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孙浩提前放学了。

此刻他正背着书包，站在家门前，深呼吸调整状态，推门进屋。

“妈，我回来了。”

“今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水流冲刷碗碟的声响。孙浩低头换鞋时，注意到自己校服袖口沾着一点暗红——宗子健被扑倒时溅出的血滴，已经在棉质面料上晕开印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迅速把外套团成一团塞进书包。

“唔…老师生病了，就，就早点回来啦…”，他小声嘟囔着，笨拙地脱着球鞋。孙浩妈走出厨房，叉腰站在玄关，眯起眼睛地盯着自己儿子——这眼神孙浩太熟悉了，每次他说谎都会被他妈犀利的目光识破。

“你等等，我给你们王老师打个电话问问——”，母亲已经从围裙兜里摸手机。

"别打！"

孙浩的声音突然拔高，母亲的手指悬停在通讯录上方，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凝固。他看见母亲的目光扫过自己发抖的指尖，扫过书包侧面可疑的污渍，最后落在他苍白的嘴唇上。

厨房的汤锅突然发出沸腾的声响。母亲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时围裙带起一阵风："去洗手，排骨汤马上好了。"

这顿比较早的晚饭孙浩吃的心不在焉，母亲同样沉默地扒拉着饭，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短视频。孙浩一边小口小口咬着汤里的冬瓜。一边用余光偷瞄母亲想手机屏幕，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些不好的事情正在酝酿发生。

汤里的排骨散发着肉香，浮浮沉沉的冬瓜晶莹透亮，汤面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花，这本来是孙浩最爱的一道菜，此刻却让他吃的有些反胃。他一天都没吃饭了，直到现在却也没感到饥饿——他们全班都被带到了派出所做笔录，除了宗子健和其他几名受伤的学生。

他们挨个做了笔录，一群学生惊魂未定。校长站在走廊里不停打着电话，这个在全校面前稳重从容的中年男人当时脸色煞白，满脸都是冷汗。

“记住，这件事情不要乱讲，还没有调查清楚……”，大盖帽的警察严肃地对每个人说，他木然得点点头。

“真奇怪…你们班家长群咋解散了？”

母亲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她划拉着微信群聊，却疑惑地看着班级群上面已解散的提示。孙浩呼吸加速，眼神死死盯着自己碗里乳白色的排骨汤。

“你们班今天…”

还好，这个节骨眼上一通电话截断了对话，母亲接起手机时，孙浩注意到她眉头微蹙——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仍能听出焦急的语气。母亲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布上画着圈。

"这么严重？"母亲突然抬高声调，眼睛瞥向挂钟，"哎呀别客气，我替你去吧...你闺女发烧多少度？"

挂断电话后，母亲站起身，“你刘姨家孩子高烧住院了，”她边说边往卧室走，"我得去替她值个夜班。"

衣柜门滑轨发出刺耳的声响。孙浩听见衣架碰撞的金属声，还有母亲懊恼的轻呼："瞧我这记性...你爸今晚所里也值班。"

"晚上别偷偷打游戏！"母亲在玄关处突然转身，食指虚点着他，"我手机连着家里摄像头呢。"

母亲离开之后，孙浩独自蜷缩在书房的电竞椅上。他打开电脑，在浏览器里敲下关键词：

“铁东二中 王秋梅”

回车键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页面瞬间弹出数十条结果。校公众号的推文配图里，王老师正弯腰指导学生作文，她笑容和煦，却让孙浩一阵鸡皮疙瘩。

他猛地扣上笔记本。

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熄灭前，他瞥见自己颤抖的倒影。深呼吸三次后，他再次打开电脑，重新键入：

“铁东二中 女老师”[时间限定：24小时内]

这次只有几条孤零零的搜索结果，都是贴吧的帖子。最上方的帖子发布在铁东的本地吧里，标题是《二中今天发生啥大事了？》

发帖人ID叫“章章 2831”，是个新号， 帖子正文只有两行文字：

「听说是个女老师tl了」

「详情有没有知情老哥给说说」

下面最后一条回复是三十分钟前发布的：

「别打听，好像闹得挺严重」

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孙浩靠在椅背上，愣愣看着天花板出神，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响起，他抓过来一看——是李斌私聊他。

