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厅的石板地面透着寒气，膝盖已经跪得失去知觉。我抬头看着高台上的黑袍人，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艾莉娅·维恩斯特，你承认自己违反了城邦禁令吗？"

我咽下血沫，指甲抠进掌心的伤口。背后两名守卫的锁链哗啦作响，勒进肩胛骨的铁钩随着呼吸颤动。

"我承认。"声音比想象中平稳，"但我坚持认为禁令本身就是错误。"

黑袍人展开羊皮卷轴，金属徽章在火光下泛着暗红。"根据议会裁定，你将接受肠道牵引之刑。行刑将持续到你的生命体征消失。"他停顿片刻，"现在改变供词还来得及。"

我听见旁听席传来抽气声。母亲在哭喊什么，但很快被布团堵住了嘴。我盯着审判官袖口露出的疤痕，那是我父亲用熔化的铅水留下的印记。

"我接受判决。"

守卫拽起锁链的瞬间，铁钩撕开了更多皮肉。他们拖着我穿过长廊时，血珠在青石板上连成断续的线。地牢的霉味混着某种草药气息，石台表面的凹槽里凝结着深色污垢。

"脱掉。"典狱长的靴尖踢了踢我的脚踝。亚麻衣料粘在伤口上，剥离时带出细碎的血痂。当冰凉的金属环扣住脚踝时，我注意到石台末端那个黄铜漏斗的开口正对着我的下腹。

行刑官戴着油亮的皮围裙，他往手指抹油脂的动作像屠夫处理肉块。"第一次收缩会发生在牵引开始后。"他扳开我的臀瓣，某种冰凉的器械抵住肛门，"尽量保持放松。"

金属扩张器旋入体内的感觉像是被缓慢地劈开。我咬住皮绳的咸腥味，听见器械零件咬合的咔嗒声。当钩状导管穿过器械中心插进来时，肠壁本能地绞紧了异物。

"呼吸。"行刑官拍打我的大腿内侧，"对抗反射会让你提前撕裂。"

导管前端传来诡异的吸力。我数着屋顶裂缝里的蜘蛛网，突然被剧烈的牵扯感打断计数。某种温热的组织正被缓缓抽离体内，像无限延展的红色绸带。最初的尖锐疼痛很快变成持续性的灼烧感，仿佛有人在我的盆腔里点燃了火绒。

"肠系膜血管开始出血。"有人在我视线之外报告。导管持续向外移动，带出更多粉红色的肠管。它们堆在石台边缘，表面覆盖着闪亮的粘液。

典狱长用木棍拨弄那段肠子。"比上一个坚持得久。"他凑近我汗湿的脸，"听说你在医学院偷过尸体？现在轮到别人研究你的内脏了。"

肠管被继续拖拽时，我听见了粘液拉丝的声响。身体深处传来诡异的空虚感，好像有人正在抽走我的全部存在。某个瞬间导管似乎卡住了，行刑官往漏斗里倒了温热的油。

"括约肌还在抵抗。"他转动导管的角度，"想点高兴的事。"

我盯着母亲缝在我衬里的紫蓟花图案。肠管突然滑出一大截，黄绿色的消化液从管口渗出。剧痛让视野边缘泛起黑斑，但更可怕的是那种器官错位的坠落感，就像有人正在把我里外翻转。

"十二指肠出来了。"行刑官用纱布擦拭某段深红色的褶皱，"接下来会经过幽门部。"

典狱长把那段肠子绕在木棍上旋转。"知道为什么选这种刑罚吗？"他凑近我耳边，"你父亲当年就是这样处决我女儿的。"

我吐出一口带胆汁的酸水。导管正在经过某个特别敏感的区域，疼痛变得尖锐而明确。石台下的铜盆接住了滴落的血水，发出规律的叮咚声。

"胃部开始痉挛。"行刑官按住我抽搐的腹部，"如果现在昏过去，肠道可能会断裂。"

我透过汗水看见他们又往漏斗倒了更多油。肠管被拉扯的速度放慢了，但痛苦反而更加清晰。某个瞬间我错觉能感觉到肠壁每道皱褶被展平的细微变化，就像正在被缓慢剥皮的果实。

导管还在往外抽，但疼痛已经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我的身体正在逐渐脱离控制。胃部被拖拽的感觉比肠子更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挤压着，空气艰难地挤进肺里。

"幽门部通过了。"行刑官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胃袋开始外翻。"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脏正在被一点点拉出体外，像是一条湿滑的蛇缓慢地爬出洞穴。胃部被拽过肛门时，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仿佛整个腹腔都被掏空，只剩下一种诡异的、向内塌陷的虚无。

典狱长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拨弄着那段暴露在外的胃，它的表面泛着湿润的光泽，微微蠕动着，似乎还残留着生命力。"真是顽强，"他低声说，"大多数人这时候已经死了。"

我盯着天花板，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液，但已经没有力气吐出来。我的视野开始模糊，但疼痛依然清晰，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我的神经。

"食道要出来了，"行刑官提醒道，"这会是最难的部分。"

当导管开始拉扯食道时，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袭来。我的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我能感觉到食道在体内被拉伸，像是绷紧的绳索，几乎要撕裂。

"再坚持一会儿，"典狱长俯身在我耳边低语，"你的父亲当年可没这么容易放过我女儿。"

我的手指痉挛地抓住石台边缘，指甲在石面上刮出细小的痕迹。食道被拽出的过程漫长而痛苦，像是有人正在从我的喉咙里抽出一条长长的、黏腻的带子。当它终于完全暴露在体外时，我的呼吸已经变得极其微弱，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最后的挣扎。

"肺部开始衰竭，"有人报告道，"心跳变慢。"

典狱长满意地看着我的内脏堆在石台旁，像是一团被丢弃的湿布。他伸手拨弄了一下我的胃，里面的酸液缓缓渗出，滴落在铜盆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做得很好，"他低声说，"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我的视线越来越暗，但疼痛依然存在，像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烧灼着我的意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结束了。"行刑官宣布道，他的手按在我的颈侧，"脉搏消失。"

典狱长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石室里的火光摇曳，照在我裸露的内脏上，它们还在微弱地蠕动，仿佛不甘心就此停止。

然后，黑暗彻底吞没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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