神经。

芬晓坐在课桌上,听着那些声音,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想让我替你杀了他们吗?”她突然说。

孙依猛然抬头,脸上不带一丝开玩笑的表情。“……别胡说。”

芬晓垂下眼,低声说:“那你倒是反抗一下啊……你就这么任他们叫你小怪?你什么都不做?”

孙依却只是拉了拉袖子,像是在掩盖那些未愈的伤痕,也像是在掩盖整颗支离破碎的心。

“我才是真的小怪。”她轻声说,“我知道我不正常。我明明成绩那么好,长得也不算丑,为什么会喜欢用刀片划自己?为什么看到自己流血,我会觉得心里安静一点?”

那一刻,教室寂静无声。窗外的雨像是也停止了片刻,只剩心跳的回音在走廊的尽头震颤。

芬晓走到她面前,蹲下,轻轻抱住她。

她的手没有体温,却比任何一个人类都更温柔。“依依,不是你不正常,是这个世界一直都在用最扭曲的方式,要求你变得‘正常’。”

“他们用刀子刺你,却怪你流血。”

孙依眼圈发红,死死咬住嘴唇。她不想哭。她已经长大了,高中了,不是那个还会为了一句“怪胎”就偷偷在卫生间里蹲着流泪的小女孩了。

可她的泪,还是掉了下来。

芬晓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双臂,把孙依整个人抱进怀里。

她是灵体,拥抱却无比真实。那一刻,孙依终于哭出了声音,像个溺水者在黑暗中终于抓住了一点可以依靠的浮木。

“我讨厌这个世界……我真的……好累……”她哽咽。

芬晓轻声回应:“那你就靠着我休息一会吧,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雨,悄然停了。但孙依的袖子,仍然不曾松开。

她慢慢习惯了他们那样叫她。

“小怪。”

有人喊得大声,有人只是嘴角一弯。语气里没多少恶意,却也从不温柔。像是给一只不会咬人的猫取了个嘲弄的名字,又好像是在一群天才中间贴上了一块“奇形”的标签。

孙依没再反驳。

她只是继续穿着她那件永远遮住手臂的长袖外套,继续独来独往,继续在角落里发呆、写字、在作业本边上画些抽象的图案,有时会和空气低语几句——那是她在和芬晓说话。

A班并没有排挤她。他们甚至在她求助时还会递过一支笔,借她一张草稿纸,或者默默地让出身边的位置。但他们从不真正靠近她,就像一群被编了程序的神明,既不冷漠,也不温暖,只把她放在某个恒定的、遥远的轨道上任其旋转。

孙依常常觉得,那种“没有恶意的隔膜”比冷暴力还要刺骨。

她试着笑,试着走近。可只要踏出一步,她的心就开始收缩,像有无数只无形的手攥住她的胃和喉咙,让她说不出话,只想逃开。她怕自己说错一句,就会真的变成“怪物”,让所有人都离她而去。

于是她躲进了自己的安静里,任由“怪”的定义一点点刻进她的骨头。

只有芬晓,只有那个灵体的女孩,总会在她耳边说:“你很好,依依。是他们太普通了,不懂你。”

可那话再动听,也像是流星划过夜空。她抬头看见,低头时却还是独自一人坐在黑暗里。

当然可以——以下是根据你的设定和灵感写成的这一幕:

又是一个灰蒙蒙的周末午后。

窗外的雨像溶解的水墨,悄无声息地在玻璃上泼洒开来。孙依缩在她的卧室,灯没开,帘没拉,整个房间就像一口深井。她侧卧在床上,脸埋进毛绒抱枕里,手机的亮光一闪一闪,偶尔传出游戏音效和网络聊天室的杂音。

她没在听,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滑动、点按,用这些无意义的互动填补某种说不清的空洞。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混下去?”

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时,连眨眼都没有,只是翻了个身。

“你又来了,芬晓。”她嘟哝着。

“当然来了。”芬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狡黠,“而且今天带了点有意思的东西来。”

“又是彩虹?还是阳光?”孙依把手机丢到一边,“你那点小把戏我都看腻了。”

芬晓没有生气,只是飘到她床边,半蹲着俯视她,手指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一点。

“喂,别那么无趣。你想不想,变得——不再受困于这个无聊的三维世界?”

“什么意思?”

