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手机从无力的指间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她蜷缩在门后，听着外面田文皓还在不成调地哼着歌，闻着那本该让她感到幸福的饭菜香，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卧室门外，田文皓还在厨房里忙碌着，锅铲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伴随着他不成调的哼唱，是一些时下流行的网络情歌，歌词甜蜜得发腻。他似乎心情极好，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轻松和期待。

“凡凡，这个排骨汤我可是加了你最喜欢的玉米和胡萝卜，小火慢炖了两个小时呢！保证鲜掉你的舌头！” 他隔着门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献宝似的雀跃。

叶凡蜷缩在门后冰冷的地板上，田文皓的声音像是一根根细针，扎进她的耳朵，让她浑身不适。那本该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心虚和烦躁。她用力捂住耳朵，试图隔绝那份纯粹的、不含杂质的关爱，因为它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她此刻的肮脏和不堪。

胃里翻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是饿，而是一种生理性的恶心。她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压下那股反胃的冲动。地毯柔软的触感也无法给她带来丝毫安慰，反而让她觉得像陷入了某种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

就在这时，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短促而清晰的“叮咚”提示音。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卧室里炸响。

叶凡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扑过去，一把抓起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来自“杨帆”的新消息。

【下次什么时候？有点想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过多的修饰，甚至带着一丝慵懒和随意。然而，这几个字却像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击溃了叶凡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想你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又重若千钧，狠狠砸在她的心上。不是田文皓那种温柔缱绻的思念，而是带着侵略性和占有欲的宣告，仿佛在提醒她，她的身体，她的沉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还想要更多。

刚才在酒店浴室里被彻底贯穿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冲刷着她的理智。杨帆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带着坏笑的嘴角，低沉的喘息，还有那不容拒绝的力道……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回放。羞耻感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皮肤上，可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麻痹神经的电流也悄然窜遍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混合着恐惧、屈辱、却又让她无法抗拒的刺激。

田文皓的爱是温暖的阳光，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是让她心安的港湾。可杨帆带来的，却是狂风暴雨，是悬崖边缘的极限体验，是明知危险却又忍不住靠近的火焰。

她看着那条信息，指尖冰凉。她应该立刻删除，拉黑，从此与这个人彻底断绝联系，回到田文皓温暖安全的怀抱里。她的理智在疯狂叫嚣着，催促她这样做。

可是……她的手指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她甚至无法控制地想象着，如果现在回复，杨帆会怎样回答？他会说些什么让她脸红心跳的话？下一次见面，他又会用怎样的方式“惩罚”她？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呼吸困难。

“凡凡？怎么还不出来？头发吹好了吗？” 田文皓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疑惑，“饭菜真的要凉了，我特意给你温着的。”

外面的世界，是田文皓精心准备的晚餐，是温暖的灯光，是充满爱意的等待。

而她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是来自另一个男人的邀约，是通往沉沦深渊的诱惑。

叶凡闭上眼睛，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不是因为愧疚，虽然愧疚感依然像跗骨之蛆啃噬着她。

而是因为一种绝望的认知——她好像……真的离不开杨帆了。

就像染上了某种戒不掉的毒瘾，明知道那会毁了自己，毁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想要再一次品尝那致命的、令人晕眩的快感。田文皓的好，田文皓的爱，那些曾经让她觉得无比珍贵的东西，在杨帆带来的那种原始的、充满冲击力的刺激面前，似乎……变得有些苍白无力了。

这种认知让她感到恐惧，也感到一种病态的兴奋。

她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身后是平坦安稳的家园，身前是万丈深渊，深渊下有迷人的风景，也有粉身碎骨的危险。而那个叫做杨帆的少年，正站在深渊对岸，对她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轻轻招了招手。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一半是因为害怕，一半，却是因为……期待。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而湿润的脸上，那条信息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等待开启的魔咒。

【下次什么时候？有点想你了。】

她该怎么回？

或者说，她能不回吗？

厨房里，田文皓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哼歌的声音停了下来，锅铲的声音也消失了。

“凡凡？” 他试探地敲了敲卧室的门，“你没事吧？”

叶凡猛地回过神，慌乱地用手背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没……没事！马上就好！我……我就是吹风机声音太大了，没听清……”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门外的田文皓似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那你快点哦，我等你。”

“嗯……”

听着田文皓走回厨房的脚步声，叶凡再次将目光投向手机屏幕。紧接着，几乎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第二条消息又弹了出来。

【下次什么时候？嗯？】

简单直接，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他甚至懒得用问句，仿佛她一定会答应，这只是一个时间确认的问题。