「浩子，你跟你妈说了吗？」后面还跟着三个哭脸的emoji。

他想了想，回复到：「没」

那边沉默了一小会才回复：「我爸非要去找校长，我拦都拦不住」

孙浩哑然失笑，他见过李斌爹，这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他发了一个笑哭，回复道：「那你准备晚上干啥？我家没人，晚上上分？」

「滚滚滚，谁跟你上分，老子要去看演唱会。正好我爹不在家，更方便了。」

孙浩一愣，突然担心起来：「就今天吗？你还有心情看演唱会？」

「害，票都买了没有不去的道理吧」

孙浩想起来李斌早就跟他提过要去看这场，而且还在他们城市体育场里，李斌兴奋了快一个月。他有种莫名地担忧，但是知道自己肯定劝不住李斌。

「那你注意安全吧…狗儿子」

「滚」

孙浩无聊地刷着手机，但短视频并没有消减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一直到天慢慢黑下来，书房里只剩一片昏暗。

正当他准备去冰箱里拿瓶可乐的时候，手机在安静地房间内突兀地响起来，吓得他一个激灵，他一把抓过来——来电显示的是爸爸。

他愣了一下，这个时间点…往常爸爸在值班的时候很少给家里打电话的。

“喂，爸？”

“浩浩，你在家吗？”电话那边男人压低嗓音，声音有些模糊，但他能分辨出来就是爸爸的声音。背景噪音嘈杂，有很多人在走动大声喧哗，电话铃声和警笛声模糊不清。

“在，我一个人在家。”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父亲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听我说，现在立刻去把门反锁上，拉紧窗帘。不管谁敲门都别开，我要是回去会提前——"

"国成！别打电话了！"一个炸雷般的男声突然打断，"快穿装备集合！"

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像是手机被粗暴地扯过。孙浩连喊了几声"爸"，回应他的只有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

台球厅里烟雾缭绕，劣质香烟的气味混着地下室的霉味，让人恶心。江珊珊斜倚在球桌边，修长的手指夹着薄荷烟，猩红的烟头在昏暗里明灭。她眯着眼，看那个纹着青龙的瘦猴男人俯身击球，杆尖一抖，白球骨碌碌滚进了底袋。

她不屑地嗤笑一声，吐出一口烟，白雾在浑浊的灯光里散开。

球厅里嘈杂得很，小混混的哄笑、球杆撞击的脆响、音响里放着的土嗨DJ，全搅在一起。瘦猴凑过来，脖子上的金链子晃得刺眼，谄笑着问：“珊珊，今天咋兴致不高啊？哥晚上请你唱歌去？”

江珊珊没搭理他，指尖在台面上轻轻敲击，黑色指甲油映着暗绿的台呢，像某种危险的信号。她心情糟透了，谁也不想理，尤其是眼前这个想泡她的傻逼。

跟瘦猴一起玩的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正眯着一只眼瞄准，两腮肥肉随着呼吸颤动：“人家不乐意搭理你，别搁这儿现眼，傻逼玩意儿……”

瘦猴恶狠狠骂了他一句，悻悻然转身，去勾搭另一桌的黄毛小妹儿去了。江珊珊有些感激地看了胖子一眼，那胖子此刻猛推一杆，一声脆响，红球应声入洞，他拄着杆嘿嘿笑起来。

江珊珊俯身撑在台面上，就着瘦猴的残局继续打：“奎叔，借你摩托用用。”

那胖子从一旁服务员小妹手里接过一瓶冰红茶，喝了一口，摇了摇头：“想都别想，你也给我老实儿呆着。”他抬起眼皮看向江珊珊：“你今天咋了？学校跟人干仗了？”

江珊珊冷笑，双手撑在案上，修长的指甲几乎要抠进绿绒布里：“没打架，但是进局子了，牛逼吧？”

奎叔一愣，粗粝的手指挠了挠光头：“啥玩意儿？”

江珊珊叹了口气，凑到他身边，低声把上午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王秋梅课堂发疯又发情的样子。

奎叔皱起眉头，一脸不可置信：“然后呢？”

“没然后，人都跳楼了，大概率是死喽～”

“这他妈…”，奎叔搓着下巴，压低嗓门，“怎么这么像得了狂犬病呢？”

江珊珊夹着烟头的手顿了顿，望向奎叔。奎叔缓缓道：

“我跟你爹小时候在老家，有个一起玩的小混子叫刘三。这小子有一次撺掇我和你爹去偷他家邻居养的那条大狗，要买钱。”