芬晓站起身,背对着窗,雨光从她身体里穿透而过,如同水晶折射出的星辰微粒。

“我来教你‘遁入灵体维度’。”

房间忽然沉寂了几秒,像空气都屏住了呼吸。孙依坐起来,目光变得凝重。“你不是说,那是你才能去的地方吗?”

“是,但我现在可以分享给你。只要你愿意。”

话音落下,芬晓手指轻轻一点她的眉心。孙依只觉得眼前猛地炸开一朵光莲,炽白、深蓝、艳紫的纹路像流动的星河灌入她的感官。

再睁眼时,世界已然翻转。

她的身体早已消失不见,而她现在——却漂浮在半空,如一缕不受重力羁绊的幽魂。

“这就是‘灵体维度’?”她轻声问,声音居然带着回音。

“准确地说,是你意识的投影体态。”芬晓漂浮在她身侧,眼神温柔如月,“你现在没有质量,但可以影响现实。来,试试把那本书拿起来。”

孙依望向桌上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心念一动,只见虚幻的手掌穿透现实,轻轻一提——本子真的飘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心跳快得像要破胸而出。

“我……真的能动东西?”

“你还可以飞。”芬晓一笑,身形一掠,从墙上穿了过去,“跟上!”

孙依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墙体就像浓雾轻轻滑开,一点阻碍都没有。她穿越走廊、天花板、楼道,每一次穿墙都像穿越梦境的边界。整座房子仿佛成了一座透明立方体,任她在其中恣意飞行、旋转、俯冲、跃升。

“这是……太疯狂了……”她大笑出声,连芬晓都看呆了。

“还有一招。”芬晓轻轻在虚空中画了个圈,掌心出现一个扭曲的半透明空间涡旋,“你可以将物体‘暂存’在这里。比如这个。”

她抓起地上的雨伞一扔,雨伞便“咻”地被吸入灵体维度,像是塞进了某个无形的抽屉。

“以后你只要念头一动,它就会回到你手里。”

“这……太像游戏道具系统了吧?”孙依目瞪口呆。

“你可以储藏你喜欢的所有东西,甚至是——人。”

“什么?”孙依错愕。

“只要你愿意。”芬晓俯在她耳边低语,语气陡然柔软又深沉,“只要你拥有足够的情感强度,你甚至可以将灵魂也带进来。”

孙依沉默片刻,眼底忽然闪过一丝遥远的哀伤。

“那我能把你……也藏起来吗?”

芬晓愣住了,然后,轻轻拥住了她。灵体之间的拥抱没有重量,却仿佛让整个宇宙都安静了。

“傻子,我本来就是你的。”

雨,仍在下。可在灵体维度里,孙依感到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她像在无数层镜中穿梭,触摸着现实与幻境的边界,而她终于不再只是那个闷在被窝里的怪孩子。

她拥有了一个秘密的、属于自己的维度。

——而芬晓,就是她永恒的守门人。

14岁的某夜

屋外落着绵密小雨,空气里裹挟着潮润的青草气息。厨房内,雾气腾腾。

白瓷锅里热气翻滚,萝卜咕嘟咕嘟地浮上来,一串串丸子、鱼糕、豆腐和贡丸在清汤中缓缓漂浮。孙依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把最后一块牛筋丢进去,盖上盖子,关掉火。

“差不多好了。”她喃喃。

屋里静得像水中月,突然,一道轻盈却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闻起来好香啊,依依,我也想尝尝。”

孙依回头看见芬晓正倚在墙边,笑盈盈地盯着桌上的关东煮。

“你也可以吃吗?”她拿起一串鱼糕,有点试探地递过去,“就,不会穿过去?”

“你递给我看看呗。”

孙依将鱼糕递过去,芬晓伸出手,像风一样接住了那串热腾腾的食物。——没有掉落,也没有穿透,真的被她接住了。然后芬晓低头一口咬下,嘴角染上了淡淡的汤汁。

“好吃!”她咂咂嘴,“有点咸,但萝卜炖得正好。”

孙依眼睛睁大了些:“原来……你真的可以吃人类世界的东西?”

“只要我想。”芬晓一边嚼着,一边嬉笑着眨眼,“也许别人看到这一幕,会以为你在和空气约会吧?”