“下次……” 叶凡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理智告诉她，田文皓才是她应该珍惜的人。那个在外面笨拙地为她准备晚餐，笑容干净得像个孩子的男生，才是她平静幸福生活的保障。她应该立刻冲出去，抱住他，告诉他自己刚才只是有点不舒服，然后忘掉杨帆，忘掉今天发生的一切。

但身体的记忆却背叛了她。

她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怀念着那种失控的感觉，那种被彻底占有、仿佛灵魂都被抽离的眩晕。和田文皓在一起的温情脉脉，此刻在她扭曲的心态下，竟然显得有些……平淡。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和深深的自我厌恶。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单纯的，满足于牵手和拥抱，会因为一个吻而脸红心跳的叶凡，去了哪里？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试图将杨帆那张俊美却带着邪气的脸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然而，越是抗拒，那张脸就越清晰，甚至连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的占有欲都看得分明。

她知道，自己完了。

就像沾染了毒瘾，第一次的尝试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了她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欲望和黑暗。她离不开杨帆了，不是因为爱，甚至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一种更原始、更难以启齿的沉溺。她需要那种刺激，需要那种被征服的感觉来填补内心的某种空虚，即使这种填补是以撕裂自己、背叛爱人为代价。

外面的田文皓似乎忙完了，哼歌的声音停了下来，传来他摆放碗筷的细碎声响。

“凡凡？饭菜真的要凉了哦！快出来吧！” 他又在催促，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个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狗。

叶凡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痛感瞬间蔓延开来。

她睁开眼，看着手机屏幕上杨帆那句咄咄逼人的“下次什么时候？”，手指僵硬地动了动。

拒绝的话语在指尖盘旋了无数次，最终却变成了一串无力的字符。

她删删改改，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最终，她颤抖着发出了三个字。

【下个月吧。】

没有表情，没有解释，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祈求这短暂的拖延能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或者让她找到彻底挣脱的勇气。

消息发送成功。

叶凡无力地靠在门板上，手机再次从手中滑落。这一次，她连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屏幕亮起，那行充满了侮辱性的文字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窒息。

【下次来之前，把你菊花洗干净点。】

轰——

叶凡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嗡嗡作响。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涌遍了她的全身，将她烧得体无完肤。

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一个连基本尊重都不配拥有的……性奴？

“把你那小后面洗干净点……”

这句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她最脆弱、最不堪的地方。不仅是对她身体的亵渎，更是对她人格的彻底践踏。刚才那短暂的沉沦和背叛带来的罪恶感，在这句话面前，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此刻占据她心头的，是更深、更浓烈的屈辱。

她的脸颊烫得吓人，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瓷砖上。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身体却因为巨大的羞耻和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应该愤怒，应该立刻把这个混蛋拉黑，应该冲出去告诉田文皓一切，然后彻底断绝和杨帆的所有联系。她应该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可是……

愤怒和屈辱的火焰在胸腔里熊熊燃烧，但火焰的中心，却是一片冰冷的、令人绝望的无力。

她发现自己竟然……不敢。

她怕杨帆。怕他那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充满了侵略性和控制欲的眼睛。怕他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手段。更怕……怕自己内心深处那连自己都唾弃的、对那种极致刺激的病态渴望。

那句话虽然粗俗、下流、充满了侮辱，却也像是一道无形的锁链，再次将她牢牢地捆绑在了原地。它提醒着她，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叶凡了。她已经跨过了界限，沾染了污秽，回不去了。

干净、纯粹、充满爱意的关心……和手机屏幕上那肮脏、下流、充满控制欲的命令……

多么讽刺的对比。

一边是阳光下的温暖港湾，一边是深渊里的黑暗漩涡。

而她，却站在了两者之间，被撕扯着，被玷污着，无处可逃。

眼泪模糊了视线，手机屏幕上的字迹也变得扭曲起来。叶凡看着那行字，像是看着自己丑陋不堪的倒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能听到田文皓在外面做饭的轻微声响，碗筷碰撞的声音……每一个声音都像是在审判她。

最终，她抬起依旧颤抖的手指，像是完成一个不得不执行的、屈辱的仪式。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很久，久到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崩溃。

但最后，她还是点了下去。

屏幕上跳出了输入框。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输入了一个字。

【好。】

没有犹豫，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情绪。

就像一个被驯服的宠物，在收到主人明确的、哪怕是再屈辱的指令后，也只能选择顺从。

发送。

看着那个小小的“好”字出现在对话框里，叶凡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抽走了最后一部分。她像是被彻底掏空了，只剩下一个麻木的、肮脏的躯壳。

外面，田文皓还在耐心等待着。厨房里飘来的糖醋里脊的甜香，此刻闻起来却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她知道，从她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已经彻底改变了。她和田文皓之间那层看似坚固的玻璃，已经布满了裂痕，轻轻一碰，就会碎得满地狼藉。而她，就是那个亲手拿起锤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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