“他说自己跟那条狗认识，好下手，让我和你爹在门口给他放哨，结果这小子刚翻进院墙，那狗二话不说直接窜过去一口就咬在他小腿肚上了，死也不撒口。”

“他疼得又踢又打，那狗疯了一样就咬他腿肚，你爹给他扔过去一块砖，他一把拍在狗脑袋上，给拍死了。但就算这样，他小腿上也被撕掉了一大块肉，我和你爹只能搀他跑了，后面五六个人撵我们仨，得亏当时年轻跑得快！”

奎叔说到这里竟然哈哈笑了起来，肚子上的赘肉直颤悠。江珊珊连忙问：“那然后呢？”

奎叔收起笑脸，面色凝重：“再往后？哼！这小子回到家没两天就开始发高烧，烧得直说胡话，看见水就害怕——但最可怕还不是这个。”

他手中的烟重重地压在烟灰缸里。“最可怕的是他临死前那一两天，刘三彻底疯了，他眼珠子血红血红的，嘴角直吐白沫，胡言乱语要杀了所有人。他家不得已把他用麻绳捆在床上。”奎叔叹了口气，继续说：“他临死前一天晚上，我在，他当时就——”

奎叔往自己腿间比划了一下。

“那玩意儿…变得老大了，通红通红的，还时不时窜出一股…真他妈…”，奎叔说到这里不说了。两人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凝重。

台球厅里还是那么喧闹，奎叔嘱咐了她两句，让江珊珊别惹事，然后就回到了收银台，江珊珊心烦意乱，背起书包去卫生间。

台球厅的厕所很小，也不分男女，只有几个隔间，江珊珊去的时候只有一个隔间有人，其余都还空着。她进去不多时，就听见旁边隔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妹子，给哥看看呗，嘿嘿嘿”，是瘦猴的声音，江珊珊一听那个猥琐的腔调就分辨出来了，“就看看，又不干啥…”

“滚啦～”，一个女生咯咯笑着，声音娇嗔，“我男朋友知道不得打死你…”

隔间的木板被撞得“咚”了一声，隔壁传来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次，这次真就看看…”瘦猴喘着粗气，声音急不可耐，“卧槽，你里面还穿丁字裤，真他妈骚。”

女人声音发嗲，半推半就：“滚～你手脏死了，别摸那里——”她的声音被瘦猴粗重的呼吸声掩盖了，渐渐变成了享受的呻吟。两人弄出的声响越来越大，连隔板都摇晃起来。

江珊珊翻了个白眼，真他妈晦气，连个开房钱都出不起吗。她刚想狠狠踹一脚隔板，骂一句，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隔壁传来女生的呻吟越来越大，而且好像已经并不是享受了，更像是…一种惨叫。她屏气凝神，仔细去听，那女生的声音开始变成含混不清的求饶和咒骂，越来越痛苦。

“啊～啊啊，你…你他妈放开我，好疼！！！！救命啊，救…救——！”

而回应她的只有一声扭曲的嘶吼，那声音根本就不像人能发出来的。

“斯哈斯哈，嘎嘎嘎，操，操死你个骚货！！大不大，快说…嘎嘎，操死你！！！！！”

最后简直就是野兽发情的咆哮，充满了最原始最暴力的性欲。隔板被撞的发出让人胆寒的沉重闷响，仿佛随时都会碎裂。江珊珊脸色煞白，她紧贴着另一侧隔板，冷汗打湿后背。

妈的…这跟王秋梅，好像一模一样…

她咬紧嘴唇，低头却看到更渗人的一幕，有一些猩红的液体正从隔间下方的缝隙渗进来，沿着瓷砖缝隙慢慢扩散着。江珊珊抑制不住自己的尖叫，她猛地撞开隔间的门。

她一只脚刚迈出门，隔壁隔间的门却早已洞开。

——地狱般的景象扑面而来。

墙壁上溅满了放射状的血迹，像一幅扭曲的抽象画。黄毛小妹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跪趴在肮脏的地砖上，上半身完全栽进便池里，浑浊的污水正从她大张的嘴里倒灌进去。她的脖颈被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随着残余的心跳，暗红的血柱仍在间歇性地喷涌，在天花板上和墙壁上留下一串串触目惊心的弧形血痕。