孙依忍不住笑出来,坐到她对面,一手托腮,一手搅着汤里的丸子:“那你要不要每天都和我一起吃饭?爸妈下周又要出差了。”

“那你可要每天煮好吃的,不然我才不出现。”

两人你一串我一串地分食着桌上的关东煮。窗外雨丝淅沥,桌上水汽氤氲,两个女孩之间的空气里充满了温柔的静默。孙依看着芬晓的侧脸,忽然低声问道:“你说……我们可以一起变老吗?”

芬晓咬着竹签想了想,笑了:“我其实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年龄形态啦。变成老太太、变成小孩,甚至变成猫都行。”

“那你为什么不变?”

芬晓望着她,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柔光:“因为我只想在你身边,永远以‘喜欢你’的样子存在着。而‘喜欢你’的样子,在我心里就是这个年纪。”

孙依心口一颤,没说话,只是低头轻轻咬了一口萝卜,汤汁滚热,像是流进了心里某个从未有人抵达的角落。

吃饱后。

那一夜,窗外雨滴从夜色中细细密密地落下,像有人在天空中一针一线地缝合梦境的裂口。

孙依缩在客厅沙发上,裹着毯子,捧着一杯没加糖的热可可。对面,芬晓穿着一袭淡色连衣裙,像被雨雾洗净后的雏菊,坐在她身旁,发丝垂在锁骨边,眼神却望向虚无。

“依依。”她忽然轻声开口,“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羡慕你爸妈。”

孙依回头,困惑地看她:“羡慕他们?”

“因为他们是真的爱你。”芬晓的声音轻得像一阵从耳边擦过的风,“你今天做的关东煮,他们肯定吃过对吧?你生病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会请假带你去医院?”

“……嗯,会啊。”孙依点点头,突然心里升起一丝不安,“你爸妈不会这样吗?”

芬晓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却没有落到眼底:“我爸喝酒。他只要不开心,就砸东西,打人。小时候我躲在床底,他还会把我拖出来拿皮带抽,嘴里骂着‘我就不该生你’……我妈在我六岁那年走了,扔下一句话说‘我带着这个怪物活得太累’。”

孙依屏住了呼吸,杯子里的热气已经不再上升。

“后来来个女人,成了我后妈。”芬晓继续,“她从来不打我,她更聪明。她会笑着说‘你真可怜,长成这样还有脸活着’,她会在我洗澡的时候故意把门打开,说‘要不你去给人看看,看值多少钱’。她很擅长说话,用刀都没她舌头快。”

“那学校呢?”孙依小声问。

芬晓摇头:“小学、初中、高中……你以为学校是避风港吗?我班上同学联合起来给我写匿名信,说我是怪物、死了也不会有人哭。有次我月经裤子上弄脏了,他们拍照发在全班群里。我站在讲台上,那些人笑得像群吃尸体的狗。”

孙依的指尖在颤,她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后来我就开始自残了。”芬晓抬起手臂,白皙肌肤在灯光下仿佛透明,却透着一丝一丝早被抹平的淡红色纹路,“我想,哪怕疼得死掉,也好过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吧。”

她顿了顿,忽然语气轻快了几分,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直到高二那年,我找到了办法。我用灵体弹——龙息弹,那玩意儿烧起来可漂亮了——一间教室,烧一个人。那些准备去上晚自习的同学,一个个像碎瓷器一样在空中破开。我还用了灵体狙击枪,从楼顶一枪一个,全命中。”

“你……”孙依低声,眼中闪过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惊恐,“你杀了他们?就是那场诡异的校园枪击案?”

“对啊,一个不留。”芬晓微笑着,好像只是把坏掉的日记本一页一页撕掉,“后来,我带着那把灵体的水果刀,回家。我爸刚喝醉,我一刀把他脖子割开,血流得比他喝的酒还快。我妈在厨房尖叫,我笑着对她说‘你是不是也该看看,你口中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样?’——然后把她推进燃着煤气的厨房。”

她望向窗外,夜雨滴在玻璃上,像哭不出的泪。

“最后我泡了满浴缸的热水,吞下自己配的灵体安眠药,再割腕。”她说得很平静,“我记得那水里都是红色的,我像一朵睡在罂粟花海里的尸体。那时候我想,终于能离开了,终于没人再嘲笑我了。”

孙依整个人已经僵住了,热可可洒了一些在毯子上都未察觉。她看着对面仍旧温柔的芬晓,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无辜,却也藏着死神的深情。

“你现在还……后悔吗?”她终究问出声,嗓音发颤。

芬晓安静地望着她,像是在望一个遥远又温暖的星球。

“我不后悔。”她轻声说,“如果我不死,就遇不到你。”

孙依怔住,忽然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芬晓的过去哭,还是为了这个深夜里,那双用“死”换来陪伴的眼睛。

“依依看起来是个小哭包哦。”芬晓歪着头,指尖轻触孙依的泪痕,语气却仍带着一点顽皮,“为什么呢?”