瘦猴赤条条地骑在她身上，皮肤下暴起的青筋像蠕动的蚯蚓。他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沾满碎肉的森白牙齿，针尖般的瞳孔里泛着野兽般的凶光。那双骨节变形的手像铁钳般死死掐住小妹青紫的臀肉，胯下那根紫黑色的阳具肿胀得近乎透明，粗大的血管在表皮之下疯狂搏动。

"噗嗤——噗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每一次抽插都带出大股混着血丝的白浊，飞溅的精液在地面汇聚成一片黏腻的沼泽。瘦猴的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充血的阴茎像打桩机般疯狂地抽插着早已失去生气的肉体。

瘦猴已经射了很多次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胯下那根粗大的阴茎仍旧充血勃起。突然，他停下了动作，缓缓转头，那充血的眼珠子锁住她，嘴巴咧成一个非人的程度，黑红的黏液从嘴角渗出，滴落在身下少女仍在痉挛的后背上。

“嘎嘎嘎…珊…珊…嘎嘎…”

他笑声刺耳，贪婪地伸出舌头，仿佛要品尝江珊珊散发出来的恐惧气息。江珊珊感觉血液都凝固了，这个眼神让她想起了王秋梅——不对，这就是王秋梅的眼神。

瘦猴缓缓直起身子，紫黑色阳具从尸体后臀拔出时发出“啵”一声脆响，一大股腥臭的浓精和血液的混合物从女尸被操成黑洞的肉穴里涌出来。

此刻的瘦猴就像是一只野兽一样四脚着地，摆出攻击的架势，那双充血的双眼死盯着她他喘着粗气，随时都要发动进攻。

厕所的门口被他堵住了，这么狭窄的空间自己冲不出去。江珊珊心脏狂跳，一步步后退，她的后背贴上冰冷的瓷砖墙，退无可退。该怎么办！怎么办！

发病的瘦猴一声嚎叫，如闪电般扑向江珊珊。她向后闪躲，绝望地发出尖叫，眼前的世界像慢动作一般，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张逼近的大嘴。

就要这么结束了吗…她闭上了眼睛。

“砰！！！”

一声金属敲击骨骼的脆响，还伴随着肉体跌倒摔在瓷砖上的沉闷撞击声。预想中被瘦猴扑倒撕咬的结局没有上演，江珊珊感觉一双手猛地把自己拽到怀中，她睁开眼发现正是奎叔。

奎叔站在厕所门口，气喘吁吁地拉着她的手，江珊珊发现他另一只手攥着一根钢管，上面沾满了黑红的血，正顺着光滑的棍子滴在瓷砖上——刚才正是这一股子敲碎了发疯瘦猴的后脑。

“操他妈的…”，奎叔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血，表情痛苦，“他没…伤到你吧。”

江珊珊这才意识到奎叔那件黑短袖已经被血泡透了，不知不觉粘了自己一手。“奎…奎叔！你——”她语无伦次，毕竟是中学生，已经被吓傻了。她眼睁睁看着壮硕的奎叔好像耗尽最后一点力气，后背贴着墙壁缓缓坐下，腹部不断涌出鲜血。

江珊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却被奎叔怒吼打断了：“别他妈哭了！闭嘴！”

她愣住了，红着眼圈看着濒死的奎叔。

“听我说…咳咳，现在大厅里有人发病了，你一会…从侧门走，往郊区跑！听明白了嘛…”

“你呢？你怎么办。”江珊珊努力保持平静，但是语调依然颤抖。

奎叔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他凄然一笑。“别管我了，你看我这样…还能动弹吗”，他瞅了眼旁边后脑勺被敲的凹陷的瘦猴——后者此刻正趴在地上，无意识地有规律痉挛着，每次痉挛都从下身射出来一股浓稠的白浆。

“摩托车钥匙在我身上，你一会骑摩托车跑，要是有机会的话，去前台柜台下面有…有把菜刀。”说完他又是一阵咳嗽，江珊珊抿紧嘴唇，双拳攥紧指尖发白，她咬着牙附身拉开奎叔的拉链，取出那串钥匙，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出眼眶。

奎叔好像松了一口气，他艰难地从内兜掏出一包烟，用嘴叼出一根，颤巍巍地给自己打上火，微微扬头靠在墙上闭上双眼，喷出一股烟雾。

“快滚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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