她的声音像夜雨后的风,轻柔地绕进孙依心里最深的地方。

“我好奇,你为什么老是想离开这个世界呢?你明明有那么好的爸妈,那么美丽的容颜,而且……还是别人家的孩子。”

孙依沉默了。

泪水静静沿着她的下颌线滑落,没有啜泣,没有抽噎,只有仿佛从灵魂深处渗出的沉静绝望。她张了张口,却觉得嗓子像被荒草缠绕,发不出声音。

过了许久,她才低声说:“……我也不知道。”

芬晓挑了挑眉。

“真的。”孙依的眼神发直,仿佛在凝视某个无形的黑洞,“我爸妈很爱我,他们给我买最贵的钢琴、请最好的老师,连晚饭的酱油品牌都要挑我爱吃的那种。我成绩好,脸也不丑,同学都说我什么都好……可我就是……讨厌这个世界。”

她攥紧了手里的毯子,手背青白:“每天睁开眼,我就觉得好累。像被关在一个透明的水箱里,看着所有人笑,看着阳光灿烂,看着一切都‘完美’……可我呼吸不过来。”

芬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我不想上学,不想和人讲话,不想面对任何人。我也想去死,真的不是因为谁欺负我——就是……这个世界,好脏,好吵,好蠢,好空。”孙依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慢慢泛出一点麻木的冷光,“但我又太软弱,不敢真的死。于是我就活着,一天一天地熬。”

“就像在地狱的缝里打着伞行走,别人看你没有被火焰舔到,就说你幸福。”

芬晓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带着某种似曾相识的哀愁。

“原来如此……”她喃喃,“我们真像啊,依依。你是没有来由的厌世,我是有来由的厌命。我们都站在这世界的外沿,用不同方式拒绝呼吸。”

她伸手,一寸一寸地覆上孙依的指尖,掌心冰凉,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度。

“但你知道吗?”芬晓低声说,“哪怕我死了,也还是想陪你活一活。因为……你是我唯一愿意再看一眼这世界的理由。”

孙依结束了初中时期的那个暑假……

那个夏天,雫港的蝉鸣比以往都要喧嚣。

孙依独自坐在卧室的地板上,窗帘拉得很紧,房间里混着空气清新的味道和隐约的焦灼气息。她手里握着一张泛黄的毕业照,照片上那些熟悉而陌生的脸正整齐排列着,对着镜头傻笑。

“……为什么我要和他们合影啊。”她低语。

打火机“咔哒”一声,被点燃。

火舌舔上纸张的边缘,沿着塑料封皮溶出一圈焦黑的洞。那一张张笑脸仿佛在烈焰中扭曲、融化,像记忆深处那些她曾逼自己去相信的“幸福”,在此刻被彻底焚毁。

就在照片即将烧尽之际,一道熟悉的灵光悄然浮现。

“依依!”芬晓倏然出现,一身白裙,宛如幽蓝火焰中破茧的蝶影,“你在干什么?”

孙依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那最后一角照片变为灰烬。

芬晓走近一步,轻轻拍去孙依衣摆上的烟尘,眼神里写满了不解和担忧:“那是你初中的回忆啊……你为什么要烧掉它?”

“回忆?”孙依喃喃,“是啊,是回忆……可是它不属于我。”

她抬起眼睛望向芬晓,那双眼仿佛是被孤独浸泡过的琉璃,清透,却破碎。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活得像个影子。”她轻声说,“就像照片里的人都在看着镜头,而我在看他们。笑得很用力,却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印错的图层。”

芬晓静默了,像是心被什么扎了一下。

“我好像也不是很喜欢我自己。”孙依低头,把打火机放到一边,“我讨厌那个假装开朗、成绩优秀、什么都顺利的我。好像那个人不是我,我只是住在她身体里的什么东西……”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